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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泌想了想又说道。
“说的是……不过还需要更多监察的人手,那些监察御史和里行御史本身就不够用……再说要从官面上的行事,上下牵涉太多,未免效用不够理想……”
“那就从两学中选罢,可以把这作为他们的仕途见习和历练……必要时,可以权以里行御史协办的身份,让他们秘密行事……这样干系和牵扯也可以降到最小把……”
“也善……”
政事堂的几位宰相中,韦见素和颜真卿,分别代表朝中和军中的鼎柱。但除非皇帝垂询,他们基本不怎么过问政事。
而实际的执领政事堂的李泌,有大志也有大才,博学多能,多谋善断,却又淡薄名利,只是不怎么合群,也是宰相中立场最然特殊的;
张镐和李泌一样则辅佐过前代皇帝定难克乱,出将入相,为人忠直清正谦恭善政,识大体而知人善任,有长者淳厚之风,颇得士人敬重;
第五琦是吏务精干,心细周全,善理财赋,是地方任事经验阅历最丰富的一位,如果不是因为一些因素,他早就入阁拜相了;
李揆是前代皇帝一手提拔的人才,素以才思敏捷,眼光独到,满腹经纶而善奏对,号称门地、人物、文学当世三绝;
崔焕果敢干练,政务老道。宰相中的人缘也最好;
崔圆乃是开元年间“钤谋射策”武进士出身,不但能够领军治政,也有经世才,只是为人过于圆滑变通,还有待观察。
有这些重臣辅弼,皇帝小白才有底气放开手脚,在新朝甫立不久,就大行革弊鼎新之政。
“静官,给朕念几段诗文把……”
稍稍放下这些杂念,皇帝转过头来,对着站立一旁的年轻内官道。当年专门跑腿的小黄门,后来东宫的厨膳典,现在已经是内侍监的书令史。
“纨袴不饿死,儒冠多误身。丈人试静听,贱子请具陈。
甫昔少年日,早充观国宾。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
“诸公衮衮登台省,广文先生官独冷。甲第纷纷厌粱肉,
广文先生饭不足。先生有道出羲皇,先生有才过屈宋。”
“早年杜子美的怨气不小啊……”
听到这里,李泌抬起头来,又让静官继续念下去。
“客行新安道,喧呼闻点兵。借问新安吏,县小更无丁。
府帖昨夜下,次选中男行。中男绝短小,何以守王城……”(新安吏)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
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
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石壕吏)
兔丝附蓬麻,引蔓故不长。嫁女与征夫,不如弃路旁。
结为妻子,席不暖君床。暮婚晨告别,无乃太匆忙。(新婚别)
四郊未宁静,垂老不得安。子孙阵亡尽,焉用身独完。
投杖出门去,同行为辛酸。幸有牙齿存,所悲骨髓干。(垂老别)
寂寞天宝后,园庐但蒿藜。我里百馀家,世乱各东西。
存者无消息,死者为尘泥。贱子因阵败,归来寻旧蹊。
人行见空巷,日瘦气惨凄。但对狐与狸,竖毛怒我啼。(无家别)
“杜子美针砭时弊。感实事还是这么犀利感言啊……”
皇帝小白笑笑言。
“清流的风骨,却是房不如杜啊……”
“杜子美可不止会酸牢骚……也会豪迈称引”
李泌拿起一份诗集。
“明公壮年值时危,经济实藉英雄姿。国之社稷今若是,
武定祸乱非公谁。凤翔千官且饱饭,衣马不复能轻肥。”
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战伐有功业,焉能守旧丘。
召募赴蓟门,军动不可留。千金买马鞭,百金装刀头。
闾里送我行,亲戚拥道周。斑白居上列,酒酣进庶羞。
少年别有赠,含笑看吴钩。
品鉴这些臣下的诗集,成为这对君臣政务亢余特有的消遣方式,李太白诗的豪情勃神飞天外,杜子美诗的忧国忧民庞然沉厚,对繁琐政务中疲惫和麻木,都是一种很好的调剂。
“陛下恕罪,……”
内给事鱼朝恩匆匆走了进来
“东都留守行司急报,洛水上的漕军一部哗变了……部分士卒已经窜入洛阳邻郊,都畿尹请闭十二门门大索城中……”
“果然来了……”
皇帝小白脸色一变,却没有多少惊慌的颜色,反而让人有一种如释重负有跃跃欲试的感觉……
色格楞河边上,河水已经被抛弃的尸体和烧毁的器物,染成浑浊的颜色……
“这些天,他们都吃什么……”
我一如既往的站在高台上,观望者回纥人的举动,被唐人屡屡突袭的手,几次烧掉辎重的大车后,回纥人也似乎学的乖了,干脆把补给分散的更远,虽然对他们来说麻烦了点,但是大大限制了唐军反击的成果……
“若是领地外围短期作战,都是以帐为户,自备奶肉的……”
实际复杂阵前指挥的虞候将鱼同回答道。
