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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黑司曜冰冷如蛇的眼中闪着噬血风暴,他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拿他母亲来取笑,提醒着他是个不受欢迎的产物,怒火中将枪用力顶在黑习尧的脑袋上,手指扣向板机,“既然你这么痛苦,事事对你不公平,现在我就解决了你!”累
“黑司曜,你不能,也不敢杀我……”黑习尧大叫,一脸的冷汗泄露了他的恐惧,可嘴里完全是另外一副吃定人的口吻,嘴角掀起一投疯狂,“我是你弟弟,我是黑宗朔的儿子,他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我,我毕竟是他亲生的……他不会希望你杀了我。杀了我,你怎么向他交待……现在的你还没到能与他抗衡的地步……你不敢杀我……不敢杀我……哈哈哈哈……你不敢杀我……不敢杀我……”
黑司曜心里涌起一股烦躁,握住枪的手在抖,并不是他害怕杀人,也不是顾念与黑习尧是一父所生,只因为他不得不忌讳于黑习尧的话。
没错,他到目前为止,一直活在黑宗朔的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都处于监视之中,黑宗朔喜欢傀儡,纵使现在放手让你去凭本事闯,可绑在他手脚上的线始终被黑宗朔紧攥着。
一个操纵惯了傀儡的人,是不希望傀儡有思想,更不希望傀儡擅自行动。一旦出现这样的结果,傀儡只有一个下场,被弃之不用,或是直接被摧毁。
部署了这么久,死了那么多兄弟,他不可能让这么多人和他一起走向灭亡,唯一一条路就是咬牙撑下去,总有黑宗朔老的一天,总有他精心布置的棋局到收网的一天,那一天不会太远了。闷
黑司曜的犹豫正中黑习尧的下怀,“我就知道你不敢杀我,你不敢杀我……哈哈哈……”
地下室的另一半一切在沉默中进行,井然有序,所有人听从一位穿白衣的男子指挥,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屏风,将手术台团团围起来。
“把我的家伙们都拿来。”白衣男子一面戴上口罩,一面朝旁边的手下吩咐,只见男子麻利地穿上行头,带上无菌手套。
黑司曜浓眉紧紧拧起来,与白衣男子的目光在空中相会,对方朝他点了点头,“现场环境太差,细菌滋生,病人剖腹多时,失血过多,处于休克,必须马上对伤口进行消毒缝合!我只能尽力而为。”
“拜托了。”黑司曜颌首,又看向被人扶下去的肖鹰。
肖鹰推开左右两人,“大哥,我没事,我要在这里陪我妹妹。”
就在黑司曜忽略掉黑习尧,以为黑习尧插翅难飞之际,黑习尧身后一米见方的墙突然向后大面积后退,听到声音黑司曜下意识回头,看见黑习尧被人接住,那人正是佟冠楠。
他想补救已经来不及了,一把阴冷的枪瞄准了他,在这关键时刻有人一推将他推开,“砰——”
黑司曜全身的皮肉宛如在此时剧痛,他定晴看去,肖鹰挡在他面前,替他挡掉那致命一枪,软软倒下去。
反应过来的手下们迅速向墙内射击,可早已是人去墙空。
“肖鹰——”黑司曜双眼赤红目睹着这一切,全身的血液在疯狂嘶叫,伸手接住肖鹰,嘴里抽着气低吼着问,“你找死吗?”
“大、大哥。”肖鹰嘴里含着大股的血,虚弱地笑着,“你没事就好!我、我有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
“你中了枪,不要说话。”黑司曜的双手抖个不停,大声叫着白衣男子,“庄迟,快过来,肖鹰中枪了!你他妈赶紧过来!”
庄迟其实早在突发状况的那一瞬间丢下手里的缝针就过来了,这会儿拨开众人,赶紧蹲到他们面前,准备查看伤口,不想被肖鹰沾满血的手轻轻拨开了,“老五,去救我妹妹。我的身体我知道,没用了,这样也好,我可以和老天爷打、打个商量,让我的命换回我妹妹的命。我这辈子唯一做的最遗憾的是没能、没能在我妈面前尽孝,让她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我的弟弟妹妹拉扯大,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能再让我妈伤心……”
庄迟有一丝犹豫,又要查看肖鹰的伤,仍是被肖鹰推开了,激动地喃喃着,“算我求你,求你老五,你赶紧去救我妹妹,她不能再拖了,算我求你……”
庄迟为难地看看黑司曜,后者点头后,他迅速返回去,“二哥,你等我,我那里还有几针就能缝好,我保证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妹妹。”
“老五,我谢谢你……”肖鹰话一说完嘴里涌出大量的血,在场的兄弟见了无一不热泪盈眶,毕竟肖鹰与他们出生入死多次,已经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兄弟情。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担架!”黑司曜一边朝呆站着的手下们吼,一边观察肖鹰。
“大、大哥。”肖鹰努力咽下嘴里血,揪住黑司曜胸前的衣服,气息微弱,“我有一个要求……”
“我会好好照顾你妹妹,以后她就是我妹妹,肖鹰,不要说话,担架马上就来。”
“不,大哥,我知道你的为人,我去之后你一定会善待我的家人,那些曾经跟过你的兄弟死掉后,你总是悄悄寄钱给他们的家人,我都知道。我的要求是想……想让你叫我一声老二……”
黑司曜面容一滞,当初洪尘加入他们之后,与肖鹰、齐立非三个人不知怎么的一琢磨,决定结拜为兄弟。
想当然他是老大,肖鹰是老二,齐立非是老三,洪辰是老四。当时他是被他们三个人硬拉着结拜的,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别扭,弄得跟桃园三结义似的,他可不想做刘备,因为他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离去,那种痛他不想承受。
可肖鹰三个人却是从此按排行称呼开了,他仍坚持自己的,直称其名,心里自然早接纳了按排行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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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鹰毕竟跟了他多年,了解他,就直接说,“大哥,我看你还是叫我们名字吧。”
当时洪尘嚷着问为什么,肖鹰就瞪眼说,“没有为什么?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齐立非聪明,一语道破,拍着洪尘的肩幸灾乐祸地说,“你就不要为难二哥了,你想啊,我们叫他二哥,可大哥叫他什么?”
