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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蕾虽然是个很果敢的女人,但是上天却给了她一副极具女人味的嗓子,问声细语说话的时候听起来让人很是享受,可听在卿尔尔耳朵里却是相当刺耳,她心里是一片凄凉,现在她什么都想不到,唯一想到的是阿妹,那个什么都让她佩服的阿妹,她一犯怂就给她脸色看的阿妹,教她做人要有骨气的阿妹!
叶蕾出乎意料的是,卿尔尔居然立马“嚯”地一下站起来,正面对着她,朝她伸出手,笑着说:“你好,我叫卿尔尔。”
她惊讶归惊讶,却也不至于被她吓着,愣了一下便伸出手跟她相握问好:“于归的大学同学,叶蕾,我和于归同岁,算起来我比你应该大几岁,你跟新郎官他们一样叫我叶蕾姐就好。”
女人间的言语最是喜欢争个上下,叶蕾这话一出就先声夺人,给自己定了个“姐”的位置放着,卿尔尔听在耳朵里更是难受的紧,她转头看向粱于归,有些娇羞地嗔道:“我吃好了,就先回去了,你难得跟这么多大学同学聚聚,你就别送我了,我这么大个人了,出去打个车难道你还不放心啊。”
说完,朝叶蕾甜甜地说了句“叶蕾姐,我先走了”就拿着皮包往外头走了,她不怕别的女人挑衅,可是她怕看见粱于归在她面前对其他女人流露出些什么,她怕她会受不了!
她在外头一直漫无目的地闲逛,逛到太阳都落了山,晚霞都慢慢消退,天都渐渐黑了,她除了一直往前走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她穿的是无袖的裙子,这会儿晚上已经开始吹风了,吹在皮肤上凉飕飕的,她才走了十来分钟就冷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以前她和粱于归晚上也经常出来溜达的,怎么就没觉着b城的晚上能这么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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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叶蕾目送卿尔尔之后,转身眼角带笑地坐在了之前卿尔尔坐的位子,面向粱于归,说:“没想到你也能够看上一个乡村野妇,真是大大超出了我意料之外。”
叶蕾之前站在卿尔尔面前的时候,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是在卿尔尔身上没离开过,把她嘴里的“乡村野妇”枝末细节都观察了个遍,虽然画了淡淡的妆,穿了一身长裙,可还是掩盖不了她那股子乡村的土气,脸上不像城里女孩子一样白白净净的,比起她来用黝黑来形容都不过分,隔着一段距离都能看出她双手的粗糙,相比是每天干农活留下的,就算是在读书,山里的野丫头就是山里的野丫头,比不得城里养尊处优的女孩子。
可是越看她叶蕾就越是看不懂,粱于归这么个眼光高于头顶的人,怎么能够接受这么个女人当妻子?
自从她来到b城之后,粱于归就对她避之唯恐不及,能躲着就躲着,能不碰见就不碰见,什么事情都让杜全给她安排好,有什么麻烦他不会不管,但是能不经受就不经手,全让杜全来给她解决,她想着心里就憋屈,好歹她们三年多的感情,她原来那么要面子,现下都肯低头主动来找他和好,他却避着不见她,他说他们分手了,可是却不给她一个让她能够死心的理由,不,就算给她理由,她也绝不接受,她不会死心的,她的骄傲、她的尊严不允许她成为被抛弃的那个人!
直到前一段时间,她知道高帅要结婚的消息,他们兄弟几个居然都瞒着她,不让她知道,要不是她正好逮住杜全有一天晚上喝醉了酒,她可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去了,杜全一向在她面前不敢说假话,她逼问了几句就漏了陷,三言两语就被她猜中了,他们几个有事儿瞒着她,而且是和粱于归有关的。
杜全什么都不肯再多说,叶蕾当时就怒了,说要立刻亲自去找粱于归对质,杜全心里一琢磨,这小嫂子还在梁子家住着,叶蕾这跑过去闹,不就正好撞见?纠结了好久,还是一五一十地给叶蕾交了底:高帅跟家里商量好了,安排下个月十五号结婚的事情;粱于归在老家给说了亲事,没多久就结了婚,这会儿算下来都差不多要两年时间了的事情;还有粱于归大概一个月前就卿尔尔接来了b城,准备一起去参加高帅婚礼的事情;一件儿没漏下,一股脑儿全讲了出来。
叶蕾当时惊讶到差点连魂儿都没回来,她跟粱于归谈了三年多的恋爱,毕业后到现在又有了两年时间,五年,五年时间对于一个女人而言那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五年,她都给了这个男人,她爱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换来的却是他结婚了的消息,从杜全的话里她知道粱于归的媳妇是个山里出来的女人,比粱于归要小上三四岁,可是,她想不通,她哪里不好?她哪里不如那个乡村野妇?他宁可娶一个山里的村妇也要跟她划清界限?要说她不心塞那是骗人的,她心塞到眼泪都像不要钱似得往下掉,她控都控制不住,把站在一旁的杜全吓得都不知如何是好,想给她擦眼泪又不敢,只得在原地跳脚。
后来,她冷静了,她看重她的感情,可她的思想更多的时候是被她的理性所占有,她想了又想,在杜全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后来指着杜全威逼他,让他不能把她也要去高帅婚礼的事情透露出去,不然回来必定腾出手来好好收拾他!
