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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倩儿扫过这些女人们的糨手和黑脸,知道她们心里只能盛怒却盛不住理,心想:不接走,等着你们把他们交出去?!
一时又是七嘴八舌的吵嚷,有一个站起来就指点赵婶的鼻子,被另一个女人强行摁了下去。花倩儿算是见识龙百川的手段,头都大了几倍,讷讷地替发急的赵婶解释:“不是的!他能怎么做?救人,那不是去逼镇上杀人?宁古塔人是外人,却到咱们镇上胡闹,谁说老爷子不是在忍着他。反是老三杀了夸肖野龙的人,夸肖野龙恨老爷子不管,老爷子也更不满他,对咱们好。”
“这和咱有什么关系?”一干人也听不得她的道理,冷呵呵地问。
花倩儿干脆细细剖分道理:“你们想过没有。夸肖宝龙来镇上的干什么?不过是为了要老爷子惩治狄阿鸟的阿爸,从而想要什么宝贝。即使咱有宝贝,可一交出去,老爷子难保不会把咱家的人踢给他处置。”
女人也不管花倩儿是刚来的局外人,群起而攻之。有的埋怨说:“你竟说不沾边的话。老爷子会凭他处置?”有的冷笑说:“你非是看上狄南堂了。尽为他说话。我们当时也相信他会为俺男人着想?可抓了几天才知道他是啥人。”
“你们说这话躁不躁?脸红不红!”赵婶气恼地点住刚才点自己鼻子,如今又出言极不逊的一个,警告说,“我把这话留着。看你们这些母狗将来不被你们家的男人打了脸,打烂嘴!”
被点住的妇人陡然惊怕,却猛地往绝路里投,这就一蹿多高,用手去捞赵婶,高声喊:“你让他打?!让他打。你个老婊子,生个娘相,陪了人家阿爸,陪人家儿。你害了俺男人,倒让他出来打呀。我今个给你拼了!”
几个女人见她上去拽了赵婶的头发,就扯衣服的扯衣服,捞腿的捞腿,却硬是捞不住。花倩儿知道赵婶身上有伤,怕她经不住抓拽打,踩叫一个女人上去逮。
这里的女人一旦包揽家务重活,就变得力大气长,不是面对打怕自己的自家男人,那是老虎屁股也要摸上几摸。那恶妇陡然觉得花倩儿是帮赵婶,“嚎”地一声扭了头,母狼一样回头,扑过花倩儿就抓脸,拽胸,脸孔狰狞恐怖。
花倩儿被她的硬指甲刮了几道脊檩,想也不想就一拳捅在她嘴上,打掉半个牙。
而被花倩儿踩过的女人记恨,从后面撕拽拉偏架,轻易就把撑到现在,精气神都虚弱无比的花倩儿撩倒。花倩儿只觉得一头的蓬发在面前绽了一绽,前面就扑来了吐去断牙的疯女人,带着风声骑到自己身上。
赵婶看不得,也“啊呀”地叫着去撕,但终究人老体弱,身上带伤,被人强行架回。她就地里把气一喘,把自己的恐吓升一级:“你这条母狗等着,我家老二明天就回来。你不赶快滚得远远的,看我不叫他拔你男人的皮。”
那女人吓了一跳,动作停滞了一下。花倩儿趁机翻上来,耳朵听着其它的女人的威胁“你也住手,不然……”的话,心中只有怒火,抬手就猛打那女人的脸。只两下,下面的人就受不了,鬼哭狼嚎地叫。
班烈的妻子推了这个嚷那个,随即得了家里赶来的大小支援,见花倩儿压着打的那个已叫不出人腔,慌忙拉揽花倩儿去一边,接着拽起那脸肿得跟馒头一样的女人往外去,不断制止她恶毒的骂声说:“谁你都骂,活该挨打。还不给我住嘴。”
花倩儿不管那一个,回头就找搂翻自己的妇人,但看她忙不迭地往外缩,自后赶上拽了人头发。她只听得乱发下的嘴巴在怯声澄清:“我是拉架的”,还是将那女人拖“摇头狗”一般拽到身前,随手甩倒在地上。
