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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内的灵力开始躁动。谢晓清咬牙安抚,不让这灵力彻底失控。
上一回起心魔时,还是师父隔空出手救下了他。若是他这次因为怀疑师父起了心魔,再被师父所救,他却要如何自处?
躁动游走的灵力令他周身隐隐作痛。不多时,那股熟悉又温暖的灵力,又悄然而至,却察觉到了谢晓清本能的抗拒,沉默了一下,不再坚持便退了回去。
师父……谢晓清心中一颤,心神几乎在瞬间失守,却又用最后的意念撑了下来,将肆虐的灵力勉强压住。
他这体质……地灵眼中浮现些许惊讶之色。
却见盘坐于地的谢晓清,身上逐渐被藤蔓缠绕,连束起的马尾,发间都生出细小叶片。
藤蔓渐渐繁茂,几个呼吸后,又枯萎下去片片脱落……
如此两个轮回,藤蔓终于不再生长,谢晓清的气息也稳定了下来。
良久,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中比之前清明多了。看起来在心中魔起魔消之间,他又想清楚了很多。
“前辈,”他站起身,望向地灵,满身的藤蔓也随之掉落下去,化成一片绿雨,他浑如不觉地开口,“您可知道,除了毁灭沧海派这件事,师父他是否还造下过什么罪业?”
就算再怎样难于接受,他也一定要知道,而后亲自去查明。
他无法心存疑问,却视如不见,只等真相自动浮现在他面前!
总归是要面对的……
他的眼神如此坚定,地灵却有些不忍心回答了。
“恐怕正如你猜想的那般,你师父罪业黑气缠身,不止在这里,他在外界应该也杀戮甚多。”她道。
“师父所杀的那些人,也未必都是死有余辜,是么?”谢晓清轻声问道,又接了一句,“也许玉道人并没有骗我,夏侯兄妹,可能真是为他所杀……”
他本来绝不会相信,也宁死都不愿相信!
地灵所讲述的往事,却打破了他信奉的那个完美无缺的形象。师父也只是个凡人,也曾脆弱、孤独、憎恨,美好的表象下藏着他从不知晓的幽暗过去……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夏侯兄妹之死的实情。但你所想,应该没错,元修他若只是有仇报仇,不轻易伤人,他的罪业黑气,也不会如此之深……”地灵道。
见谢晓清沉默不语,地灵不禁又问:“若他真的是你担心的样子,你该如何?”
“不知道。”谢晓清想了很久,还是摇摇头,“我还不知道。”
也许我能阻止他;也许他做了让我无法忍受的事,我会杀了他,替他偿还完罪业再自尽;也许我会和他决裂。
也有可能,我会忘却本性,跟着他,他想做什么便陪他做什么……
“现在还不知道,也许到了那时候就会自然想到了。”
师父有可能在一些事情上骗了他,但有一句话却没有骗他,做事不论对错,只问本性就好。
远在中州的凌涟,此时刚刚将尹蓉蓉杀死。他从尹蓉蓉的储物袋中取出了这一回的收获,几样上品灵器。她倒是身家不凡,大约是那系统给她的。
勉强可以与他耗费在“瞒天过海仙阵”中的那颗妖丹、以及支付给“隐元”的报酬相抵。
凌涟并不心疼他的损失。能早日铲除尹蓉蓉,也是幸事。她身怀可以窥测天机的“系统”,若要让她成长起来,将是不小的威胁!
事情已了,他也不耽搁,打算立即返回沧海岛,继续修炼他用以对付晏迟的越阶仙术“寂灭剑气”。
飞遁之时,凌涟忽而眼神一沉,想起了那个被他留在岛上的徒弟。
从谢晓清再次起了心魔,又抗拒他出手相帮……看来他身上,有了些异常的状况。
无妨,些许小状况,应当还能应付。
第46章 送别()
凌涟踏上了沧海岛。
岛上的雾气已散,风平浪静,只是前来迎接他的谢晓清,态度却有些奇怪。他在躲避着自己的目光,忽又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笔直地望着自己,问道:“师父,夏侯兄妹……是不是为你所杀?”
