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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让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只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而已，当我和她再次面对面交谈时却是阴阳两隔。虽然我也明白生与死的距离并不遥远，甚至只是一线之间……但是看到眼前只留魂魄的吕萍萍好还是觉得很难过。
我不知道吕萍萍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因为无论我问什么她都不再开口，只是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肖楚风。看来她对肖楚风的确用情至深，这大概也是她存在于世间的执念吧？
按理说，像吕萍萍这样刚死没多久的鬼是伤不到人的，但是她当时她见到我将所有的怨念都激发了出来，所以肖楚风才会受伤昏迷。好在肖楚风的伤口并不严重，估计只是一时阴气入体所致。
过了许久，肖楚风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向四周。
“楚风，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吕萍萍在一旁紧张的问，甚至想要伸手去扶肖楚风，可以她的手一次又一次的从肖楚风的身体上穿过。
肖楚风将目光从四周转向吕萍萍，眼底慢慢地升起一股冰冷，那眼神似乎要将她撕碎一般。
人鬼殊途，我怕他会和吕萍萍发生争执我忙扶起他问道：“你怎么样了？”
肖楚风却很紧张的看向我：“你怎么样？”
“你又救了我一次。”我实话实说道，虽然我不确定吕萍萍是不是真的可以直接杀死我，但是以她当时所爆发出的力量来看皮肉之伤应该是难免的。
肖楚风掷地有声地说：“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看着肖楚风认真的表情，我的耳边又想起了另外一个充满霸气的声音：“我不会允许任何伤害过你的东西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说说的任何伤害我的东西包不包括他的那个两小无猜？我摇了摇头，这才这么一会儿我竟然又想起了苏夜，看来我真是鬼迷心窍了。
回过神来，发现肖楚风还在看着我，我低下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肖楚风轻松地说：“想要谢我，就扶我一下吧。我可不想在这地上再坐下去了，简直太凉了。”
“噢。”我忙伸手把肖楚风从地上拉了起来。
“楚风……”吕萍萍幽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肖楚风目光凌厉的看向吕萍萍：“还不滚吗？惹出这么多事还不够吗？做人做不明白，做鬼也做不明白吗？”
吕萍萍低声解释道：“楚风，我不是故意伤到你的。我的目标是尚琯梦曦，我也没想到你会忽然冲上来。”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了？我警告你，这次是最后一次，不然我就直接烧了那副画，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肖楚风冷笑着看向她。
“楚风……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吕萍萍的眼中浮上了一层蒙蒙的泪水：“我做这么多都是因为我爱你啊。”
肖楚风残忍地说道：“很可惜我不需要，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需要你的爱而且我也不可能爱你。你应该清楚你自己是什么身份，所以不要在做让我讨厌的事情，那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没想到在我眼里一向很随和的肖楚风竟然如此的绝情，有些不满地插嘴道：“肖楚风，你不用这么绝情吧？不管怎样，你和吕萍萍以前都好过一段日子，现在即使她死了还对你痴心一片你不应该很感动吗？”
肖楚风愣了一下问道：“曦曦，你不恨她吗？她不止一次的想要杀死你。”
“我……”我看了看远处一脸神伤的吕萍萍叹了口气：“算了，人死如灯灭，她都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吕萍萍冷哼一声道：“尚琯梦曦，你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假好心，我吕萍萍不需要你的怜悯。”
不等我开口，肖楚风看向她说道：“吕萍萍，曦曦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是因为她善良，但是我可不是吃素的，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明白吧？所以我劝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难道你忘了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了吗？”
“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在？”吕萍萍一脸的疑惑，随后脸色一变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肖楚风：“你，是为了她……才……是不是？”
吕萍萍的话断断续续，听的我云里雾里的。
但是肖楚风显然听懂了她的话，很镇定的说：“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的心思你早就知道，识相的话就赶快回去。”
吕萍萍一脸不甘的看了我一眼便不见了……
随着吕萍萍的消失，四周的一切有恢复了原样。我和肖楚风还是站在刚才相遇的地方，路旁不多的路灯散发着慵懒而晦暗的灯光。远处时不时的有一两个行色匆匆的路人走过，没有人会留意这里刚才有什么不同。
