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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众人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眼见蛇群临近，莫晓夜的心也沉了下去。她有异能，能一走了之……
她走了，这一城的人怎么办？那些临别时，偷偷挥泪的女人和嚎嚎大哭的孩子失去了男人，要怎么办？
乔纳他们怎么办？
风满楼的人会些异能，却达不到凌空飞度的状态。当初，乔霖便是被那一群蛇吞没，听说找回去的尸首，都是黑的。
她要让乔家都是同样的死法？
何其相似的一幕再次上演，让游移不定的莫晓夜果断道：“我出去看看。”
莫晓夜想起自己查探兽群时那种奇怪的现象。虽说不知是何原因，她能够吸引兽群，会不会也能吸引蛇群？
乔纳不赞同：“少主，这时候出去有什么用啊！你不能出去冒险，我们撤吧！”
乔安也劝：“是啊，少主，这蛇群谁都挡不住。”
“我去试试看能不能引开。你们记着，东西一到，立即准备不可拖沓。另外，兽群一撤退，立即着人放绳子下去收拾尸体和箭头。剩下的，就按之前我们商量过的办法做，一切都听乔城主的。”
说完，从城楼上飞身而下。
645三鬥城（）
为了隐藏实力，她还是借了把刀打掩护，将刀子用作减速的方式。实则，不过轻轻在上面点了一下而已。
果然，蛇群见她过来，立即向她围了过去。
收到了效果，莫晓夜还左右晃悠了两圈，尽量将蛇群引干净了，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我没看错吧？那蛇群在追着少主跑？”
“不管怎么说，少主帮我们引开了蛇群，快趁机收拾！”
……
乔纳听得这些言论，吼道：“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做事！这些事和话，谁传出去，以谋逆罪论处！”
他太清楚，有一些话，传着传着就变了。要是让人知道蛇群是被少主引走的，有可能不感恩，还要将少主当做妖女对待。一旦事情闹大，动摇军心，普通人哗变起来，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更何况，还有一个居心叵测的议院……
这一边，莫晓夜引了蛇群，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跑着。她再一次郁闷了，她要将这些蛇带到哪里去呢？干脆去祸害那些狼好了……到时候，她凌空一站，狼群也拿她无法。只要出了漠城的范围，不让别人看到就是了。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原本在狼群眼中如肥肉一般的她到了面前，狼只稍微愣了一下，便发了疯地往三鬥城调头，狂奔而去。
狼也怕死，否则不会给蛇群让路。
莫晓夜没想到这样的结果。
她一呆，有苦说不出，只好远远跟在狼身后。尽管利用蛇群去纠正狼群方向，但狼群似乎是铁了心似的要往三鬥去。她怕蛇群跟丢了四处作乱，又担心那狼群到了三鬥城祸害人，只有在心中默默祈祷三鬥的人做好了准备。
她怎么也追不上吓破了胆的狼，而那些蛇在她消失以后，并不在原地打转，而是又调头回去漠城，让她也十分无奈。
她想，若是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等狼群到了三鬥城近前，她再用蛇将狼赶走。
说来也怪，开始时，蛇群似乎还需要她带路，后来却变成了一种本能。莫晓夜心中奇怪，莫非三鬥城，也和她一样是吸引野兽的？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赶去三鬥。莫晓夜心中有了决断，便不再迟疑，凌空飞度，快速往三鬥城方向报信。
***
三鬥城三面环山，形如葫芦。如果从空中俯瞰便会发现，这里正是在一段半圆形山脉的弧弓处。
三面山脊皆有城墙护卫，越往里，面积越小，地势越高。入得山门来，先有外城，再过内城，最后才是城主府。三鬥地处偏僻却比漠城过得好，大约是因为地下的暗河。
有水源，这种这片沙漠戈壁中，尤为重要。
话说秦书珩，屡次想办法晋升大导师无果，多年来的积蓄，也在贾院长的哄骗之下付之流水，心灰意冷的他愤然离开学院。也直到那时，他才意识到，贝利学院千年威名。暗地里，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根本没想到要将暗夜族发扬光大。
他想靠着学院攒足名头，不料最后因凌一帆一纸新政而没落。他回到西凉，想借着秦家再度辉煌，却被萧帧处处遏制……真是靠山山倒，靠树树遭殃。
秦书珩，这辈子发达都在学院，除了功夫，什么都不会。世家勾心斗角的地方根本无他容身之地。他左想右想，决定在三鬥城开个武馆。他再次拿出了奋发图强的精神，抱着从秦瑞吉手上折的现钱，和最后收刮贾院长的家产，来了三鬥的荒野之地。
