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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烟却是轻轻的抚了抚肚腹,调皮的一笑,“害姐姐担心了,孩子开始有动静了,我仍是有些不习惯。”
看着她一脸幸福的享受着为所爱的人孕育孩子的喜悦,清浅只觉心中有一根弦在轻轻颤动。
“若以后生出来是个男孩,就让这小子长大以后围着皇宫跑圈圈,惩罚他对娘亲的拳打脚踢。且让他爹罚他背书。”竹烟嘴角噙了抹深深的笑意。眸光远眺向窗外,眸中轻淌着绚丽的华彩。
眼前女子正眉眼灼灼的诉说着心中的那副天伦之景,清浅小手却是下意识的轻轻一抖,碰翻了盛满清水的小碗。
小碗一栽,瞬间落到地上,碎开了花。而碗中的清水也是喷溅了开来,将竹烟的绣鞋浸湿了一片。
清浅微微一惊,忙回过神来,俯下身子准备去替她擦拭鞋面上的水渍。竹烟忙一手扶上了她,轻声道:“苏姐姐,不碍事。你在这等等我,我去换双鞋袜。”她收回小手,径自朝门口踏去。
清浅身子仍僵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地上的碗屑碎片和铺散开来的水痕。小手在身侧渐渐收拢,她转身向膳坊外的宫女知会了一声,便自行离宫而去。
微低着头落寞的行在花树小道上,她已无心去在意周围的人或事,只是那么呆呆的顺着小道缓步前行。
耳畔忽的有温热的气息袭来,随之荡入她耳中的,是那如春风十里般悠远暖熙的嗓音。
“苏姐姐。”
连奕方才就一直跟在她身后,见她一直毫无察觉,便快步行至了她背后,俯身在她耳边轻吐出三个字。
清浅顿住脚步,木木的瞥了眼转到自己身前的男人,一脸认真的开口,“为什么每次遇到你,都是我心情最糟的时候。”
连奕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女子失魂木讷的模样。霎时,他猛的拽上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奔跑了起来。
跑出了几条小道,清浅不由的开口道:“喂,你要拽我去哪?”连奕不语,仍是拉着她朝前跑去。
直到感觉身后女子的脚步已明显的慢了下来,且能听到微微的喘息声,他才缓缓停下了步子,放开了她的手腕。
清浅小手抚上胸口,剧烈的喘着气,“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清灵似水的嗓音已微微的沉哑了几分。
连奕却是神色淡然的看着她,轻轻一笑,“苏姐姐,现在心情可有好点?”他依旧是那雾气昭昭的迷离之颜,浅笑如月。
清浅仍旧喘着,恨恨的瞥了他一眼。
确是好点了,但她现在却是累的紧,只想休息…
目光再次落向一旁气息平稳的男人,她深吸了口气。虽然连奕表面上看来纯良却又带着点小小的不羁。实则他却是一个心思颇为细腻的男子。
他与连彦不同,虽然也是关心自己。却不会像连彦那般步步紧逼。这连家几兄弟,还真是性格迥异。
见身旁女子不再急喘,连奕再次拉起了她的手腕,朝一旁的开阔地走去。缓缓走进围栏,他来到了马厩前。
停在一匹浑身雪白的马匹前,他大掌抚了抚它的鬃毛,转头看向清浅,“它叫极雪。之前出宫在外便一直是它伴我走天涯。”
清浅不语,只是也伸手摸向了极雪。
将马厩的阑珊打开,连奕将它与旁边的一匹马一同牵了出来。缓缓走到空地上,他唇角一扬,继续道:“想试试吗?我可以教你。”
眸光转向身旁微扬了下颌的女子,他缓缓开口,“骑马,就如同马儿交流感情般。它不是我们的坐骑,而是我们的伙伴。”
