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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摸摸自己的头发,觉得它们越来越碍事,让帽儿都带不结实。就说:“打仗的时候,一不小心就遮了眼,会不会剃?帮我剃了!”
朱玥碧许诺再不会遮眼,边把三根柔指穿入他的顶上的发际,用优美的手型铺来一缕。她嘴角抿着淡淡的笑,用梳子在头发带上流畅而缓慢地滑动,不断地用手指撩过飞鸟的脸颊,后颈。飞鸟不知道这是一种打破隔阂的调情手法,只觉得一阵的意乱糊涂,心里又痒又燥,忍不住想回手去碰她,便督促说:“快一点吧!”
几个粗鲁的女人远远地坐着,看着两人修长端正而凝重的姿势,都停下来看,想,问,说:“这就是中原可汗们的生活吧?!不然,怎么这么好看?怪不得可汗们都羡慕,就像。。。。。。”她们形容不出来,就连降几格,说:“公孔雀给母孔雀梳毛!”
朱玥碧觉得奇怪,很想问问她们怎么不说是母孔雀跟公孔雀梳毛,但心知这样会把阿鸟吓跑,就继续安安心心地梳头,还找来自己做好的、便于带帽子的扁平皮弁和发扣,把他的头发固定好,最后把自己做好的,带有两搭长长貂尾的帽子给他带上,顺便把狼尾巴盘了几圈,告诉他说:“好了!”
飞鸟把护脸的狼尾挪开,果然感觉头轻目明,便摸摸,乐滋滋地出门。
到了外面,他才把帽子摘了看,发觉这帽像是深头盔,形状被什么称的结实,两条貂尾巴做的护脸几乎能把人面盘上几圈,上面还顶了个浑成一色的白毛毛球,而耳朵到脸颊、脖子后面都是软皮搭拉。
他立刻相信它是好帽子,奇怪地问:这不会是二叔的帽子吧?不然,她哪来这么坚硬的帽架子?他又把帽子扶戴上,觉得这样的帽子上面不是球球,而是能插羽毛的皮筒,就会更好,可以从最保暖的帽子变成震慑敌人的头盔。
他心里慢慢地琢磨,看看是不是该要自己的人马都带这种帽子。
他带着炫耀帽子的心情去找赵过,立刻就看到刚刚蹲雪沟的一溜人,就从旁边走过,说:“牛六斤给你们说了吧,蹲雪沟是我发明的!”很快,他又补充:“一开始是在那死蹲,可后来我阿爸用来练兵,就把他改成两种活蹲了。一种是让人不停打拳,刺杀,活着胳膊上绑满重物,开会活动身子;一种是来回翻沟。”
几个还不知死活的家伙笑呵呵的文他:“这有什么用?还能打仗不成,我站能站一天!”
飞鸟乐呵呵地来到他身后,看着下面的石头块,立刻多丢几块。他给自己和赵过装两袋石头,也蹲了去,深呼吸,猛一往前打拳头时还从腹部底下吼出“嘿、哈”之声。赵过立刻学着他的样,扎了下去,打了一阵拳,又跟着他做向前投掷的假动作和看到身后打得动作。其他人,除了试过的牛六斤,则说话的说话,相互摇碰对方身子的摇碰对方身子。
就这样过了一会,不断有人喊:“阿鸟,我腿蛋子疼,筋都要裂开了!”
“那也要蹲!这是军令,敢不听的,轻则挨打,重则砍头!”赵过大喊,然后又问飞鸟,“是吧?”
