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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迈开步子,径自朝马车的方向踏去。
成泰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稍稍犹豫了片刻,随即加快步子追了上去。行至柳璃身旁,他目光探向了马车,“柳姑娘,莫要怪我多嘴。那日主子发现你离开后,便撇下了所有的事立刻追了出去,当他得知讯息的那一瞬,那种慌乱,前所未见。他将你带回来后,只是吩咐了人悉心照料你,并每隔两个时辰向他汇报一次你的情况。而后他便一个人回到了厢房,仍穿着那身湿透的衣袍,静坐到天亮。跟在他身边多年,我从未见他如此对待过任何一个女子。”
回去的路上,二人未再开口说话,一直沉默着。柳璃脑海中回荡的,尽是成泰方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冥冥中,似搅乱了她的心。
正因如此,他才染了风寒吗?不禁想起昨夜,他却什么都未对自己说起过。印象中,这男人似乎除了专横之外,便再无其他。
柳璃与成泰一道回到马车旁,只见其余几人已将小圆桌与凳子搬出了马车外。
连澈,温玉以及关陌妍三人正坐在圆桌旁,似乎在聊着什么。
由于坐落的位置关系,关陌妍率先发现了一道归来的二人。她轻轻一笑,“柳姑娘,看样子你们的收获颇丰。”
柳璃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探向了连澈,他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自己,唇角噙了抹浅浅的笑意。
垂下头,她看向了自己撩高的裙摆中包裹的野果。或许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在他眼中甚为滑稽。
目光朝圆桌上一探,她毫不避讳的走了过去,将野果放置于了关陌妍事先备好的竹篮中。
小手放置着野果,她笑道:“关姐姐果然是细心。”
“若不细心一些,稍后又怎有资格享用这美味的野果。”关陌妍微微一笑,瞥了眼一旁的连澈,“既然柳姑娘与成泰都已归来,那我们便开始用膳吧。”
片刻后,池宋从不远处端了一份食物过来,似乎是一个干涸的泥团,待他将食物搁置在圆桌上后,关陌妍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瑾公子,不知这东西为何物?”
连澈朝池宋渡了记眼色,故作神秘的应声,“一看便知。”
池宋会意,忙用一枚石子将干涸的泥土轻轻的敲了开来,随着泥土的脱落,里面呈现出来的,是一个教树叶包裹着的东西。
将包裹的树叶剥离,瞬间便有诱人的香气从里面盈盈飘来。
关陌妍略显惊讶的开口道:“这样的烹饪方式极为特殊,是如何做的?”
柳璃瞥了眼桌上的食物,淡淡的笑了笑,“这个是叫花鸡。将鸡洗净去毛和内脏后,寻一些干净的大树叶将鸡包裹起来。而后挖一个土坑,将包裹了树叶的鸡埋入其间,再将土掩上。在埋鸡的位置,生上一堆火,将鸡在内慢慢烘熟即可。倘若鸡肚内能放入松茸,口感会更佳。”
她话音刚落,池宋便结束了最后一道工序,将鸡肚拉了开来,从内飘散而出的浓浓菌菇香气,竟是松茸。
柳璃略显惊诧的看向了连澈,为何他会让池宋做这道食物。
待众人一边聊着,一边将这美味的食物与野果享用完毕后,天色已渐渐的暗了下来,看来今日,他们需在此露宿一晚。
深夜。
柳璃躺在马车上,盖着薄薄的被衾。小手攥着被沿,她心中一直蕴着一抹莫名的情绪。这情绪,使她无法安然入睡。
转过小脸,她目光落向了一旁已熟睡的关陌妍。下午聊天之时,自己能从这个女子的眼神中看出,她对木瑾似乎颇为欣赏。
二人聊了许多,她却发现自己竟是一句话也插不上。
深吸了口气,她只觉心中有些闷堵,轻轻坐了起身,她打算独自去外面走走。