“只有达到足够的规模的战事,才由召集的头领,战前给数日粮……其余就地自取,鼓励敌人身上掠获……”
“若是长途攻略异地,则由老弱部众驱赶牛羊,随军为粮……”
“这王庭四周至少牛羊战马十几万口,够他们撑上一阵了……”
我靠的一声,用火油烧掉囤积的粮食容易,但是想把成千上万的牛羊全部杀掉,断绝回纥人的后勤,那就是一件不切实际的奢望了。
“恩,那就在他们开伙的时候,击鼓鸣金动佯攻,我要让他们吃不好睡不香……”
我居然被回纥人的炮灰海战术给困住了,虽然回纥人奈何不了我们的工事,但是我们也基本绝了冲出去的可能性。每当试探性的表现出突围的意向,就会有藏在那些回纥部众的护军杀出来捣乱。只要一被纠缠住,突出也就失去了意义。
关键还是人手太少了,当初带来的使团卫队虽然号称庞大,但是相对一大堆以报仇或是缴获的名义骗来的部落杂兵,还是不够用。要知道这些天斩获貉毛、牛尾、羊各种形制的部领旗幡,都可以当柴火烧上一阵了。
用仆固达干的话说,“这些大都是日子不好过的小部,过冬对他们是一种煎熬,被用牛羊诱过来卖命,还能消耗多余的人口……反正打散了就编入那些大部作为附庸……”
“狂信徒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更麻烦的是,我看到那些回纥人,中偶尔还会冒出一些拜火众,似乎根本不畏惧火油弹,哪怕全身被点着也是带着一种殉道的狂热,跳进守军的城壕中,造成不小的困扰。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回纥人的后裔,那些原本民风淳厚的西域民族,信仰了绿教之后,就盛产不可理喻的偏执狂和妄想狂的土壤。
“什么……”
“总府大人,白登王子来了……”
台下有人通报道
一片复杂的奇异目光中,眼睛血红的少年,被引上我所在的高台。
“上使大人,我的父汗和家人们真的没有幸免了么……”
听他沙哑的嗓子,就知道一下经历了剧烈的变故,让这个小屁孩一下改变了许多。
“应该是把……”
我想了想,要在一堆没有脑袋的尸体中找出回纥可汗的身份,是在有些勉为其难。
“不过……”
我围绕他转了几圈,把他看得有些脸色白的,突然开口道。
“也许,你就是新的可汗”
“什么……”
“难道你不想为他们复仇么……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不是草原人的骨血么……”
“我或许可以帮助你……”
“仆固大人,您应该领过兵把……”
片刻之后,向特地被请过来的仆固达干道。
“或许我们需要安定一下人心……顺便考虑一下回纥的将来了”
“这就是你们的新主人……尊贵的白登王子,苍狼家的唯一血脉……”
随后下定决心的仆固达干,引着白登走到那些被驱赶到一起的俘虏面前,大声喊话起来。
其中大都是牧奴,还有部分杂姓的部众。本来有人建议全部杀掉,以免浪费粮食和水,不过看到小王子白登后,我有了新的想法。
“只要你们表现得力,以未来大汗和天朝为保证,可以赦免你们卑贱的身份,……甚至拥有自己的草地,牛羊和女人”
然后还有一系列的断断续续许诺和鼓动,通过使团的翻译的传入我耳中。我一边听一边点头。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有坚固的工事和器械,但是连日苦战人人都疲惫不堪,随着攻击的间歇和强度加大,伤亡也不可避免的逐渐扩大。好在我们的营地里武器是不缺少的,这次为了和回纥人交易,带了不少过来作为敲门砖,当然都是换装下来再翻新的旧货,不过对长期缺少铁器的回纥人来说,就是好东西。
出于借助回纥遏制西进的境外叛军考虑,还有一些弓甲什么的,用来武装出战的回纥军队,也算是一种定金。帐中可是有不少滞留的回纥人,基本各部都有,虽然大多数都是被政变阴谋抛弃的倒霉蛋,我就得这些人的身份可能还有点用,并没有当作泄愤的对象全部杀掉,当然,提防着其中可能潜在的奸细,还要花费人手看押起来,现在再加上那些牧奴、杂部组成的俘虏……或许还有些意想不到的结果。
要知道回纥叛军至少涉及内外九族五个大姓,而其中的精锐,并没有全部出现在围攻唐人使团的序列中,他们到哪里去了,除了弹压亲近牟羽可汗的势力外,还有可能就是大举南下袭掠过冬的物资,在这种情况下,边境上的援军,恐怕就没
那么快过来。,我们必须做好各种最糟糕的打算。
而对于仆固达干来说,作为回纥内九族的仆固家在王帐的势力,几乎是被叛乱者被连根拔起,如果有机会逃出去,流亡唐朝,寄人篱下算是他最好的结果;如果唐人使团覆灭或者损失惨重,他有很大的几率被迁怒,连仆固怀恩也未必保全的了他,现在他似乎又有了个新的选择,
辅佐牟羽可汗一脉最后的幸存者,在大唐的帮助下,重新夺回政权的主导权,这并不是没有先例,虽然眼下的局面看起来希望很渺茫的,但是总比被人关起来坐以待毙的好。无论是逃奔大唐,还是与那些汗位可能的潜在竞争者,手中实力和没有实力的结果,肯定是截然不同的,哪怕这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大人,这恐怕不妥吧,私立一国之主……”
