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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犀利的目光落在寔楼丘的脸庞上,冷漠的话语同样犀利,“很多帝王想学高武,但没有一个是高武。”
你以为你能成功?
寔楼丘的灰眸冷峻中透着睿智,“我不是高武。但乌古斯需要一位知者,而不仅仅是一位勇猛的狮王。”
客人沉默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同样的冷峻,锐利,仿佛利刃交锋一般,谁都不退却。
良久,客人站起来,拿起面具,戴上皮帽子,说道:
“三个月。”
我们等你三个月。
寔楼丘冷峻一笑:三个月,已经够了。
***
中央领,乌腾格里神山。
白色的神鹰在天空翱翔,飞到了白色的圆顶神庙上空,又盘旋着,落到了一只伸出的手臂上。
身穿萨满白袍的中年祭司脚步匆匆的走入一座穹顶神殿中,殿顶上绘着日月星辰,最中央却是露天的,下面是一个圆形祭台,祭台正中放着一只充满古老气息的星盘,看不出什么材质,对着天穹,极其缓慢的转动着。
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的老人坐在星盘前。
祭司对着老人恭敬行礼道:“大祭司,神鹰来信。”
说着双手摊开,手心一支竹管。
大祭司没有回头,目光看着星盘,有些枯涩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了。”
中年祭司行了礼,无声退下。
他退到殿外,将竹管的漆封取下——果然,里面已经是一管灰末了。
神殿内,大祭司坐在星盘前,枯瘦的手指缓缓拨着一颗星。
晨星已经来临……但能不能走到这里……
“去吧。”他说道。
从他缀满星辰的衣袖中,忽然飞出一只透明的蝴蝶,扇了扇薄翼,从殿门口飞了出去。
第二五七章 逃()
透明的蝴蝶飞出殿门口时,就忽然在空中失去了踪影。
三千里之外,蝴蝶扇动着薄翼,出现在一位白袍祭司的肩膀上。
那位祭司赤足踩在冰冷的河水中,白色的萨满袍子落在水里,却丝毫没有被水沾湿。她的头发很长,也垂落到了水里,四周的游鱼却仿佛惧怕,离她的头发远远的;却又仿佛有某种蛊惑,让它们即使恐惧也流连着不去。
祭司的一根手指伸出去,蝴蝶落在她苍白得有些透明的指尖,蝶翼轻轻颤动着,仿佛在诉说什么。
眨眼,蝴蝶化为光点消散在空中。
……
此时,萧琰已经随着塔克军团进入博代领的北部,往北数百里,就是乌达内领,而过了乌达内领,就是乌古斯汗国的中心,拥有帝京的中央领了。
萧琰心中忽然生起警兆。
这种警兆不是来自于她的周边,而是遥远的、她不确定的地方。
萧琰顿时想起出京时阁主的提醒,心里猜想,很可能是国内那边的先天追踪过来了。
虽然她身上带着清心琉璃石,能隔绝先天宗师的神识搜索,但这也不是万能的,除非她完全不动武或神识不外放,否则一旦外放的真气或神识的气息被铭刻了她气息的先天截获到,就立即能确定她的行踪。
再者,她加入阿伏于商团之后行踪就是公开的,虽然这也是虚虚实实之计——追杀她的先天恐怕想不到她敢这么公然出现,而且还随着乌古斯军团行动,反而可以误导追杀她的先天追上错路,但一起追不到她的行踪总会回过味来,抱着“宁可错追,不可错放”的态度寻着塔克军团而来,一旦发现她的踪影,就有办法确定她的身份——在先天面前她的易容未必有用,就算有用,只要神识一扫她,也就暴/露无遗了:没那么巧一位恰好也是从凌北冰原出来的乌古斯圣者身上也有能阻隔先天神识扫视的宝物。