吵嚷渐渐往外转移,外面不时响起叫骂声,甚至大声挑拨敲责,问赵婶和花倩儿怎么有脸在人家家里呆着。赵婶忿忿不平地给花倩儿说:“狄阿鸟的阿爸好好的,你看她们哪个不像狗一样个给我说话。时不时牵了妹子、姑子去我们家,想让他阿爸看上。”
花倩儿也却没有息事后的痛快,一阵阵地烦躁。
※※※
她们使劲地折腾,直到丁大山上门时又喝又赶才肯罢休。
丁大山是这一领的土里图阔(出丁大人,负责多少不等的户数),出了名地怕狄南良。他要貌没貌,要才没才,把钱八强女儿的肚子搞大才有今日的,因此,常有不服他的人偷着说,他其实是狄南良养的一条狗,连未婚先大肚子的老婆都是狄南良帮他一把搞大的。
这当然是空穴来风的话,那时狄南良也未娶妻,万没道理替他一把而不自己要的道理。
赵婶还记得丁大山小时体弱抬不起头,被别人欺负后常逃去找老大替他出气、一起玩的往事,因而更觉得他人不错,只一见丁大山那双略为发黄的眼睛泛出苦笑,心里就已梗得发慌。
※※※
花倩儿吃了些东西,在里屋歇下,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昏昏沉沉地睡到下半夜,她感觉有人推自己,睁眼看是赵婶,又听到院落的狗在低声呜呜,一骨碌爬起来问怎么回事。
赵婶低声说:“你不是想去看看吗?!别吭声,跟着丁大山去。”
花倩儿到了跟前又有点怕见,但还是知道来之不易,立刻跟着她出来。
班烈的妻子系了头巾,弓着身子握了一个包袱等在外间,不安地换着腿站,一见了花倩儿就连声低嘱:“可不能给人家说。路上有人问,咱就说去看口口人——默罕默德。记住了不?!”
赵婶用气息很大、很低很缓的嗓音代为回答:“她不像那群母狗,心里亮堂。”说完,这就拿了一顶更大的头巾,翘身替花倩儿缠绕。花倩儿感觉到伸到脖子里的手正在发抖,身子也不禁有点发冷,只好按了她的手自己来。
她们踏出门去,就见丁大山穿了大氅大袖衣,站在黑暗的角落里,用衣服环着调昏的马灯苦等。黑夜里透着迫人心神的静谧,狗吠不时猝然大作。乍一看那灯晖独独照耀的脸膛,半紧半松里透着几分鬼样,两人更轻手蹑脚,心情紧张。
她们相互挽着,不安地往四周观察,一步也不敢慢地跟着丁大山。
※※※
大监在西镇的边缘。也就是用木柱楔就几百米,草草搭了一溜棚子,在外围放满狗窝。偶尔有吃饱喝足或被人引逗的长毛大狗,挣着绳子死命往里往外咬,夜里人一靠近就炸成一团。此地生死多由自己主宰,偷盗、杀人的处置简单明快。监牢里关押的大部分人都是犯了殴斗,争执,触犯习俗,欠人钱财的难缠事,也有一些因不安分而惹祸的青年,通常都是带了几天木枷就放,从来没有人满为患过。
丁大山让两个女人站到远处,自己到大监暗处和一名等待的男人交头接耳,好一会才回头打招呼。
班烈的女人以为是要两人去对面,这就连忙慌里慌张地拉着花倩儿往对面跑,欲去大监找所谓的口口人“穆罕默德”。她心情过于紧张,直到丁大山飞快来截才肯停下,却引发大监内大片的狗叫。
班烈的女人回来往另一个方向走,却仍然回头看着大监不放。等走到一面土墙后,她小声地问花倩儿:“莫不是要钻后门?”
花倩儿摇摇头。她倒觉得抓了狄南堂一个放在这里还好,抓了几个人都放在这,万一谁嘴巴臭,到处乱说,就非惹出乱找石头的浪潮不可。果然,走了二百多步,就见到几盏纸灯高悬,几个戈布丁拍打着衣服上的蚊子,来往巡逻。
班烈的妻子有点走不动了。这有灯有什么的,说找口口人,谁信?!正担心着,两人就见丁大山前面那个人走到门口,聚拢戈布丁(全副武装的军士)说话。不一会,这边就能看到其中一个指着几人相反位置喊:“那边有人!都去看看!”