“你若对它好,懂得尊重它。它也会依你,顺你。不离不弃。”
看着连奕一副神色认真的模样,清浅却是撇了撇嘴,眸中露出了一抹悠然不屑之色。不等他说完,她便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一条缰绳。
随即一脚踏上了马镫,翻身上马。她小手攥着缰绳用力一策,那匹棕红的马儿立刻便奔了起来。
连奕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身旁飞烟四起,滚滚层层,缓缓朝前蔓延而去。他唇角轻扬,灵巧的翻身跨上了极雪,策马朝清浅追去。
190。若你肯帮我()
一路在疾驰在广阔的草地上,清浅只觉耳畔回响的尽是呼呼的风声。舒槨w襻衣裙贴合着身子肆意轻扬,飘飞出缭绕的盈逸之姿。
风卷着细沙阵阵吹拂至脸颊上,带着微微的疼痛,却丝毫未停止她迎风而驰的心。小手攥着缰绳策马狂奔,她的心就似要飞起来一般,凌驾于天际。
那颗想抛却一切束缚,渴望自由的心,随风而跃,再也无法停息。
看着前方发丝教风吹得翻飞荡漾的女子,看得她不逊于自己认识的任何一名女子的胆识与豪爽之气,连奕策马随在她身后,指尖停在唇边,驭出了一声清脆的口哨声,“苏姐姐好厉害。”
清浅扭过头,看着随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唇角凝出一抹妍艳的笑容妃。
脸颊忽的落上了一滴水珠,滚至了衣裙上。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望向了天幕。紧接着,便有另一滴水珠“吧嗒”一声落至了她额前,随即四散飞溅了开来。
不一会,更多的雨滴悉数而落,顺着她的脸颊,手臂蜿蜒而下。耳畔淅沥的雨落声,已渐渐盖过了呼呼的风声。
大雨已让她全身湿透,发丝正一缕一缕的贴合在耳际。而马儿脚下,青草地已变的湿滑泥泞砩。
可她策马而驰的速度,却并未因下雨而减缓。马场的最深处,是皇宫的后山。已无阑珊遮掩,马儿正往那处奔去。
连奕一直没有超越她,只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随在她身后,尽管他很愿意陪着她疯,陪着她笑,却也从未忘记过,要保证她的安全。
雨愈来愈大,接近后山的路,青草愈发的稀疏,马儿在湿滑中奔跑的似乎也有些吃力。清浅只觉得身子猛的一颠,马儿方才似乎踩滑了,有些受惊,不安的躁动了起来。
许久未骑过马了,以前在现代的马场她也只是每周去两次。但自穿越来之后,已有一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重新骑上马。
马儿的受惊让她有些紧张的不知所措,原本的淡定从容亦不再有。它开始有些张狂的奔跳着,清浅的身子颠簸的愈发厉害。
马儿倏地扬起了前蹄,湿滑加上略显惊惶的心情,她身子倏地斜斜朝地面跌去。
随在她身后的连奕一见这情景,猛的提气跃起,点踩马头,一手揽上了清浅的腰身,随即抱着她朝地面缓冲一滚。
待他稳住重心,便顺势放开了她,躺在了清浅的身旁。
二人仰面躺在大雨滂沱的泥泞草地上,不约而同的微喘着气息。清浅唇角噙着一抹深漾的弧度,扬声而笑。
身旁,则是连奕清朗的笑声。
任雨水倾打在脸颊与身体各处,带着浅浅的坠痛。清浅微眯着眼眸,目光望向天幕,任水珠一滴一滴的坠入眼眶,带着涩凉蜿蜒而下。
她心中却是觉得无比的畅快与舒缓。
有多久没有这般倾心而驰,接受着大雨的洗礼了。似乎自青阳府之后,再也没有过。
连奕深吸了口,目光缓缓落向身旁女子精致完美的侧脸,“苏姐姐,你真厉害。”
