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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收住了入关的脚步,冷眼笑看这片黄土。这里是他的地盘,她一踏进去,又会在他的掌控之下,所以这里不是她该呆的地方。
“姑娘,快跟上,我们要入关了。”北漠男子将通行证双手托给守将看,得到进城首肯后,喜笑颜开回头对映雪道,见映雪在踟蹰,再道:“如果姑娘重新回沙漠,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不知等我回去复命,再带姑娘已程可好?”
他这样说着,他旁边的三位年轻女子在一边窃窃私语起来,大概是对映雪感到不解或好笑。
男子眉一皱,瞪了他们一眼,道:“阿若绮公主,我们现在是在中土,小心祸从口出。”
“不说就不说!”名为阿若绮的稍微比其他两位高一点的女子嘴一撅,高傲的将头转过去,立即大步往前走。
“阿若绮,等等我们,我们一起。”后面的两个女子望男子一眼,忙不迭跟上去。
男子无奈叹息一声,用袖子擦擦额头,走过来拉映雪:“我们快点进去吧,我怕阿若绮又惹出什么事来,走吧。”
映雪无语,只得走进去。
入了关,他们不再骑骆驼,而是坐了一辆牛车被送到守将府,歇了一晚,换成挂了帐幔的稍微正式点的马车,浩浩荡荡往京城报道了。
一路都是三个女子的欢声笑语,止也止不住,全是对新国君的遐想。映雪抱着妩尘没有插话,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闭着眼小憩。
“喂,既然你是中土人士,那一定知道新国君是什么样子吧,给我们说说看,听说他文韬武略,俊俏非凡,骑马射箭更是不输我们北漠人……”一个女人说道兴头上,拨了拨她的肩,不肯安静。
映雪黛眉蹙了一下:“我只是一介农妇,哪有福气看到天子的样子,你们莫要取笑我。”
“哦。”女子倍感无趣,呐呐“哦”了声,瞧一眼这个过于安静的女子,嘴角一扯,又回头对她的姐妹喋喋不休起来。
映雪继续闭着眼,却见那双黛眉蹙得更紧。
入夜,她们歇在了殄州的驿站,殄州府尹大人亲自来了驿站为他们接风洗尘,并对三个女子里身份最高贵的阿若绮赠送了一套入皇宫穿的华丽盛装,其他两位女子待遇低了些,增了相应的裴翠长簪一对,对映雪,则是瞧也不瞧一眼。
映雪对此不大在意,抱着妩尘远离这边的哗众取宠走到了外边,不把她当回事最好,她要的就是清净。她望望西边方向,不知道这里离汴州还有多远。打算先去汴州找齐康,然后再寻楚幕连的踪迹,最后等莲绱的危难解除了,他们一家人在莲绱安安静静过一辈子。
谁知,这一路好遥远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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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那棵落英缤纷的梅花树下,清冷对孤月,红红白白的梅花瓣落了她一肩,散发着丝丝香气。
正坐着,有个佩刀侍卫手上捧着封密函,急匆匆往那觥筹交错的厅里跑,口中急喊着:“大人,京城急报!”
映雪将头转过去,看到那侍卫稳稳单膝跪在门口,并将手中的密函对那殄州府尹呈上。殄州府尹严肃接过,急急展开,大叹一声:“皇后娘娘寻她做什么?”
跪地的侍卫道:“据说靠近北海的那片大漠,皇上派了重兵在沙漠里寻觅此女子,皇后娘娘可能是想为圣上分忧。”
“哎,那场沙尘暴里夏侯军所剩无几,一个弱女子活存的可能性又有多大,皇后娘娘她太心软了……”
映雪隐隐约约听到这里,立即站起身往驿站外走。连绛霜寻她做什么?还嫌现在的痛苦不够么?
