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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什么时候了?!小姐就别给这小子计较了。快,老爷正等着您呢!”钟无寐着急地嚷,猛往前推摆手,示意快走。樊英花让飞鸟等着,也确实打算过一会过去和他计较一番,但看钟无寐的着急相,也只好放任飞鸟溜着墙根遁走。
飞鸟又拐了个弯,想了一下,把自己身上的布包拿下来,按按里面的肉,自言自语地说:“对,还按原来想的。就说看她病了,我弄了点肉给她送过来,让她补补身子。”说完,他鼓起勇气,回头又去。
飞鸟踌躇地敲开门,却见了一个稍大一点的女孩子,有着圆圆的脸蛋和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立刻一愣,尴尬地摆动两只手,说:“阿姐好。我走错门了!”
“没有错的。你是小鸟!我是唐凯的姐姐唐柔,以前见过你。”少女大大方方地拉他的胳膊,说,“阿凤给我说,让我好好地照看你!?”
飞鸟在她的热情下,别扭地往里进,边走边说:“唐凯都担心死了。你不去了,也该让人给我们说一声。”
唐柔微微一笑,撒丫子先跑到门边,然后才回头说:“小姐不让!”
一见飞鸟进了屋子,小许子就低下头看他。飞鸟心里有鬼,却又怕别人知道他来收买的用意,连忙把手里的包袱递过去,磕磕巴巴地说:“我怕你身子弱,拿了些吃的,给!”
“我不要!”小许子嘴里这么说,手却接下了,她看看躲去偷看的唐柔,脸上飞起两道红云。她一点一点打开包袱,看着一包水煮肉,感动出了眼泪,好一下,才幽幽地说:“你不会送点别的吗?”
“别的?!”飞鸟一转心思,就顺势提到自己关心的话题,说,“买不到东西。等咱们回长月了,我买给你。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小许子却所问非所答,说:“我再也不回去了,要是你肯带我回去,我就跟你回去。”
飞鸟大闷,又怕自己说话不小心,引得近来和晴雨表一样善变的小许子不高兴,只好又说:“真不知道长月那边怎么样了。你打我,我打你的,都不知道帮谁好?!”
小许子微微叹气,摇了摇头,打乱话题说:“他打他的,和我们都没有关系。”飞鸟没有办法,只好稀里糊涂地陪她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越坐越近,几乎挨到了一块。小许子终于再一努力,就贴在了飞鸟的胸口上。被挤到床头处的飞鸟鼻中闻到她少女的淡淡肌肤之香,心神荡漾,连唐柔应声出去开大门都没在意。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低声说:“许小燕。我。。。”
“别说话。”小许子抬起头,伸出自己冰凉的小手摸过飞鸟的下巴,低低地说,“从来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过。你带我走好吗?走得越远越好,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她用那滑滑如香腻子一样指头移动到飞鸟的颈中,并抬起头,微微闭上了眼睛。飞鸟看着她那娇艳欲滴的嘴唇,心底因意外而紧张。在他的记忆里,小许子在秦汾那儿就这样献吻的。这一刹那,也不知是不愿意背叛秦汾,还是反感这姿势,更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对小许子的友情受到了玷污,他不知道怎么就涌起一阵厌恶,硬起心肠,在小许子的诧异中掰开她的手,逃到一边解释说:“我今天吃了许多臭豆腐。”
樊英花嘲讽的笑声在一边响起。她笑了两下,还是满意飞鸟的“吃了许多臭豆腐”,便说:“我怎么给你说的?!马上跟我走。”
出了门,飞鸟便就唐柔的事感激樊英花。樊英花却并不占这个情,一边催飞鸟跟自己走,一边说:“用不着感激我。人家看不上唐柔,觉得她土里土气的。我父亲琢磨了半日,还是把他们半路里救回来的少女送上去了。”
飞鸟却觉得唐柔很好,“噢!”了一声,并没有往那没见过的少女身上多想,仅虚心假意地问:“那她愿意吗?”
“巴不得呢?!”樊英花说,“一旦受了宠幸,怀了龙种。哼哼。。。”说到这里,她口气一转,反问飞鸟:“你说,国王在我们这,为何响应这么冷淡?!当真是气数未尽?!”
