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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
谢先令激动地说:“我明白了!朝廷如果采纳这个前所未有地战略,非要有名正言顺的人出面布置奇兵不可,主公是要以此为护身符么?!”
狄阿鸟说:“不是护身符。护身符还用不到它。我是借助于朝廷,夺回祖业,称臣纳贡!”
谢先令显然还没有想过,抖抖颤颤地弯一弯腰,极力冷静片刻,沉声道:“我们不能提,提出来太遭人嫌疑,最好是让别人来提
这样才有准。我听高德福说,国王身边的宠臣李卫不学无术,眼看国王励精图治,常花重金搜罗国策,不如献给他,让他提出来……”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章 涛声潮汛千浪折,帝都云集众英雄(24)
更新时间:2009…5…2 14:00:52 本章字数:3864
这边狄阿鸟还在和谢先令商量,那边官兵已经在越界投降。
一名弟兄骑马急报,登时踏碎营地里的有条不紊。三、五拨正举盾格斗,引弓轮流射靶的营兵本以为官兵接应人马上来,放下训练过去一问,均雀跃欢呼起来。
狄阿鸟来不及压下这些动静,气急败坏拉匹马,加鞭往上赶。
走到半路。狄阿孝已带着十余骑奔走,后面赫然是类似从天而降的张怀玉。
张怀玉的两只手被拴到一起,被马挣着跨腿飞奔。后面跟着三、五名扬鞭骑兵来回刷动丈长皮鞭。只见鞭影不时呼啸在半空中,脆响炸开,再鞭笞下去,拧起一团血肉,远比对待狄阿鸟的官兵纯熟。狄阿鸟挟着冷汗驰赶,老远大吼:“阿孝。你要干什么?!快把张将军放下来!”
狄阿孝在侧首勒马,笑道:“怎么了阿哥?!你难道不觉得出气吗?”狄阿鸟怒道:“出气个屁。待会再给你说。”他上前拦住弟兄们,连忙下马,挑断拉住张怀玉的绳索,连声说:“张将军受惊了!”
张怀玉眼中利芒一闪而逝,喘气道:“败军之将何来受惊一说?!倒是土司爷的胸襟宽广。”弟兄们都是带着为狄阿鸟出气的念头,不由傻愣愣的看着。他们虽然恨得牙根痒痒,却还能接受。无法接受的是狄阿孝。
他看到狄阿鸟陪着张怀玉走,脸色变得有点儿古怪。
狄阿鸟知道除他之外没人能对张怀玉这样的人物横生妄为的报复,扭头望了去,见他留在一侧,几乎感觉到那种心中压抑。
迎面谢先令来到,不经意地接过耳说两句主张。狄阿鸟盯住低头走路的张怀玉,也很不放心地给谢先令说:“你好好劝一劝我的好阿弟。回头按捺官兵!”他想象张怀玉回到朝廷难逃一死,却偏偏这么选择,心里更像是吃了苍蝇。
谢小婉赶来接上去,估计还带着眼泪,却显得兴高采烈,甜美的嗓音送得很远。
狄阿鸟有点儿迈不动脚,此时只觉得天底下脸皮最后的不是自己,而是谢小婉,他决定把这个机会让给他们说话,自己腾出时间来做相应处理。
他让弟兄们先严加看管张怀玉。随后赶到官兵面前看看状况。
陆续降来地官兵们达到二、三千,从马上遥遥望见。密密麻麻一大片人影,由小河岸过桥向北延伸,一直遮断自东往西的官道。他们通过十几名骑士的跟前,轮流出来往兵器堆抛兵器,麻木地站到一侧。
狄阿鸟见到他们这种状况,大体是放下心来。到跟前讲了一通大大的道理,欲擒故纵地说:“我们为什么打仗?!怎么回事?!你们说说,咱们迟早还要在战场上见面怎么办?!现在老子放你们回去,你们将来不放我怎么办?奸臣还要咱们自相残杀怎么办?!朝廷里肯定有奸臣在挑动,在鼓动,在进谗言,老子想放你们回家,但放了你们,你们再一次被奸臣送上战场——怎么办?!
“奸臣一心想让咱们亡国,难道咱们就这样流血。挨饿,死伤累累,毁坏众多农田,一点、一点耗尽朝廷的气力?!你们说话呀!都她娘的哑巴呀?!你们不会放个屁,在我这里放个屁。回去放个屁?!
