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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去。
“免贵姓钟,这里挺好的!挺好的!”钟父才坐下,听到师爷的问话,又看见有人送茶,只好再站起来,心不在焉地夸奖起来。就算是这个院子再jīng致,也不会让他觉得这么局促,不过眼前这个仆人奉茶的场景,不正是以前地主家的那一套吗?这个让他很是困惑。
“哈哈,不过是普通的院子,你能弄到这么大的一个院子,估计花了不少钱吧!”钟石拍了拍身下的椅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个正堂里是一副旧式布局,在正门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仿的《雪麓早行图》,左右摆着诸葛亮的“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的行书对联,下面放了两张大大的太师椅,面北朝南地对着大门,左右两侧各摆放着两把红木座椅,中间还放着一张方茶几。
“这位小兄弟好见识,老朽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聪明的小孩!哈哈,咱们还是言归正传,不知道钟先生这次找上门来,有什么好东西要让老朽鉴赏?”师爷端起茶杯,装模作样地品了一口茶水,闭上眼体会了半天,这才开口问道。
“废话,找你来当然是卖古董了,难道找你品茶鉴画吗?”钟石不屑地撇了撇嘴,跳下椅子,将手中的包裹放到茶几上,然后一层一层的小心解开。他对师爷这副装模作样早就看不顺眼,说话也自然不会太客气。
钟父插不上话,只能讪讪地笑了两声,坐到椅子上,心不在焉地喝起茶来。
等钟石将白瓷碗摆放到茶几上,先前还一副气定神闲的师爷就是一怔,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yīn阳怪气地说道:
“就这么一个破玩意?你是不是捉弄我这个老头子啊?”
他说的怒气冲冲,语气严厉,吓得钟父差点把手中的茶杯掉落下去。这番话他说得很直白,倒有摆出那副老式的派头。
“切!你知道不知道宋朝五大名窑啊?小爷我告诉你,这就是定窑出产的瓷器!就你这点道行,怎么做掌柜的?”钟石一听他这么说,也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忍不住拍起椅子,大声地讽刺道。
他在前世就是心高气傲的人,和那些富人打交道的时候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现在遇上一个小小县城里的小小老头,先是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现在居然还敢这么跟他说话,怎么能不让他勃然大怒!
只不过他忘了,此时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八岁小孩,而他名义上的老爸也只不过是个唯唯诺诺的农民,不被别人放在眼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哦?定窑?老朽可要好好的看看了!”师爷给这个nǎi声nǎi气的小孩一通呵斥,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他怒极反笑地讥讽道。
“悉听尊便,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个碗可值40万,你要是不遵守鉴赏的规矩,万一我这个瓷碗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恐怕就是把你这个院子都赔上,也赔不了!”钟石毫不示弱,嘴上毫不留情地提醒道。
古玩圈的规矩,对易碎的瓷器、玉器等物的上手,不管在什么环境下,绝对不能擅自伸手拿取,更不能手递手地进行传递,只有在对方放置稳妥之后,另一方才能伸手拿取,这样做一来是为了安全,二来万一有什么损伤,也好分清责任。另外鉴赏一方在观看的过程中,一般都要进行一手拿、二手托、三要软桌面的三级保护,如果要是特别贵重的绝品,大多数人会选择只眼观而不上手。
正在戴手套的师爷听到钟石的话,手上的动作就是一顿,随后他扔下手套,从怀中掏出一副老花眼镜,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副放大镜,靠近那个白瓷碗,细细地看了起来。
“怕了?”钟石端起茶杯,有滋有味地品起茶来。
师爷听了,心中大怒,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过他毕竟是活了大半个世纪的人,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就连饿死了几千万人的三年自然灾害、三番五次的整肃运动、持续十年的全民大混乱,他都安然无恙地挺了过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给这个小孩子三言两语就挑拨得乱了方寸?师爷回头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先前施加的那些压价的伎俩被这小孩子看穿,不仅如此,他还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个小毛孩步步牵着走,这更让他心中恼火。
一想明白过来,师爷就恢复了冷静,脸上也变得古井无波。他又仔细地观察了半天,这才冷冷地说道:
“这个碗品相不错,各方面也比较符合定窑的特征,不过老朽才疏学浅,对这个碗到底是不是真品,还是看得不大清楚。这样吧,如果你们要脱手的话,老朽可以做主,给你一千块的价钱,要不,你们再找别人看看?”
