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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
“传言可作得数?”
“你别说,传言这种东西,多半是准的。”高婉儿很喜欢在佳欣面前摆出一副针锋相对的样子,也许她本性如此,只是在旁处伪装得很累,只有来到景仁宫内,才会放松?
佳欣也由得她去。
毕竟,没有朋友的生活,是痛苦的。
“给我看看——”佳欣不理她说什么,只是过去搭脉,将高婉儿当作自己的教学模具来用。“嗯……为何你怀孕就怀得如此完美?”她百思不得其解。
越是临近佳妍生产的日子,她就越担心。
这几日她搞了些小动物来,造了不少孽——首先从杀青蛙开始,到给猫做绝育,到找来怀孕的母兔给人家做剖腹产。最后当她要求一头有孕的母羊时,贵妃终于愤怒地派人传话制止了她,说什么有干天和。
当被她弄死的母兔被扔出去的时候,佳欣的确看见了宫女脸上的惊恐,也清楚看见了镜中自己的冷漠。佳欣在现代时也曾经是个反对虐猫,反对打杀动物的爱心人士。来到古代之后,却实在是也顾不上了。这是个连人也要吞噬的世界,谈何动物保障?这边所有人的价值观就只是保护自己的亲人爱人而已,佳欣也难免不被同化。为了佳妍的安危,杀人都可脸色不变,杀几只动物算什么?
她却不能想象,若是佳妍不能健康活泼地存在下去,到时候她的世界会崩裂成如何样子。
“启禀景主子,八福晋过来请安,还……备了礼。”
从贵人升成嫔,一下子和福晋们身份倒置,霃瑾来见她,倒要打着请安的名分了。在清宫熙朝,仍是将嫔以上的后宫才视为“康熙的妻子”,而嫔以下不过就是“皇帝的女人”而已。
“快快请进。是什么礼?”
“是……是母羊一头。”宫女有种泫然欲泣的表情。
“哎呀,小羊,好可爱的。”高婉儿不顾自己身孕,颤巍巍地跳出去看羊了。
霃瑾走进来,看见苦笑的佳欣。
“你要我给你弄这玩意儿究竟有什么用啊?我快被胤禩问疯了,这么大的东西,硬是牵来在我们院子里养了一个晚上……”霃瑾坐下来就斥退左右,好奇地直问。
佳欣扁扁嘴,坚定下决心。“我要练习剖腹产。”
霃瑾吓得坐好。“你……不会吧?”
“不管。”佳欣记得大长今的最后,就是给人动手术来着。
“你学过解剖吗?你知道子宫在哪里吗?你会缝针吗?还有,最重要的,输血怎么办?”
“我这不是正在学么?”佳欣咬牙切齿。
霃瑾嗤之以鼻。“我觉得你还是专心想想万一难产的话,怎么保住大人算了。”
“我真希望我从来没学过什么妇科,也从来都不知道怎么摸胎位。”佳欣重重叹气。“我的小外甥啊……活生生一条命,会动,会踢,会心跳的一个小孩啊。”
霃瑾神色一黯。“不知道为什么,你妹妹命这么好。我和胤禩想要一个孩子已经想得快要绝望了,可是……我想是我的身体有问题罢。也许,我是该考虑允他纳妾?”
“你过得了自己那关,便让他去纳。”佳欣拍拍霃瑾的肩膀。
“算了算了。我害怕我等人进了门会变成恶妇一名,在强烈的嫉妒中作出残暴变态的事情。”霃瑾笑道。“刚才那位是襄贵人?”
“是啊。”佳欣两手一摊。“很厉害的女子。”
“能让你赞一声厉害,应该就是厉害啦,对了,按照历史来说,她会生两个儿子,晋封襄嫔,晚景不错的哦。”
“不要历史不历史了。”佳欣招架不住。“历史上的景嫔又在哪里?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难道我死后又有人焚书坑儒不成。唯一解释就是平行时空,历史早已经改变。”
“要是真的就好了……我可不想让胤禩拥有一个张氏一个毛氏,还在康熙四十七年由张氏为他生了唯一一个儿子。”霃瑾叹气。
“四十七年?”佳欣对这个年份有点敏感。“当然不会。那年大家忙着夺嫡,哪来时间纳妾生子。况且,我跟你说啊,你家胤禩真的不是坏人来的。”佳欣想起来在龙脉之时胤禩的点滴细节表现。“真的是个乖孩子好男人哩,比胤祥胤禛都要好。你真有眼光!”
“不是我有眼光好不好,是我生成了历史上的八福晋了好不好。哎,不跟你说啦,那位厉害的小美人回来了。”
婉儿很识趣地同霃瑾见过礼,寒暄了两句,便告辞而去。
霃瑾和佳欣稍微聊了一下,在佳欣的提议下便一同出宫去探佳妍。“我遣人去叫上炎枫一起吧,好不好?呵,你知道不,她也怀孕了!”
“真的啊?最近怎么这么喜气洋洋的啊。”
“古代没有避孕措施,总归是这样的,不是你怀孕,就是我怀孕。”霃瑾又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换个话题好不好?”