雇佣兵们大都从没进过夜都，自然在功夫身手上，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可他们偏偏都干着刀口舔血的营生，对拳脚功夫的要求就更加高了，秦书珩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三年专营，不仅磨练了秦书珩的性格，也让他在三鬥城中小有名气。
为了避免麻烦，他从了母亲的姓，人称“刘老师”。
这次兽潮来势汹汹，三鬥城的人早就做好了准备，早在外围野兽开始增多时，便开始屯粮。又因着城墙坚固，大多数雇佣兵都选择留在了这里，甚至不少，还是漠城和凌霄过来的。
这几日，三鬥城的气氛愈发紧张，早已封闭了城门。一时间不仅人人自危，连之前从漠城逃难来的雇佣兵们，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该往西凉去。
选择三鬥，大都还是无奈之举。他们并没有一技之长，除了能在这片沙子中，讨口饭吃，就连居延泽那种地方，也是活不了的，就更别说贵人多如狗的大城市。但凡有些法子的，都往夜都方向去了。
远处传来的奔腾声渐渐近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守卫们，立即拉响了警钟。
这个时候本就人心惶惶，任何的失误举止，都会引得城中动荡，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鲍威曾是阁老最看重的手下之一，一直隐在夜都做事，身份之神秘，连夜都风满楼的掌柜都不知晓。阁老对三鬥城寄予厚望，风满楼全部融入莫家之后，将鲍威调过来，主持大局。他这才从幕后，走到台前来，担任了三鬥城城主。
鲍威惊道：“怎么回事！”
“城主！大事不好！兽潮！兽潮！”
鲍威未来得及问清详情，冲了出去，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勒令所有将领，上山门议事！”
三鬥城这点好，三面有陡峭山峰做屏障，守城只用顾忌着山门方向就可以。
“嗷呜！”
“有狼群！”
单凭着狼，是无法攻破这城池的。
鲍威问：“疾风，你之前不是说兽群并不在这个方向吗？”
“畜生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疾风显得很是委屈，如今城门都关了几天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兽群突然转向。再说，自阁老出事之后，他一心一意，都在想着怎么为阁老报仇，探路的事不在他心上。若不因为，他如今是风满楼的异能第一人，他也不爱跑这一趟。
“下次认真些。”
646蛇追着的人（）
正说着话，一缕黑线出现在地平线上，并迅速往山门前推进。
众人拳头紧握，因为太远而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心中忐忑。
要是遇到些能爬会跳的，恶战难免。
“全体准备！尽量节约武器！”
别说众将士，就是鲍威手心都出了汗。几百年了，西凉都没出现过大的兽潮，像这样，连光都遮住了的，几乎没有。当初苍茫山那场异动，野兽屠了整个村庄。那些尸首，肚腹都被掏空了，只留一地残肢断臂。
转眼间，狼群近到眼前，却跃不上城墙，看得人哈哈大笑：“这些蠢狼，明知道跳不上来还跳……”
疾风和鲍威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古怪。看了半响，也没看出个原由。
狼群更加狂躁，前赴后继的架势，就像是魔怔了般，连爪子出了血，也在不在意。
还笑着的人，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也笑不出了。
这里的人，有鲍威调教，没下命令，谁也不敢擅自攻击。
又过了些时候，只见狼群没命的调头往另一方跑去。若不是城墙上还飘着淡淡的腥气，所有人都以为一切是个幻觉。
“这些狼是来搞笑的么？”
“没准是来锻炼身体的。”
有人在说笑，鲍威和疾风两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沙沙沙沙……”
又是一阵响动传来，由远及进，有一队没来得及撤离的狼群，发出哀嚎。
鲍威手下有目力极佳者名叫鹰瞳，定睛一看，不寒而栗道：“蛇！”
城墙上一片慌乱。
鲍威终于紧张得站了起来，立即命令道：“弓箭手准备！蛇药上箭，距离：二十米！间隔：一米！”
一声接一声的口号传了出去，城里原本还热闹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怕什么来什么，这里最怕的，除了会飞的，便是会爬的了。
姥姥山中的蛇都带着剧毒，平时进山打猎都要万分小心，这时成群结队，是什么后果，没人敢去想。
令落，是弓箭手们齐刷刷的动手声，食指粗细的小管子绑在箭身上射了出去。
射箭的都是队伍里出类拔萃的人物，说是二十米，绝对不会射到二十一米去。这蛇药范围八十公分，只要保证距离等同，都会让蛇药范围首尾相连。
射箭的射箭，绑药的绑药。
箭很快在城墙外，形成均匀细密的一圈。
“那是谁？”