这么明显的提醒洪尘再听不懂就是傻子了,哈哈大笑起来,“大哥叫他老二呗。”
正文 第144章 收拾伤痛
“你、你们……”
齐立非和洪尘哄然大笑,肖鹰的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冲上来要掐他们脖子,不许他们说。
一时间四个人笑成一团。
那笑声,兄弟间打闹的热闹场面到现在仍晃在眼前。
黑司曜的手捏成拳,咯咯作响,肖鹰当初那么抗拒,可如今却感觉到自己不行了,改了口,非要听那声不可,不管那称呼有多么让人遐想,让肖鹰尴尬。累
肖鹰命悬一线,黑司曜这时候还有什么不可以答应的,“好,我答应你的请求。”
肖鹰闭了闭眼,听着黑司曜从嘴里改了称呼,“老二……”
肖鹰的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这声音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大哥,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不能等到看你登上那把交椅的一天。兄弟情分已尽……我……我要去找老四了,他……他在那边等、等……”
血从肖鹰微弱的声音中涌出来,话没说完,头倏地一歪……
四周死一样的寂静,没有人看得出黑司曜此时的心情,他面色如冰,心里如刀割一样的痛,抱住肖鹰突然仰天长啸,“啊————”
“大哥,是姓佟的害死了肖哥,我们要为肖哥报仇,杀了佟冠楠,杀了佟冠楠!”
所有人在举枪大叫,没有人哭,只有仇恨在空气中蔓延。
庄迟此时才缝好伤口,为时已晚,奔过去翻看肖鹰的眼皮,又探向鼻息和脉搏,整个人颓然地垂下手。闷
黑司曜不甘心,拉住庄迟,赤红的双眼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怎么还不救他?你他妈的赶紧救人——”
“大哥,二哥已经去了。”庄迟哽咽着,不得不宣告。
“不可能,不可能,他还活着,他还活着!该死的人是我,该死的人是我!”黑司曜无法接受这个打击,从他们开始创业以来,肖鹰每天跟在他后面任劳任怨。
他累了,肖鹰给他搬椅子,乐呵呵地替他捶背;他渴了,肖鹰笑眯眯地给他端茶递水;他心情不佳,肖鹰就说笑话给他听。明明是一条汉子,不会讲什么笑话,却偏偏爱现,讲的一点不好笑,还尽是冷笑话。
可以这样说,肖鹰是陪着他一路走过来的,他以为可以一路走下去,没想到会断在今天,没想到他们的兄弟情今天尽、断、于、此!
放开肖鹰的尸体,庄迟接了过去,汗浸满黑司曜整张狂怒的脸,胸前的灰色衬衫上全是肖鹰的血。兄弟是手足,肖鹰的离开牵动着他的每一寸骨骼,每一寸肌肤,都撕裂般痛着。
“把这里清理干净,我们的痕迹一点不许留,一个小时后打匿名电话报警,称这里有变态杀人魔!”他必须用极大的力气才能稳住声音。
这里有很多医用器械,相信警方随便在任何一处都能发现黑习尧的指纹或是头发。
黑习尧以为能诱他过来,然后痛下杀手,没想到黑习尧刚愎自用,过于自信,事先没做一点消灭自己痕迹的准备,反过来把自己暴露在警察面前。等待黑习尧的将是警方的通缉令。
手下们纷纷照做,又将何尤笛、钟未昔,还有肖鹰的尸体分别小心翼翼抬出去,庄迟留了下来,他隐隐感觉到大哥要做什么。
确定所有人撤出去后,黑司曜的脚步在徘徊,每踩下去都是一阵痛,这里是肖鹰离开的地方,他恨这里。
地下室的一角摆着一排巨大的玻璃瓶,里面是一具具面容清晰,又各不相同的尸体,他随手端起机枪,对着那一排玻璃瓶疯狂扫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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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厚的玻璃也被子弹所击中,大量的福尔马林从破碎的玻璃里如洪水冲了出来,泡着的尸体如木桩般倾倒出来,呛鼻的福尔马林与浓浓的血腥味温和在一起,空气中蔓延着一股股说不出来的恶臭。
赶在射破第三只玻璃瓶前,庄迟急忙按下黑司曜手里的机枪,子弹霎时疯狂扫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大哥,我知道您心里难过,可是您这样做也于事无补。”庄迟耐心劝着,“我相信二哥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您这样伤心难过,接下来我们应该想想怎么样重整旗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我们活着,以后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二哥和四哥他们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希望我们继续走下去,把他们未完成的心愿达成,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庄迟的劝解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心里痛到无法自抑,黑司曜必须要发泄掉,否则他不保证下一刻会带着所有的手下去端了佟冠楠的老巢,来个同归于尽。
洪尘的死已经教他痛到现在,如今又眼睁睁看着肖鹰死去,这教他怎么接受得了?