一个声音打断我的沉思,却是鸿胪寺左丞刘元鼎,表情有些惶然的开口道。
由于使团中负责实际交涉的副使、判官等几位主官都陷在回纥人中生死不明,因此他成为使团文职官员中,级别最高的一位,听到这个消息赶紧跑过来。
“人家都把刀架到脖子上,我才管他去死……”
我很有些冲动想唾他一脸,这些文官当久了的家伙,就是优柔寡断,没有当待。
“先顾好自己再说……”
说话间,那些死气沉沉的俘虏中,也出现了变化,有人走了出来,大声的在交涉什么。
“这下有意思了……”
我捋捋下巴长起来的短须。
虽然他们蓬头垢面,但是与那些部众迥然相异的气度,我还是认出来,那是那批在市场中让我印象深刻的,被贬为奴的前鹘卫成员……
“这不是去承露殿的路吧……”
长安,北内大明宫,肃宗突然抬起头来。
“怎么到含香阁这里来了……”
“陛下恕罪……”
突然那名朱衣内官喊了一声,霎那见他带来哪些手下,纷纷抽出匕将身边随驾的内侍刺倒,有挣扎反抗的被多刺了几下,变成一个血葫芦。
“什么……”
肃宗目瞪口呆的看着角落里蹿出一些青衣宦官,将尸体拖开,簇拥着肃宗,重新抬起软舆,想远方跑的更快了……
等候在北苑通往大明宫的九仙门下,站在一片横七竖八被毒毙的守卫尸体中的内侍监留守的宁知远,正满头大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的望着宫中的方向。
“都到了这一步……宁内丞还想鼠两端么,诏书上,可是您的手记啊”
“只是咱家……咱家,总觉得有些不妥但啊……”
宁知远看着眼前这位派来联络的人,却是敢怒不敢言的努力堆出一个笑容,用它自己都不能置信的语气结结巴巴道,
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被叛军俘虏期间的那段阴私,居然被这些明摆是丧家之犬的人拿住,不得不由他放下下高傲的身段,一步步被牵着鼻子,做了他们卷土重来的内应。
“尽管宽心,我们又不是要夺下这长安城,只是让陛下重见天日而已……”
来人乃是门下省左散骑常侍暢璀,看着他的脸色,突然换了个表情安慰道。
“再说这可是天大的从龙复辟之功,比起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赏识,又算什么……鱼朝恩都压你一头……”
“我们的人已经在西市里动手了……”
长安城北的龙山上,看着长安城中冒起来的一条烟柱,曾经显赫一时的从龙五大臣之一,前卫尉卿魏少游也正在骑在马上高声喊话
“城中的注意力都被西市所吸引,我们整队出……富贵功名,在此一举……”
随着他的话语,众多顶盔贯甲的士兵,纷纷翻身上马,向远处的大明宫飞驰而去。
他又对几个领头的官员道
“记住,若是一切顺利,接应到陛下,就由宁公公配合,先拿下内侍监,取得宫钥凭信,其他地方不要管,一路杀到乾德殿,不要留活口……”
“自然有人配合你们,逐一控制政事堂诸相,通政司、监门卫,北衙的左羽林军自有人帮我们拖住,麻烦的是殿前诸班那些勋策子弟,要费些功夫……”
“诸事初定后,敲大朝登闻鼓,大开宫门,让百官来觐见……”
“在丹凤门上宣召,通告全城,太上复辟……”
“记住,一定要快,最大的关键在陛下身上,只要能把陛下接到手中,就算事情最后不成,我们也有进退的余地……”
“你怎么又那么大的把握,确定那个人回不来……”
其中同谋的前太常卿杜鸿渐,突然开口道。他对那个人阴魂不散的势力,还是心有余悸的。
“你忘了,我当年在西北的时候署理过回纥的交涉事宜,在王庭中也有不少旧识……”
魏少游有些得意的笑起来
“只要回纥愿意支持我们拨乱反正,已经答应了京畿以北,牛羊财帛户口子女,回纥人予取予的……河西、陇右两道的驻军恐怕是自顾不暇了……”
“你疯了么……引外族为援,你不怕我们遗臭万年”
同行的起居郎知制诰贾至,脸抽搐了下勃然变色,左右相顾,似乎没有异样的表情,不由骂道。
“你们都疯了,陛下复位何至于此……”
“当年高祖皇帝也不是与突厥定城下之盟,只要我们重新掌权,励精图治,这些代价大可以重新向回纥人加倍拿回来……”
说到这里,魏少游露出无奈的表情,却对一旁使了个眼色。
“你要这样想,我也无法……”
“你……”
贾至只来得及喊一个字,就被人从后背刺穿。
新从山南道调任关内道的兵马使崔旰,面无表情从他身上抽出横刀,把他从马上直接推到在路旁、扬长而去。
“那郭扑射、李大夫怎么办……”
杜鸿渐又道
“只要他们不轻举妄动就可以了……毕竟,故天子,对他们也是有知遇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