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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简单几句介绍过自己,压切长谷部就开始跟青年解释他们的来到这里的原因,除了隐去时之政、时空跳跃这些内容,其他的几乎没什么隐瞒都告知了奴良鲤伴。
全程主要都是压切长谷部在说,加州清光、歌仙兼定他们只是偶尔补充几句。奴良鲤伴也能感觉到压切长谷部的灵力强度明显高于其他五刃,似乎是这群付丧神的领头,但打刀却称呼那个小小的半妖为“主人”,这就很有意思了。
在江户盘踞这么多年,他手里的奴良组正是最强盛的时候,和京都、四国等地的妖怪都有联系,这么个驱使刀剑付丧神分灵的势力,压根没听说过……
青年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认真听完了压切长谷部的讲述:唔,说的大部分是真的,虽然身份来历交代的有点含混不清。
奴良鲤伴点了点头,“我大概知道你们的情况了,既然你们上门求助,奴良组也不会见死不救,我去看看他吧。”
压切长谷部知道对方是好意,但他们刚在让人放心的医院里吃了亏,这会儿打刀难免过于敏感,让这么强大的大妖怪靠近昏睡的审神者他还是有点不安,一直守在小孩身边寸步不离,紧盯着奴良鲤伴的一举一动。
明明是好心帮忙还被戒备的奴良组二代目轻笑一声也没说什么,把手覆在小孩头上,发动了自己继承自母亲樱姬的治愈能力。
昏睡中的小孩原本痛苦的表情明显放松下来,连因为连续高烧而通红的脸颊也渐渐恢复了正常颜『色』,没那么让人揪心了。
不光是压切长谷部,跟他一起来的五振刀还有帮忙照顾了小孩半天的山吹乙女都松了一口气。之前那样烧下去,让人非常担心这孩子会夭折。
然而比起他们,负责治疗的奴良鲤伴神『色』却不见轻松,“我这样只是扬汤止沸,对他没多少实质『性』的帮助。”
不过现在奴良鲤伴已经搞清楚九原杉是怎么回事了,“我从未见过因为灵力侵蚀肉身从人变成妖怪的案例,他的情况很特殊。”
“这种灵力非常强大却先天不足,一直靠灵力支撑身体运转的人一般都会因为身体不能负荷强大的力量而早夭,大多活不到3岁……”而这孩子现在能长这么大,绝不是普通家庭能做到的。
“他是阴阳师家族的吧?哪一家的?”带着这么多式神,不像是犄角旮旯里的小家族出身。
压切长谷部沉默不语,审神者在现世的信息付丧神是不能随意泄『露』的。
奴良鲤伴也没深究,只是对着门外待命的鸦天狗道:“去请『药』鸠堂的首领,就说这里有一个病人需要他来一趟。”
……
歌仙兼定他们去周围打探消息,山吹乙女正在前面的学堂给孩子们诵读古诗,内室里就剩下奴良鲤伴、压切长谷部和昏睡中的九原杉。
每隔一会儿,奴良鲤伴就要给小孩治疗一次,虽然确实是扬汤止沸,但多少能让蜕变中的孩子好受一点。
压切长谷部跪坐在审神者的床铺前,正对着这个强大的半妖弯腰俯首,郑重行了一礼,“非常感谢您和山吹大人的帮助,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请尽管开口,在下必不推辞。”
至于这里是过去不能改变历史什么的,压切长谷部早就不在乎了,只要能保住主人的『性』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心甘情愿。
“嘛……”身为百鬼之主的奴良鲤伴还真没什么需要这个刀剑付丧神分灵做的,倘若真有他所求之事,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先记着吧,如果有真有那么一天的话。”青年最终这么说道。
……
“二代目,我来了。”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男音,伴随着几声压抑不住的咳嗽。
“鸠,进来吧。”
纸门被拉开,逆光而立的青年身材高挑细瘦,看起来有些病弱,他转身合上门,温和的茶『色』头发都压不住他有些凶恶的表情,“所以,特地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小鬼吗?”红『色』的眸子在陷进被褥里的孩子身上转了一圈,“他是什么东西,人类,还是妖怪?”
青年这话说的不太客气,神『色』跟温和也沾不上边,压切长谷部握紧了本体,知道对方是来给审神者治疗的人,又压下了所有不合时宜的戒备情绪,认真对着鸟妖行礼,“我家主人就拜托您了。”
青年微微颔首还了一礼,很快又把视线转向另一边的奴良组二代目。
“是正在变成妖怪的人类,”奴良鲤伴对着自己的干部解释了一句,“总之,你先给他看看,把情况稳定下来再说。”
被称为鸠的鸟妖也没有废话,跪坐在九原杉床铺前,仔细给小孩检查过身体,原本就隆着的眉头皱的更紧,“没办法了,他如果非要继续做人类的话只能死。”
奴良鲤伴看了眼神『色』紧张的刀剑付丧神,有点无奈地,“鸠,别吓他。”
鸠对自己的首领态度要恭敬温和许多,收敛了恶狠狠的表情,语气放缓了一些,“好吧,他现在正是转化蜕变的关键时期,我只能用『药』物让这个过程顺利一点儿。”
“可是,人死之后变成幽灵常有,但活着转化为妖怪却非常罕见,他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没人知道。”
“我听你称呼他为‘主人’?”鸠终于把目光落在了压切长谷部身上,“那么,你能以家臣身份替他做决定吗?”
