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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佟冠楠指着钟未昔对手下人说,“这是她专门给我带的。”得解释清楚,可不能让下面的人以为他吃独食。顺便也把她正式介绍给手下的一群兄弟。以前他手底下就几个兄弟,经这一次扩大,他手上已经有几十号人。
这块地盘重新被他抢回来,这帮兄弟可是流了不少血和汗,现在正是人心急需凝聚的时候。出来混的,就是要讲究个义气二字。他对所有手下说过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所有人附和,“老大,你好福气,遇到大嫂这么好的女人。看大哥吃的津津有味就知道大嫂手艺有多好,什么时候也做给兄弟们尝尝?”
听着那一声声刺耳的“大嫂”,钟未昔坐立难安,“不,我不是……”
可哪里有人听得见她的声音,几十人在说话,早盖住过她的嗫嚅。
半小时后,饭厅的人全走光了,佟冠楠要起身,钟未昔坐在位置上不肯动,仰起脸时眼中带着坚持。
刚要说话,佟冠楠却拉下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钟未昔,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怕实话告诉你,知道我的那些手下是怎么认识你的吗?我把你的照片一人发了一张,放话下去,让兄弟们记住他们的大嫂长什么样,以后见到大嫂要象见到大哥一样!”
钟未昔脸上的线条突然紧绷,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可我不喜欢你。”
正文 第64章 伤心处(3000字)
佟冠楠摇头笑了起来,“傻丫头,你才多大?十九,你懂得什么叫爱情?”顿了顿,他又正色说,“可我懂!”
钟未昔的身子僵了僵,她不该来这儿的,不该来的,她这不是自投罗网,自己送上门吗?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自由,只想去上哥哥在的大学,过平静的大学生活,她不想和这些黑社会的人搅在一起。累
望着吓得不轻的苍白小脸,水汪汪的眸子里含着说不出来的悲伤,佟冠楠那双势在必得的眼眸里只有不忍和心疼。
他不想逼她,也舍不得逼她,很久以前他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他与她有很大一段距离,以后走的路也不会一样。
为了怕吓住她,每次见面他都小心翼翼,尽可能做到不把黑道上的那些阴暗面展露在她面前。在他眼里,她是幽静空灵山谷中一朵娇弱的花,需要人去精心呵护,舍不得她遭罪,哪怕一下也不可以。
他等的已经够久了,耐心等她上完高中,考完高考,他再也不能等下去。
钟未昔突然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奔蹿向门口,却在慌乱中头磕到了门框上,抱住冒金星的脑袋蹲下身去,眼泪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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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冠楠内心是煎熬的,尤其是在看到她的眼泪之后,他的心软了,无声地蹲在她身边,长叹了口气,静默了许久。闷
*
这是一家还未正式开张的夜总会,里里外外都散发着刚刚装修过的味道。
外面墙角有几个干活的工匠吃完午饭,在阴凉处铺上纸板,睡在上面休息,还有两个蹲在一边狼吞虎咽啃西瓜。
钟未昔低头从大门里出来,脸上的泪痕未干,却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寻着看过去,角落里的几双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她,直看得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扒光了一样,他们是把她当成了夜总会里的小姐吗?
咬紧唇,她飞快地跑开了。
等钟未昔一走,佟冠楠把“一字眉”叫到了办公室,“一字眉”进来点头哈腰,“老大,您找我?”
佟冠楠眯眸抽着烟,眼睛没看“一字眉”,“人是你带回来的?”
“是呀,老大。”“一字眉”心里直嘀咕,老大今天这是怎么了,他带小丫头回来也才过了一个小时吧,老大这么快忘了?
“给我仔细讲讲你们是怎么遇上的。”
“一字眉”还在发愣,黑子粗气粗声开口,“看你这德行,你他妈的耳朵聋了吗?老大问你话听不见?要不要我拿刀给你耳朵捅捅?”
“哪能呐,黑子哥。”“一字眉”忙哈腰,把经过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佟冠楠听了没说话,一个劲抽烟,完了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掐,才抬眼看人,“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犯错?“一字眉”摇头,老大应该奖励他才是,他把大嫂领来了。
佟冠楠语气中怒气横生,“我的事不用任何人管,我想见什么人,不想见什么人都是我自己的事,包括她的事,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一字眉”其实没明白,但是他不敢在老大面前造次,点头如小鸟啄米。
“明白了就滚出去,给我反醒半天。”黑子把“一字眉”往门口一揪,拿大脚往“一字眉”屁股上一踹,就见“一字眉”哎哟一声在地上滚起来。
“一字眉”躺在地上老半天才扶着墙起来,经过的兄弟没一个敢去扶的,“一字眉”只能自认倒霉。
谁让黑子是老大面前的红人呢,跟老大出生入死过,他是刚加入进来的,得罪不起。老大上次地盘被冯昆抢走,老大身边的兄弟最后只剩下黑子和那天在点心铺被大嫂认出来的二狗,别的兄弟全被冯昆的人砍死了。
*
钟未昔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走过来的邻居眼神总是不对。
“这是姐姐还是妹妹呀?”