清浅仍凝望着天幕,她轻扬了眉尖,大刺刺的应声,“这还叫厉害?更厉害的你没见过呢。”她清灵如水的嗓音中,蕴着一抹怡然与豪迈之气。
连奕忽然灵巧的翻转了身子,将手臂撑于了她的上方。细细的打量着身下的女子。
雨水已将她的小脸淋的透湿,细密纤长的睫毛上,轻凝着点点蕴着华光的水珠,而那双灵耀如星的双眸中,则因雨滴的嵌入,正浅漾出一许盈盈而闪的清泓。
脸颊上不再有雨点悉数而落,清浅微凝了唇角,静静的望着撑于自己上方的男人。此刻的他,隐去了平日里阳光少年郎的模样。
那昭昭如月的眼眸中,多了一份沉幽与深凝。而眼梢处,更是蕴了一抹淡淡的轻媚之气。
二人静对无言,只有雨滴轻落而下的滴答声。
连奕唇角忽的漾出一抹浅笑,“苏姐姐,你的脸脏了。”看得身下女子听到自己的话语后,略显呆楞的模样,他直起身子,立于清浅身侧,目光落向她,“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清浅小手撑着泥泞草地缓缓坐了起身。
“若好些了,我们便回去吧。”连奕伸出手,移至了清浅眼前。
清浅很自然的将小手放于了他的掌中,任他将自己一把拉了起来。站了起身,她淡淡一笑,“嗯,回去吧。”
清浅一路缓行回到自己的小院,刚踏进院门,便瞧见了一名太监正候在她厢房门前。瞥见她回来,太监忙几步迎了上去,“我的清浅姑娘,你是去哪了?等了好一会,居然还是一身湿的回来。皇后娘娘正唤你呢,快换身衣裳,随奴才走吧。”他略显焦虑的开口,带着微微的急切。
清浅点了点头,随即径自进了厢房,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将发髻也重新打理了一遍。整理好周身的仪容,她出了厢房,随在太监身后,去到了凤羽宫。
缓缓踏入凤羽宫的院落,她远远的便瞧见了奢华极美的大殿。不同于玉萝宫的清雅与精致。
院中植的,满是高贵绚丽的花儿。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一路跨入凤羽宫,太监将她引至了内殿,便恭敬的退下了。沈如月坐于圆桌旁,目光缓缓落向立于殿门的清浅,随即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清浅几步行至她身前,福了福身子,“见过皇后娘娘。”沈如月淡淡的应了声,随即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她,“你清瘦了许多,近来可好?”
她淡淡的笑了笑,“虽说不伺候皇上了,但日子倒也过的清闲。”她看了眼一旁婉约大气的女子,继续道:“谢皇后娘娘还惦记着奴婢。”
一名宫女端着茶水与糕点,轻轻的踏入了内殿,将之放置在了圆桌上。瞥了眼桌上的糕点,沈如月示意清浅坐下,“来尝尝这个糕点。”
清浅犹豫了片刻,终是缓缓的坐了下来。沈如月拿了一块糕点递至了她手中,自己也顺道拿了一块,轻咬了一口。
看得她将糕点送入嘴里吃了起来,沈如月眸色轻凝,缓缓开口,“你觉得这个糕点如何?”
清浅看着手中的糕点,淡笑道:“做工精致,口味颇丰。想来定是宫中最好的御厨做的。”她抬起眼眸,望向了眼前的女子。
沈如月却是微叹了口气,瞥了眼手中的糕点,幽幽道:“好虽好,但经常吃,便也见怪不怪了。不像清浅你做给太后娘娘的那些。花样繁多,朴实简单,口味也好。”
“难怪太后娘娘如此喜欢,她可是没少夸过你的手艺。”她眸光轻轻一转,落向了静坐与自己面前的清浅。
“马上大型家宴便要到了,本宫也想亲自为太后娘娘备点什么。以表孝心。不知你可愿教教本宫?”
