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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问过她,她也愿意……再说了。小乙哥这官以后越做越大,家业也会越来越大,单靠奴一个人,也没办法操持过来。金莲娘子倒是个可心的人,你有何不高兴?”
三妻四妾,是每一个男人都梦想的事情。
这事情若发生的早一些,或者等战事告以段落都成。
偏偏……玉尹有心拒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燕奴说:“小乙哥,你家三代单传,到你只剩下你一个人。
金莲也是个能生养的,而且温柔贤淑,你有什么不乐意?再说了,她还是安叔父的干女儿,也算是自家人。这件事我还问过安叔父,你若是反对,便薄了安叔父的脸面。”
“这个,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玉尹想了想,只能采用拖字诀。
燕奴点点头,“等你回来也好,只是到时候你可别反悔……金莲娘子的面皮薄,若知道你拒绝,说不得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到时候,你后悔都没得地方……哼!”
玉尹又一次感觉着,脑袋有点发胀。
吃罢了晚饭,玉尹便准备上楼。
杨金莲和燕奴两人在饭厅忙活收拾……就在这时候,却见杨再兴一身戎装,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
一进门,杨再兴就问道:“小乙哥,你要上阵,怎地不带上我?”
玉尹吓了一跳,忙大声呵斥道:“大郎休要胡乱说,哪个告诉你我要上阵?我是要南下。”
“南下怎地这诸率府就倾巢而出?”
“这个……此官家敕令,我只是以令而行。”
却不知,燕奴听到这句话,身子微微一颤。她抬头向玉尹看了一眼,旋即便低下头。
玉尹没有留意到燕奴的这个反应,只不停与杨再兴使眼色。
“我不管,你这次出去,定要带我去。
整日呆在这开封府里,快要憋出个鸟来……上次哥哥去杭州,十三郎便随同前往,这一次轮也要轮到我。还有,呼延将军也让我转告哥哥,他也会随同前往……”
呼延灼,肯定也嗅出了味道。
这种老而成精主儿,往往能从一点很细微的事情,琢磨出不寻常的东西来。
玉尹抿着嘴,沉声道:“非是我不带你们去,你和呼延老将军而今还隶属三衙禁军,算不得太子亲军所属。”
“这还不简单,而今侍卫亲军马军司殿帅便是姚平仲。我与老将军已经与他说了,他也同意我们可以立刻退出三衙禁军。相关的手续,姚太尉说可以随后补上。”
姚平仲,这是在报答玉尹的恩情。
杨再兴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玉尹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他看着杨再兴,半晌后苦笑一声道:“你们都把事情办妥了,我便是不同意,怕也不成。”
杨再兴咧开嘴,笑了!
“如此说来,哥哥是同意了?”
“便是我不同意,你便不跟了吗?”
陈桥之战,必定会惨烈无比。
有杨再兴和呼延灼这么两个高手随行,倒也可以多出些胜算来。
只是这家伙咋咋呼呼,便不会与我私下里说吗?玉尹想到这里,偷偷朝燕奴看了一眼。
却见燕奴神色如常,和杨金莲有说有笑的端着餐具,正往外走。
燕奴是个很聪明的女子,万一被她听出了端倪,岂不是要让她担心?再说了,燕奴怀了身子,更不要静养才是。见燕奴没什么异常,玉尹这才算放了心,轻轻松了口气。
“那我便回去和老将军说明。”
杨再兴得偿所愿,高高兴兴的走了,“老将军还在家中,等我过去呢。”
这家伙……玉尹见燕奴已经出去,忙上前一步,拉住了杨再兴的胳膊。他压低声音道:“大郎,我可要与你说明白,此次行动,凶险万分……我还没有告诉九儿姐,你也别给我走漏了风声。
另外,和婆惜说一声,眼见着快成家了,却还是这般莽撞,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看着玉尹咬牙切齿的模样,杨再兴一缩脖子,连连点头。
“哥哥放心,我会有分寸。”
杨再兴走后不久,玉尹和女儿玩耍了一会儿,便进了书房。
坐在窗前,隔着高墙可以看到观音院里的灯火……李师师依旧住在观音院,据说过些日子,她便要准备出家。玉尹也劝说不得李师师,只能在心中感叹:红颜薄命。
正思忖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燕奴端着一盆水进来,“小乙哥,洗洗脚吧。”
“哦!”