看来是地灵同他说了什么,自己的秘密也无法遮掩太多了。凌涟心里清楚。
这个傻徒弟,是真有信心自己不会杀他灭口么?不过,在“那件事”之前,自己倒真的不会对他下手。
面对谢晓清满含紧张、又像在惧怕什么的目光,凌涟只是微微一笑:“你为何不自己求证?”
不待谢晓清再问,又道:“走吧,送你去朝暮福地。”
刚刚回转,他也不稍作休息。一转身,又往传送法阵走去。
师父这是在生气自己居然怀疑他,还是承认了?……他真的杀了夏侯兄妹?
谢晓清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眼中巨浪滔天,胸中满溢的失望与痛苦,几乎让他窒息!师父杀他们也许有自己的原因,可这,已经是邪魔行径,玉道人没有说错……
“还不跟上么?”师父没有回头,淡淡道。
“……是。”谢晓清强抑心神,追了上去。
分别在即,一旦去了朝暮福地,很可能要好几年后才能见面了。若是以往,他会何等留恋这短短一刻的相聚。
却有一道无形的隔阂,横在了他和师父之间。他曾经因为做了亵渎的梦,而不敢面对师父,放到现在来看,却似乎算不上什么了,反而透着少年不知世事的纯真。
这道隔阂有多深他已不敢想象,仿佛望一眼便要头晕目眩的深渊……又要如何才能消弭?
从蕉叶岛上的传送阵走出,又穿过集市,往另一个方向的传送阵所在的大厅走去。师徒二人始终默然无话。
还是清晨,集市上已是人来人往。一个稚龄小童似乎在和同伴玩闹,手里抓着一根红彤彤的糖葫芦,一边笑叫着一边莽莽撞撞地跑来。跑到凌涟跟前时,忽然脚一崴就往前栽倒,几乎要撞在他腿上。
凌涟伸手一扶,就将他扶正了。小童攥在手中的糖葫芦在雪白衣袖上擦出红痕,凌涟也只是掐个诀随手一拂,将那处污渍拂去。
小童差点儿摔倒,一扁嘴正要哭,却被人救起,便哭不出来了,傻傻地仰脸望着他,开心道:“大哥哥你真好!”
凌涟笑了笑,放开他,继续前行。
本是这市集上最为常见的一幕,走在凌涟身侧,稍稍落后两步的谢晓清,心中却是滋味复杂。
在凌涟扶起小童之时,他却不禁想,师父会不会对这冒犯了他的孩子下手?便暗自将灵力调动起来,若师父出手立刻阻止。
见小童安然无恙,又不由得在心中谴责自己。自己是真的把师父当做邪魔了吗?对师父的偏见,也太深了些!
师父的确造过杀业,可他的本性也许还是很温柔的,他就曾安慰过沉浸在丧母之痛中的自己,不是么?
我这般阴暗地揣测师父,太不应该,简直不配为人徒弟……
谢晓清眼神中掠过一丝苦涩,他垂下眼,好不让旁人发觉。
那袭素净的白衣,在自己眼前微微摇动。
如果我也能像那个小童一般,无知无觉,只凭一时印象就对师父这个陌生人流露好感就好了。牵涉太多,知晓太多,终究是痛苦!
