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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牵扯的麻烦,太多太多。
有开封府的,还有汝州的,鲁山的……
玉尹一个小小的屠户,焉能解决这么大的问题?
再说了,他一个小小屠户,蓄养一二百个人。这传扬出去,恐怕不用金兵打过来,那开封府的人便要找他麻烦。官家对民间还算放纵,却不代表可以让人聚众结党。
昔日宋江在京东惹来滔天麻烦,官家又岂能不在意这些事情?
不过,玉尹解决不来这种同题,有人可以解决。
比如说:柳青!
别看柳大户在开封名声不显,却是个隐形富豪。他的接触层面,也都是那些达官贵人,即便算不上手眼通天,也是门路众多。先前对玉尹而言的诗多麻烦,对柳青而言,却算不得大事。试想一个能年入十万贯的富豪,没有些手段又怎可能?
而柳大户若接下了这些人,也并非没有好处。
单就说牛皋这帮子鲁山盗匪,虽说不上身经百战,却也经过训练,比之官军不遑多让。
有了这些战力,柳大户以后走西域商路,便可以轻松许多。
而最重要的,还是牛皋这个人!
“大官人可知,而今东京城里什么最难得?”柳青搔搔头,反问道:“小乙以为呢?”“人才!”
“哦?”“大官人方才也看到了,牛伯远的身手,胜九郎多矣。
九郎,非是咱说是非,你常年走动江湖,门路比较多,更适合负责外务。比如和那些江湖人物打交道,有你出面,可以避免许多麻烦。
但有的时候,并非单凭拜山便可以解决。这江湖风云诡谪,恩怨错综复杂,九郎的面子也不是人人识得。”
话有些不中听,但对于久历江湖的柴霜而言,却算不得什么。
自家本事自家清楚,柴霜微微一笑,点头称是。
“关键时候,还得靠拳头!
牛伯远武艺高强,还懂得战阵之法。
呵呵,大官人可以想想,有这么一个帮手,以后西域商路的那些好汉们,看到大官人你的商旗,少不得要揣摩一二。毕竟这脸面若没拳头撑着,谁又能够识得?”
“这个……”
柳青听到这里,也是不禁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有些怀疑,轻声道:“那牛伯远,真如小乙所言那般厉害?自家方才看他,也不过如此,未见有厉害之处啊。”不等玉尹回答,柴霜开了。。
“东翁,若非方才小乙拦下此人,小底与他交手的话,不出十招必败。”“不是吧!”柳青同听一惊。
柴霜的武艺虽不算太高,可也不是庸手。
寻常五六个大汉,不见得是他对手没想到竟然在牛伯远面前走不出十个回合。
柴霜跟随柳青也有年头了,所以他不怕柴霜说谎。
“此人,能比得小关索?”“不遑多让!”
“如此……”柳青心动了!
似他这种隐xìng豪商,最怕遇到一些不知所谓的人物,遭逢一些不知所谓的麻烦。比如李宝之流,其实就是柳青这种人的心腹之患。如果能有牛皋这样一个高手在……
嗯嗯嗯!
至于一百多口人,又算得什么?
指头缝里随便lù出一点,便够那帮人吃饱喝足。
而户贯这样的事情,在柳青看来更不是问题。实在不行,便huā些钱两找蔡懋出面。堂堂开封府尹出面,便是鲁山官府心怀不满,也不会为难什么……嗯,如此甚好!
见柳青眼珠芋滴溜溜直辖,玉尹便知道有门儿。
他知道,凭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拉拢牛皋难度不小。这位可不是那评书演义里的傻大个。能名留青史的人,哪个又愚蠢来着?便是唐朝的程咬金。在很多人印象里好像三五不着调。可实际上呢?那家伙是初唐名将之中,极精明的一个。
牛皋可能比不得程咬金的精明,但也绝对不傻。
这样的人,必须要用情感拉拢能解决他那些乡亲的生存问题,牛皋必然心怀感jī。只要你感jī就好!等到了开封之后,自家便有足够的时间,和你拉近关系。
想到这里,玉尹心里忍不住一阵得意。
到这个时候,玉尹就不方便在出面了,柳青在三思之后,迈步上前来到牛皋身边。
“牛伯远一身好本事,就这么沦为盗匪,实在令人心痛。
方才小乙哥与自家极力推荐,说伯远你武艺高强是一个顶好人才。自家这个人,生平最敬重那些有情有义的好汉。这么说吧,自家在开封也算有些田产,只是一直空在那里也无人照拂。若伯远你愿意的话,便带着乡亲们一起来吧别的自家不敢保证,让大家吃饱穿暖,有个栖身之所还算不得太大的问题。”牛皋闻听一怔,看着柳青,半晌说不出话来。
本想着能得三百贯便心满意足没成想捞来一张长期饭票!
“你不会是想欺骗自家吧。把自家骗去了开封之后,便是官府把自家拿下?”
柳青闻听,顿时大笑。
“伯远自家若要拿你根本不需费这等力气。
待自家回了开封府,便可以托人从河南府派兵围剿伯远以为,这事情会很麻烦吗?便是你们鲁山官府虚以应付,自家也能请来人,把你们打得无处可以安身!