玉尹有些受宠若惊,“这,这,这怎好劳烦九儿姐。”
“我家小乙哥是做大事的人,奴虽帮不得小乙哥什么,但洗个脚却总还是可以。”
这话一出口,玉尹顿时愣住了。
“九儿姐……”
“小乙哥不愿说,必是有苦衷。”
燕奴蹲下身子,为玉尹退了袜子,然后把他的双脚放进水盆里,低着头轻声道:“奴也知道,小乙哥是怕奴担心。所以,奴也不会问小乙哥你要去哪里,会在家乖乖的等你回来……奴只有一句话,不管小乙哥做什么事,莫忘记了家中还有奴和孩子等你回来。所以,小乙哥要记住,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奴等着你回来!”
说完,燕奴抬起头。
那双明眸中,闪动着泪光……
第296章 这里黎明静悄悄
果如种师道所猜测的那样,开封城如今就好像一个大漏斗,根本藏不住什么消息。玉尹前脚刚从陈州门出,完颜宗望便得到了消息。
“有多少宋军?”
“回二太子,宋军出动大约三千人。”
“高尚书,你怎么看?”
在这个时候,完颜宗望果断询问了高庆裔的意见。
高庆裔则一脸凝重,并未立刻做出回答,而是询问吴孝民道:“老赵官家谈判,可还顺利?”
“不太顺利。”
吴孝民也是渤海人,苦笑道:“这两日,老赵官家的态度倒是越发强硬,不同意隔河而治,犒军费则压到了四百万。奴才以为,六百万两是一个底线,隔河而治可能性不大。李梲透出的意思是:太原三镇可以割让,但隔河而治绝不同意。”
完颜宗望眼睛一眯,“赵老官儿同意割让三镇?”
“大致如此!”
如果赵桓表现的太过强硬,亦或者说太过软弱,高庆裔必然会产生怀疑。
可赵桓的这个态度,正符合了他和郭药师等人的推测,倒让他放下了不少的心来。“看样子,赵老官儿还是想议和。”高庆裔看了一眼完颜宗望,笑道:“至于派出太子亲军南下,倒也在情理之中。我可是听人说,那位太上道君在金陵招兵买马,似乎不甘心就这么拱手让权……此前,济南宣抚使刘豫便收到敕令。让他率部南下,前往金陵汇合。若真个如此,说不得咱们这次便可以获得更大便宜。赵老官儿派了个劳什子宗泽过去,倒也算及时。否则的话,咱定要在那京畿东路闹个天翻地覆,还真个是可惜了!”
赵佶在金陵闹得太凶了,以至于高庆裔等人都认为。赵佶已经越过了赵桓的底线。
这样分析,赵桓派出太子亲军南下,倒也在情理中。
若换做其他兵马。赵佶可能会生出忌惮。
可若是太子亲军的话……高庆裔知道,赵佶禅位之前,最疼爱太子赵谌。从这个角度来说。赵谌的太子亲军前去金陵,的确能够使赵佶放下心来,不必担惊受怕。
开封一战,令赵桓皇位已经稳固。
抵御女真人的战绩,便大半放在士大夫身上,可赵桓坐镇开封,也的确是为他赢了不少分数。
若赵佶聪明,便不会再闹出事情来。
否则的话,便得罪了大半宋人……说实话,从赵佶逃离南下开始。便注定他难以重新登基。
高庆裔也好,郭药师也罢,虽看不起赵佶,但也觉得赵佶是个聪明人,不会看不清楚局势。
再说了。三千人,又能做什么?