警兆突起时她没有什么动作,仍然驰马随军团队伍前进。
心里忖度着,如果混在乌古斯军团中,军中还有好几个圣者,大唐的先天宗师出手也要顾忌——顾忌她身上有着阁主给她的护身宝贝,可以抵挡先天宗师的一击,否则怎能放心她独自远行?而一旦不能瞬间杀了她,就会惊动军团中的圣者出手,然后再惊来乌古斯的先天宗师,那时就闹大了。想必追杀她的先天,也是想静悄悄的杀死她,而不想引出大/麻烦。
但行出十里后,她心中愈发不安。
万一对方不顾忌后果,一定要先解决了她……
若真如此,那她就不能连累塔克军团了。这些战士,如果死于和大唐的交战中,她不会同情;如果她的身份暴/露,这些战士死于对她的攻击中,她也不会有半分心软。但因大唐的先天宗师追杀她,而造成他们的死亡,她就觉得这很无辜了。
萧琰果断决定离开,立即给拔列图圣者去了一道神识:【我危险,先走。】又叮嘱他:【敌人强大,不要来援。】马背上瞬间失去她的人影。
拔列图的神色平静如常,神识传音给分布在军团各位置的另几位圣者:【步六孤圣者发现异常情况,已前去探查,诸位小心警惕。】跟着神识传音给侄子,说的就是真相了。
叔侄俩心中都在又惊又疑——到底什么人威胁到步六孤家的圣者?
难道是步六孤家的仇人?
……或者是,前太子明雷那边派来的人?
叔侄俩想到这两种可能,都觉得头痛。
不管是哪种可能,如果这位步六孤圣者出了事,事后步六孤家查出是和他们塔克军团上京出的事,他们能逃得了干系?……就算只是被迁怒,结果也够糟心的。
拔列领主冷静下来,脑子迅速转动,如同平常巡军一样驰马到叔父身边,以内力传音道:【那位叮嘱叔父不要去援,很可能是连叔父您也……】
拔列图已经是圣武师后期,就算来人是圣武师大圆满,他们军团中还有五位圣者,一起出手难道对付不了?但那位却说“来敌强大”,根本就没考虑他们的支援,可见强大到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圣者能对抗的……
叔侄俩对望一眼,心里都拔凉拔凉的。
如果真的是先天宗师,别说他们军团六位圣者,就是再来六位也没用。
叔侄俩同时嘶口凉气。
……但这真的可能?
虽说他们乌古斯的先天没有唐帝国那样的规矩,先天不得对先天以下动手,但本国的先天也甚少对先天以下出手——进入先天等于迈入“神”级,对神级以下的武者出手,就如同神对凡人出手,还要不要身份地位了?太不要脸了!如果有这种先天,很可能引起其他先天的忌惮,尤其是那些有着出色后辈的先天,甚至会联合几位先天共同除掉他,毕竟劫杀一位先天所得的资源也是令人心动的。
但不管这事有多么不可思议,拔列叔侄都必须立即向步六孤家族通报,否则,那位圣者真出了事,他们的责任可就大了。
不提拔列叔侄那边如何应对,萧琰从马背上掠出去后,便立即运行巽字诀,身化为风,随风而进。因为她对刀道自然的领悟,对巽字诀的领悟也进一步加深,身体融入风动的气流中,没有引起丝毫不属于风的波动。
此时吹的是东南风,她随风而向西北。