来不及跟那个北漠使者道别,她连夜跑出了驿站大门,决定去汴州找齐康。可惜入了夜的珍城不开城门,而她又没有通行证和银子,只能抱着孩子坐在人家的屋檐下等天亮。
初春的夜真的很冷,她缩在黑漆漆的角落里,不敢走出来。
更夫拎着更锣“啪嗒啪嗒“从她面前走过,伸伸懒腰,准备回家睡觉。流连酒馆和窑子的酒鬼带着一身酒气步履不稳的说着酒话,撑在角落里呕吐。
映雪缩在屋檐下缩的更紧,听着两个酒鬼边走边道,“嗝,战事总算平了,抓回了奸臣,打退了云雷的进犯……但是你说为何不将那宇文老奸臣当场斩首,非要押回京城,关入天牢,你说这半路又出个什么岔子,我们老百姓岂不是又要受罪……”
“呵呵。”另一个半醉半醒,痴痴笑了两声,含糊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听说朝廷大军班师回朝那天,我们的新天子没有坐在马上与民同贺,而是一直坐在马车里怕冷落了皇后娘娘……嗝……”
他打了个饱嗝,摇摇晃晃往前走:“皇后娘娘千里寻夫,现在可就是圣上手心里的宝贝,留宇文,估计是为了搏我们这位无盐皇后一笑……”
“你喝多了,在说胡话呢,宇文和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为他求情……”
“我没喝多,刚才你没听人讲叛贼右肩王没有抓到吗?我那在宫里做公公的侄子前天回来省亲了,说圣上平乱回来,竟在朝政是不避讳皇后娘娘,并征询皇后娘娘的意见,你说这是不是千里寻夫的功劳,这样下去……哎……”
“哈哈,在这样胡说八道你的脑袋要搬家了。”
“回家了,回家了,明天再继续喝。”
声音,渐渐远去。
映雪伸伸几乎快麻掉的双腿,拍拍睡的不太安稳的孩子,站起身。不行,这样料峭的天气会冻坏孩子的,她得去寻寻破庙或者其他能当寒气的地方。
刚准备出来,远处徒然传来响亮的步伐声,明显是有将士要经过这里,她脚步一缩,又退了回去。
然后一排举着火把的殄州兵跑过来,手里捧着一叠画像和一盆米汤,二话不说,开始快速在各堵墙上糊米汤贴画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等他们渐渐离去,映雪撕下一张离她最近的画像,就着灯笼朦胧的光线看上面的画和字,随即心头一惊。
上面画的不正是她的画像吗?白发,眉心一道莲花印记,旁边还配有殄州府尹的意思,谁捉到白发苏映雪,赏银一百两。
捉?
她将那张纸丢到地上,冷冷一笑,她是在逃的江洋大盗吗,捉到她竟然还有赏银?连绛霜未免做得太过分了!
心头瞬息纷乱如麻,她抱着安静的妩尘步下这大户人家的屋檐下,急匆匆往城门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原来终是这么孤单无助的,她不孤单,只可怜她普出世的妩尘。
可是怀里的妩尘很安静,不叫也不闹,小脸红通通的,额头微烫。她大吃一惊,差点哭出来。
孩子这一路随着她吃的苦太多了,她竟在这天寒地冻的夜里冻了她,身子上没有一文钱。
“吱!”她身后的大门发出沉闷的开门声,传来一个人急切的自言自语:“这夜深人静的,老爷让我上哪去找一个眉心有美人痣,与小姐同岁的女子?哎,这小姐太不懂事了,老爷养她这么多年,她竟然……”
嘀咕了一声,撩袍上了马车来。
马车经过映雪身边,他特意探出头望了一下,大声道:“你等一下。”他从后看她的身形不错的,应该是个不出双十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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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没理会他,脚步快起来。
“喂!你跑什么?”男子急了,下马车挡在映雪面前,让她额首的印记弄的大喜:“太好了,就你吧!”
“让开!”映雪不理他,往右边闪。什么叫“就你吧”,她还没答应他什么呢!