所以,就有了她跟卿尔尔正面相对的这一幕。
“你非要把所有人都搞得老死不相往来才甘心吗?你果然一点都没变!”粱于归说这话言语是激烈的,面上却淡然得很,他看着那个小女人独自一人走出去的背影,他想她应该心里头火烧火燎的,他倒不怕那个小女人能做出点什么,因为在外边女人要给男人留面子,什么天大的事情都可以回去关起门来好好说,这个道理他教过她,她也是懂得的,这是其一。其二,她现在胆子就算变得再大,他笃定她还没那个胆子来跟他大闹一番,她的性格从骨子里来说就是跟叶蕾是截然相反的。
叶蕾跟粱于归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说话时心照不宣的,叶蕾来高帅的婚礼是动了不少心思的,她本还不想直接来见卿尔尔的,作为一个女人,她只有挽回了自己心爱的人才算是胜者,所以她之前单独给粱于归打了电话,想跟他单独聊聊,在外边的人都起哄要灌酒的时候,把他引进了女厕所,单独见面的机会算起来这还是毕业之后的第一次,她不曾想过自己用这种魅惑人心的办法也不能挽回她心爱的男人,她甚至在那之前就已经做好要把一切都献给这个男人的准备,可是终归还是徒劳!
“我一直没变,变得是你!”叶蕾缓了缓,她隐约已经感觉到自己波动的情绪了,情场如战场,先动怒者才是败者,“粱于归,五年多了,我无数次在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的感情却抵不过你家里人安排的一场相亲?难道是我高估了自己,或者说是我高估了你?”
“有些事情,该结束的就不该优柔寡断,现在的你不像你!”
“你不觉得可笑吗?我坚守着我们的感情,在你眼里却成了拖泥带水的负累。”
“那你执着的真的是我吗?”粱于归拿起刚才那个小女人小口小口喝了半杯的红酒,看了看旁边的酒瓶,估摸这自家的小女人之前喝了多少,又有多少酒量,最后叹了一口气,看向叶蕾,“正是因为五年了,所以我清楚地知道,你只是不甘心,你执着的是我伤了你的尊严。”
第53章 尊严()
“如果可以,我还给你。”粱于归站起来,俯看着叶蕾,把手里的酒杯递到她面前。
她接,还是不接?接了,那他们之间这一次就真的玩完了,以后再也没有什么恩怨纠葛了,她不接,可是她不接又能怎样呢?
叶蕾向来是个果断的人,杀伐决断只要下了心思就就不妇人之仁,犹犹豫豫不是她的性格,也不是她的行事作风,可这次,她犹豫了,现在要让她自己要亲手毁掉自己珍惜了五年的东西,这么轻易地,除了粱于归所说的不甘,或许还有他不知道的不舍吧!
粱于归见她没有伸手来接,他瞧了瞧杯子里的酒似乎没剩下多少,便弯腰把杯子放在叶蕾面前,顺手捞过酒瓶子,一边说一边添酒:“叶蕾,我是个男人,没有那个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守不住自己的家庭,不是吗?”
不是他心狠,也不是他绝情,只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对于叶蕾而言,这样的话是在侮辱她,守不住自己的家庭?难道在他眼里她已经成了插足他的家庭的小三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此时此刻的叶蕾已经是怒不可遏,她为了他什么都能忍,可是就连他都已经把她当小三看待,那她还有什么指望?
在粱于归把那杯红酒倒了三分之二,刚把酒瓶收回来的一瞬间,叶蕾快速把被子夺了过去,这次不带一点犹豫,不偏不倚,直接泼向了粱于归。
“粱于归,你混蛋!”
粱于归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就这样让一杯红酒劈头盖脸地泼在自己脸上,成流一样打湿了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掉到地上的溅起来脏了那个小女人昨个给他收拾地发亮的皮鞋,他此刻竟没有一点怒火和屈辱感,反而有些释然和解脱,欠她的尊严和面子,他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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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店的,可能是所有宾客都走完了之后吧,刚才泼了粱于归一头的红酒,把杯子往地上一砸,差不多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不一会儿就围了过来,照理说她应该觉得痛快,这么个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负心汉就该得到报应,可是那么多人围过来,甚至还有以前的大学同学,看到这一幕在一边指指点点的时候,她觉着丢脸,比直接承认她被粱于归甩了还要丢人现眼!她几乎是头也不抬地冲出了人群,可笑的是她跑到了酒店的角落里头,死活找不到后门可以让她出去,没有办法,她只得一直等着,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没人再关注她的时候,再偷偷摸摸地跑出酒店。
她特意在今天穿了一身酒红色的旗袍,修长的身段,胸部和腰部的曲线凹凸有致,大学的时候因为跟社团的女生准备在文化节的时候表演一场舞蹈,特意准备过纯白色的旗袍,样式非常简单,可是当时却叫粱于归的视线一整晚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演出结束之后,粱于归把她送回寝室,临走对她说了一句“今天你很漂亮”,她当时觉得对自己能吸引男人关注的能力还是相当自信的,时至今日,她穿了一身比起以前更甚的衣服,却再也抓不住这个男人的视线,不禁心生可悲!