往西北地势渐高,随风出百里后,前方出现树林。相比寸草不生的凌北冰原和只有草原的塔克领,格木伦领和博代领都有森林、树林,眼前就是一片原始的白桦林,树皮黑白分明,还有种种难以意会的图案,仿佛天地的鬼斧神工刻下的神秘符纹。萧琰还是头回看见这种白桦林,如果不是在逃命中,肯定要停留下来,细细揣摩这些天然又神秘的图案,是不是蕴含着天地的语言——然而此时她只能像风一样刮过。
对于逃命来说,出现树林是极好的。
因为树干的阻隔,会造成风的波动,而这种波动,对于萧琰的短距离瞬移就是天然的掩护。萧琰在树林中逃得更快,她感觉到危险离她更近了……那位先天应该已经追上了塔克军团,如果没有发现目标,立刻就会向四周追寻。
尽管她已经距离军团几百里之外,但她不敢有丝毫放松,先天的速度是很快的,一旦发现她的行踪,瞬间就能撕裂虚空到她的眼前。
风向随着地势的变化是在变动的,萧琰没有办法完全随风而驰,首先她必须避开塔克军团的方向,还要避开她感觉危险的方向,当风往那些方向吹时,她就必须放慢速度,贴地而行,伪装成草地中的爬虫一样。因为先天无法用神识搜索到她,只能辨别气流的异动。所以萧琰还得避开有大片动物奔跑的地方,虽然这有利于掩饰她的奔行,但先天宗师同样会这么认为。
其实最安全的,莫过于她待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不动,因为先天宗师无法用神识扫射到她,而目力也无法发现这种隐蔽之地,比如地穴、山洞等。但萧琰并没有考虑躲藏起来,因为只能躲一时,不能躲一世;而她到乌古斯还有任务,不能因为躲避先天宗师的追杀,而像冬熊一样找个山洞冬眠起来。
萧琰一边小心的顺风前行,一边思索着如何对付追踪她的先天。
是的,她考虑的是对付,而不是躲避。
即使面对的是实力悬殊的强大敌人,她心里也在思考着迎战的可能性。
当她又穿过一片白桦林时,一座山脉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对乌古斯的地理不熟悉,只是通过地图知道各个领地和大城的方向,而实际地理是不清楚的,只能凭她对奔行方向和距离的把握猜测这里大概是博代领和乌达内领交接地的博格达山脉。
暮色已经降临了。
她决定进山。
因为前方都是草原,山脉看似近在眼前,其实距离还很远。
而糟糕的是,这会吹的是西北风,她必须逆风前进。
但萧琰这回没有贴地而行,而是如箭般射了出去,转眼就到了山下,庞大的神识陡然放了出去,搜索整个山脉,寻找最合适的隐身之地。
她知道,追杀她的那位先天宗师很快就会过来。
她隐匿在暗夜中,等待着……杀机的到来。
一双眼睛平静,却又像是捕猎的豹子,全神贯注,等待着扑出去的那一刹。
她的脑门上,已经沁出了汗珠。
不是因为紧张,恐惧,而是太高速的计算,种种可能都在她识海里推演……她只有一击的机会——如果计算不当,推演不正确,在先天面前,她连发出一击的机会都没有。
生死,只在一瞬。
第二五八章 伤()
就在夜色降临时,上京的步六孤家接到了一位拔列氏圣者的紧急传讯。
步六孤家主令人安置了这位圣者,立即遣心腹去询问楚因圣者出关没。
楚因圣者是步六孤家最年轻的大圆满圣者,今年才四十九岁,却已经摸到了先天的门槛,因而时常闭关,若非大事,步六孤家主也不敢去惊扰他。
但南暮是楚因堂叔最看重的徒弟,又是家族极具天分的年轻圣者,有关南暮的紧急传讯,无论都得通告楚因圣者。何况步六孤家主也存在着疑惑,南暮在凌北冰原进阶中期他怎么不知道?而且境界未稳就出来了?他没下这样的命令,难道是楚因堂叔的意思?