“我也不知道!”飞鸟嘀咕道,“我连谁对谁错都说不清,都不知道帮谁好。”
“帮谁好?!”樊英花一下停住,回头看住飞鸟,说,“这有什么疑问?!帮我!帮你自己!”
“我肯定是站在咱们这边!”飞鸟含糊地说,“我不是打个比方吗?你想想:比如,比如我和唐凯打架,你说赵过帮谁?!”
“你这么说,肯定是帮你!”樊英花毫不经意地说。
飞鸟暗地里叫了几声“孺子不可教”,这就跳过上一个理由,又说:“要是能打赢这一仗!许多人就不会朝三暮四了。”这一说正中樊英花的心窝。她也是这么觉得的,但还是带着疑虑以自言自语的口气问:“能打赢吗?各路加起来,怕是有五六万人。”
※※※
当夜论较了一夜。次日,樊英花带飞鸟来到聚义堂,会同自家人准备宴席,款待投奔的好汉。这里是城外的一处院子,因未经过怎么张罗,厅里并无地板,便不得不在堂前准备板凳和桌子。几个小伙子也就呼前应后,在开席前左右忙碌,搬桌子,挂灯笼。
樊英花不觉得飞鸟这样的人会不自然,便扔了他在一堆人中就转去了一边。但飞鸟还是第一次以一个成年人的身份来占一席之地,初学乍到,颇有些惶恐,尤其是在来早了的时候,感觉站在哪里都不是地方,被经过的人不时让“挪挪”,“再挪挪”的叫嚷中喝着,左右不是。
“要有点眼色。过来,过来。把这个搬出去。”一个干瘦的下人喊了他,胡子撇向手指的地方,立刻指挥他加入劳动。飞鸟也乐意这样解脱手脚无处放的窘迫,立刻加入到搬东西的行列。
“眼睛不能装到裤裆里,到哪也不能闲住。主家对你的印象不好了,以后就有你不好的下场。”圆滑的仆人样子一板,以高高在上的口气在飞鸟耳朵边传授经验之谈,末了嘱咐道,“记住了?!”
飞鸟琢磨着“下场”两字,得出点对此人的厌恶,便郁郁地点头,放下一个灰罐子,说:“我不是……”刚解释到这,几个帮忙的小伙子喊了个“那谁”。那下人便应着往那边跑,他跑了半步,还是转回身,跳着腿给了飞鸟来一下,怒气腾腾地叮嘱:“犟个啥?!”说完,他就跟跟头头地跑到一边被人骂去了。
飞鸟摸摸自己的被打的地方,见他被一个小伙子声色俱厉地骂,无可奈何地笑笑。他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手里搬了半拉子的灰罐抬出去。正走着,横里杀出一人,欣喜地叫了一声:“小鸟!”
飞鸟还没来得及吭声,这个光头就冲过来敲他的头。飞鸟一松手,灰罐子“砰”地裂开在地上,草灰横飞,弄了自己一身不说,还引来无数的在注目的眼睛。飞鸟抬头,一看竟然是穿了件大氅的樊缺,便不顾众人的怒视喝嚷,和他抱到一起。
“哥。你这件衣服真兜风!”飞鸟“哈哈”笑着说。
“妈的!还有的说?!豹子皮的,摸摸!”樊缺大笑,扯着他就走,半路里回头,冲一干人吼:“看啥?!还不赶快收拾干净。”
第一部刀花马浪 第四卷 八十六(2)
更新时间:2009…5…2 0:45:37 本章字数:4048
石膏典豆腐,一物降一物,场面一下被镇住了。说完这立竿见影的话,他拍拍灰头灰脑的飞鸟,指着一个骂骂咧咧的年轻人,说:“这些人都他妈的欠揍。就那个赵普,打仗就他知道往回跑。要不是我跟他哥拜把子,见他一次打一次。”
樊缺的威风不是盖的,飞鸟自感自己逊色了许多,只好不停地抓脸。两人寻了柴房,各自吹了半天牛皮,喝光一壶酒,仍还对着劲讲这讲那。时间过得飞快。
突然,鼓乐手吹起的迎宾乐曲钻进这两个偷闲人的耳朵里。
“坏了!”飞鸟和樊缺都迟疑了一下,接着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慌里慌张地爬起来。急急忙忙寻到侧门边,便可以看到堂下已经坐了数条大汉,樊缺“唉”了一声,却想起什么,问小鸟,“母老虎对你这么好?!这样的宴会也让你来?”