“恩,打,但不砍头!可以活动脚和腿了,这样久了,好处让你想都想不到。特别是中原人打仗的时候,都是几排人,有了这样的腰腿劲,就等于次次拿头功。咱们吗,上下马就掉不下来,一开弓箭就能用上全身的力气。
飞鸟说完就吼,猛地朝前弓腿,做个就地猛扛得姿势。
不过半个时辰,众人都反复的换中心,连靴子里的脚也因为扒地,挪动而让脚掌的筋和骨头活动,脚是不冻,可跟筋和骨头却发酸。有挺不住的,整个人跨不出来也蹲不下,只好痛苦无比的喊别人。
飞鸟看他们挺不住了,就让他们休息。话音刚落地,大伙就跳到一旁的雪地上,掐脚腿筋,再也不想起来。休息了一会,当飞鸟要他们换方向的时候,只有牛六斤和腿脚打颤的张奋青,图里图利能听从。
这也难怪,自从牧场大乱,几个有战功的头牛巴牙找亲戚一去不回,他们都是凌驾众人的头牛,最起码也要表现表现。
赵过不管年龄小的路勃勃和有伤的人,对其它人死命踢打,狂吼:“这时吃苦,将来打仗时就不死人!”两个年龄大的马匪都是跟着飞鸟打了仗的,高的叫马臣,低而有轻伤的叫扬古,又叫牙猴子。他们都想不到赵过连自己也打,极为意外。牙猴子“好说、好说”地回了去。
马臣却自觉有点能耐,说还手就还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有十八岁的赵过早已身怀绝技,几下就被教训成一滩烂泥。他正要向飞鸟控诉,飞鸟已面无表情地说:“支持不了时支持不了,还手就是真的抗命!你们都听好,我们不是马匪,是将士。上官治下,下面的军士就要服从!而一旦军令下达,就不能违抗。不然,都要人头落地的。”
“临杀头了,喊我,有用吗?我为什么要阿过监督,不换个好说话的,因为换了,人一苦就躺下不起来了。将来到战场上,你若打不过人家,人头说落地就落地,我就是差一点,所以说什么都要练好武艺,下一次报仇。晚上,我就讲讲咱的军法,你们都得会背,不会,打手心!”
“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飞鸟仰头大吼:“明白了吗?”
众人纷纷扯起嗓子,大呼:“明白!”
只有路勃勃稀里糊涂,问:“阿鸟还教我们认字,让我们去上学?”
赵过就在跟飞鸟学写字,立刻告诉他:“教!连哄女人都教,阿鸟说话都算!”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九章 刚烈(1)
更新时间:2009…5…2 13:23:56 本章字数:5283
蹲雪沟和扎马一样能锻炼人的腰腿力量,但远比扎马实用。首先,相比于扎马,蹲雪沟不要什么要诀,容易,可以调整训练强度;其次,它可以强迫你练习;再次,它不僵死,任你的腿腰不停地变化;第四,练习时,你的脚掌需要反复的抓地,放松,挪动,充分活动脚筋脚骨;第五,蹲雪沟时可以练习武艺,相比于扎马,可以在真正意义上练拳,开弓瞄准,刺杀,砍杀。所以,飞鸟想也没想,就把它和撑牛、没有停歇的奔跑当成最基本的训练。
若有人以为这就很苦,足够了,那就大错特错。这仅仅是厄运的开始。
飞鸟的练兵法门太多了,多得让他不知道用哪一个好,什么翻滚老虎,蹲雪沟,将军扛枪,霸王甩鼎,撑牛,山羊舞枝头,豹子穿林。。。。。。
翻滚老虎是按住一根粗木,支撑自己翻到对面,然后在从对面翻回来,没有软功和腰力,倒对面就是一个跟头;将军扛枪,是三五人抬了横木跨一排两脚高的坎,其中一人绊倒,几个人都会鼻青脸肿;霸王甩鼎练习背部肌肉,是把抓了石头锁的手放在身后,甩到身前用另一只手借接住,能甩过去还好,帅不过去就是往自己背上砸;山羊舞枝头,是拉着悬绳,用一只脚在木桩上蹦,一个落不好,腿能被木桩戗一层皮;豹子穿林,是以最快的速度,跨越完不规则的栅栏,接着冲入密集的树林或拿档木得人林。。。。。。
尽管他尽量改良,挑选,但仍不是人人能当游戏玩的。
一天下来,巴牙们成了一滩肉泥,可夜晚又要背书一样背军法。辨认角号,各种手势,尽兴打猎假想,然后才能睡觉。等到了第二天,训练改为打猎,一觉醒来便穿上单薄的衣裳去打猎。
这像野狼一样靠不停歇地活动来御寒更是难熬,等晚上再回到帐里。没人不浑身乱痒,一片冻疮。
看着他一天打猎,一天美其名曰的练兵,万武大笑,万彪淡笑,而万马和鱼木疙瘩等大人紧紧锁上眉头。这都是在干什么:是孩子在过家家,还是故意让一群英勇善战的巴牙们受折磨?