心腹才过去一会,步六孤家主就听到楚因圣者的神识传音:【我刚刚出关。有什么要紧事?】
步六孤家主是圣武师初期,也以神识传音回道:【堂叔,是南暮的事。】
【南暮?你等等。】
不一会,楚因圣者出现在家主的书房外,叩门而入。
步六孤家主直接道:“塔克领的领主拔列氏来了一位圣者传讯,说我们家的南暮在塔克领加入塔克军团,随军北上,但在途中遇到危险独自离去,留言说敌人十分强大,阻止塔克军团的圣者去支援……”
楚因圣者皱着眉头,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是因为南暮遇险,而是他的徒弟根本就不在凌北冰原苦修,那么冒充南暮的女圣武师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南暮?难道知道南暮不在凌北冰原?幕后指使者是谁?目的是什么?冲着步六孤家还是?……一瞬间,步六孤楚因的心头就起了十数个念头,和有可能的阴谋揣测。
但是南暮不在凌北这是秘密,连家主都不知道,不管那位冒充者是谁,他都不能直接否定她的身份。
楚因沉着眉,深褐色的眼睛冷峻,“如果不出意外,南暮应该是在近期内进阶中期,但我没收到赫伦的消息。”赫伦是他安排给南暮进阶的护持圣者,“有可能是刚刚进阶,消息还未传过来。但是按南暮的心性,境界未稳定,不会出来。——莫非,发生了什么意外?”他的脸色越发严峻。
步六孤家主的脸色也很严峻,他已经在猜测:南暮是在冰原遇袭?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或者发现了什么重大事情,必须立即向家族禀告?因为有追杀者,她不得不庇于塔克军团,这才能解释她为什么和军团一起上京;但是,追杀她的人竟然是先天……
家主丝毫没有怀疑“南暮圣者”是假货,不是因为对方向拔列氏领主出示了“步六孤南暮”的家族名姓徽牌,而是根本没有想到有人敢冒充步六孤家的圣者。
他说着自己的推测,“……赫伦不在南暮身边,可能已经出了意外。如果是在凌北遇到袭杀,那就可能是对方行动了。南暮是我们家年轻的天才,丘穆陵氏,贺赖氏,包括废太子明雷那边,都有可能下手。”他的眸子透着森然杀机。
楚因圣者皱着眉,丘穆陵氏、贺赖氏和他们步六孤一样,是帝国的一等家族,因为支持明雷,和他们步六孤家一向敌对,如今双方开战在即,难保丘穆陵氏、贺赖氏不采取暗杀手段,提前除掉他们家族的优秀后辈,这在家族斗争中并不少见……但那个“南暮”是假的,追杀她的人究竟是去杀南暮,还是冲着那个冒充者而去?……目的不同,真相就迥然不同。
楚因觉得自己必须去看一看。
“我立即禀告祖老。”他说完已消失在房中。
步六孤家主心情并未放松,南暮是否能撑到家中先天过去实在难料。他沉坐了一会,发了几道命令下去,针对家中优秀的后辈,在外面的立即撤回来,不能撤回来的,也要提高安全防卫,不能独自出行。
还有,家中的先天祖老们,也应该活动一下了……
他走出书房,向后院的祖老居地走去。
***
萧琰静静的立在黑夜中。
她隐匿的地方,是一处悬崖上的山洞。
秋水刀已经握在手中,刀刃被真气包裹,一泓秋水的光亮变得暗沉,没有半分光透出。
时间过得很快,又似乎很慢。
她皮帽子下的头发已经沁湿,内衫也被汗水沁湿,心跳几乎已经静止,许久才会缓慢的动一下,就连血管里的血液似乎都已静止不动了。
而她的呼吸,从她前往崖壁时,就已经停止,转为真气内呼吸。如果有先天的神识隔空扫过来,只会感觉到一个空空的崖洞。除非站在崖洞外往里看。这个崖洞并不深,往里只有一丈余,空空的,没有任何遮蔽的地方,站在崖洞外,一眼就能看清。
她心中肯定,追杀她的先天已经上山了。这样的山脉,在黑夜里,是最好的隐藏。她能想到,追杀她的先天也能想到。况且她上山时没有遮掩气流,上山后又放出神识搜索整座山脉的隐身地点,足以让追寻她的先天察觉。只不过,那人要找到她藏身的地点还需要时间,因为他不能依靠神识,只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