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逦壮阔,看着它们展现出如构画中的模样,这真是畅意的事……
光华,只是,终究少了你……
墨白看着云端的眼眸,淡寂而寥远。
想起了很多年以前……
记忆没有随着漫长的时间消褪,反而依然那样明晰、深刻,依稀就在昨日。
她想起高宗说:“这世间最自由的就是云,风太无形、无迹,星辰恒远,也要循着星轨而行,也要因时间而消逝星命,唯白云万载,清静永恒,也烂漫飘荡如故。万古悠悠,万古清静。云端,总是寂寞的,天地万载悠悠,唯尔也。”
墨白伸手拂过一朵白云,忽然而然的,绽唇一笑,那淡寂的神色,瞬间就成为醉天地万古的风华。
“有你在,我不寂寞。”
这句话,她对高宗说过一次。
也是仅有的一次。
高宗五十五岁时,从皇家大易师那里确定自己还有二十年寿命。墨白对她说:“你最后十年给我。”
高宗深邃温和的眼睛看着她。
良久一笑,又一叹,说道:“好。”
那一年,高宗服用了延寿丹。十年后帝薨,终年六十五。
高宗大限至时,从容的吩咐身后事,最后才见墨白,将最后一刻时光留给她。
墨白说:“光华,云端很高。”她淡色的眸子看着她,爱她多年,却是第一次对她表达,“有你在,我不寂寞。”
有你伴着我,我不会寂寞。
高宗知道她的意思,这是回应她很多年前说的“云最自由,烂漫”的话,她抬手握了墨白的手,相知多年来第一次握她的手,微笑说道:“好。”
墨白要她的心。
是心。
也是心。
是字面上的意思,也是内涵的意思。
十年前,高宗应了她。
但她的心生前不能给她,只能死后给她。
人生未在相见时相见,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唯死后予你。
“阿墨,尽力而为就好。不要勉强。云端虽高,也是烂漫的啊。”
纵然我不在了,你也要如白云悠悠,万古清静而烂漫。
清静、自由的活着。
天很高,大道很远,我的心会陪着你,一直走下去。
高宗微笑而逝。
墨白取走了她的心脏。
她的心和她的命牌一起,融炼成了墨白袖中命星盘的“星核”。
那是紫微帝星的心核。
墨白清凉的指尖轻摸着星盘中心,天外星铁炼制的星盘坚硬冰凉,它的星核却是炽热又温润,温润的玉牌中融着高宗的心头血。
心头血是生命之精华。一滴血,一年命。高宗将十年的寿命,以析命丹凝在心脉中,给了墨白。墨白清凉的指尖似乎能抚|摸到那颗心温暖又炽热的博动,尽管只是存在于她的记忆中,却是那样的鲜活。
墨白淡色的眸子看向宇宙的寥远处,神色淡泊寂静。
像白云万载,清静却不孤独。
她会行至更高的云端,行至宇宙的深远处,告诉李曜,这里风景如何。
人生有道,有你,不会孤独。
***
六月十五的战役,震动了大食上下,南征军统帅当即被罢职解送帝都问罪,而军务部首席大臣和次席大臣也被问责免职,情报机构阿萨德的首脑也被罢职——帝国七百五十艘战舰、十五万海军官兵的覆没,加上十五万陆军的损失,总得有人承担罪责。
这个罪责艾马亚九世不能承担,就必须由他的腹心重臣来承担!
……因为天园很震怒。
艾马亚九世想找其他人担责都不能。哈里发,说是神的代治者,帝国的首脑,其实也只是“神”的代理人,当“神”发怒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个“代治者”。而让艾马亚九世最恐惧的,不止是天园的怒责,而是怒到要换一个代治者。腹心大臣固然重要,但与他的宝座相比,当舍弃时也得舍弃。
而让天园如此愤怒,不是海战导致的三十万兵员损失——几十万官兵在天园眼中也只是凡间的蝼蚁,没有了一批可以再选一批——让他们愤怒甚至有些惊慌的是,那些唐人蝼蚁操纵的战舰竟然让他们辛苦刻绘的法阵战舰惨遭失败!而对方的舰炮还主要是依靠凡力!