“你们走到哪都不敢放个屁,放你们回去,你们再被奸臣送回来怎么办?!”
狄阿鸟开始大吼,从嗓子眼吼到别人跟前,破钟似地,砸得人气短。官兵自然不敢反驳。人多势众却好似看到天敌站在面前。战战兢兢,全成衰糠。身强胆壮的士卒带动大伙。软不塌地回应几声,就地达成协议:奸臣逼迫,他们就告状,保证不再回来。
狄阿鸟趁势让人跑马找到一匹白布,弄一只斗大的毛笔抹了把墨,顶头写上二、三十丑陋的字,幼稚得让官兵们看了都想笑:“博格阿巴特是个好人,是个忠臣,大皇帝应该赦免他。无论赦免不赦免,我们再也不来打仗。”
这是要让人按上手印的保证书。
狄阿鸟为表示性质合理,还让秦禾亮一亮相,宣布说:“按过血印现在就可以去槐里吃粮。不按血印地就等着被老子我撵到河边宰杀!”有些贵族,有些有点儿文化的人本能地抵触,排斥,迟疑,眼看秦禾督促,也只好放弃自己地疑虑,趋之若鹜。
于是官兵们的阵势一变。再次排成队伍向北,一个挨一个到跟前按印。
弟兄们设法熬了大锅的稀粥,等士兵们排着队按完手印给碗粥喝,一个一个的言语和动作都显得那么热心、亲近,好像在乡里碰到了不幸的亲戚,反复安慰他们,居高临下问些“娶老婆了没有”,“你娘想不想你”。
当头过去的几个兵,窝头捧着粥碗,就地里揉了眼泪悲切。
天慢慢黑了下来,狄阿鸟预料形势可能再次严峻,让人点起火堆,他透过火光,看到那些在站在两条长龙旁边维持秩序地兄弟们,有的全副武装地站在制高点,有的走动游戈,威风凛凛地震慑宵小,慢慢松过一口气,再把目光移向了远处,只见官兵们挪过地点,开始在视野中悄无声息地消失,沉沉的田野上跳动着苍黑色的树影和一个个后背。
然而,狄阿鸟仍然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事在不在张怀玉的预料内,眉头也因而聚满密云。
身边响起“嗒嗒”的马蹄声。他见狄阿孝走过来,用一双略显疲倦的眼睛注视过来,心疼地说:“把你的想法都给阿哥说说吧。”
狄阿孝并拢靠近阿哥,沮丧地说:“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想些什么,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狄阿鸟想起给他地那个女人,说:“给你的女人睡着舒服不舒服?她是宗室之女,家世高贵,肯定难伺候。”
狄阿孝羞恼道:“还是很好的!她以为我救了她!”
狄阿鸟忽然起心,低声问:“还是处子吗?!好好待着她。回头咱给他父亲提亲,娶过门来做正室。”
狄阿孝没有回答做不做正室,只是说:“我阿爸给我订过亲,是一个纳兰氏的姑娘,我见过!”
狄阿鸟格外感怀,旋即冷笑说:“我们兄弟沦落到这份上,还顾得上?!”他小声叮嘱说:“要是能把宗室之女娶回家,那就是很好的护身符。你随牛六斤安置,是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地阿弟,到时把宗室之女娶回家。谁还能再查你地身世?!”
狄阿孝问:“那你呢?”
狄阿鸟想也是他问自己投降之后怎么办,搪塞说:“军师没给你讲吗?!”继而追加嘱托:“你只需要忘掉自己的仇恨。伪装成一个善良之辈。”
狄阿孝慢慢地低下头去,说:“我伪装不下去,真想就这样把仗永远打下去——”
他用一种缥缈伤感的声音说:“军师说你不杀张怀玉,不报复那些侮辱你,是要把仇恨让给利害,所求甚大。你难道要为要得到的东西忘掉我们的仇恨。永远地忘记?!你难道……和我阿爸一样,喜欢上他们地土地?!可是。我不喜欢……我失去了阿爸,失去了我们地家!”