小鸟终于找到了胆敢叫樊英花为“母老虎”的同类,端出英雄所见略同的口吻,还没说话,就看到笑出声的樊缺。樊缺指指飞鸟的面孔,闷笑着说:“我先进去。你赶快去洗洗自己的猴屁股。”说完,他就走了进去。
飞鸟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出一手灰,正要贼头鼠脑地回头,找个地方洗一洗,被门侧一桌子上的人叫住。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粗声冲他嚷:“小子,换个大碗来。”
飞鸟大不忿,干脆顶着张灰脸,爱理不理地进去。大伙都在听李尚长出来给大伙说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话,并不甚在意。唯独几个让飞鸟拿碗的汉子看着他,小声叫骂。
看堂内摆了七八桌,坐满了人,飞鸟也不知道坐哪好。他搜索了一番,看其中一条板凳上缺人,立刻欠身坐到这些陌生人中。此桌的人们都讶然地看着他。可旁边的汉子立刻一抹面孔,用腿一磕,说:“这是我家兄弟的位,他刚出去解手了。你再找地方做吧!”
飞鸟只好站起来,四处望了一望,见各桌都坐满了木木的人,便又一屁股蹲下,丝毫不让地赖在这,硬是说:“这明明是我的座。你说说,这桌读没读到你名字?!我听得清清楚楚的,我,黑脸乌鸦,就在这一席。”
“黑脸乌鸦!”旁边的又一个汉子喷笑了一句,回头冲对面有了下表情的汉子问,“他是姬爷的人?”
汉子摇摇头,倒是抱了一抱拳,说:“在下陈虎,倒是耳闻过乌鸦爷的大名,这下有理了。”
“我管你他妈的什么爷!”给他争执不下的汉子一胳膊别过来,挤了飞鸟一下,怒声说,“快去一边,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妈妈的!想动武?!”飞鸟也一胳膊顶了过去,顺便猛一抬屁股,蹬在长凳子另一边的腿上。汉子不防,一下把长凳子坐撅,屁股落到了地上,大手差点把桌子都搬翻。好在酒菜还没上,酒罐在桌子下,只掉下了个碗。
周围众人都听到“嘎哗”地一声,便都投眼看向着坐在地下的汉子,就连以“浅尝辄止”结尾的李尚长也回头询问怎么回事。
这下丑出大了,汉子的一张青脸都变得发紫。他起身去揪飞鸟,却被横里的一只手拦住。青脸汉子一看,是自家兄弟回来了,立刻看了他一眼,恨恨地示意说:“做了他。敢抢咱座位。”
回来的汉子有分寸得多,他边向周围说着“没事”,便交过颈,在自家兄弟耳边上小声地说:“别忘了瓢把子的吩咐,咱是来投靠别人的,要夹着尾巴做人。”说完,就向一名走过来看怎么回事的下人招手。
飞鸟听不到他说什么才猜到不少,边表达歉意地伸手,边赖笑着说:“一条板凳上坐三个人也不多。咱凑合凑合!”
正说着,被招过来的下人盯住了飞鸟,看了几下,伸手就去拉他,嘴巴里骂起来:“你这小子,吃饱撑的的,胆比天大。竟抹了一脸的草灰坐到这来了。快滚!”
飞鸟一看,这才知道是督促自己搬灰罐的那个,连忙给他解释。但已经来不及了,这个瘦猴一样的下人一扯,这就对着飞鸟用上耳光和拳头,边打还边好心地说:“还不跑得远远的。找死呀,你!”
飞鸟连赖带抢,好不容易找了个能坐的地方,正是对方妥协的时候被他揪住背后的领子掂了出来,还差点翻了一跟头,肠子都快气炸了。他一转身就捏住对方的脖子,将对方摔倒在地。“你还不得了了!你!”下人在地下大叫。
周围的汉子那顿时被点着一样,纷纷凑上来看。大家都是草莽众人,看了这等热戏就来劲,出口都是“日他娘,打,打!”,闭口就是“干死他!”