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她独自一人漫步在夜色浓沉的树林中,四周缭绕着淡淡的薄烟,好似迷离的仙灵之气。
漫无目的地的走着,不知不觉中,她又来到了白天采摘野果的那条溪流旁。清澈的溪水潺潺而过,在静寂的夜,独自倾散出畅心悦耳的叮呤之音。
俯下身子,她拾起了脚边的一枚小石子。将石子嵌于指间,她手腕一扬,那枚小石子瞬间飞了出去,在水面上盈盈的跳跃了开来。
待石子在水中消失不见后,柳璃在溪流旁寻了块大石,缓缓的坐了下来。
眸光凝向倒映着月华与星耀的溪流,看着那清晰见底的水波嵌着盈盈荡漾的华光缓缓而过,她心中不禁生了一抹想法。
弯下腰身,她将自己的鞋袜脱了下来,靠坐在大石上,她小心翼翼的将足尖朝溪流内探去,想尝试一下这秋夜清泉的滋味。
足尖刚一触到水流,她便一个激灵,身子不由的抖了一抖。
秋夜的水,甚凉。
可这并未让她打消不再尝试的兴致,轻咬唇瓣,她再次将脚探入了水中。
刚缓缓放进去一半,她身后便忽的闪出了一抹身影,伸手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朝大石的更高处一放,随即怒斥道:“都这般大心性的人了,竟然还像小孩子一样。”
柳璃一怔,呆呆的望向了已行至自己身旁的男人。
半晌,待她回过神后,终是借着月光将来人看清,撇了撇嘴,她莫名道:“木瑾,你不也和我这小孩子一样,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溪流旁。”
连澈看着眼前佯装无辜的女子,竟一瞬间教她堵的不知说什么好。
径自在她身旁坐落,他俯下身子用大掌握上了她冰凉的小脚。柳璃微微一窘,轻轻挣动着,想要将脚脱离他的掌心。
他温热的大掌却紧紧的包裹着她沾满冷凉溪水的小脚,并不给她任何想要抽离的机会。
见挣扎无果,柳璃索性便放弃了,任他将自己的脚搁置在了他的膝上。
连澈撩起衣摆,轻轻的将她脚上的水渍擦净,随即用大掌轻捂在她的脚上,缓缓的揉抚着。
“就你这破身板,若是寒气由脚底入体,便不易驱除了。”
柳璃不语,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甚为细心的举动,感受着他将温热一寸寸的传递给自己。
待她的脚恢复暖热后,连澈拾起地上的鞋袜,替她重新穿好。
二人一道静静的坐在大石上,犹豫了片刻,柳璃转过小脸,看向他,“你受了风寒,如今好些了吗?”
连澈眸光深凝着她,细细的打量她的眉眼,“我是男子,不碍事。”
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他大掌履上了她交握在一起的小手,将其中一只手拉至了自己身前,随即将她蜷起的掌心,摊了开来。
柳璃只觉自己的掌心被他放入一个凉凉的东西。透过月光,她发现在自己掌中静静躺着的,一条凝着华光的金色颈链。
那链坠的模样甚为奇怪,上面雕刻的花纹像是一种特殊的印记。
“这个是什么?”她眨了眨眼,好奇的开口道。
连澈淡淡应声,“一件礼物而已。”
与她在一起后,他似乎从未去关心过她喜欢什么,或是赠与她一样东西。
在她还是自己的女官时,他习惯于她的付出。却从未想过,她竟会有离开自己的一天。
将颈链从女子的掌心拿起,他修长的指解开了颈链的环扣。侧过身子,他执着颈链,替她戴上。
脖颈处传来的冰凉,让柳璃的小手下意识的轻推眼前的男人。
将环扣完整的合上,连澈手臂一环,将她深深的抱住,轻垂了头,他哑声道:“不要拒绝我。”
218。难道她没死()
他沉幽喑哑的嗓音,仿若缭绕魅惑的魔音般,噬人心骨却又带着微微的祈求。舒虺璩丣那随他呼吸吞吐而出的灼热气息,正轻轻的喷薄在她颈项。
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深凝于心。
与她一同在丛林里度过的那段时光,是他这二十三年来,最恣意悠然的日子。从何时开始,她竟悄悄的住进了他的心里?