狄阿鸟心情也格外沉痛,更觉得两人坐下来难过一番荒唐,按一按他,回身即走。
狄阿鸟的营里外面露天搭了个大土灶,青烟火光滚滚直冒。狄阿鸟回来,走到跟前,满鼻子都是菜、肉香,刚一上来食欲。就想到谢小婉她们发动弟兄为张怀玉接风,心中就变得很不愉快。
火前地弟兄手提半圆形的剁刀,叮当当敲舞,一扭头,发觉他挑眉竖眼地瞪着看。笑脸一下儿消失。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半晌。
狄阿鸟挑病一样问:“你家丈母娘来了呀。这么卖力?!一头是汗!”
弟兄急道:“你叫好好招待地嘛?!你不都认姨父了?!”
狄阿鸟眼看没有女人在周围出没,怒道:“谁姨父?!我是虚以委蛇。谁姨父让谁做饭去。你们都吃饱了撑着,那边死着咱患难的弟兄,这边你们一头是汗地敲骨头,有病呀?!”烧火地弟兄连忙落井下石,说:“是呀。我说这小子有病不是?!”
火头一转身。给个举刀欲剁脑袋的姿势。申辩道:“咱压寨夫人能剁得动这些牛马狗头吗?!”
正说着,博大鹿带着十余骑。从南边绕了几十里来。
狄阿鸟一耳朵就听了个结实,不等稀疏乘凉的弟兄们让开一条路,就接了过去——只见博大鹿下来,身后马车嘎然一顿。狄阿鸟还以为是段含章来了,后院又要烧一把火,门一打打开,却是原先周家的那丫头和两、三个小“老鼠”的脑袋露出来。
阿狗是有名的马车吊蛋,一挣头,两手拽着马车屁股,蹬起两条短腿。
阿瓜和周冀先后下来要接他,他先一屁股落下来,疼叫一声,就地学阿瓜打车轱辘,却是一连翻了几个歪跟头,撞到狄阿鸟腿边抱住,拖着口水,两眼欢亮,急得话也说不好:“阿哥!阿哥,捂(我)(也)来打党(仗)……”
狄阿鸟把他抱起来,推着小孩、大人,高兴地去别处摆酒。
那边围了一窝弟兄吃起来,这边谢小婉还不知道,只是出来看几看,问:“刚才那一道菜明明是好了地!”一听说太难吃回了火,立刻急急追问另一件事:“你们那笨瓢把子呢?咋还不回来?!他不是要在那儿过夜吧?!”
几人暗自贼笑。
狄阿鸟让人去叫狄阿孝过来看看阿狗,和弟兄们吃在树林里。不大会儿,朱汶汶来了。她到这儿并不是特意来找狄阿鸟,而是没去和张怀玉见面,眼看天已经黑,不得已来到,狄阿鸟心里很是欣慰,让她快到自己身边坐。朱汶汶和往常一样害羞,在许多的男人面前拘束一坐,把面庞深深低埋。
阿狗感到十二分好奇,一味想引起她的注意,不停用尖尖的手指头去抓,一下、两下,等她看来就咯咯地笑……狄阿鸟只道他也欺负朱汶汶,啪、啪打了好几巴掌。朱汶汶却想抱一抱阿狗。据狄阿鸟所知,阿狗唯一不敢咬的人是樊英花,不敢给她,递给博大鹿,顺便说:“我也要去那边露一露。”
他回头给周家那丫鬟嚷:“好好陪陪我的如夫人。”慢慢地走回去。
然而,今晚的营地里绝不只有阶下囚张怀玉一客。有个熟悉的声音喊起来:“博格阿巴特!你大舅哥来了!”他一听头皮就麻,心说:“后院还是有了起火的苗头。”
他出来看到谢小婉、张怀玉一致站到一边,正和对面的吕经,李成昌说话,飞一般地奔到面前。刚刚扎下脚,吕经就已经念叨说:“有旨意。”
狄阿鸟一个没防备,就势踮起了脚尖。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章 涛声潮汛千浪折,帝都云集众英雄(25)
更新时间:2009…5…2 14:01:02 本章字数:5339
吕经和李成昌都不便说话。视线在空中几相交织,狄阿鸟皆谙其数,听李成昌提醒说:“还不跪下聆听旨意?!请吕公奉旨问话?!”方收回脚尖后退,单膝抵地,略一扭头,环视左右,眼看余光后面再也没有人高过自己,心念急闪,暗道:“国王已知道张怀玉兵败?!”闪过心头的虽然只有此句话,但含义是极为复杂的。未能一一咀嚼,吕经已不紧不慢往下一看,问道:“汝白罪而孤未及论,不因汝罪而罪至今,怨之乎?!”