……人间的伟力,让这些天园的“神”也有些惊慌了。
当然,还没有到恐惧的程度,因为这种力量,在先天的眼中,还是弱小的,他们只需动根手指就可覆灭。
但是,神只能对上神,凡间的战争要由凡间来战,他们这些先天不能插手,不是不敢,也不是受规则约束,而是还不能插手,除非他们有足够的准备和必胜的把握,现在就与唐国和乌古斯的先天开战,而且还要加上月星上的那群玛雅!——真是可恶,上去了就别下来!……若非忌惮云端那两位强大存在,艾卜迈德和加默尔当时恐怕就会忍不住出手了,就算有巫祭庭的先天阻挠,也能给唐军制造麻烦,譬如从千里之外而起的海啸……让唐军覆灭他们的仆人也要付出代价。
所以他们的恼怒只能向哈里发,凡间之战失败,那就是哈里发的无能!
当然这些天园长老们不会去反省,或者反省了也不会承认,这种结果是他们自己造成的。
当大唐帝国努力实施平民教育的时候,天园是在钳制教育,知识只能被少数的贵族——他们选择的下仆代治阶层掌握,如果让所有的凡间蝼蚁都从知识中启智得到智慧,那天园还怎么维持“神”的统治?凡民越是愚昧,对神的信仰才会越虔诚。而知识懂得多了,就会让人渐渐怀疑神的存在。
然而知识得不到广泛传播,也就意味着文明的进步,尤其技术的进步会缓慢,如果没有大唐这个对照物,那还不会太明显,因为其他帝国都在奉行知识止于贵族的统治,不会出现国与国间技术革新带来的悬殊差距。而最初,大唐的技术进步也没有放在这些高在云端的先天的眼里,而百年后大唐的军事技术让这些先天不得不低眼正视,天园做出了一些改变,然而不会冒着动摇信仰基础的危险去做知识普及教育,只是一些有限度的鼓励革新政策,而这不可能让大食的军事技术追上大唐。首先基础理论体系的构建就需要长期的教育和人才储备,而这是神统帝国的软肋。天园只能在战争期间临时加**师力量的输入,譬如各种法阵的刻入,以前的确起到与唐军武备抗衡的作用,然而如今……这种力量差距似乎一下突然拉得很大。
六月十五的海上舰战,就完全是技术力量的碾压了!
……连他们的法阵都无法抵御。
虽然那些法阵限于材质的承受力,不能发挥太大的威力,只是中级法阵,然而在唐军的舰炮轰击下崩溃,这还是让天园大为震动。
这意味着普通人可以掌握的力量能和他们的中级法师相抗了?
天园立时阴谋论了:唐人是不是一直在隐藏实力?
……真个阴险!狡诈!
李光华的子孙都是阴险狡诈的狼!还会伪装!
天园的长老们又将大唐高武帝提出来骂了一通,而能让这些高在云端的先天法师们记挂在心里并时不时骂一通的,本身就说明了强大。
李曜这位帝王,在他们心中,是不为先天却同等级的强大存在。
即使她已经逝去将近两百年,仍然让这些神明们头痛……希望她从未存在过。
第三七八章 我们一直在伪装()
“大捷!大捷!”
“南桑大捷!”
“歼敌二十万!俘敌十万!”
“南桑总督府大捷!”
“大食损兵三十万!两大海军舰队完蛋!”