飞鸟本无没道理当面摆的,可他硬给那个不知好歹的下人嚷:“我坐在哪关你屁事?!我好心帮你搬搬东西,你还没完没了了。”
乱七八糟的嚷声惊动了内堂里的人。等李尚长安抚住里面的大人物,让樊英花出来看怎么回事时,负责主持外围的人已听说是下人在生事,都杀气腾腾地来拿。飞鸟看看没自己认识的,就把事情一古脑推给被按下的下人,并列了数条罪状冲人嚷:“你们就这样对待客人吗?老子一生气就回关中去!”
投靠别人的人都很敏感,最怕别人不当自己为自家人。关中属于直州,姬康的人最先帮腔,也不管有没有听过“黑脸乌鸦”,也不管是不是确信飞鸟的身份,都要求把那个抓飞鸟的下人拿下去,“连卵子”都打出来。接着是同桌人,他们都在一干来拿人的年轻人见证,说这下人上来就掂客人打的事实。就连和飞鸟起争执的两个甘燕汉子也尽弃前嫌,让飞鸟消气,就这样“算了”。
那被飞鸟连掼带团地整治了一阵子的倒霉下人,已经哭也哭不出地坐在一圈陌生大汉中,抬眼遇到的都是敌视和恶意,浑身都在发抖打颤。几个李家人拉着他往外拽,一路上也不知道经过多少汉子的勾拐戳捏。
“俏面罗刹”一样的樊英花进了内围,一眼看到嚣张无比的飞鸟狂呼乱嚷,便极力忍住怒火,以温和到极点的口气问:“小鸟。咱家是不是很不会待客?!”
“是呀。”飞鸟想都没想就回答,回答后才反应过来是谁的声音,立刻背过身皱眉头,暗暗叫苦。
“是吗?”樊英花打牙根里痒痒,恨不得拔掉他一层皮,表面还得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你说说看吧。要是说不出理由,我回去可不轻饶你。”
眼看形势不对,众人讶然中都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飞鸟干脆豁了出去。他一把抓了一旁的桌子,猛地一擂,在场面一肃间,冲大伙煞有介事地说:“热心厚道是一回事,大伙感觉出来感觉不出来又是一回事。樊大老爷给大伙的瓢把子接风,顺便宴请弟兄们,这本是件体恤兄弟们的事,表现出樊大老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豪爽重义的一面。可你看刚才那场面,我大气都不敢出的,憋得都难受,你说这是待客的道理吗!”
“你?!”樊英花郁结了一口气,却说,“快跟我走,别在这装疯卖傻了。快!”
“不打断腿吧?”飞鸟担心地问。
“不!”樊英花咬牙切齿地许诺,心中却对这还宁上了头的灰头小丑更火大,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他丢光了,不教训是万万不行。不料,正是她向心里发毛的飞鸟招手这阵子,汉子们都认同飞鸟的话。
一个个子大大的汉子说:“咱都是粗人,跟国王也好,跟樊大老爷也好,还不是图个爽快。投奔过来什么也不怕,就怕樊大老爷当咱是走投无路的狗,饥一顿饱一顿地喂上两口饭,不当咱是人看。大伙到这赴宴,心里确实毛毛的,不是这么一说,还真没感觉大老爷是想着咱弟兄的。”
樊英花脸色说不出地古怪,说什么也想不到飞鸟牵强而不触怒自己的说法,扔了后会起反响,比自己父亲的长篇大论还起作用,立刻就大笑着冲众人说:“说来说去,大伙是怕咱家不厚道。咱家也是山沟里爬的,土地上长的,不说能不能领大伙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却万万不会辜负诸位兄弟。”
说到这里,她再不给飞鸟机会,立刻上前揪了他就走,走到半路上,却看到父亲不快地盯着飞鸟看。“他是想给大伙提提气氛的。”樊英花想到飞鸟说过父亲不会待客的,立刻开口解释说。但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恨得牙根都疼,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