十余天过去了,训练从残忍转为忍受,除了尚能接受的赵过和沉默寡言的布敖能受得了外,就连图里图利趴下时也就剩一口气。虽然,大伙感到浑身的肌肉不是那么酸疼,可到了夜晚,仍因为抽筋儿呻吟叫嚎。
眼看大伙怨声载道,飞鸟只好缓上一缓,要再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把一些难度大的改良实用。他地脑子每一刻都被练兵占据,一想想到蹴鞠,就在大伙都休息的日子,带他们去踢球、挟球。
离营地不远的旷地上也是万彪和万武常去的地方。他们在这里挂上羊皮靶子。供自己的巴牙们冲刺、砍杀。飞鸟一来占了块地方不说,还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蹴鞠和孩子们踢上踢下的打鞠完全不同,竟分成两队,划出两个球门,一上场就是十二个,相互扛撞,能撵着球跑上几百米,再撵着回来。
在旁边观看的人越来越多,只要万武和万彪不在,便连忙给飞鸟说一声,让他把自己划到一队去,看看自己是不是比别人踢得远、踢得准,可一上去就被好胜之心拴上了,撞倒爬起来,热了脱衣服,再不愿意下来。
万武和万彪不想让他们和飞鸟作过多的接触,就让接飞鸟回来的那个巴牙管着,看到胆敢上场地就去教训。飞鸟不知道那哥俩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这游戏的,见他们实在想玩,就把万豹的鞠抱给他们,给他们讲讲规则,让他们自己玩。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名叫鹿巴的巴牙也站在了旁边,他轻蔑地说:“男人踢这样轻的东西算什么?要踢就踢几斤重的人头!”
飞鸟见他出言不逊,知道他一次也没有玩过,就笑呵呵地托着鞠让他们看,然后一脚磕在鞠后,让它滚到几十步外。
上过场踢过的巴牙们看着最终停下来的鞠,跑去抱回来,乱咋咋地怂恿鹿巴说:“你也踢这么远,让我们看看呀!”
鹿巴被他们起劲的怂恿刺激到,就把鞠接到手里,掂了掂,扔到地下。他扭过头,把眼神投到几个天角处看了一阵,神情古怪地说:“我儿子都几岁了,还要踢这种东西?有胆量跟我比比箭法?”
飞鸟嗤之以鼻,笑吟吟地问他:“我为什么要跟你比?”
鹿巴挑衅地看着飞鸟,缓缓地问他:“害怕?”
飞鸟不知道他挑衅地目的何在,便摇摇头,懒懒的羞辱他,说:“要比,我和万武哥比,你想比,我让我的巴牙给你比!”
鹿巴“哼”了一声,坚持说:“我不跟巴牙比,我就跟你比。如果你害怕再众人面前出丑,我们就找个无人的地方比试。据说你五岁时离家出走,提着条狼尾巴回家,我今天便要看看,那是人的本事还是狗的本事!”
飞鸟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他在众人的惊讶中点了点头,说:“我确不想让人知道我箭法的好坏,若你执意要比,请上马吧!”说完,他按不住心中的激动和愧疚,飞一样地向自己的马儿跑去。
众人立刻把看向他背影的目光收回,转到鹿巴那儿,不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一定要见识别人的箭法,立刻劝他说:“万武和他不合,可也不去招惹他。你凑什么热闹?不让我们玩羊毛球,我们不玩就是!”
鹿巴理也不理,转身骑上一匹暗红的骏马,向飞鸟追去。
片刻,他来到树林的另一边。而飞鸟也已经在那里等着,他想起自己五岁那年的事情,心潮起伏不定(见修改版第一卷),直到鹿巴在稀疏的树林驱马走来。才大声高喊:“鹿巴阿哥,我差点记不起来,你现在还好吗?真的有孩子了?为什么不一见面就告诉我?你是怕我故意不认你吗?”