……
报童清脆的声音在各个坊内的大街上响起。
帝国官报每日都是凌晨五时从官报社印刷局发到长安每个坊的坊亭,报童从坊亭拿报后,惯例是从百官上朝的卯正到朝食市结束的巳初,分三个时刻叫卖,但今日从六时到九时街上奔跑的报童身影就没断过,而报纸从坊亭里拿了一批又一批,往日不买报的食客、早出的行人听到这“三十万”的报捷声音也忍不住摸出十文小钞叫道:“来一份!”——打从朝廷四年前始发纸币后,百姓日用出行都习惯用纸钞了,比起带一袋子铜钱轻便多了,虽然拿在手中只是轻飘飘的一张纸,但大唐朝廷信誉很高,颁布的法令向来是作数的,说纸钞是钱就一定钱,一文钞就是一文钱绝不含糊,一贯钞就一定能兑换一千文铜钱不会打折儿,况且这纸钞摸着坚韧光滑,双面印刷精美如画,还嵌有聚合光能提供能量的法阵用于防伪,总之听着就珍贵,银号兑换的时候简直是人潮如涌,兑换出来时大家都当宝贝似的摸来摸去又在阳光下照来照去看里面浮现的影像舍不得花出去,有一种用出去一张就是甩一个法阵的厉害感觉,据说大户人家第一时间就将所有面值的纸钞都收藏了好多套,因为据说发行二十年后钞面就会更换头像,听说为了这些头像儒墨道法兵这些家们吵翻了天,比如买报常付的“十文”小钞就是兵圣孙武的头像,哦,用来买今日大捷的报纸特合适。
头版套红字就是大捷的通告。
三……三十万?!啊哈哈哈!
看报的人眼睛都瞪了起来,然后就狂笑起来,那些笑得最癫的肯定是买了不少战争债券的,直道哎哟打得好!海军威武!咱大唐威武!涉及到自己的钱袋子还有帝国的荣耀,这必须得威武。
大约就像春风一夜绿了江南岸,大唐全帝国的民众们在几天之内就全都热乎的欢腾起来。
大唐常胜,打仗捷报就没少过,但一次战役取得灭敌三十万——不是打败打退,而是杀敌及俘虏——这就是相当罕见的重大战绩了,难怪乎全帝国臣民都沸腾起来,这骄傲感能上天。
不说民众的欢腾,很多人在阅报后敏锐的发现了一点——帝国这次的报捷速度太快了!
……
萧琰和沈清猗也在看报。
这是六月十六的清晨,两人辰时用完早食后,惯例去庭外散步消食,而后回书房看报了解新闻,之后萧琰送沈清猗去丹房,下午则是两人游山玩水时间。
今日官报头条是套红——只有军队大捷、大唐立国的国庆日、圣人圣寿节、一年之始正旦节圣人向全帝国臣民祝贺新年词才会以朱字为题,今日标题是南桑大捷……两人并头看完这则胜利通告,抬眸对视,都有种惊讶的神色。
萧琰说道:“六月十五大捷,六月十六就在官报上登捷,这,不合常理呀。”
南桑总督府的开夏府距长安十几万里之遥,还有十万里是海域,六月十五下午的大捷,最迟深夜子丑时分定版的官报就登了出来——这太快了!
不是说长安不能及时接到消息:一则巫祭庭的先天法师必定与控鹤府的先天有神识标记,传捷报不过一个闪念的事;二则开夏府必定建有万里通讯法阵,只要舍得填充晶石,完全能及时将讯息传到大明宫内和枢密都参谋司三部的通讯台,其传讯速度取决于法阵的传讯速度被开启到几级,萧琰听父亲说过,南大东洲总督府至枢密都参谋司的传讯最快是三分钟,只是一次填充的晶石量足以让能源司的大卿心痛好几个月,如果开夏府舍得花晶石,即时传回捷报也不是不可能;但这种远程全速传讯有规定,必须是甲级紧急重要事务,南桑大捷是重大胜利,但没必要耗费巨量晶石火急火燎的报捷吧?——邓王应该不是这么没成算的人吧?