肖楚风拍了拍身上的土对我说：“走吧，曦曦我送你回学校，顺便可以到前面转弯处的饮品店喝奶茶，那里的珍珠奶茶味道不错。”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奶茶就算了，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不知道你能不能据实回答？”
肖楚风垂眸思索了一下说道：“好啊，我知道你最讨厌听假话、被人欺骗，所以你放心，只要你想知道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没有想到肖楚风会这样说不禁微微一愣，没想到他果真很了解我。
“那走吧。”我率先往小路的一头走去，心里斟酌着该怎么开始：“肖楚风，你和吕萍萍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吧？”
肖楚风点了点头。
我边走边问：“云山路四十八号的那个废旧仓库是不是你住的地方？”
“是。”肖楚风毫不忌讳的答道。
我继续问道：“我想知道你知不知那些用来作画的红色染料的来历？”
肖楚风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
我咬了咬嘴唇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有吕萍萍是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肖楚风唇角泛起了一个微笑：“为什么？如果说是为了成名，为了金钱还不如说是为了你。”
“为我？”我惊讶地停住了脚步。
肖楚风很认真的看着我：“是的，曦曦，为了你。既然你已经去了云山路四十八号就应该看过那里的那些画了，虽然我从未想过会让你看见那些画。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只是一个来自偏远农村的穷小子，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出众的外表。甚至我除了可以偷偷的将你不同的姿态画下来以外都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我忙摇头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也不值得你为我做什么。”
“不值得？”肖楚风带着一丝伤感的看着我：“不是不值得，而是你不需要，你的世界从来也没有我的存在。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我从来也没有想走进去过。我只想在临毕业的时候，完成一幅成功的作品，至少可以让你记住你曾今认识一个叫做肖楚风的人。”
“为了一副作品你就去杀人？”我有些惊愕地问。
肖楚风有些悲哀地说：“他们和我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疼、没有人爱，甚至还要忍受饥饿和寒冷，活着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折磨。每天挣扎着求生存的他们将来很可能会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既然如此不如趁他们还没有对社会造成危害就让他们干干净净地消失。这样既成全了他们自己也成全了我，不是挺好的吗？”
“疯子。”肖楚风的话让我感到异常的愤怒：“你不觉得你做的太过分了吗？你有什么权利决定他人的生死？你有什么理由让别人为了你去奉献？生命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平等的。”
肖楚风好脾气地说：“曦曦，你不要生气，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做了好不好？”
面对这样的肖楚风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就好像无理取闹的那个人是我一般。停顿了一下，我才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吕萍萍呢？她又是怎么回事？”
提到吕萍萍，肖楚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屑：“她？一个以玩弄别人为乐的女人却来和我说什么所谓的真心，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替吕萍萍辩解道：“可是她对你应该是真心的。”
肖楚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凶残：“真心怎么样？我不稀罕。最可恨的是她还将你和兰依骗到了云山路的仓库，不但毁了我的画还想要伤害你。我给过她机会，只要她从此消失，不在出现在你身边我便也就认了。
可是那天在校门口她竟然想要开车撞你，你不知道当我看到那辆车冲向你的时候，我整个心脏都停止了跳动，我甚至不由自主的就冲了过去，那时我想哪怕用我的性命换回你的也行。还好，老天长眼，你没有事，但是一次没有事不代表你以后也会没有事，我绝对不会允许同样的事情出现第二次的。”
我不敢置信地问：“所以你杀了她？”
肖楚风摇了摇头：“不，是她自愿的。那天晚上，她来找我。我正在为那幅《美人图》进行最后的润色，可是很不理想，画中的女子始终是呆板没有灵气。
吕萍萍来乞求我的原谅，我便说只要她能让我的画充满灵性我便原谅她。吕萍萍当时表示只能让我开心，她愿意以魂祭画留在我身边。其实，以血作画只是最低级的方法，以魂祭画才是最高的境界。”
第102章 ：以魂祭画（）
绘画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我不知道，只记得唐代画家张璪说：“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我一直认为绘画时的灵感和意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至于肖楚风说的以魂祭画我是听也没有听过，难到真的是我孤陋寡闻？