之前粱于归兄弟几个商量好搬地方住,换个环境好点的地方,也好方便上班什么的,原先她和杜全住的近,她还不知道杜全要搬走的时候,杜全特意来问过她喜欢住在哪里,她没多想随口就说了临江的地方,因为b城这地方因着在这条江中下游而日渐繁华,最有看头、风景最好的莫过于临江边了,后来杜全就在她现在住的地方租了两间几十个平方的房子,起初还怕她不肯过来住,畏畏缩缩、拐弯抹角地探了半天她的态度,她一口答应了的时候,杜全还有点大喜望外的意思。
不去怎么办?她又不傻,能去好一点的地方住总比待在原来的老房子里边好吧,更何况她父亲知道了她把好好的工作辞了跑到b城做个销售公司区域小经理的事情,大发雷霆,冻结了她的银行卡,私房钱都让她取不出来,断了她的粮之后,再也不跟她联系了,她在家哪里受过这种待遇,一向都是家里宠着的掌上明珠,粱于归这边碰钉子就算了,连自己老爸都要跟她唱反调,一气之下她赌气把手机电话号码都换了。
后来大概过了大半年之后,她妈后来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她新的联系方式,隔三差五给她打电话,说她爸气的要把她赶出家门,劝她回去好好跟她爸低个头认个错儿,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她妈的性格她了解,就知道在中间做好人,那这些话来吓唬她,她自恃还是有自信她爸不能把她怎样,好歹她可是家里唯一的子女,以后她爸还指望着她呢,没那么容易就真把她赶出家门的,就这样,她和家里就一直僵持着,逢年过节也不回去,只是她妈偶尔还打几个电话来再唠叨她几句。
高帅结婚订的这家酒店隔她住的地方不算远,因着靠在江边的,风景还是不错,这一片她也熟悉,走了个十来分钟就到了滨江路,这里就是在江边上的一条大路,还建了一个比较大的广场,晚上灯光都亮了的时候,这里也就热闹起来了,她发怔地沿着滨江路走,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远,只知道肯定是离酒店越来越远就是了。
她为了搭配这一身旗袍,还特地穿了一双八厘米的高跟鞋,这会儿走的时间久了,脚脖子都是泛酸的,她就在路边的木椅上坐了下来,把鞋子取下来打光脚来揉揉又觉得有些不太雅观,再加上这裙子的确是有些短的,要是就这样俯下身去揉揉估计旗袍就遮不住了,虽然这会儿天虽然黑了,可来来往往还是有人的,她只能转了转脚踝,想要借着扭动来舒缓舒缓。
一个身影突然从她眼角一扫而过,她还来不及抬头看清的时候就站在了自己面前蹲了下来,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脚踝,一时间对方手里的温度传进了她早已冷到没有知觉的脚踝,然后轻轻柔柔地给她捏起了脚踝,力道使得很是小心,稍微用力一点就会抬起头来看看她脸上的表情,生怕弄疼了她。
她盯着来人的头顶,感觉脚踝稍稍好了些,不像先前那样胀痛了,可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想她要是一直不吭声,这个呆子会一直给她揉捏下去,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站了一天脚都肿成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叶蕾只管笑自己的,并不想应他,反倒有些调侃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又跟踪我?”
“我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跟踪过你?”杜全低着头继续揉着,他从来就不是个会说假话的,尤其是在她面前,就算是狡辩都会结巴。
“你那点出息,跟我说话这么吓人?说不了两句就结巴,不会撒谎就算了,连反驳我两句都会吞吞吐吐的,一看就露馅了。”
杜全手上不停歇,嘴上小声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来b城之后,梁子就让我多顾着点的,总不能这么晚了还不送你回去吧。”
一听这话,叶蕾就来火,哪壶不开提哪壶,今个才闹了这么一出,这会儿还来提,她连忙推开他在她脚腕子上的手,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不揉了,不揉了,他让你顾着我你就顾着我,那我还不让你顾着我呢,看你到底听谁的!”
杜全蹲在那里,她不让揉,他就没再继续给她揉,站起来直接坐到了她旁边,倒不像平常说句话楞半天的样子,倒是有些低落的样子,一坐下就说:“早知道就那晚上被你打死也不告诉你高帅今天结婚的事儿了。”
“说你脑袋不灵光你还真是,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了?你当我就只能让你一个人说实话呀?”叶蕾要想知道什么事情,从他们兄弟几个谁口中都能威逼利诱出来,可是柿子要捡软的捏,所以老是杜全被她压迫,这也就成了习惯了。
杜全心里头一琢磨,觉得她说的也是这么回事,可他心里头老是觉着对不起梁子,也对不起叶蕾,今个这一出把他们两个感情都破坏的差不多了,要说以后还能再牵扯个啥,那都不能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