“猜不出来,长得一模一样……”
“听说了吗?钟家小丫头和一群小流氓混在一起,还有说有笑上了他们的车呢?真不要脸!”
“真的假的?钟柏龙可是当警察的呀,他女儿怎么和他老子反着呢,要是我呀,能气个半死……”
“我也听说了,现在街坊四邻都传遍了……”
一进家门,钟柏龙坐在客厅里,见她回来,怒喝着,“畜生,你给我过来!”
记忆里钟柏龙气极的时候才会这样叫她,钟未昔慢慢走过去。
“去,到你妈像前跪着去。”钟柏龙声如轰雷,指着客厅的郑瑛牌位。
要给妈妈下跪是应该的,钟未昔默默跪在地面砖上,跪在妈妈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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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房间里的钟未染听到客厅的动静跑出来,手指抖着指向妹妹,“你到底干嘛去了你?我在家等了你两个小时,肚子都饿扁了,你是不是成心气我啊,看我考不好,落井下石是不是?”钟未染似乎挺生气,喘了口气继续说,“还有,你在外面到底干嘛了你,我出去买饭,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全对我指指点点,说我和小流氓混在一块儿,气得我连饭都没买,钟未昔,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钟未染摇头,“我没有和小流氓在一起,我是看那个老大爷被人索要保护费,就上去救……”
“老大爷,什么老大爷,家住哪里?叫什么?”钟柏龙怒声在问。
钟未昔张嘴答不上来,那天太晚了,她又一直哭,不记得老大爷家的路怎么走。
“爸,你还真相信她去救什么老大爷呀!”钟未昔跺着脚,觉得爸是老糊涂了,真可气,昔昔做的坏事要她来扛,昔昔一定是故意的,在报复以前替她扛的那些事,太可恶了!
钟柏龙指着房间的门,“我在跟你妹妹说话,你回房去,家里还有饼干和领嘴,你饿不着。”
钟未染气哼哼地回房去了,把门摔得“乓乓”响。
钟柏龙围着钟未昔打转,“说!”
说什么?钟未昔跪在那里,盯着地面。
“我的脸,你那去世的妈的脸,还有我们钟家的脸全让你给丢尽了,你是怎么又和那帮小流氓混到一块儿去的?还编谎来诓我?你胆子可不小!你说不说?”钟柏龙手里多了一样东西,笤帚柄,打起人来很疼,钟未昔知道它的厉害。
她咬紧牙关,埋着小脸哆嗦着摇头。她不善于说谎,要说肯定会扯到佟冠楠,爸爸天天在外面办案,不可能不认识佟冠楠,到时候反而解释不清楚。
“我让你不说!”一下打在她背上,极重,娇弱的身子抽着气,忍住眼泪,直挺挺跪在那里。
钟柏龙气得脸色发白,笤帚一下下重重打在钟未昔的身上,“我让你不说!畜生,我生你有什么用,不如打死了,好让你去见你妈去,我看你怎么有脸见她?畜生!让你不学好,让你作祚!今天你和你混,明天你就敢学他们砍人,磕/药,吃摇头-丸。乘早打死你得好,我钟柏龙打击了半辈子的罪犯,抓了半辈子的小混混,到头来家里还出了一个……”
好疼,真的好疼,背快断了,钟未昔的小身子摇摇晃晃,背上的衣服已经被血迹染红,绝望地跪在那里。
大门没关好,钟涵炎从门外冲进来,看到客厅里一大一小的身影,一把抓住钟柏龙的手臂,“大伯,有话好好说。”
钟柏龙头发凌乱,喘着气,“说什么说?涵炎,你来得正好,你是不是也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所以才过来的。”
钟涵炎眼神坚定,极力劝说,“大伯,昔昔是您的女儿,我想在事情没有得到充分证实前,您不要动手。”眼睛怜惜地看着那个快要撑不住的小身子,昔昔的背上纵横交错着血痕,可以想象出来衣服下面有多少道伤口。
今天无论如何,他不能再让大伯打昔昔。
“您是警察,怎么能没有真凭实据就动手呢?你办案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分黑白,屈打成招吗?”