“到底是要以人类之身死去,还是要变成妖怪甚至是怪物继续活着?”
压切长谷部愣了一下,神『色』渐渐由之前的焦虑忧心变得沉重:他真的有资格替审神者做这种重大决定吗?
这种疑虑的存在只有一瞬,打刀看了被褥里昏睡的孩子一眼,很快就点了头,“无论如何请救救他,这个决定是我做的,不管要面对什么后果,都由我一力承担。”
和审神者的『性』命比起来,其他的都不那么重要了。付丧神握住小孩的手:如果主人将来要怪他,他愿意接受任何处罚,绝无怨言。
就算是自己的私心也好,他希望审神者能活下去。而无论这孩子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一定会效忠于主人,一如既往。
……
既然病人的家臣做了决定,鸠也足够干脆,“我需要一点时间准备一下,还有,为了减轻他的痛苦,明天还是搬到温暖点儿的地方比较好,我知道一家温泉旅馆就很适合养病。”
说完这句鸠把目光转向奴良鲤伴,“再过几日,这里的学生也要放假归家了吧,二代目要带着夫人去吗?那里的冬樱这两日开的正好,夫人一定会喜欢的。”
奴良鲤伴失笑,让他和夫人一起去赏樱什么的根本就是个托词,鸠是觉得有治愈能力的他跟着更稳妥些吧。这家伙还是这样,话说的不客气,但只要接手了病人,就比他这个委托者还上心。
帮人帮到底,既然管了这事儿,奴良鲤伴也不在乎多跑一趟,总不好劳动母亲樱姬。何况泡温泉赏冬樱的建议也还不错,便欣然点头同意。
……
入夜之后,冒着风雪出门打探消息的歌仙兼定五刃回到他们暂时落脚的寺小屋,和坐在那里缝补衣物的山吹乙女打过招呼,闲话几句,在外间的堂火边靠暖了身体,这才进入九原杉和压切长谷部所在的那间和室。
走在最后的歌仙兼定合上门,压低了声音,“我们去了城镇的酒馆,那里的人都在议论幕府下令放逐葡萄牙人的事情,连日本人与贸易没有关系的葡萄牙人妻子和混血儿都被赶到了澳门和出岛。”
宗三左文字一边在听歌仙说话,一边把端进来的热汤递了一碗给压切长谷部。
“岛原之『乱』。”压切长谷部接过了碗却没有吃,而是续上了歌仙的话,“现在是1637年的冬天,地点呢?”
比起克制些的歌仙兼定、宗三左文字和蜂须贺虎彻三刃,加州清光和陆奥守吉行丝毫没有遮掩他们对九原杉的兴趣,一回来就凑到了小孩旁边去看他。
“你绝对想不到,我们现在离江户其实非常近,就在这个最繁华之地周边的村落。”陆奥守吉行用不知道哪里得来的羽『毛』在九原杉脸上轻轻扫了两下,被压切长谷部狠狠瞪了一眼后才收手,“好吧好吧,我错了。”
“而且,我们求救的人也比较特殊,奴良组在妖怪中还是很有名气的,在这一时期,几乎掌控了整个江户。”加州清光帮小孩换过降温的湿布巾,故意跟一直紧绷着精神的付丧神说笑,“长谷部真会选人呢。”
压切长谷部感觉到他们的关切,『露』出一丝笑容,“起码我们现在知道了自己所在的时间和位置,主人也遇到了能治疗他的妖怪,这些都是好事。”
“长谷部有办法和时之政联系吗?”蜂须贺虎彻秀气的眉微微挑起,“时空坐标能用得上?”
压切长谷部微微摇头,“我虽然是强化刀,但和你们一样,没有终端就没法儿和『政府』联系。”打刀放下手中纹丝未动的汤碗,试了试小孩脸侧的温度,“可只要主人醒来,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对于自己主人的能力,压切长谷部从未怀疑过。
妖化()
并不是洞悉人心;
只是有某种相似。
因为他们都在意,
很在意,很在意,
所以他才会明白。
只不过有些事情,
真的是命中注定。
~~~~~~~
第二天压切长谷部一行就带着用被子裹成球的九原杉; 跟着奴良组的人到了一家乡下的温泉旅馆。
这里地方很大,无论是住处还是汤池。而鸠也没有说错; 这里的冬樱确实开的很好。一边泡着温泉; 一边品酒赏樱实在是一桩美事; 奴良鲤伴很满意; 打算让奴良组所有人都来好好放松一下,直接包下了整间旅馆。
奴良鲤伴住了中间的屋子,为了方便治疗,九原杉就在他旁边一间; 压切长谷部和他一起。鸠带着自己的各种瓶瓶罐罐住进了小孩另一边的屋子; 加州清光五刃只能退一步住了九原杉后面的和室。
这间虽然没有窗户,采光、通风、景观都不好; 但压切长谷部和九原杉算是救了他们一命,他们总要就近守卫照顾; 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九原杉的身体问题不少,鸠要给他调理两天。首当其冲的就是小孩身上残留的那些『药』物,反正没一个是好东西。还有之前受寒太严重了; 也需要拔除寒气。
小孩被灌下数碗味道诡异的『药』; 又被压切长谷部抱着在温泉里断断续续泡了三天; 再加上奴良鲤伴的治疗,虽然人还未醒,但脸『色』是眼见地好了起来。
看见众多付丧神不自觉『露』出的喜『色』,鸠毫不客气地给他们泼冷水,“这才是准备阶段,真正的治疗……不,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治疗吧……”
“毕竟,我们是要杀死他。”
“用毒『药』杀死他人类的部分,让灵力完全侵蚀身体,彻底把他变成妖怪。”青年说完这话就开始咳,黑『色』的羽『毛』从他身上飘下几根落在榻榻米上。
众刃神『色』沉重起来,压切长谷部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暗哑,“杀死主人人类的部分?”