是那夜悬崖旁,她不顾一切从草丛中奔向自己,抛却生死同他纵身一跃。还是丛林中,明明自己很娇弱微怯,却还要抱着保护他的决心,替带伤的他奋不顾身的去挡那一枚疾锐的暗器。
太多的心绪,他已无法追溯嫦。
他也曾怀疑过,她救自己的动机。只因他从小身居高位,周围充斥的,尽是虚伪与逢迎。这一切,让他不会轻易的去相信一个人。
月陵别院中,他与连彦竹烟谈话之际,她的悄然而至,她在众人面前忸怩无措的模样,竟似乎是愉悦了他。
说要赏赐她,不过是他故意逼她与自己对视,只为寻她眸中那抹因他而羞怯得眼波微漾的光芒栖。
怀中女子的小手仍抵在他的胸膛处,只是这样单纯的拥着她,似乎已不能满足他心中的念想。
手臂稍一施力,连澈将她抱至了自己的膝上。大掌将她的腰臀朝上一托,女子瞬间以跪姿被他固定在了自己的膝上。
轻轻抬起头,他望向了怀中的女子。柳璃不禁微怒,她小手用力朝他肩头一撑,以稳定自己稍稍晃动的身形。
垂下头,看着眼前与自己如此贴近的男人,她本能的施力将他一抵。连澈却顺势微微松开了些许环在她腰间的力道。
腰间陡然失去固定她身形的重心,柳璃的身子不觉教力道反噬的朝后一倾。她惊惶之余,连澈却是微微一笑,大掌敏捷的将她腰身一揽,让她固定住。
而这次,怀中女子与他贴合的距离,却是更近了。
连澈稍稍朝前一探,唇便隔着衣裳,落向了她的香肩。大掌抚上她腰间的束带,他修长的指轻轻一挑,那粉色的束带便从他指间盈盈委地。
失去了束带的固定,她的衣襟顿时便松散了几许。轻咬着她的衣裳,连澈微微用力朝下一带。
她的衣裳便瞬间滑落至了腰际,落出了藕荷色的肚兜。连澈灼热的吻从她柔滑细白的香肩缓缓辗转至了她灵削的锁骨处。
唇轻轻下移几分,他亲吻上了她锁骨处那枚妍艳的朱砂。
盘恒在自己锁骨处的亲吻由最初的轻柔,开始变的激烈。
那滚烫温软的触感与潮热的微痒,让柳璃的身子不觉的紧绷了开来,甚至是轻轻颤抖了几许。
微眯了眼眸,她看着将自己揽在怀中那略显迷醉的男人。这具身子,竟对他的亲吻与触碰,感觉如此熟悉,似乎他们之间,本就该如此。
意识在他缓缓朝下的辗转亲吻中渐渐涣散,她心中似有什么情绪在隐隐而动,她甚至想放纵自己,随着那不可抑制的念想,在他怀中沉沦。
伏在男人双肩的小手,开始不由自主的缓缓抚上他的脖颈,一寸一寸朝上而去。
尽管他全部发丝都高高的束起,绾成了一个髻。可她的小手从他脖颈处辗转而上后,仍是将纤纤十指挑入了他的发丝中,微微紧绷着收拢。
身子,在他绵连噬骨的吮吻下,不禁又稍稍朝后微倾了几分,她的眸中开始轻漾出一丝迷离的灼媚之色。
四下,安静至极,除了女子身后潺潺的流水声,便只剩二人间略显粗重的气息吞吐声。
正将唇辗转在女子心上的连澈耳聪目敏的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缓缓止住了亲吻,抬头望向了怀中女子。
看着她微红的小脸,眼眸中满是意乱情迷之态。他轻轻一笑,甚为满意她的反应。
她这娇羞,且惹人疼爱的模样,他却并不想教旁人看了去。
瞥了眼方才躲在树木之后的人影,他轻轻的将她滑至腰间的衣裳拉起,随即拾起了地上束带,重新替她挽好。
不远处,有一抹身影正背靠在树干上,纤细的身形正被粗大的树干全数挡去。
月光下,那溪流旁二人缠绵的身影尽数落入了她眼底。二人间如此令人羞涩的姿势和甚是亲密的行为,竟是生生的刺痛了她的眼。
不由想起那男子平日里清淡如水的目光,总是会无形中追随着柳璃的身影。
方才那一幕,他因是背对着自己,所以她并不清楚他会是怎样的神情。但在清幽的月华笼罩下,她却清晰的看到了跪在他膝上的女子那迷乱媚情的模样,她竟好似沉沦其间。
不觉想起这两日来,与他们的相处,既然他们是这般亲密的关系,为何又要在自己面前统统掩饰起来。
身后,忽的响起了女子略显娇嗔的嗓音,“轻一点,你弄疼我了。”
连澈丝毫没有理会怀中女子的不满与挣扎,直到不远处那个不速之客走远后,他才轻轻放开了她。
柳璃从他膝上下来,站定身子后,她小嘴一撅,随即将小手紧握成拳,愤愤的朝他胸口垂去,咬牙道:“抱这么紧做什么,是要存心杀了我吗?”