赤红的双眸看了庄迟一眼,黑司曜丢下枪,大步离开。
他知道自己下面要做什么,血债要血偿,害死肖鹰的凶手他不会放过,绝不会放过!
佟冠楠要他痛十分,他就要佟冠楠疼一百分,一千分!
他倒要看看,到底谁会笑到最后!
庄迟皱眉捡起黑司曜扔下的枪,叹了口气,大哥心里的苦他能体会得到。
他刚刚加入不久,经二哥引荐,当年在美国他和二哥有一面之缘,今年他在意大利得罪了黑手党,不肯医治他们的同党,被追杀。在这个时候有人救了他,并说是美国黑手党奥西里斯的手下,奥西里斯他不认识,对方提了肖鹰的名字,他才知道肖鹰跟的老大和这个外文名叫奥西里斯,中文名叫郑卓的黑手党头目是兄弟。
很快,他被引渡到中国,最初他只是将这里当成避难所,因为身为医生的他暗地里瞧不起黑社会,现在终于他知道为什么二哥三哥四哥肯为了大哥卖命,不惜以身体挡子弹。
大哥这人外冷心热,看上去不讲情面,也不苟言笑,其实极重兄弟情义。相信,如果当时枪口对准的是肖鹰,而大哥在旁边的话,大哥一定也会像肖鹰那样做,替肖鹰挡掉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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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5章 有恨才有爱
收拾好悲痛的心情,庄迟很清楚他必须冷静,指挥着手下,“刚才大哥射出去的子弹一一给我找回来,不管是用捡的或是用挖的,一个都不许留!”
整理工作花了四十多分钟,庄迟带人撤离出来,看了一眼四周隐蔽的摄像头,早在大哥进来前就已经将这里全部处理掉,自然也就没有留下什么证据。累
冷气几乎从四面八方吹来,她瑟缩着,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这里是哪里?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缠上她的手脚,把她用力向四个方面拖着、拉扯着,宛如活生生在被五马分尸。
仅存的意识想着,笛子还好吗?
那应该是个梦吧,陆尧不是什么变态杀人魔,笛子也没有被划开肚皮,那浸在玻璃瓶里的尸体也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梦。
大汗淋漓,钟未昔感觉到一双手正在抚摸自己的脸,这双手好温柔,那么暖,手指间有淡淡的烟草味,手掌中心有几处明显的老茧,一点点将她的涣散推到现实。
“……刚才伤口大面积出现感染,目前处于危险期,需要再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这是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听上去是医生。
庄迟说完,盯着黑司曜看,大哥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眼睛通红,愣了足有几分钟,仿佛没一个字听进去。
黑司曜失神地收回抚在她脸上的手,置于裤袋中,没说话。闷
“大哥,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这里我会看着,你先去休息。”这陌生男子关切的口吻那么象肖鹰,可明明声音比肖鹰要年轻上一些。
“我不累,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多照顾老二的妹妹。”黑司曜淡淡地移开眼,去看睡在病床上的钟未昔,莫名烦躁起来,恨不得把人当场摇醒,“她怎么还不醒?不是说她身上没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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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正常的大学生看到那恐怖的画面也会害怕,更何况大嫂这样的弱女子,下意识不想回到现实,逃避曾经经历的,躲在梦里也是有可能的。”庄迟给出自己的推断。
钟未昔慢慢睁开双眼,向窗前说话的两个身影移过去,庄迟最先反应过来,“瞧,人醒了。”随即自动退场。
黑司曜脸色并不太好,双眼充血,头发凌乱,衣服皱而乱七八糟,整个人看上去那么失常,“你可真能睡,全身上下没一处伤,居然整整昏睡了两天。”嘴唇中发出刻薄的冷嘲。
她静静躺在那里,虚弱中半睁着眼睛看他,努力想逃避的东西仍是冲进脑海里,提醒着她在地下室发生的一切,关于陆尧,关于笛子。
对了,笛子……
笛子怎么样了?当时她亲眼看到陆尧拿手术刀在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