肖楚风就像没有看到我茫然无措的表情一样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说到最后眼睛变得异常闪亮，就好像发现了宇宙奥秘一般。
我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以魂祭画？什么意思？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肖楚风看了我一眼沉默了片刻说：“你应该知道著名的铸剑大师干将莫邪的故事吧？提到干将莫邪就不能不说起一个人，那就是欧冶子。欧冶子是春秋时期的铸剑大师，被后人尊称为铸剑之父——“冶父”，因此有“得十良剑，不若得一欧冶”的说法。欧冶子制作了五把宝剑先给吴王，就是后事有名的湛卢、纯钩、胜邪、鱼肠、巨阙，可以说这五把宝剑把把都是后世流传的名剑，别说是可以拥有就是看一眼也算是机缘了。
干将乃是铸剑大师欧冶子的徒弟，而莫邪则是欧冶子的女儿。后来欧冶子将女儿许配给了干将，夫妻俩更是同心铸剑，两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像欧冶子一样造出一把举世闻名的好剑。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造好剑就要有适合造剑的材料，而在那个时候造剑所用的精铁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夫妻二人历经数载也没有打造出一把名剑。
功夫不负有心人夫妻二人寻觅多年，终于寻到了一块千年精铁。可是天不从人愿，这来之不易的好却怎么也溶不开。干将很是沮丧，终日茶饭不思，没多久便病倒了。这时莫邪想到父亲铸剑时说过剑乃神物，须有精血为引，铸剑魂。
于是莫邪便剪下自己的头发、指甲投入火炉里，叫几百个童男童女同时鼓风装碳，等到炭火最为猛烈时莫邪爬上了炉台，跳到了火炉之中，以身祭剑。果然，莫邪跳下后精铁融化成了铁水，铸造成了两把宝剑。干将为了纪念妻子，将两把宝剑一名阳剑干将，一名阴剑莫邪。
相传干将将其中的阳剑藏匿了起来，将阴剑莫邪先给了吴王。吴王阖闾得了宝剑莫邪后很开心，随手向身边的一块巨石劈去，那块巨石瞬间一分为二，这就是现存于虎丘的“试剑石”。
吴王阖闾见此情景对莫邪宝剑赞不绝口还赏了干将黄金百两。”
“果然是痴心男子负心汉。”我冷笑道：“干将有了黄金百两还怕没有如花美眷吗？可怜那个莫邪死的太不值了。”
肖楚风摇头说：“莫邪也并不完全是为了干将的，对于一个造剑市来说能早就一把流芳百世的名剑应该是她的心愿吧？换句话说，黄金百两也是对他的另一种认可。”
我不赞同的说：“黄金百两又怎么样呢？难道一个人的性命是能用金钱去衡量的吗？如果这样，我问你，要多少钱你会将你的性命卖出？是十万二十万还是一百万？”
肖楚风微微思索：“一个人生命的价值当然要看他存在的价值了。”
“价值？你的意思是你用吕萍萍的魂魄祭了画？”我愤然问道：
肖楚风一脸无辜的说：“我说过了不是我逼她的，是她自愿的，是她恳求我那样做的。”
我讽刺的看着他：“她恳求你？求你杀了她？”
“事实是这样的。”肖楚风回忆着说：“那天晚上我给吕萍萍喝了一杯参了安眠药的牛奶，不久她就睡着了。我便用手术刀小心地割开了她的心脏，用她的心血涂在了那个红衣女子的衣服上。果然，那个红衣女子变得更加妖艳、灵动。”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受不了大声好喊道：“你简直不是人，你是魔鬼！”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那个吕萍萍她活该，谁让她一心想要致你于死地，我不能留着她威胁你的生命。”肖楚风一脸的疯狂：“曦曦，我做这么多无非是想要离你近些，再近些。若果说有错，那也只是老天的错。”
“你怎么能在做了那么多错事后仍不知悔改？还一味的怨天尤人，一味的逃避罪责？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那些流浪儿童就不会死，如果不是你，吕萍萍也不会死。她虽然偏执，但是那也只是因为她爱你，有什么错？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呢？你凭什么决定他们的生死？”看着眼前的肖楚风我的心中除了恐惧、震惊以外还有悲哀。
肖楚风往前走了几步解释说：“曦曦，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但是你放心，就算我负了天下人也绝不会负你半分……”
“不，别过来。”我边向后退边惊恐地喊道。
肖楚风的脸上露出了这震惊之色：“你怕我？”
我点了点头诚实的说：“是，我怕你，我是个贪生怕死、胆小自私的人。当初吕萍萍把我困到那个废旧仓库时就说过要用我的血给你作画，我怕你真会那么做。我承认我没有吕萍萍那样执着，也会不有那样的气魄，我不想用我的生命去成就你嘴里的辉煌巨作，因为我还没有活够，我不想死。”
肖楚风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难道你不知道我用吕萍萍的灵魂祭画的主要原因只是因为你……”
可是这时的我已经被巨大的恐惧所击倒，已经无暇去理会肖楚风都说了些什么。不等他说完转身就跑，就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这是我有生以来跑的最快的一次，估计当初我要是用这个成绩参加体育达标的话早合格了。直到我跑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超市里，才上气不接下气的掏出手机将刚才偷偷录下的对话和肖楚风现在所在的位置发给了柯慕雪。
做完这些我的后背已经背汗水湿透了，我从来也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距离一个杀人犯这样近，那一刻我竟然产生这样一种感觉，那就是肖楚风比我以往遇见的那些厉鬼还要可怕。因为鬼永远是鬼，而人有的时候却不是人……
没过多久，柯慕雪打电话告诉我肖楚风落网了。看来警方有时候办事也是很有效率的。
握着电话在收银员看怪物般看我的眼神里我走出了那家超市，今天晚上的天空灰蒙蒙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