他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现在所说的依然是压价的手段。
“一千块?”钟父的手又颤抖起来,手中的茶杯和茶盖“咯咯”地相撞,响个不停。
“这茶还真是难喝,苦死了!不知道有没有咖啡?”钟石并不接师爷的话,反倒是对喝了大半天的茶品头论足起来。
他前世在美国、香港生活多年,平rì的饮食无论是中式还是西式都无所谓,不过对于喝的东西,就习惯了提神的咖啡。喝茶这个东西需要静心安神,悠闲地品尝,以他前世的生活状态,很难有这样的机会,所以也很少喝茶。
“这可是雨前龙井,很珍贵的,很多人想喝都喝不到!”师爷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经过十年的全民大动荡,对于传统文化的东西,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和去继承了,也只有他这样老派的人,才知道这种东西的珍贵。
在后世,各种名茶如同雨后chūn笋一样,充斥着街头巷尾,也只有喝茶喝了十几年的人,才能分辨出其中细微的差别。钟石除了知道茶很苦,可以提神之外,就根本不知道其他的了。
雨前龙井名气很大,但在钟石口中,也不过是更苦的茶叶罢了。再说他对师爷所说的,很是怀疑,雨前龙井名气那么大,早就被zhèng fǔ等各个阶层瓜分干净了,怎么会轮到这个小县城的小人物呢?
就好像皇山上的那几棵毛峰母树,每年也就产几斤茶叶而已,早就给当地zhèng fǔ收缴起来,变成了某些人才能喝的特供。
钟石倒是想错了,师爷这个雨前龙井还真是真品,是他身后的大老板送给他的。而他身后的大老板,则是地方官员送给他的。师爷身后的大老板,在江中省、秀江省、离海市都有生意,是这几个省统战部的坐上宾。
“一千块?师爷你可真够大方的,我说四十万就四十万,一毛钱都不会让!要是你做不了主,就把你对于这个碗的情况告诉你的老板,让他亲自来找我谈!”钟石一口喝完茶杯中的水,这才大剌剌地说道。
“四十万?一毛也不让?”钟父听到钟石的话,彻底拿不住茶杯了,“哐当”一声把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
第八章 幕后老板()
在回来的拖拉机上,钟父几次想开口对钟石说些什么,不过每次话刚到嘴边,就被他生生地咽了下去。
钟石在那个师爷家的表现,让他对这个小儿子刮目相看,在倍感自豪的同时,这个小儿子又让他感觉非常陌生。自从钟石生了场大病后,就好像变了个人,钟父虽然早有所察觉,不过后来听了钟意的解释,也就没怎么太在意。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自己还是有点太粗心大意了。
钟父很想知道,后来自己的这个儿子,又和那个师爷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那个冷面的师爷,和钟石一番密谈后,就变得满面笑容,对自己的态度也明显好了起来,甚至在僵硬的笑容之中,还有些巴结的味道。
到底这个儿子有什么本事,竟然让那个师爷对自己前后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在晃晃悠悠的拖拉机上,钟父一路苦苦地思索着,直到到了村头,也没有想出半点头绪。
钟父的这番表现,自然都给钟石瞧在眼里,只不过钟石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告诉钟父,你儿子已经变成了白痴,如今在他体内的,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
就这样,父子二人默默无语地回到了村子。
见两人只出去半天的时间就回来了,刘兰虽然心有疑问,不过见了丈夫愁眉苦脸的样子,也识趣地没有去问。
……
一个星期后,钟氏一家正在吃早饭,农村也没什么讲究的,夏天的早上又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候,刘兰把早饭端到院子里,一家人围在桌子旁,呼呼地喝着玉米粥。
钟石的父亲叫钟建军,大伯叫钟建国,他们出生的时候新华夏还没有成立多久,那个时候给孩子取名都流行建国、爱国、建军、援朝什么的。钟石的爷爷叫钟方卓,以前是有名的私塾先生,只不过新华夏建立后,像他这样的老派知识分子就没了用武之地。
钟家以前也是书香世家,只不过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在新华夏建立后的几次运动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钟方卓年轻的时候走遍大江南北,对各个政党有深刻的认识,后来在几次运动和整肃中都安然渡过,并且养大了三个子女。
除了一位大伯,钟石还有一个姑姑,不过这个姑姑早就嫁到了外地,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很难回来,就算是先前的钟石,也对这位姑姑没多少印象。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院子围墙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紧跟着一道粗犷的声音从墙外传来。
“建军,你在家吗?快点出来,有人找你啊!”
紧跟着门外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钟建军赶紧放下饭碗,打开大门,一个身材高大、面sè慌张的中年人就出现在钟石的眼前,正是钟石的大伯钟建国,他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大哥,什么事?谁找我啊?”钟建军见大哥说得匆忙,额头上还有汗珠冒出,不禁奇怪地问道。
他知道这个大哥xìng子最像父亲,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不慌不忙,现在竟然急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刚才有辆小轿车停在村口,下来几个县里的干部,说是什么统战部的,到处问钟建军家在哪,你不是最近去了一次县城嘛,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钟建国向放下碗筷的钟石母子二人点了点头,就急忙对钟建军说道。
“啊?县里的干部?”钟建军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变得不安起来。
这年头zhèng fǔ干部对普通老百姓,无疑是非常有威慑的。华夏自古就有“民不与官斗”的传统,刚刚经历了数次整肃运动,刚过上几年好rì子的老百姓,一听到有干部来,心里自然会惊慌。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门外围观的人让开一条路,钟老爷子手拄着拐杖,抖抖索索地走了出来,钟氏兄弟一见,赶紧迎了上去,一左一右地扶助钟方卓,不约而同地问道:
“爸,你怎么来了?”