“继续和赵老官儿议和,不过可以适当降低条件。”
高庆裔想了想,与完颜宗望道:“争取三天之内,结束议和……眼见着仲春将至,若不能尽快结束。只怕会生出变数。二月之前,务必要退过大河,才能确保安全。”
完颜宗望闻听,连连点头。
“如此,便依了高尚书所言。”
至于那南下的宋军,已被他们抛在了脑后。
而今最主要的是,要尽快完成议和,顺便从老赵官家的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来……靖康元年正月二十一日,玉尹离开了东京。
但他并未想到,在他离开东京之后,开封府皇城里,也乱成了一团。
“小哥不见了?”
西寝阁里,赵桓惊出了一身冷汗,“圣人休要与朕说笑,这好端端,怎会不见了小哥?”
朱琏这时候也没了往日的端庄雍容,几乎快要哭了!
“臣妾怎敢拿这事情玩笑?昨天晚上,小哥便说了要去嬛嬛那边戏耍。官家也知道,小哥与嬛嬛素来亲近,所以臣妾也就没有想太多,便答应了小哥。可到了晌午后,臣妾还不见小哥回来,便让人去嬛嬛宫中找他。哪知道,嬛嬛那边的人说,昨晚嬛嬛带着小哥去福金家中玩耍,根本没有回来。臣妾又忙派人去蔡府打听,可福金却说,嬛嬛和小哥,昨天根本就没有过去……臣妾这才急了,便连忙来与官家禀报此事……”
赵桓,懵了!
怎么连皇妹柔福帝姬也失踪了?
“那嬛嬛如今在何处?”
朱琏摇摇头,“臣妾不知,嬛嬛也不见了人。”
“会不会是去找十八妹了?”
朱琏一怔,想了想忙说道:“臣妾这边派人回家打听。”
赵多福和朱璇朱凤英姐妹的关系很好,这么说来,倒是很有可能。
以前她也曾在朱家夜宿不归,可问题是,赵多福便去找朱璇,又何必说去了蔡府?朱琏这心里,便有些忐忑。
不多时,派去朱府的人回来了!
不仅是去朱府的人回来,连朱桂纳也一同来了……
“十八姊昨天说,入宫找柔福帝姬,难道她没有过来?”
“什么?”
赵桓快要疯了!
眼见着开封之围就要结束,怎地又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
不仅是太子不见了人,便是柔福帝姬和朱璇,也不知去向。他看了看朱琏,又看了看朱桂纳。
强按下内心中的慌张,“丈人和圣人莫急,这开封府守卫森严,绝不可能出意外。”“那他们去了何处?”
“这个……”
赵桓拍了拍额头,也是手足无措。
“小哥平日里喜欢和谁在一起?”
“这个嘛……”朱琏想了想。“宫里的,便是和嬛嬛一起戏耍,外面的话……高尧卿啊,朱绚啊,都有可能。但若说走的近的话,臣妾倒是觉着,小哥对玉小乙颇有好感。官家。臣妾想起来了!”
赵桓忙问道:“想起什么?”
“前两日小哥偶然提起了太上道君,说是非常想念。
这次玉小乙南下迎还太上道君,会不会……太上道君最宠爱嬛嬛。她也说过,想念阿舅。”
赵桓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莫非,是玉小乙带着他们走了?”
朱桂纳怒道:“这玉小乙。也真个忒胆大。”
赵桓却苦笑着摇头,轻声道:“丈人莫要怪罪玉小乙……朕以为,此事恐怕和玉小乙无关。”
“啊?”
“玉小乙此次……”
赵桓向左右看了一眼,厉声喝道:“传朕口谕,西寝阁外三百步内,不得有人擅自行走,违者格杀勿论。”
宫殿外,立刻传来侍卫回应。
朱桂纳和朱琏的脸色一变,顿时生出一种不祥预感。
“玉小乙率太子亲军南下,并非是前往金陵。前日种卿与朕商议。要给完颜宗望一个教训,打了他们嚣张气焰。所以朕才以迎还太上道君的名义,命玉小乙率太子亲军南下。但具体的情况,只有种卿才知道,朕也不是特别清楚。玉小乙南下只是借口。他自己也知道事情轻重,决不可能带着小哥和嬛嬛走……这件事,怕另有蹊跷。你们说,会不会是女真人所为?”