伯远自家是真爱惜你是人才,不想你这一身好本事凭白浪费。
不如这样,等到了开封以后,你们安顿下来,自家说不得还能找机会,为你在军中安排个差遣。似你这样的好汉,若真个被官府拿下,实在是太可惜,太可惜了。”牛皋很精明。
可不管怎么说,这眼界也就在鲁山巴掌大的地方。
试想,三百贯就能让他心满意足,他这眼界又能有多么宽广。
听柳青这么一说,牛皋心里也有些虚了。而他身后那些青壮,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
眼前这位爷,好大口气!
莫非,这是个大人物?
牛皋下意识朝玉尹看去,内心里,他对这个能唱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青年,还是颇有好感,甚至有些敬重。毕竟在这个时代,文人sāo客的地位崇高。
即便牛皋有些心气,可是在玉尹跟前,还是不自觉低了一头。
玉尹朝他笑了笑,轻轻颌首。
那意思分明是告诉牛皋:莫担心,这厮倒是有这种本事。
“若真如此,牛皋便带牛家村一百八十四口老少爷们,感谢大官人慷慨相助。”
玉尹的点头,让牛皋一下子安了心。
他退后一步,向柳青一揖到地,令柳青忍不住开怀大笑。
“今有伯远助我,自家以后又焉能再惧小人?”说着,柳青转身对玉尹道:“若非小乙想出如此好办法,自家还招不得伯远这等人才。来人啊,先取三百贯来。
有家丁忙捧了银两上前,双手递给柳青。
说起来,早在北宋初年,为方便交割,民间便出现了“交子,这样的纸币,方便与携带。在成都等地,有专门为鼻人准备的交子铺户,不过主要是用于存款和取款,所以这交子,并无法作为货币流通。到仁宗天圣元年,便有朝廷设益州交子务,置抄纸院,以革伪造之弊,算是把交子这种纸币正是列入官办的形式。
不过当时的交子,主要集中在四川境内,并未全国流通。
到大观元年,宋徽宗又改“交子,为“钱引”不过由于钱引不置钞本,不许兑换,并随意增发,以至于纸币加之连年贬低。史〖书〗记载,到南宋嘉定时期,每缗钱引只值一百文。而在宣和年间,这钱引虽未贬值如此厉害,已不为商人重视。
许多商人出行人,会用铜钱兑银两,方便携带。
牛皋结果那价值三百贯的银两,顿时懵了!
柳青笑呵呵说道:“伯远可以着人把这些银子兑换成铜钱,先拿回去让乡亲们安心。
自家返回东京之后,就立刻操持这件事情。
待户贯妥善之后,自家便让九郎前来寻你,到时候你们拿着户贯在县府办了章程,便可以全部迁移东京。自家如此安排,不知伯远是否满意?若有要求,只管提出。”
看了柳青的手段,玉尹也不禁连连点头……!。
第一二五章 荼蘼花落玉郎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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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野花绚烂。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不管外面是怎样一个模样,可是一进开封府治下,便立刻感受到别样的繁华。
路边野花绽放,五颜六色,铺满大地。
从黄河中游吹来的河风,驱散笼罩在东京上空的炎热,凉爽宜人,感觉非常舒服。
再往前,便可以看到西水门。
高厚坚实的城墙,在阳光下透出一股子雄浑之气。
那路上来来往往的车马,川流不息,营造出一副生机勃勃的景状。
玉尹牵着马,随着车流缓步行走。他一边呼吸这熟悉而又略显陌生的空气,一边又有一种归心似箭的冲动。小别三月,不知家中尚安好?燕奴此时,又在做什么?
是在马行街的铺子里忙碌?亦或者在熟肉作坊里操劳。
也可能坐在自家那安静的小院子里,缝补着衣衫,等待自己归来?
心中,没由来有一种甜蜜感受。可敦城的风风雨雨早已距离遥远,对玉尹来说,那座落在观音院旁边的小院子,才是他真正的家。距离西水门越近,就越是有一种归来游子的疲惫。一旁柳青和玉尹并肩而行,看着西水门,眼中闪烁激动。
回家了,终于回家了!
“小乙此次回来,可有打算?”
“目前倒没什么特别打算,先安顿下来再说。”
“若有闲暇时,便找自家来耍……呵呵,自家平日里便在城内家中,若是不在,可以着人去牟驼岗那边寻我。我在牟驼岗的田庄,景色还算不错。这样吧,中秋时,小乙便来赏月,咱们正可以对月小酌,也能称得上是一回雅事,你看如何?”
柳青显得很热情,玉尹也不好拒绝。
于是便点头答应下来,两人约好了时间,便准备分别。
玉尹要回家,柳青也要搬卸货物,还有把那天山雪莲送去唐恪府中,少不得要忙碌一段时间。
此外,牛家村一百八十四人的户贯,也要解决。
柳青说是不麻烦,但玉尹也知道,这种事情要办起来,可是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
毕竟关系两地近二百口人的迁徙,必然要有一定程度的协调。
开封府、京西北路河南府以及鲁山当地官府,三地官僚系统运转,不是那么容易。
当然了,有钱能使鬼推磨!