“是,”鸠终于咳完了,收起自己沾血的手帕,语气严肃,“所以,我最后向你确认一遍:你真的要让他接受这种治疗吗?”对于式神而言,弑主是一件非常沉重的事情,这种决定……
“我想让他活下去,无论如何。”压切长谷部给出了和之前同样的答案,对着鸟妖深深躬下身,“请救救他,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拜托您了。”
鸠也没有躲开他的行礼,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你的决心,我收到了,那么我们开始吧。”
……
真正的“治疗”开始之后,压切长谷部觉得自己根本没什么所谓的“决心”。
鸠用的确实是毒『药』,还是剧毒,只不过分量是一点点逐渐加大的。用『药』后九原杉挣扎的十分厉害,青筋暴起,冷汗浸透了被褥。
为了不让他伤到自己,压切长谷部不得不把小孩用软布捆起来。他用刚换的被子裹住小孩紧紧抱住他,任由没有意识,完全凭着本能行动的审神者狠狠咬在他手上,没有呼痛,也没有躲开。
打刀甚至调整了姿势让审神者能咬的省力些。即使不能替主人分担这份痛苦,能和他一起疼也是好的。
这两天看着小孩越来越痛苦,打刀备受折磨。在九原杉因为毒『药』哀嚎自残,甚至一度不停抽搐的时候,压切长谷部不可避免地生出了负罪感和自我怀疑:他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无论多么痛苦,无论将来要面对什么,都非要审神者活下去不可?
因为九原杉这边太闹也太危险,奴良鲤伴已经把山吹乙女挪到了旁边另一幢房子里,奴良组的其他人和她在一起。等九原杉用『药』的后遗症过去,彻底平静下来之后,奴良鲤伴才会允许担忧的山吹乙女在自己的陪同下过来探望小孩。
看着别人痛苦,正常人都很难高兴的起来。原本是来度假休息的奴良组多少有点受影响,总是远远看着奴良鲤伴他们所在的那栋屋子。
鸠说小孩正在妖化,不宜接触太多人,他们也就不过去。泡温泉说话的时候都尽量压低了声音,怕打扰到好不容易睡着的孩子。就连大嗓门的青田坊也不例外,只是『性』格太过豪放的妖怪偶尔会忘。
……
等鸠宣布之后不用再给小孩喂毒『药』的时候,压切长谷部甚至有种虚脱感,被歌仙兼定扶了一把才靠着背后的墙面站住。
明明只有四天时间,打刀却觉得度日如年,对于他而言,没有比看着审神者因为自己的决定痛苦更让刀难受的事情了。再继续下去,他也许真的要开口说后悔了。
“他的身体已经全部转化为灵力构成的了,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从现在开始,我们也只能等着了,什么也做不了。”鸠说完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压切长谷部,“所以你也休息一下吧,这么多天不眠不休,就算是付丧神也会撑不住的。”
等到鸠收拾好『药』罐出去,陆奥守吉行也开口劝长谷部,“你睡会儿吧,自从我们逃跑开始你几乎就没怎么睡过,这副样子也没法照顾好你的主人。”
“就这么一会儿,我们会帮你看顾好他的,放心。”
其他刀虽然没说话,但都对着长谷部点了点头,用眼神表示了同样的意思。
“你也不希望自己的主人一醒过来就看见你一副糟糕的样子吧?”
加州清光的话似乎是戳中了压切长谷部,神『色』疲惫憔悴的付丧神总算是躺进了宗三左文字帮他铺好的被褥里,阖眼睡去。
可只要一有人靠近九原杉,打刀又会立刻惊醒,这觉睡的比不睡还累。
“我说,你戒心也太强了吧?”看着第六次睁开眼的压切长谷部,陆奥守实在是忍不住吐槽,“到底是有多不放心我们啊?”
压切长谷部也知道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很伤人,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害怕一睁眼又跟上次在医院一样,弄丢了审神者让他受到伤害。
“我,我……”打刀试图解释,但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行了,行了。”加州清光实在是看不下去,把九原杉从被子里抱出来塞到压切长谷部手上,“给你,抱自己怀里你总能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