收了拳头,她眸光一转,径自朝马车的方向踏去。
看着这个口是心非的女子匆匆离去的背影,连澈唇角一扬,轻轻的笑了开来。
柳璃一路疾走,回到了马车前。刚爬上马车,她却发现本在熟睡的关陌妍不见了踪影。
如此晚了,她究竟去了哪里?只觉自己口干舌燥,她径自倒了杯茶水,倚在马车上大口而饮。
片刻后,车帘教人缓缓的掀了开来,关陌妍轻轻的上了马车。见柳璃正捧着茶杯大口的灌着,她不禁微微一笑,“这样灌茶,即便是再好的茶水,也会索然无味了。方才我醒来并不见你,你到哪里去了?”
瞥了眼马车内坐着女子,她继续探道:“我在四周稍稍转了一番,并未瞧见你,却碰巧遇到了宋黎。”
柳璃略显慌乱的尴尬一笑,“这大半夜的怎么都不睡,却颇有兴致的出去闲逛。方才我只是一个人转悠了会,兴许我们去的正好是相反的方向。”
放下茶杯,柳璃打了个呵欠,佯装已有些犯困。褪掉绣鞋和外袍,她钻入了被衾中,“关姐姐,我有些困了,便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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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永宁宫。
此时正值午膳过后,阳光斜斜的耀进了大殿。太后则是略显疲惫的倚靠在软榻上小憩。
这段时日,宫中事情不断。之前是小皇子病情恶化,如今,总算是稍稍稳定了些。
可这夏竹烟竟然又一次私自出宫,之前皇帝下了禁足令,将她软禁在玉萝宫。此次私自外出,她已是抗旨。
惜贵妃私自出宫之事,现已闹的宫中人人皆知。
正待她心中烦闷不已,无法入眠时,云芳缓缓掀开了内殿的珠帘,轻轻的踏了进来。
“太后娘娘,殿外九王爷与十一王爷求见。”
太后眉间微微一皱,随即摆了摆手,“不见,不见。好不容易安生几日,这小十一却连着几日都来,都是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小十一何时才能成熟懂事些啊。老九今儿有事哀家也不见了。你转告他们,哀家身子有些不适,有什么重要的事,过几日再来吧。”
“是。”云芳朝她福了福身子,随即轻轻的退出了内殿。
走向殿外候着的二人,云芳施了个礼,“二位王爷,太后娘娘今日身子不适,若有什么事,还请二位王爷改日再来吧。”
“那便请母后多多保重身子,我等改日再来看望她。”连彦微微颔首,瞥了眼一旁的连奕。
“奴婢会转告太后娘娘二位王爷的心意,还请二位王爷慢走。”云芳再次朝二人福了福身子。
连彦转身,目光落向院门,朝前踏去。连奕也随之迈开了步履,一道而行。
这段时日,连彦过的并不太好。除了每日上朝,回到府中后,他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