钟涵炎这句话直戳钟柏龙的软肋,只见笤帚柄一下子掉到地上,钟柏龙刚刚还满脸怒气的脸上交织着悲与苦,“不动手能行吗?这孩子我没办法教了,涵炎,我没办法,我在你大伯母灵前发过誓的,我要把两个女儿教好,我要抚养她们长大,可是你看看现在,未昔成了什么样?她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所有街坊邻居全知道了,我就算当成什么也不知道都不可能!我钟柏龙这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壮年丧妻,为什么要我中年遭遇这种奇耻大辱……”
铮铮铁汉,办案刚正不阿的钟柏龙生平第一次暴露出情绪,跪下去,满腔悲愤,对着妻子的遗像,抱头痛哭。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钟柏龙在妻子死的时候都没掉过一滴泪,今天却是嚎啕大哭,悲痛之极。
钟未昔快要疼到晕过去,看到爸爸这样,心里益发难过,像被人扼住了喉管,难过一阵接一阵,她才知道自己哭了。
“爸爸,对不起……”她呢喃着,只能挤出这一句。
晕过去前一秒,仍看到钟柏龙一动不动趴在那里,对她不理不睬,丝毫不接受她的道歉。
正文 第65章 搭救
美国,康涅狄格州
阳光斜照在那些黄褐色巨石建成的古色古香的巍峨建筑物上,歌特式建筑和乔治王朝式的建筑与现代化的建筑交相互映,融合。
三个身影一路交谈,象几抹荧光划破沉寂,抱着课本的金发碧眼的女学生们的眼睛齐刷刷地跟随着走出校园的身影,钻进停在外面的黑色车内。累
向恺默看三个人挤在后座,“卓,你那辆黑色加长的林肯怎么不开来?”其实这车三个人坐都挺宽敞的,他就是想忍不住想耍点宝。
“不想引人注意。”郑卓淡淡地说着,目光随即盯着旁边一言不发的黑司曜,“想什么这么入神?”
向恺默朝郑卓挤眉弄眼,“别打扰曜,人家正在思念自己的小情人呢。”
“谁有小情人?”黑司曜立刻回答,“我有没有女人你们会不知道?”
郑卓勾起唇侧一角,“不是想小情人,那你怎么整天魄不守舍?跟掉了魄似的。”
“我在想今晚要出的那批货。”黑司曜面无表情,“那群黑人不太好对付,上次他们就黑吃黑,把杰克那几个人给干掉了。”
向恺默和郑卓同时爆发出笑声,直摇头,这小子嘴够硬的,这么说明明就在掩饰,对今晚的行动他们早就做了部署,没什么好担心的,与上次他们与另一帮人火拼相比,今晚的买卖只能算是小case。闷
前天三个人在喝酒,这小子平常酒量好,不知怎么的喝醉了,倒在沙发上嘴里一个劲说什么“你不保护自己,谁来保护你?我吗?哼,我从不同情弱者……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用?一个总赖着哥哥的小女孩永远也长不大……长不大……”
那语气,那神情象是在对一个女人说的,他们一猜就是国内的那个小丫头。
被两个兄弟取笑又不是第一次,黑司曜毫不在意,自顾自盯着窗外。
车子在街上行驶,一抹娇小的身影在前方的路口,一样的黑色长发,一样的白裙,一样的清秀面孔,神色慌张,流着胆怯的眼泪……
几个满脸横肉的肥胖男人操着快速的口语拦住了女孩的去路,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女孩的胸部。
女孩几次想跑,都被他们抓回来,像猫抓老鼠一样把她轮流往同伴怀里推,嘴里淫-笑着,说着不堪入耳的句子,喷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女孩的呜咽声加剧了这几个男人的兴奋点,摩掌在女孩身上到处乱摸,强迫要和女孩接吻。
“停车!”黑司曜一声令下,推开车门就跑下去。
郑卓和向恺默面面相觑,不知道曜突然下去做什么,急忙跟着下车。
三个人的出现打扰了对方的好戏,其中一个秃头的男人操着一口美国音轻蔑地说,“oh;chinaman(中国佬)。”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相当恶劣的侮辱性词汇,19世纪后半叶是美国人专门给华工团体起的带有种族歧视的词,任何一个有民族意识的人听了都觉得气愤,更何况是这三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yankee(美国佬),你他妈的嘴巴放干净点。”向恺默忍不住爆粗。可他还没讲完呢,只见曜那小子已经旋风般冲上去出手了,郑卓也是加入战斗,向恺默是最后一个上去的。
才几分钟,他们就把几个美国佬给解决了,全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黑司曜把女孩救了,拨开那被黑发掩盖的脸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
“你认识?”向恺默也赶紧来看看女孩长什么时候,没听过曜这小子在美国有如此相熟的异样啊。
郑卓蹲在旁边留意到黑司曜表情的变化,站起来把向恺默拉到旁边,“认错人了。”
向凯默听了差点摔个跟头,指着被黑司曜扶在怀里的女孩,“这小子我看是病的不轻,这样也能把人认错。”
“你身上没受伤,起来吧。”黑司曜把女孩扶起来,收回手。
女孩像是一个迷路不知所措的孩子,低头站着,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说出一口日文,“非常感谢。”
是日本人!黑司曜皱眉,迈步往车子方向走,郑卓和向恺默见了也跟上去。
车里,郑卓和向恺默玩味地盯着黑司曜,他只当没看到,车子开了一会儿,郑卓努努后视镜,“人家跟着呢。”
黑司曜扫眸过去,那女孩真的跟在车后面。
车子经过闹市区开得慢,女孩一面擦汗,一边喘着气咬牙紧跟在后面,沁着汗水的脸上有一抹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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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她,眼前的女孩与那个脑海中那个惊恐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