“好——其实我觉得未必是你的问题,会不会是八阿哥的问题呢?要不要我给你们开两副补药……”
“跟你说换个话题了!”霃瑾气得跺脚。“补药当然要,来者不拒,记得开好点补偿我受创的心灵!”
“好好,绝对没问题!”佳欣讨饶。“不过说起心灵受创,我今天一整天,倒还真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担心,忧虑,觉得也许会发生什么——所以明明昨儿才去看过小妍的,今天再拉你去一次。”
“你确定你是在担心你妹妹吗?”
“什么意思?”
“也许……是你的……那个……快要来了哦?”霃瑾捉狭地笑。
“讨厌!”佳欣伸过手去,拧她胳膊。
(2)
事实上,一整天,佳欣都觉得不安。
跟高婉儿聊天,跟霃瑾调笑,都是硬压抑住自己内心的不安,假装出一副轻松的心情。
事情的起源其实是一个梦。佳欣昨夜做了一个梦,一个醒来已经记不得的梦。偏偏她又能记得梦里有种很惨烈很悲痛的叫声,一直侵蚀到她心里去。——会是什么事情呢?还是只是不习惯景仁宫里的睡眠环境而已?白天醒来却又什么感觉也无,只得安慰自己:只是梦,只是噩梦而已。
同霃瑾一起向着后海那边缓缓车行过去。这两天天气忽然变热,暖洋洋的,海子边上也有不少游人。
“哎,那三个小孩我认识!”佳欣指给霃瑾看。“去年除夕,我撞到过那个小姑娘。记得她是叫小小来着,特别爱吃冰糖葫芦——”
霃瑾看去的时候,正好是两个小男孩一人拿了一串糖葫芦硬是塞到那小女孩手里,一个高壮的伸手拍了低矮的那男孩一下,他一惊,手里的糖葫芦掉落地上,高壮男孩与女孩便大笑起来。
“真过分哎,欺负人。”霃瑾喃喃打抱不平。“啊——啊!”
变生刹那之间。那矮小男孩咬着嘴唇拾起地上串糖葫芦的竹签,糖葫芦已经四下滚落不见。他说了句什么,那高壮男孩转过头来,矮小男孩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冲动,拿着竹签朝着高壮男孩的脸上戳过去。
佳欣和霃瑾同时见到,高壮男孩的眼球里飙出一股水来,在空中扬成一道曲线。
女孩和矮小男孩都吓坏了,矮小男孩忽然回过神来,拽着女孩拔腿就跑,剩下高壮男孩跪在地上,捂着眼睛,浑身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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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佳欣喝止车夫,看看自己身上宫装,匆忙将头上燕翅摘下,便跳下车赶向那个男孩身边。
片刻之后,霃瑾也换掉了花盆底,匆匆来到佳欣背后。“怎么样?”
“晶体流干了,一只眼睛肯定失明了。”佳欣叹口气。“小武,”她唤车前使唤太监,“你送这孩子去看大夫,顺便找到他的家人,妥善安置吧。”
眼见自己服色还是引起了远处人们的好奇目光,佳欣赶紧拉着霃瑾返回车内。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天真可爱的小孩子闹着玩啊,刚才还觉得特别可爱特别有趣的,一会就酿成惨剧了。”霃瑾抱怨。
“我是认真觉得我今日流年不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佳欣紧皱眉头。
停了片刻,“怎么还不走?”
佳欣明显感觉到马车停在原地,不禁伸出头去看。
“回主子,不知道怎么的,马蹄铁嵌住了,一会,一会就能好。”
佳欣和霃瑾乘坐的是一匹马拉的小车,京畿贵族常用。马蹄铁出状况这种事情,类似于现代的爆胎,在皇家来说,实属罕见。
“那我们就坐在这里等么?”霃瑾问。
“两位主子,那边有个茶棚,不如两位换了衣裳,咱们过去包下茶棚暂歇一会。”
“也好。”佳欣点头。“要是修好就算,要是修不好的话,从这里无论是走回宫还是走去十三贝子府也都不近——”
“主子放心。”小太监赔笑。“能修好的,断不会叫主子受累。最多奴才跑回去叫再派辆车来罢了。”
“有你跑回去那段时间,我们自己也走到了。”佳欣的主奴分野意识,仍旧不强。“来来来,霃瑾咱们换衣裳先。我可是叫他们带着的。”
佳欣和霃瑾作为贵族女子,随身都有侍女带着可供更换的服侍,而佳欣额外还随身携带着两套男装。“你穿这个贵公子的,我扮书童好了。”佳欣得意地展示给霃瑾看。“怎么样,帅不帅?”
马蹄铁号称就能修好,事实证明,只是号称而已。
半个时辰过去,佳欣和霃瑾喝完一壶茶还换了一壶,还没见有好的迹象。连那匹马儿也颇为郁闷地频频呼气,闹得太监们灰头土脸的。
“今儿真是奇了……”佳欣抿着嘴唇,倒也不再烦躁,只是看着南来北往的行人。“真是不顺到家——哎,那些是什么人?”