“二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得罪了官府的人?”钟方卓用力捣了两下拐杖,焦急地问道。
钟方卓已经六十多岁了,腿脚有点不利索,所以随身带着一根拐杖,不过他身子还算硬朗,生活自理没有问题,所以和老伴住在一起,并没有和两个儿子一起同住。
“没有啊!”钟建军这下也有点怀疑起自己来,到底是不是在县城做过什么,自己给忘了。
见到自己的大伯和公公先后前来,刘兰赶紧收拾收拾,将两人迎到堂屋,又端上两碗开水,这才拉着钟石退了出去。农村有这样一个习惯,在男人们说事的时候,女人和小孩不宜留在现场。
三个大男人在屋里商议着,而围在钟家外面的人也是指手画脚地议论纷纷,不过还没等到堂屋里的男人们商量出什么来,小轿车就“滴滴”地开到了钟家门口。
这是一辆白sè的大众桑塔纳,在当时只有有钱人或者当官的人才能坐得起,一般人根本买不起。围在钟家门口的人见汽车驶来,纷纷躲到一边,让出一个大大的圆圈。有小孩的人家更是紧紧拉住小孩,生怕他们胡乱跑动,不小心碰坏这辆车。
从车上下来三个人,一个是三十岁模样,留着半寸头的司机,他一下车,就赶紧跑到另一边,把车门打开,顺手接过另外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的皮包。
那个领导约莫四十岁,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身上穿着皮夹克,也不顾这是能热死的夏天。
最后那个出来的人,看不出年纪来,不过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身上穿的是修身的西装,向后梳着的头发反shè出夺目的光芒,和他脚上的皮鞋一样闪亮。
“喂,这是钟建军家吗?叫他赶紧出来,有外宾来你们家!”那位领导一下车,就朝着周围围观的人群嚷嚷道。
看热闹的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哄笑,笑完之后又齐齐向后退了两步,就是没有一个人回他的话。
给这帮乡下人这么一番嘲笑,领导脸上挂不住了,他恶狠狠地大声喊道:
“谁是钟建军啊,快点出来!”
“我是钟建军的家人,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刘兰拉着钟石迎了上来,唯唯诺诺地对那个问话的男人说道。
“你就是他家人?”领导瞧了瞧刘兰,撇了撇嘴,然后一指身后的西装男,“这位是香港来的廖先生,找你家的钟建军有点事,你快点叫他出来!”
事到临头也避无可避了,刘兰只能将几人带到自己的家中。
“居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年头有个外宾的身份就是好啊,连一个小小的港灿都能指挥当官的!”紧跟在母亲身后的钟石不无恶意地想道。
不过他倒是想错了,这位廖先生也算是小有身家,凭着这几年在香港和大陆之间倒卖古玩,他积累了一笔不小的财富,这才能在两省一市到处设厂,受到地方zhèng fǔ的礼遇。
在50年代到80年代,由于华夏国内环境的持续动荡不安,很多人从大陆逃到香港,其中有很多人后来变成了大名鼎鼎的人物,如刘梦熊、金庸、倪匡等。其中在1957年、1962年、1972年、1979年就发生了4次大规模的逃港cháo,人数多达50万人,这也被认为是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历时时间最长、人数最多的群体xìng逃亡,史称“大逃港”。
廖承德正是在62年从深港逃到香港的,他亲眼看见一个同乡在他面前被边防军打中,脑袋像西瓜一样突然爆裂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在他面前。他当时吓得浑身发抖,到了香港之后,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大陆。不过世事变幻,20年后他摇身一变,成为极受各地zhèng fǔ欢迎的外资企业家。
此时他望着四周围观的人群,心中大为感慨,要不是自己当年冒死逃到香港,现在恐怕就和他们一样,整天只为能吃饱饭而奔波。
“想乜野呢??你唔知倒卖古玩系好大嘅罪!”就在廖承德想入非非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钟石突然开口说道。
他这番话是用粤语说出来的,意思是“想什么呢,你不知道倒卖文物是很大的罪吗?”,钟石在香港生活多年,粤语说得非常流利。
“你讲乜野?乜野倒卖?我只系中意啫,自己买嚟玩啦!”(你说什么?什么倒卖?我只是喜欢古玩,自己收藏罢了)廖承德一惊,脚下就是一顿。
“你唔好咁惊,我仲有野要卖俾你!”(你不用这么害怕,我还有东西要卖给你)钟石微微一笑,就从呆住的廖承德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