清浅忙低头应道:“皇后娘娘抬举了,这是奴婢的荣幸。”她淡淡开口,不卑不亢。
“如此,甚好。”沈如月温婉的笑了笑,继续道:“那便今日吧,随本宫去膳坊。”她款款起身,示意清浅随在自己身后。
二人缓步行至膳坊,沈如月将随侍的宫女与太监都撤了下去。领着清浅踏至了案台前,她瞥了眼方才让宫女备好的食材与面粉,“你做一次给本宫看看。”
清浅淡淡应声,便熟悉的调和起了各类食材。沈如月看着她小手灵活的捏揉着面粉,细心的将之与水慢慢参合着,她眼眸轻眯了几分。
“你一介宫女,又无份位。如今不在重华殿伺候,惜妃又有了身孕。本宫想,皇上怕是很难再顾及到你了。惜妃深得帝心,倘若往后,她生下的是名皇子。那势必是容不下我们这些人的。”
看了眼她眉眼淡淡的神色,沈如月继续道:“但若你能帮本宫,本宫便向你承诺,给你份位。或许不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但却能让你的生活有保障,至少不会如现在这般孤苦无依。”她细细的打量着清浅的神态变化,希望能从她神色的变化中探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191。怎会瞧上你()
清浅却是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淡淡的笑了笑,“皇后娘娘,奴婢教惜妃娘娘做的是黄金葵。舒槨w襻这个虽美味,但制作过程中却是调和了不少油。吃的多了,便会有些腻味。倘若此时能有艳彩羹,两样搭配一同食用,必定相得益彰。”
听了她的这番话语,沈如月眉间一扬,盈盈笑开,“你果然多学。”她又如何不知,此时清浅正是在向自己示好。
清浅忙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过奖了,不知娘娘可否让人备些新鲜的瓜果来?”
沈如月点了点头,忙朝候在门口的宫女吩咐了一声。片刻功夫,几名宫女太监便送来了新鲜的时令瓜果,摆放于了案台上。
拣选了几样色泽口味颇好的水果,清浅将之切成小块,随即加上了百合与小米一道放在小锅里熬粥妃。
看着她忙碌的模样,沈如月将目光落向了她那双灵巧的小手,之前在浣衣局留下的疤痕只剩浅淡的印记,但由于经常伺候皇帝,平日里也疏于养护,小手不觉便有些微微的干燥了。
待艳彩羹熬好后,沈如月见她麻利的收拾完案台,便缓缓拉上了她的小手,抚了抚,“你这双手可是灵巧的紧,但你却养护不周,瞧,这儿都有些粗砺了。”她指尖轻撩着清浅手背一处略显干燥的肌肤,缓缓开口。
微侧了脸,她朝门口随侍的宫女道:“燕儿,去将本宫的莞莲膏拿来。礴”
不一会,燕儿将莞莲膏恭敬的递至了她手中,随即退出了膳坊。沈如月拧开盖子,用指尖挑了一抹,涂在了清浅的手背上,轻笑,“这莞莲膏是西域进贡的珍贵物件,专门养护手的。不仅可让手背细滑柔腻,且香气怡人。”她又挑了一抹涂在了自己的手背上,轻轻圈开。
清浅点了点头,将手背移至鼻端轻轻一嗅,却是有一抹清幽入心的香气,馨雅且不娇腻。
指尖抚了自己已变得柔滑至极的手背,她朝沈如月福了福身子,“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嗯,这莞莲膏本宫还有一份,这份便送与你吧。”
沈如月将莞莲膏递至了她手中,唇角蕴了抹温凝的笑意。清浅稍稍顿了顿,却也不好拒绝,便再次朝她福了福身子,“谢皇后娘娘恩典。”
“嗯,今儿本宫也乏了,改日有空再寻你来继续教教本宫。”沈如月指尖轻抚上额际,不紧不慢的开口。
“是,娘娘要保重凤体,奴婢便先告退了。”清浅朝她施了个礼,便随在她身后一道出了膳坊。
将莞莲膏收入怀中,清浅径自出了院落,朝自己居住的小院行去。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雨也不再倾下。
白石板路上零散的铺陈着一团一团的小水洼,倒映出浅淡的月色。
缓缓推开厢房的木门,清浅却瞧见了竹烟正将小手撑于脸颊,眸光浅凝着烛火,坐与圆桌旁候着自己。几步行至了竹烟身旁,她福了福身子,“惜妃娘娘。”
竹烟回过神,忙将小手拉上她坐下,“苏姐姐上午怎么不等我来便走了?我下午派人来了好几趟,都不见你在。”
从食篮中端出一碟做好的黄金葵,她笑道:“下午我在膳坊按苏姐姐说的方法学着做了做,不知口味如何,特地拿来给姐姐尝尝。”她将碟子推至了清浅面前。
清浅淡淡的笑了笑,信手捻了一只,放入嘴里尝了尝,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