玉尹带太子亲军是出去打仗,自然不可能带着赵谌和柔福帝姬胡闹。
这一点,赵桓倒是非常清楚……
他想到了一件事。
当初马行街太子遇刺。凶手至今未能找到。
后来女真人兵临城下,这件事也就暂时抛在脑后……而今赵谌和赵多福失踪,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赵桓越想,就越是感到恐惧,便向朱桂纳看去。
朱桂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马行街遇刺案发生后,便是由开封府一手负责侦破。
可由于女真人到来,使得朱桂纳不得不暂时把此事放下,协助李纲守御开封城。
赵桓说的,可能性很大。
若真个是这样,赵谌岂不是要有危险?
他咬着牙,轻声道:“此事颇有可能!
之前千金一笑楼戴小楼便是女真细作,更有丰乐楼上行首冯筝,也是女真耳目……可是后来,就在臣准备拿下冯筝的时候,冯筝却突然死了。臣一直以为,此事颇有蹊跷,便暗中命人继续追查。这开封府里,必然还存着女真人的耳目细作。
而今官家正与虏贼议和,说不定是那虏贼掳走小哥,想要趁机要挟官家就范……
臣斗胆,请官家授开封府全权处理此事。
臣就不相信,只要小哥还在开封府,便不会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朱桂纳,这是要发狠了!
冯筝当初的自杀,本就疑点重重。
仵作在验尸报告里也提出,冯筝虽是服毒而死,但是在死之前,有明显挣扎的痕迹。也就是说,最有可能便是有人强行灌毒,令冯筝致死。那么这个人,定然与冯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可能知道冯筝是细作,更暗中和冯筝有过合作。
朱桂纳那抓冯筝,本就是秘密行动。
他是从赵福金那边得知了冯筝的身份,正要动手,冯筝就被人杀了……
这里面的文章,可是不少!
“臣以为,此事牵连甚广,而且很有可能会伤及皇家颜面。
所以臣一直在秘密追查……也是想要为皇家,留一份面子。但是现在,却不能再犹豫了。”
赵桓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也怒了!
要知道,赵谌是他的命根子,是他唯一的儿子。
虽说他纳了十夫人,但说起宠爱,还是朱琏。赵谌是他和朱琏的爱情结晶,更是这大宋帝国未来的执掌者。连爱子都不能保住,那他这个皇帝,做的何等难过?
“如此,朕就于丈人全权处理此事的权力。
任何人胆敢阻拦。格杀勿论;任何人有敢求情劝谏,格杀勿论……自太祖立下规矩,不得擅杀大臣。我赵氏一族,自认对天下读书人足够宽厚,可这些人,也忒不知死活。”
“老臣这就下去安排。”
朱桂纳二话不说,便走出了西寝阁。
看着朱琏六神无主的模样。赵恒一阵心疼,忙上前把她搂在怀中,轻声道:“圣人休要担心。丈人方才不也说了,只要小哥还在开封府,便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可朱琏却抬起头。眼泪汪汪。
“官家,若小哥不在开封府,又当如何?”
“不可能……而今开封九门关闭,有重兵守卫。
小哥、嬛嬛还有十八妹那么多人,怎可能逃出九门守卫的视线?既然九门守卫没有消息,便说明小哥还在城里。放心吧,最迟明日,一定能够有小哥他们的消息。”
可不知为什么,朱琏还是不放心。
人说儿是娘的心头肉,这母子的感应。最是敏锐。
她有一种直觉:赵谌而今已不在开封城里。
可是,他不在城里,又会在何处?
一时间,朱琏茫然不知所措,竟呆愣愣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