“小娘子别躲。”男子执意要挡她,并轻佻的身手去揭映雪头上的紫色头巾,“让我看看你的样子,你跟小姐差不多高,有美人痣……”
映雪后退一步:“那又怎么样呢?”有美人痣的人多了去了。
“小娘子你可真倔。”男子拉住她的手不肯放,望一眼映雪怀里的孩子:“你的孩子?”说着,在映雪闪神片刻,突然无理的去扯映雪头上的头巾。
映雪根本来不及阻止,马上转过身:“我已经六十岁了,你莫要打我的主意!”
“六十岁?你当我眼睛瞎了吗?”男子大笑,转到映雪的面前来,“你青丝如云,唇红齿白,最多不过十八吧。不过还真的与小姐长的有几分像呢。”
又道:“我看你大半夜在此游荡,应该是身无分文的外地人士,不如随我入苏府见见老爷可好?如果你答应了老爷的条件,可救你的孩子,赐你一辈子用不完的银子……”
映雪脸色大变,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改变,撒腿就跑:“我不做妾,你别再缠我……”
“我哪里说让你做老爷的妾了?老爷不缺妾室,只缺一个女儿奉旨进宫,因为小姐是殄州的第一美人,芳名远播,故这次选秀的的名单里有她……哎,如果不是已经将小姐的画像呈上去了,我才懒得找你呢……”
映雪脚步顿住:“我更不想进宫。”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脑子呢!”男子没了耐性,叫道:“如果被圣上看上,那是何其荣耀!既可以救我们苏府,又可以享尽荣华富贵!算了,不跟她罗嗦了,再啰嗦下去我们整个苏府就要脑袋搬家了,你别怪我动粗,谁让你自己撞上门的……”说话间,已是使眼色让两个家丁钳制映雪就往府里拖,并嘱咐道:“先把这个孩子抱下去,写让老爷看到,就说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放开我!”有这么抢人的么?
任映雪怎么挣扎,还是被拖进了这个苏府,然后被带到一间小姐的闺房里,被弄的目瞪口呆。
床上躺着的冰冷尸体是苏府的蔗出女儿苏绾青,房梁上还挂着一条白绸,绸上的红血触目惊心,苏绾青的母亲已经在旁边哭的岔了气,腆着大肚子的苏老爷一脸死灰看着床上的尸体:“我们苏家完了,完了,全毁在了这个不孝女身上!明日宫里就要来接人了,我们如何交代呀!”
“老爷,找到人了!”拖映雪进来的男子一把将站在门口的映雪拉进来,“您瞧她像不像小姐?是个外地人士,在这里无依无靠……”
“她叫什么名字?”苏老爷一瞧映雪,眸中立即亮了,“苏通,你找的这个人不错,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映雪冷冷瞧着屋子里的人,道:“送入宫的秀女如果非完璧,你们同样要杀头!”
苏老爷惊了一下,望向管家。管家苏通对苏老爷笑了一下,看着映雪道:“你记得这条就好,如果在入宫前非完璧,不仅我们苏家要遭殃,你也逃不哪去,包括你身边的人!”
“代替入宫,一样是死罪,你们太鲁莽了!”想到妩尘,映雪不得不将话锋软下来,试着跟他们沟通。
“我们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大腹便便的苏老爷叹气,不如管家那般不讲理:“绾青虽是蔗出,却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她上面只有哥哥没有姐姐,所以是我唯一的女儿。前阵子宫里出示选秀文书,殄州第一个秀女就是绾青,我一直以为她愿意进宫,哪知今日却……呜。我是上辈子造了孽啊……”
“那你们想怎么做?”
“好姑娘,你就代替绾青入宫,救救我们苏府一百多口吧。”
映雪看着苏通:“如果我不答应?”
苏通脸一白,道:“我说了,是你自己撞上门的,如果你不来我们这,我现在兴许去找其他人了……”
“你现在也可以去找其他人!”
“我的好祖宗,你觉得我们还有时间去找其他人吗?你想让整个殄州人都知道我们小姐悬梁自尽了吗?现在府尹大人在驿站接待远道而来的漠北公主,明日就回来我们苏府接小姐一同入宫……”
“我不合适,你还不明白吗?!”映雪冷冷盯着他,声音拔高起来。她早已经非完璧,入了宫,连最初的考核都过不了,这一家子是想让她再次被打入冷宫,或是被砍头吗?这君主,她可欺不起呀!