萧琰和沈清猗第一惊讶的就是这个。
其二,以朝廷官报宣捷的传统,一般是在胜利后的六至十天内才会报纸登捷。
因为长安接到前线报捷后,会给予前线报捷时间,由士兵一驿接一驿的快马报捷驰至长安,也即传统的露布报捷——萧琰觉得朝廷没有废除这种费时费人费物力的报捷方式应该是有政治与军事方面的考虑,比如将士血战的象征,又比如鼓舞人心,就比官报上静静的文字强多了。
但现在,南桑总督府派出的露布报捷士兵应该还在非加的陆地上奔驰吧?——从开夏府到南部港口沿官道策马报捷,少说也得大半天吧?
官报却已对南桑宣捷,这是怎么回事?
……总之,不合朝廷一贯的做法。
沈清猗沉思了一会,眸子清明的说道:“朝廷这是不需要藏巧于拙了吧。”
她用了个成语做比喻。
萧琰语气有些惊讶,“藏巧于拙?”又似乎领会到什么,眸光若有所思。
沈清猗一边继续往下看报,一边说道:“我以前就奇怪,朝廷因何要保留露布报捷,单从鼓舞人心来讲,虽比报纸强,但‘沿途’的范围也太窄了。”
“我以前也不明白,后来自己上了战场,就有些明白了,”萧琰认真的说道,“这应该是一种传统。”
就如端午节吃粽子,人们未必都是在纪念屈大夫,这是一个节日传统,已经成了大唐文明的内容,里面蕴含着志士节操、爱国情怀这种美好的内容,是一个国家精神上的财富。
所以露布报捷,士兵持着书写战绩的红布千里不下马的驰奔,代表着将士的鲜血、英勇、坚持不懈……这是萧琰亲历过战场后的想法,大唐军中露布报捷所持的赤布,原就是战场上染了将士血的朱旗截下来的,有的还是几面破碎的旗子一块接一块的缝成。
“嗯!”沈清猗很认真的点头回应她,“军中传统,这应该是一个原因。”顿了一顿,才又说道,“除了这个原因外,朝廷应该是给外界一个认知——大唐的远距离通讯还没有突破法阵这个窠臼。”
萧琰默了一下,万里即时通讯法阵在清猗口里成了被嫌弃的“窠臼”。
她忍不住弯了下眉眼,念及法阵的“烧钱”,这的确是两百年来都没能解决的问题;但听清猗这意思,似乎是……?
沈清猗道:“我想,朝廷应该已经解决了这个技术难题,在只需耗费少量晶石,或者采用其他不需要晶石的技术,做到对帝国海内外的通讯,一日内到达。至少,靖安司和枢密阁军情系统是能做到的。不说谍报人员的情报传递,单是海外治地,如果公文传递需要几个月乃至大半年才能有个来回,则朝廷很难做到对海外总督府的精准掌控,须知天高皇帝远,欺上的事情自是距中央越远越好做,然长安朝廷对海外治地的掌控实在让人惊叹。”
这种远距离的掌控力,体现了大唐中央朝廷在政务掌控上的强悍,而这建立的基础是必须有一个行政的即时反馈系统。以现今的通讯系统来看,并不能够轻易做到——至少明面上不能。
这种事情,当然不是沈清猗一人能看出。
而想到此的,立即就想到了监察帝国内外的靖安司,其下必定是有专门负责传讯的宗师,洞真境宗师踏轻舟渡十万里重洋也就几天的时间,在陆地上就更快了,他们的存在保证了长安对海内外辖地情况的精确掌握——这是其一。其二,当然是帝国能源司财大气粗,能够供应大量的晶石用于远距离通讯法阵。
沈清猗说道:“之前,朝廷对海外的掌控也的确是借助了靖安司的宗师之力。正因如此,研究院通讯技术的飞跃才能隐瞒这么久。也就是说,朝廷对一些先进技术进行了冷藏,待时机成熟了,才放出来。”就像药殿对药学的研究,不也是很多东西被冷藏了吗?
她清冷的声音道:“就像这南桑海战,朝廷的舰炮威力一下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