鹿巴摇了摇头,走到飞鸟身边时已带了泪花。他见飞鸟从马上探出身子,要和自己拥抱,连忙却往后退,见背后无人。才低声说:“你要提防万彪!以后,还装出不认识我的样子,知道吗?”
万马阿叔对自己犹如己出,倘若他有让自己称汗之心,是会让他地儿子们不服。万彪和万武,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他也有心对付自己,的确要提防,飞鸟心中认可。
但还是问:“为什么?”
鹿巴说:“不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让自己阿爸的部众落入他人之手!我在他们家里呆了多年。深知他兄弟两人的为人。不然,我也不用装作不认识你!”
飞鸟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到万马阿叔常常愤懑而无可奈何的话,觉得这决不会假,不由陷入深思。鹿巴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不由有点着急,又说:“你要相信我,我孤零零地熬到现在,无时无刻不在记着你给我一碗甜水,而自己舔指头的情景。如果我不是一个放羊的多好啊。。。。。。我可以去找你。可以。。。。。。”
那一年的事却是有点模糊了,甚至可以说,甜水对飞鸟和鹿巴而言,再也不是什么诱惑,但它确实是鹿巴在受人欺负的时候,在孤零零地混日子的时候,在万武玩自己的女人而自己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时候。对亲情、友爱仅有的怀念之一。
一声“阿哥”出口,飞鸟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鹿巴还不敢相信,盈盈的泪眼扑簌不定,问:“你叫我什么?”
飞鸟一下从马上翻下,从鹿巴的一侧揽了他的腰把他从马上撂倒雪地上。哭问:“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鹿巴一动不动地躺着,喃喃地问:“我怎么去找你?我是个奴隶,即使你不嫌弃我,可你的父母,遥不可攀的叔叔们呢?我想等到有一天,你长大了,成为一名巴特尔,再去找你,问问你,还认识不认识我。所以,我拼命练习箭法和武艺,拼命地活下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两人并肩而坐,诉说不为人知的大小事,几乎不想分开。
鹿巴虽知道自己再不回去要引起别人地怀疑,心里一冲动,于是就说:“阿鸟,不要去贪慕什么汗位富贵,咱们走吧,一起远走高飞!”
飞鸟问:“我还有阿弟、阿妹,还有许多的兄弟,怎么走?!能去哪?何况万马阿叔真心待我,我是要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不如我跟他说一声,把你要到我的身边来!”
鹿巴摇摇头,说:“我在他们身边,才知道谁要害你,怎么害你!你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飞鸟点点头,走到一半时回头,这就回过头,坚定地跟他说:“你等着!我很快就会成亲。这样,我们就可以远离他们,在自己的牧地上生活。”
两人分过手后,飞鸟径直回家,却发觉自己的人少了好多。
赵过几个也刚回来,见面就告诉他说:“万彪夸我们善战,非要请我们喝酒!”
飞鸟想起鹿巴跟自己说过的话,立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便看过赵过、张奋青,发觉和自己亲近的人除了图里图利和布鳌,其余全都没去,心里还算踏实,就说:“图里图利都去了,你们怎么不去?”
张奋青说:“我才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呢,就和图里图利商量一下,让他去看看怎么回事!再说,布鳌那边的人都应下来,他不去也说不过去?我们就无所谓了,不回来干嘛?!”
飞鸟又放了不少心,尽管说:“尽管拉拢吧,老子不怕!”但他心情实在好不到那里去,便忐忑地看看天色,暗想:练兵练得太急了,怕是真要走人。万马阿叔终究要顾虑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会让我离开,不这般练兵怎么保命?
朱玥碧和飞鸟的伯爷爷都知道了这件事,都在等飞鸟。
飞鸟和赵过一坐到他们旁边。朱玥碧就按着去找阿哥的阿狗,含着眼泪责怪:“非要我给你缝个羊毛球,现在都是那球惹的祸!”
飞鸟的伯爷爷也神色不定,浑身发抖地说:“今天,万武趁你们不在,来了!说听说你阿婶貌美,要看看,要不是我把她藏起来,叫图里图利的大妹冒充。他酒不是用脏手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