等花倩儿他们慌慌张张里跑过门口,耳房里的人也没管。班烈的妻子在稀里糊涂中吓了个稀里哗啦,眼看花倩儿不动声色扯了自己来去,无主意地偎着她走。接着,她见一旁出了个大鼻子的笑男,提前冲他喊:“我找穆罕默德,是……。”
是“他家眷”还没出口。丁大山已和那男人站到一块,伸手塞了什么给他,低声说:“快进去吧。他就是穆罕默德。”
班烈的妻子不敢迟疑,立刻扯了花倩儿往正屋里走,一开门,就见善大虎叫嚷着和人赌钱。冲着这几个的自在,两人放心了不少。善大虎有点意外,很快停下摇头,指着右侧里屋让他们去。
两人进去,就见班烈躺在那里大睡,而狄南堂却坐在一个案子旁,头发高挽,低头执碳块,在一张大纸上画着什么。
班烈的妻子看了呼噜声起的丈夫,还不等狄南堂说什么,就已跪倒到面前痛哭:“我求你了!俺这一家十来多口子的人,全在你兄弟他一个人身上压着。这马上,班鸠家几口子也得要他做靠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怎么活呀!”
“我知道。我会的。”狄南堂连忙答应。眼看她一个劲地磕头,只好喊睡在墙角那里的班烈。
花倩儿一想到那石头已经不在自己手里,心里就又急又热,见从后面拉那女人,不管怎么掺扯都不顶用,无端端生了一身汗。她听得狄南堂大喊,一抬头见班烈呼噜声没停,眼睛却似乎睁开了一下,陡然一阵心寒,顿时丢下不管他妻子,还生出自后狠狠一拳头的冲动。
班烈终于醒了,过去就给自己的女人一巴掌,扯了拉去外面。屋子只一空,就让花倩儿感觉到八面围逼的压迫感让人窒息。她往旁边看灰墙,竟觉得那斑驳着草齿的壁面和会移动的陡山无二,随时随地都能挤冲过来,将两人压成一团的可能。
她木呆呆地看着地下,想到自己竟然被龟山婆婆要去了石头,完全不能知道将来有什么变故,禁不住捧了面孔。狄南堂见她指甲几乎脱节,走过去拿起来看,只听得蝇子一样哭声:“我把宝贝给阿婆了。我没有办法,只能给她。”他紧紧搂住她抖颤的身子,抚摸着那颈稍后的柔发,安慰说:“一文不值。真正的宝贝,谁也拿不去!没事的!”
“你不要说了!”花倩儿涌着热泪,稍稍平静一点才问,“你为什么不怨我?!我想了,你死我也活不下去!就让我留在这里,陪你一起去享用死亡吧。”
刀花马浪(修改版) 第一卷 十七节
更新时间:2009…5…2 0:40:26 本章字数:3779
第一卷点石成金寻常事,丈夫出世立功名
十七节
龟山阿婆因一块石头寻到操办阿玛森大会的契机,又要离开龟山去镇上。孩子们见奴隶们给她套了马车,哪个不伸着脖子兴奋,只等她一走就乱跑乱闹。
尤其是男孩子,他们掐着指头,还不到半中午就竞相逃走,有合伙找阴凉地方玩的,有钻树林子射猎的,有趟水抓鱼的。土玉身边只剩下一个孤僻不合群,略带女孩子气的男孩子,其余的全不见了影子。
龙琉姝早一阵还能见到狄阿鸟,可一回头就不知道他溜哪去了,就和几个总被土玉照顾的几个女孩子一样,自告奋勇地去看有没有溜回土屋的。
从西山沟大老远跑回去,个个热了一头汗,刚站到男孩子的处住门外,为首女孩已经“嘘”的一声站住。众人屏息,听到“哇呜、哇呜”的叫声不断从里传出,脸上都浮露出胜利的笑容。她们一商量,就让两个大个女孩守住窗户,而其余的都从正门堵上,半点也不给这些老是不听话的男孩子兔子一样脱逃的机会。
约定好之后,龙琉姝心里默默一念数,闯进去和其它女孩子一起嚷嚷,一本正经地说:“谁让你们回来的?不好好的修行,将来能做什么?”