意思是说:你向孤请罪,孤还没有来得及定论,至今为止,朝廷讨伐你不是依你该有的罪,你心里怨恨吗?问话既没有推卸责任,也不唱什么高调,更没有捂脸面,偏偏含义极多。狄阿鸟没有吭声。谢小婉当他听不懂,连忙说:“他只识几个字!让我解释给他听!”
李成昌心里极为排斥,冷哼说:“听懂也罢。听不懂也罢。这是奉旨问话。”
狄阿鸟已经听出里面的火药味了。他不知道李思广、吕经是被兄弟们带进来等候,是谢小婉放进来,不知道自己碰到前,两边的人说些什么,只好不搭理他们,暗想:要是说不怨恨吧,那就没有任何条件地兵不血刃了;要说怨恨吧,岂不是要……
吕经有点儿不耐烦了,讥讽打击:“上万人也战不下你几百人你威风啊,能耐呀!”狄阿鸟知道他这是变相让自己回答“不怨恨”,大声说:“一会儿来攻打,一会儿开坑杀,大皇帝一句‘怨恨不怨恨,就完了事?”
他干脆爬起来,转身要走。
跪着,站着的人都当场惊呆。李成昌大怒道:“打两场胜仗就了不起?你是要找死么?!”
狄阿鸟也被说怒,真怒、假怒两下掺合,情绪有点儿不能自制,当即掇来发呆的弟兄到跟前,指着怒吼:“你们看一看吧。他差一点是死人。他差一点也是死人?!”
他在不知不觉间站到张怀玉旁边,一低头,陡然怒不可遏,猛地一脚踢去,怒道:“混蛋。混蛋。”张怀玉不妨,狼狈地翻了一跟头。一圈人急躁暴跳。有的扯拉着不让走,有的怒喝。有的呵责……谢小婉竟然哭了,喊道:“你不等了很久吗?!这是怎么了?!”
李思广远远站着,倒也为她散发出来的魅力心荡神移,刚刚为自家妹子叹气一番,收回目光,发觉爬起来地张怀玉有点儿不对劲。想以他的地位和身份被踩一脚,够恼火的,看几看,竟发现他身上腾起了杀气,连忙赶过去。
张怀玉本来就有心刺杀狄阿鸟,眼看众人搅成乱麻,时不我待,正要下手,突然发觉和博格阿巴特关系非浅的大汉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来。当即利芒一闪,暗中将掌劲儿散尽。
狄阿鸟突然收住脚,回到吕经前头说:“你继续问吧。”
吕经不知道他把大家伙儿耍了一遭,口气已不放心,说:“汝之罪。孤当为汝直之。汝肯安然至于陛前自陈乎?抑或,尚需孤屈尊而就?”狄阿鸟懒洋洋地说:“想半路上要我命的人太多,大皇帝最好能屈尊 ”大伙已经多见不怪,反响远不如刚才,谢小婉叹气道:“你听不出陛下的口气?!陛下说难不成要孤屈尊?!”
狄阿鸟冷冷地哼一声,辩驳说:“我不也说最好是大皇帝屈尊?!”
吕经不怒反笑。提高声音说:“如是已罢兵否?!”他大声征询道:“陛下肯把朝廷人马逐一撤走。汝肯把你的人马移交给李公掌管?”
周围众人大大吃惊。
狄阿鸟不敢相信地说:“这不是大皇帝的话。你在假传圣旨么?!阿叔,这是死罪——”
吕经乐陶陶一笑。呼道:“张郎将既然也在,一并接旨吧。”他略一等待,自袖子里摸出一卷帖,递过去说:“陛下措辞严厉,我不再宣读。限你一日内撤出武县,诸事交由武县新任县长——我!”张怀玉、也有点怀疑他假传圣旨,接到手里,展开就看。
狄阿鸟兀自吃惊,朝张怀玉看去,见他面色青红不定,眼泪都噙在眼里,趁其不备伸过头颅,在他后面,一目十行略一浏览,方知吕经很是委婉,把骂得比“狗血淋头”还过分的东西说成措辞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