被蛇群追着跑。
前有狼，后有蛇，此人命还真大。
莫晓夜远远看见三鬥城山门前的狼群已经散光了，便调头往狼群方向追去。她不可能进城，进去了，岂不是要把蛇都带进去？
鲍威见蛇群几乎就在不到一里路的地方，居然突然转向了，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怎么回事？”
吓呆的了的鹰瞳僵硬道：“似乎……是……是被人领走了……”
疾风嬉笑：“是被追着走吧？”
一个被蛇追着的人？
鲍威的脸抽了抽，表情和那四方脸孔极不协调。
秦书珩也在城墙上，他定睛一看，总觉得那人影有些眼熟。细想之下，这不是莫晓夜是谁。一时间怒气汹涌，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再恨秦家，那也是他的家，他也还姓秦，绝对不允许旁人欺负。
他悄然退了下去，招了人过来，低头耳语。
***
莫晓夜将蛇群带离了三鬥，不打算追着狼跑了，而是开始考虑，该怎样将蛇群甩下。
既然到了三鬥，定是要进城的，反正早晚都要来一趟。
她带着蛇群兜回姥姥山深处，但，到了一定的地界后，蛇群怎么都不肯再往里挪腾半步，反而自动调头往三鬥方向去。她来来回回跑了很多次，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集中精神，全力往三鬥城方向飞去。
莫晓夜又回来了。
这一次，她身后没有追着蛇群。不，准确的说，这一次蛇群不是追着她来的，而是自己来的。只是它们爬得没有莫晓夜飞得快，所以还没赶到罢了。
莫晓夜这一折腾便是三天，没吃没喝没睡，再强悍的身体也扛不住了。她跨过那一条箭做成的蛇药带，站在门前。
早在她还在一里外的时候，城墙上就有人发现了她。
此时危机解除，鲍威和疾风等人都退了回去，坚守在原地的是寻常守卫。
一个瘦高的守卫十分不客气道：“快滚！”
莫晓夜的戾气瞬间就被勾动。且不说，她是为了帮助城民躲避兽潮而奔波辛苦。同为暗夜族，四处安宁，怎能眼睁睁看人葬身于兽潮之下？她当初执意要推翻世家的统治，便是觉得，世家不拿人当人看。
其他地方是什么情况，她不管。
现在，三鬥是莫家属地，她容不下沙子。考虑道眼前的都是普通人，她才站在城门外讲道理。其实，明明她就可以飞上去，赏他两个巴掌的。
莫晓夜憋屈道：“三鬥城，连人避难都不准么？！”
瘦高个骂道：“滚！你哪里是避难的，你明明就是个灾星！”
一旁的人拉了拉说话人的袖子，低声道：“你这样说话不好。”劝完，他才对莫晓夜客气道，“姑娘，不好意思，非常时期，我们不开城门，你另寻地方吧。”
莫晓夜见还有正常人，这才放柔了语气：“你也知道，姥姥山，就这一处地方可避险，你这样赶我走，岂不是要枉顾人命？”
那人呆了呆，犹豫道：“可是城主说了，不准开门。”明显是个死脑筋。
鲍威当然要闭门，兽潮来袭，为了避免无辜人出去送命。但不准人出来，并不代表着避难也不让。最先说话那个守卫不想莫晓夜进城，当然也不会主动提醒他。
见同伴呆兮兮的，那瘦高个又骂：“和她说什么屁话！她就是个灾星！刚刚蛇都是追着她来的。”似乎为了印证他说的话，地平线上又有阴影覆盖了上来。
“蛇！蛇来了！”
呆呆的守卫并没有看清那阴影是蛇群，而是凭着刚刚瘦高个的话认定的。
他除了呆，嗓门还大，立即扯起嗓子就吼道：“蛇来了！蛇又来了！……”
三鬥城再次警钟大响。
647入不了城（）
莫晓夜幽幽叹了口气，想着办法。
她担忧的看了一眼脚边的箭，抬腿走到离山门只有十米的地方。
她不确定蛇药管用，蛇到底是更讨厌蛇药，还是更喜欢她。
但愿是第一种。
要知道，蛇对她的感应，在五十米以内。也就是说，她必须进到城里，才能保证蛇群不会感应到她，否则到底是个什么结果，还真不好说。
她不想再被追一次。
鲍威骂道：“怎么不放人进来！你们怎么做事的！”
莫晓夜心中松了一口气。她也在担心，若是鲍威因为害怕不让她进城，她是硬闯还是离开。
幸好，鲍威并不是个冷血的人。
瘦高个惊恐变了声调：“城主，不能放她进来，她是灾星啊！那蛇群就是追着她过来的！”
听到这句话鲍威犹豫了，定睛一看，确实是刚刚那个引开蛇群的人。
莫晓夜深感辩解无力，只淡淡道：“鲍城主不打算让我进城么？”
瘦高个再次哀嚎：“城主，千万不能让她进城啊！你让她走吧，蛇群都追来了！”
这时，疾风说：“开门！哪有让人活活在山门下被咬死的，传出去，我三鬥城还要不要脸了！”
“不能开！既然蛇是她引来的，就应该让她引走！”
“对，不能开！”
“让她进来，岂不是要蛇也活活咬死我们吗？”
……
动静闹大了，城墙下围关注着事情进展的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更多的，是相信了瘦高个的说法，不让莫晓夜进城来。
危机之下，哪怕是迁怒了旁人，也比自己丧命的好。
人性如此……
“开门！”鲍威作为一城之主，权威毋庸置疑。
但此时，性命攸关，有怕死的人，不惜得罪城主。他们将话题上升到城主对城民的责任上，说得大义凛然，将不知情的人思路带歪了。
蛇群渐近，山门处叽叽喳喳吵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