三个男孩都围在狄阿鸟的毡窝边,慌里慌张地回头藏掖什么东西。龙琉姝在他们并排的大小毡窝上数了两遍,知道那是狄阿鸟的毡窝,见自己麾下阿鸟不在,一指指住龙沙獾为首的三个孩子,说:“好哇。你们偷阿鸟的东西。做了小偷。看我说出去,阿婆不告诉你们的阿爸,好好让你们挨鞭子。”
龙沙獾一挠头,满是雀斑的脸上就露出就知道你要告状的笑。他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出卖阿鸟,旁边一个孩子已经用手一抡,比划说:“阿鸟藏了好多好多好东西!”
几个女孩一凑头,立刻惊呆了。就见狄阿鸟和自己不一样的枕头被掏空了,毯上布满小东西,有挖空的粗制牛角号,羊角柄小刀,打火用的石头,一张小皮小画,一挂似坏非坏的小铃铛,个个也“哇呜”惊叹。
“我们把吃的都分给他,玩的和他一起玩!”告密的孩子一指这么多的东西,大声发泄不满,随后又提了狄阿鸟的小革筒,往下一倒。众人又是一惊,就见窝窝头,小袋青稞,干牛肉,饼子,龙琉姝给过的零食和石头,三三两两地蹦出来,忍不住翻好吃的往怀里揣。
“怎么有石头和木头?”龙琉姝奇怪地问。
“别告诉他。他每天睡觉前都要摇一摇才肯罢休,我怕他发觉,每偷吃一块东西,就塞一块石头,还故意装不知道地给人说:吃的东西放久了,像石头一样硬。”龙沙獾低声说,“他肯定相信了,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要吃,塞石头。对了,石头太重,也得塞木头。不然,让他知道就麻烦了。”
“我知道了。”一个女孩子挑走了零食,飞快地往外跑,不一会就回来,手里拿了几块石头木头。众人得到一些做贼的感觉,又刺激又想笑,接二连三地往外跑,不断拿石头进来。有不负责任的,干脆抱来超级重超级大的,却都被龙沙獾过滤掉。
龙琉姝也觉得好玩,干脆把不是硬窝窝头的给他换掉一通,一边忙碌,一边督促其它人说:“快。快。他也从沟里逃走了,说不定过一会就回来。等等,把石头木头放里面,窝头放外面!”
湮灭所有证据后,众人对视,忍不住就是一阵大笑。龙沙獾肚子笑疼了,捂着肚子起身,说:“要是阿鸟知道,非气死不可。他很辛苦的。一天晚上,我想起来尿尿,见他摸了一个窝窝头倒着爬,差点当成野狼踢一脚。我装睡着了好一会,后来起来尿尿,还见巴珠几个打着灯找大胆的黄鼠狼,用棍子不停地打草棵子。”
“那不是小偷吗?”一个女孩撕了一条干肉咀嚼,却轻蔑地哼哼。
“他怕夜里饿。对了,还为了喂狗。狗老吃肉粥打不过狼!前天,狼不是咬死了四只羊,一只牧羊犬吗?”龙琉姝说,“他要吃的话,阿婆能让不让他吃。反正会让他吃,就不是小偷。”
“肯定是喂狗。”几个人联想一下,说,“也可能也喂羊。”
又检查了片刻,几个孩子边走边笑,沿着一条斜路往下走。正走着,遥遥见狄阿鸟在一只大狗的帮助下,拖了几只倔气的山羊过来,不少人听得龙沙獾一声提醒,立刻把手里的食物藏到身上,或者嘴巴里。
狄阿鸟半点也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攒就的干粮已大量进别人嘴别人手,一路在拉扯老山羊的艰辛中出汗,愉快地唱起“狼大偷羊”歌:“小呀小山羊,老呀老绵羊。咩吧咩吧。我就是一只流浪四方的草原狼,呜嘟嘟地肚皮响,几天几夜吃不上——嗷吼吼,在天宠和磨练中自由飞翔……”
他是上坡,又陶醉于与即将回家之情境相符合的“狼之歌”,很晚才发现迎面碰面的孩子们,只一见拉羊躲开是不行了,立刻就在龙沙獾的快走中想怎么骗人,任人喊都装作没听见。
龙沙獾等人到了跟前,眼睛就瞅到大狗和山羊上,问:“你该不是单独训练狗和羊吧?”
“巴珠就喜欢在放羊的时候睡觉。我要吓吓她。”狄阿鸟掩饰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