谢晓清思绪纷乱地想。
可师父若真是我担心的那样,是个杀人无算的魔,也只有由我来阻止他……杀人者人恒杀之,别人是不会手软的,我不能让他落入他人手中。
从传送阵辗转两次,就到了离朝暮福地所在地不远的蟪蛄岛。
这儿也是个颇为热闹的海上集市,一半集市建在水下,供下身是鱼尾的鲛人们买卖货物,也售卖些在海水中更宜保存的灵兽、海鲜、水藻。修士们只需施行避水咒就能自如地在水下集市中走动,若是修为不够,也有相应法器租用。
蟪蛄岛风景特异,本是个可以逛一逛的好去处,师徒俩却都没有这般兴致。
凌涟将谢晓清径直带到了前往瀛洲岛的渡口,替他买了票。
“就送你到这里吧。瀛洲岛可以自由出入,只有瀛洲派所占的那部分属于禁地。你要去的地方在深山,有些魔兽出没,路上小心。”
一路上,这是凌涟同他说的第一句话。谢晓清本来以为他在生气,可他神色温和,却还如以往一般。
“是,师父。徒儿此去一定好好修行,有所成就了便来找师父。”谢晓清猜不透他的心思。即将分别,他自然也不会再说些不愉快的话,乖巧地答道。
等结了金丹,我再来找师父……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结丹之后,师父如果真的做了邪魔之事,我就能阻止他了。
直到上了船,在甲板上,谢晓清还忍不住回望。
凌涟已经转身走了。
师父……
谢晓清却连眨一眨眼都不舍得,好让那个身影能多在他的眼中停留片刻。
第47章 仙术()
不多时,凌涟就回到了沧海岛,飞遁到日月池边。
池边的地灵见到他来,道:“你那样越阶仙术,我已经推演完成了。”
说着便抬手一划,将一道光打入他脑海。
凌涟查看片刻,“寂灭剑气”的缺漏处,确实都被她补全了,道了句“多谢”,又道“和你约好的事我也会办妥的。”
便往他之前修炼的地方走去。
地灵却还有话要问:“你为何要收那孩子为徒?我以为你已经没有收徒弟的兴致了。”
这里面,似乎有些隐情。
“想知道?”凌涟闻言笑着回望她,“你可以拿什么跟我交换?”他笑得青天白云一般清朗,双眸明亮温润,可惜说出的话却不怎么中听。
地灵一愣,叹道:“你……”
不等她说什么,凌涟已飞掠到湖中,在熔岩石上坐了下来。
万法灭尽,众苦永寂,是为寂灭……
凌涟合上双眼,默念法诀。一道烈焰般的赤光、与一道冰雪清光,同时从储物袋中激射而出,悬停在半空。正是谢晓清还给他的焚天剑,以及在仓阳山中得到的冰乾蝎妖丹。
日月池本就一半是纯清之水,一半是硫磺烈火,如阴阳鱼互相环抱。焚天剑与冰系妖丹,各自飞到属性相反的池水上方,刚巧停在鱼目所在的位置。
有如画龙点睛,原本融洽平衡的水火池水,瞬间躁动了起来,空气中似乎也起了看不见的灵气涡旋。
凌涟运起灵力,凭空一指。
陡然间,湖中升起一圈巨浪!巨浪久久不止,冲刷着悬停半空的两件灵物。外放的赤色和雪色光华,在这冲刷中渐渐变得凝练。
凌涟凝神维持着仙法运转,周身澎湃的灵力在巨大的消耗中衰弱下去。忽而,他闭着眼伸手取了一瓶回元丹,倒了一把塞入了口中。
……
谢晓清站在甲板上,望着波浪翻滚的海面。
船上的有些是瀛洲派弟子,也有些是千里迢迢赶来这里,想要拜入瀛洲派山门的修士。瀛洲派这等大宗门,弟子们倒不如何倨傲,但也难免喜欢和同门聚在一处。瀛洲派弟子甚为好认,喜穿宗门发放的蓝白道袍,就算不穿的,也会在腰间配着一枚青玉珏。谢晓清也曾在尹蓉蓉身上见过此物。
不知尹道友现在如何了……
附近有几个瀛洲派弟子聚在一起说笑,谢晓清有些羡慕,却没有上前凑热闹。他不知道,在原本的天命轨迹中,他会是这些弟子的同门,此刻也会同他们站在一起。
小时候他也有些玩伴,后来母亲病重需要他照料、还要忙于修行,便和玩伴们渐渐疏远了。此后又结识了一个和他同龄的朋友夏侯琬,她却死了……
他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师父了。本该无比亲近的人,为何会……让他隐隐觉得,他们之间终将越走越远?