柳青既然开了这个口,便没什么问题。 全文字无广告
“伯远,那自家便先告辞了……九郎,若有闲暇时,便来找我吃酒。”
玉尹和柳青道别后,又和牛皋、柴霖道别。
牛皋也跟来了?
当然要跟过来……他可是这次柳青收留牛家村184口人的主要原因。不但牛皋跟过来,连带着牛皋妻儿也一同跟来,此外还有从牛家村过来的三十个青壮,以扈从之名前来。
柳青办事,非常稳重。
先把人带过来,也能安了大家的心。
留下足够的钱粮,可以使那些留在牛家村的老少爷们不必为温饱而担忧,也不用再去做那无本的买卖,冒杀头的危险。等稳定下来之后,再慢慢操作迁徙之事。
这种事,若没有两三月的时间上下打点,也不太可能有结果。
柳青自然不会放着牛皋这么一个好手在鲁山两三个月,那才是真正的浪费……
牛皋当然也很高兴来到东京。
这就好像是后世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人,对帝都京师有着莫名向往。
鲁山,太小了!
而这开封府,才是大宋的中心。
“一路有劳小乙照拂,牛皋感激不尽。
待把乡亲们安顿下来,便去找小乙讨杯酒吃。”
“是啊,自家还想听听小乙哥那一手绝妙好琴呢。”
柴霖也依依不舍,上前和玉尹道别。
“小乙只管入城便是,这入城的税金便由自家交了,莫耽搁小乙回去与娘子相会。”
玉尹脸一红,朝柳青拱了拱手,便牵着马脱离了队伍。
入西水门时,自有柴霖过来,和那税丁解说清楚,门卒也没有为难,便放玉尹入城。
牵着那匹老瘦暗金,玉尹脚踏在开封府的街道上,顿感无比安心。
三个月时间,开封城还是那般繁华,甚至比当初离开时,更加热闹了……
入西水门,转道梁门大街,玉尹直奔内城而去。不过在途经建隆观的时候,忽听有人叫喊他的名字。
“小乙,前面可是小乙哥?”
玉尹一怔,忙回身看去。
只见一个铺兵打扮的男子走过来,待走的近了,玉尹才认出,这铺兵竟然是石三。
“三哥怎地这般打扮?”
玉尹离开开封前,石三便脱了铺兵的皮,做了狱吏。
可没想到三个月不见,他居然又做回了铺兵,让玉尹颇有些吃惊。
“果然是小乙!”
石三大笑着走上前,拱手唱了个肥喏道:“方才远远看你背影,有些眼熟,却不敢相认。这些时日不见,小乙确是大不一样,这气度可是比早先,要强上百倍。”
“三哥直恁羞臊自家。”
玉尹忙客套回道。
说起来,玉尹的相貌并没有太多变化。
只是看上去瘦了些,精壮了些,皮肤也较之当初,黑了些,透着一丝健康的小麦色。
可实际上,玉尹的气质,却发生了巨大变化。
原来的玉尹,虽带着些儒雅气息,但还是给人一种粗狂感受。而如今,历经可敦城那一系列遭遇和磨砺,更兼数次搏杀,还突破了平静,进入第三层的功夫之后,玉尹依然温文儒雅,但举手投足间,又有一种令人高不可攀,超凡脱俗的贵气。
气质这玩意儿,真个说不清楚。
和人的修养,教育以及经历有着息息相关的变化。
石三就觉得,而今的玉尹看上去,远看温文儒雅,走近时,确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风范。
言语中,不自觉便多了几分恭敬。
他不清楚玉尹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事情,但感觉着,如今的玉尹和离开东京时,有很大不同。
“三哥,你怎地又做了铺兵?”
石三听了,顿时发出一声长叹。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对了,小乙是刚回来吗?”
“是啊,才入的城,正准备回家。”
“正好,自家也正要回家,咱们便走边说。”
说着话,他还看了一眼玉尹牵着的暗金,心里更添了几分敬重。要知道,似他们这等平民百姓,哪里有资格骑马?暗金看上去老瘦,但那精气神却不差,绝非市面上贩卖的驽马可比。这是一匹好马,如果到了牛马市,怎地也值个三五百贯。
看起来,小乙真个是发达了!
玉尹也想打听一下东京城里的变化,便和石三一同往梁门而去。
这梁门,又叫阖闾门,是连接内外城的主要城门。以前,进出阖闾门很简单,根本无人阻拦。可是现在,阖闾门外却设了关卡,更有兵卒在一旁盘查询问进出人员。
只不过,他们这种询问,也是要因人而异。
似那种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的,兵卒们往往视而不见。
“三哥,这是要回去吗?”
石三和玉尹来到阖闾门前的关卡时,关卡后的一个青年,笑呵呵朝石三挥手示意。
目光在不经意间,落在了一旁玉尹身上。
那青年一怔,旋即惊喜道:“这不是小乙哥吗?甚时候回来的?”
“啊……”
“封况,小弟是封况啊!
怎地小乙哥,认不得自家了吗?”
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