“只要你愿意,就合适,宫里的事我们苏府会为你打点。还有,姑娘我们借一步说话。”男子对她使使眼色。
映雪黛眉一皱,觉得没有必要商量:“我早年白发,这一点就不符合条件!”所以,拿妩尘威胁她根本没有用。
苏通看她一眼,对旁边的丫鬟招招手:“为姑娘拿面铜镜来,看到底是我眼花,还是姑娘爱开玩笑!”
“是。”丫鬟取了镜子托在映雪面前,非常奇怪的打量她。
映雪心头打了个突,低头看一眼,这一看大吃一惊,连忙揽过镜子再照一遍,惊吓的将镜子直直摔落到地上。
“我的头发!”她不信,慌忙跑到梳妆镜前去照,被镜中那头青丝吓得后退一步。
她的头发恢复青色了,眉毛睫毛也是,难怪北漠的那个使者一直唤她胡娘,而不是婆婆!
可是,可是……
她后退三步,徒然转身飞快往门外跑:“你这个傻瓜,你怎么这么傻,连胤轩你这个傻瓜!”回春婆婆说过她没有解药的,唯一的解药就是心爱之人的心头肉,他说过爱不起她的,他说过放弃的,却为何还是将心留下了!
割心头肉会死,会死的!
奔跑的脚步戛然而止,她站在原地哭着笑起来:“不,你没有死,你现在在皇宫和你的皇后携手与共,如胶似漆……你没有骗我,你是真的走了……”
心里好乱,痛的没有知觉了。她靠在苏府的暗红大门上,没有踏出去。
那一夜西门大哥对她用了迷香,她昏睡了一日一夜,而她喝的那碗羊肉汤里,有甘草,是调和诸药的,炙则温中,让她适应。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楚幕连已经给她喂了解药,却没有告诉她!
戚墚说奉主帅之命保护她往北,叶云坤放亚父回营,她被黄沙覆盖前最后看到的赫连军黄旗,他们现在奉旨在沙漠的搜索,还有西门大哥最后对她的诀别……
他和西门大哥瞒着她的,原来是这件事。
那么他割了心头肉之后去了哪里?刚才有人说班师回朝那天,他并没有坐在骏马上与百姓打照面,是坐在马车里昏迷不醒么?
他不避讳与皇后一起共理朝政可是真的?现在民间四处选秀也是真的!皇宫没有传出任何天子遇到不测的消息……
她捂住嘴,靠着门板蹲下,笑了。他还活着,真好。
“姑娘?”追过来的苏通不解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摸样,试着喊了一声。他不会遇到了一个不正常的人吧。她端庄客人,冷洁傲骨,却为何对自己的一肩青丝有如此大反应?
他无奈望望微微泛白的天空,心一横,对丫鬟道:“将她扶回房里梳洗一番吧,换上新衣服,等待府尹大人和宫里的人来接,记住了,以后要叫她小姐。”
“我不进宫!”陷入自己思绪的映雪徒然大叫一声甩开两个丫鬟的钳制,不断往院子里退:“我不进去,你们去找别人,我不进去!”
“你不想进也得进!”苏通蛮横起来,被逼急了:“如果你不进去,我就掐死她!她现在高烧未退,你再不听话,我就让她寒风入体!”
“她还只是个孩子呀,你都没心没肺吗?”映雪哽咽了一声,泪珠还在眼眶里打转:“好,我答应你,但是在我走之前,你必须将她送到卞州交给卞州的守将齐康,就说是苏映雪托付……”
“没问题,只要你乖乖代替小姐入宫,我一定将她送到卞州!”苏通看一眼正从远处走过来的老爷,再道:“现在能不能救苏府,全在你的一言一行间,从现在开始,你是殄州苏府的苏小姐苏绾青,父亲是殄州首富苏默之,入宫后的问题,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你只管想尽办法接近皇后娘娘或太后娘娘就成……至于其他一些关于小姐的喜好,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