霃瑾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晦气,是白事,别看了。”
“不可能啊,”佳欣奇怪,“不像是出殡啊,都没有那些仪仗的……”
“不是出殡,是扶灵……看样子还是个官员呢……难道是武将?”霃瑾视力不怎么好,眯起眼睛努力看,不过那队伍越走越近,很快便看得清楚。
“这个制式的棺木,武将不像武将,宗室不像宗室的……好像是侍卫。”
侍卫?
佳欣心中咯噔一声。
昨夜的梦靥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袁……姓袁的侍卫。没错了……侍卫怎么会死在外面,扶灵回京?难道是随驾出巡的……啊,你去哪里?”霃瑾急呼。
昨夜,有人一直在梦里喊她。
“担心你啊……姐……佳欣姐姐……”
在梦里请她来救他。然后又说,危险,不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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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相见,又说再见。
说别离,又说别理。
好熟悉的小孩子声音。断续,铿锵。
奇妙的短句,奇异的香味。
那种果子,现代人叫它奇异果。
对。就是那种香味。酸涩,说了无数,都没有办法表达。只会紧紧抱着,对她说,“不分开”。
“小月——”佳欣撕心地喊出来。
他对她说,预感不好,卦像不吉。
但是她没有放在心上。
他对她说,某某对他有杀气。
但是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每次她遇到危险,他总是沉默地扶住她。他随着她,护着她,从小小的窗口入来探她,给她酒。他翻开琉璃瓦,中天明月洒在他身上,娇小如猿猴一样的身姿。
他乖乖的,很听话。
只是将她当作亲人,只是直截地表达,他的恋慕。
而她的心思,都在那些恩怨爱恨,那些肌肤相缠,那些儿女情长上。
他对她好,真将她当作姐姐。而她呢?她对自己的妹妹,和对他,却终于不同。
“小月……”佳欣看清楚那些字。
是……果然是。
怎么会呢?
他永远那么矫健,永远那么轻灵,永远保护住他自己,再来保护她。
天下万兽都是他的兵啊!
他是猿猴之王啊!
他连上古魔兽都能够收服的啊!
怎么会,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怎么可能?!!
“开棺,给我打开,开棺!——”她嘶喊。
有人认识她,在那里劝。“景主子,莫要如此啊……”
她却听不到,直到那棺木真的被打开了一点点——是真的?不是假装,不是什么阴谋,也不是有机会重新来过的戏?
猿啸月躺在里边。
她想要去抓他的手,却落了空!——
双手……双手齐断。
小小的身体两边,是空落落的大袖子。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佳欣伸手,触到他的脸。不再是纯粹的小孩子了,下巴上有细细小小的胡茬子了。
脸容在暗影里看不清楚。但是佳欣耳边分明回响着昨夜梦中听到的哭喊。
佳欣姐姐,佳欣姐姐!
好痛,手好痛。
好冷,血流空得好冷。
来救我吧,但是,不要靠近危险。
不分开,但是好担心。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佳欣死死抓着猿啸月的衣襟。
“景主子恕罪,咱们也不知道,昨夜袁侍卫出去了,谁也没当回事,可是今晨就在……就在行宫附近……他爬回来的,一句话没说,便断了气……”
不要解释了。
佳欣头很痛。
非常痛。
全身都在痛。
有人将她硬拖了开来,合上棺盖。
小月就消失在那里面。
她没有力气说什么,亦没有力气做什么,只是坐在了地上。
那边,跟着她的宫女太监一溜烟小跑过来扶她。
有人知道她与猿啸月亲厚的,悄悄劝她,“主子心里不好受便哭出来吧——”
哭?
佳欣哭不出来。
她只是,觉得痛。
好痛。
“主子,八福晋不见了。”
有侍女过来回报。
“去去去,不看看什么时候了,八福晋不见了找她府上的丫鬟问去,别来闹——”身边的太监赶人。
“不。”佳欣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挡开太监,直接面对那小宫女。“你说,八福晋怎么不见了,嗯?”
小宫女被吓得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先前来了个男人,跟八福晋说话,没说几句,就……就平空……不见了……”
“男人?”佳欣脸色狰狞。“什么样的男人?”
旁边另一个宫女忽然开口回报。“回主子,那男人应该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的教习,法海先生。奴婢从前在御书房伺候,是认得的。”
“法海。”佳欣的唇齿间吐出这两个字。
…………
“佳欣姐姐,法海也去。”
“佳欣姐姐,我可否杀了他?”
“我推卦,知道我会被他杀死。”
“若我死了,佳欣姐姐,想我不?”
——别瞎说。你不会死的。姐姐正想给你物色合适的女孩子成亲,你还要去接你师父出关,小月,你一定不会死。你功夫又好,人又机灵,天下万兽都会帮你,你怎么会死呢?法海……法海他是个文弱书生,你真的不要想太多啊!
…………
“有了……有了!回去的法子可能有着落了。谢谢,谢谢佳欣今天带这位小兄弟来。”
“回我的家乡。我们自己的星球。他掌心里住着的,那对魔兽,从他们身上我能够得到我唯一缺乏的东西——动力。”
“我不会忘记你,亦不会忘记这个地方。届时我要将幻生的身体也带走,让她能够埋葬在她最爱的伴星系中……”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