谢晓清心情低落,孤零零一个人望向海面。却有人主动走了过来,招呼道:“这位小兄弟,你也是为了拜入瀛洲派而来的吗?”
谢晓清收起思绪,回过头,不置可否地冲他笑了笑。
搭话的中年修士似乎将这当做了默认,自来熟地拍拍他的肩:“看你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莫非是信心不足?你这么年轻就到了筑基境界,真是少年英杰,颇有希望拜入瀛洲派,不必忧心!”
虽然自己并不是要拜入瀛洲派,但这中年修士毕竟是好意,谢晓清便笑道:“道友谬赞,承你吉言。”
“不过,小兄弟,”中年修士亲密地揽着他的肩膀,忽然放低了声音,“我还有句话要劝你。你虽然天资很高,瀛洲派想必很是欢迎,但这大门大派,如果无人推荐,也不是那么好进的。我可以帮你……”
他要说什么,涉世不深的谢晓清有些迷惑。
却听一个冷冽清朗的声音道:“马烨荣,你又在借着我瀛洲派之名,骗取钱财?”
马烨荣脸色一变,打哈哈道:“哪里哪里,我看这小兄弟心事重重所以来劝慰……”话没说完,便在那位的逼视下慌忙溜走了。
谢晓清这才明白过来,冲那发声的背剑少年拱手一礼,笑道:“在下谢晓清,多谢道友出言相帮,我差一点就受了骗。”
“在下瀛洲派陆湛,不必客气。”背剑少年也还了一礼,“我见你修为不低,显然天赋甚高,若是被他所骗,心灰意冷地离岛而去,岂不是我瀛洲派的损失。”他全身透着出鞘利剑般的凛冽,笑起来这凛冽之气便散去了很多。
他如此友好,谢晓清倒有些心虚,自己真的不是来拜师求道的。
陆湛又道:“我派只有每年十月,才通过入门试炼来招收弟子。你这般找上门来,一般是不收的,那马烨荣就仗着这个行骗。你可以先回去,到时候再来,或是在后山结庐而居等到十月,像这样的人也不少。”
“那我便在后山住下吧。”谢晓清道。这样也正合他的打算,不会引人怀疑。
在渡船靠岸之前,谢晓清与陆湛又聊了一会儿,互相都起了些“此人可以深交”的好感。
两人都不知,在《缥缈仙途》中,他们原本就是可以出生入死的知交好友。
……
半个月后。
在凌涟心念操纵下,已凝练到极致的赤光与雪光,陡然撞在了日月池中心!
两色光华同时陨灭,变作一团看不清色彩的混沌,从混沌中,忽而浮现出一缕死寂的黑气——
仿佛将这混沌撕裂,透出了它背后掩藏的死意。
只要沾染上一下,便会令周身灵力都逐一寂灭,化为虚无的寂灭剑气!
这道剑气是焚天剑所化,所以不会反噬其主。
凌涟心念一引,那道比夜色更深的黑气,便飞入了他丹田之中。储物袋是承载不了此物,反而会为之损害的。
终于练成了这门越阶仙术,凌涟站起身来。
还需再做些准备,便可前往云煌城,找晏迟了。
第48章 洞府()
凌涟隐匿了身形,悬停在高空,往下望去。
泛着白沫的巨浪,正在下方的小渔村中肆虐。顷刻间,屋毁人亡,原本炊烟处处的村子顿时变成了一片废墟。还有几个小黑点,在这海啸中苦苦挣扎,有的挣扎两下便从海面上消失了。
驭魂幡已飞出他的储物袋,在摄取着这些新死之人的魂魄。
驭魂幡自从摄取了夏侯贤的魂魄,进阶中品灵器后,就一直停滞不前。还需要不少魂魄,才能突破关隘成为上品灵器。不过凌涟没有为此大开杀戮,摄取这些村民的魂魄也是顺手而为。
且不提大行屠城之事,会有被人发现身份,为天下正道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