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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门被急促拉开的声音像是撞『乱』了心跳的节奏,小孩越是着急寻找,越是心慌气喘。
小孩找完了四时院,沿着廊桥往本丸跑,一低头,突然发现湖水里出现了打刀的倒影,水面突然被不知哪里来的石子敲碎,九原杉立刻回头,只看见了某个街道转角处一闪而过的白『色』斗篷。
一直在追逐,身边的景『色』也变得光怪陆离,但九原杉没有心情去思考那些,只是焦急地寻找着那个身影。
他总是在某个路口或拐弯处看见斗篷扬起的一角,或者是付丧神金『色』的发丝,但等他跑过去,却什么也找不到。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小孩不肯放弃,一直跑一直跑,跑过长长的昏暗通道,终于看见洞口明亮的光,快步冲到出口的地方,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雪原。天『色』昏暗,寒风裹挟着大片的雪花搅弄空气。
那里,在那片山坡的最高处似乎有个裹着白『色』斗篷的人影踽踽独行。小孩下意识地觉得那就是山姥切国广。
他朝着山坡的最高处跑去,“等,等等我……”积雪和迎面吹来的烈烈寒风阻碍着他的步伐、淹没了他的呼喊。
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越来越快,步伐也越来越沉重。
更快一点,要更快一点才行……
即使心里再怎么催促自己,他也没有力气了。四肢发软,口腔里甚至有了血腥味儿。风雪和时间带走他身上仅有的温度,疼痛袭来,仿若刀剑加身。
茫茫风雪里,那个人影留下一串脚印,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在一片苍茫之中,了无痕迹。
雪地里的孩子怔愣半晌,泪珠突然从眼眶里一颗接一颗地滚落。
他站着的地方又回到了最初的四时院,风雪的气息淡去了一些,鼻尖又萦绕着那种灰尘和木板『潮』湿的霉味儿。
身后传来纸门被拉开的声音和稍显焦虑的呼唤声,“大将,大将!”
『药』研藤四郎轻轻摇着似乎被梦魇住的审神者,“大将,醒一醒。”
看到审神者慢慢睁开眼,『露』出还残留着泪水的墨『色』眸子,短刀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温声问他,“是做恶梦了吗,大将?”
被短刀扶着坐起来的九原杉花了好长时间才分清梦境和现实,搞清楚自己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他在做和梦里一样的事情:寻找山姥切国广。
输入罗盘上的时间和空间坐标,直接跳跃到那个点上,然后就能找到打刀。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不然上川行定也不会让九原杉做好此行不顺利的准备。
罗盘所指示的时间和空间坐标是准确的没错儿。但时空跳跃从来没那么精确,本丸的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们出阵都只能降临在某个历史节点时间前后,少则几天多则数月的时间误差都有可能出现。还有地理位置,也只能确保在某个范围内而已。
这无疑给他们寻找目标增添了很多麻烦。而且,按照罗盘所显示的坐标,山姥切国广本身也在不停地进行时空跳跃。
九原杉是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根据鹤丸所说,打刀很可能是在追查当初被『操』纵着故意驱赶追杀他跟和泉守兼定的时间溯行军,也就是害的和泉守碎刀、山姥切暗堕的那伙人。
那群人无疑是在针对九原杉,至少也是对他怀有浓重的恶意或者某种会伤害到小孩的目的。
这样一来,他们的行动就得更加谨慎,万一一个不小心让审神者身陷敌营就大大地不妙了。
还有一个问题,审神者是人类,如果不想对身体造成伤害,每天进行时空跳跃的次数最好不要超过三次。
总是有点误差的时空跳跃,一直在移动的寻找目标,有所顾忌的行动,还有审神者的身体状况……
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他们出门一个月了,手里还握有指示方位的罗盘,却每每和对方错过,直到现在也没能找到山姥切国广。
就像是某种注定的宿命。
这让九原杉越来越心焦。他既担心再拖下去,山姥切国广的暗堕会影响到分灵意识,一切无可挽回;也忧心上川行定那边的情况,想尽快找到山姥切国广早点赶回去。
要不是刀剑付丧神们硬压着,小孩根本就不会去控制每天时空跳跃的次数。可即使如此,连续一个月的奔波和时空跳跃也已然让小孩吃不消了。
身体方面的问题还在其次,主要是审神者之前神魂上受到的损伤还没有养好,如今又长时间奔波在外,生活条件简陋也罢了,最要命的是审神者的情绪很不稳定。
焦急又忧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紧迫压抑,每天都在期待和失望之间来回起伏。正常人这样都要被折磨疯,更何况是精神受损的小孩子。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时空正是风雪交加的深冬,寒冷的天气似乎加重了审神者的病情。到了这个荒僻的村落,鹤丸国永不得不强硬地『逼』着审神者停下来休息。
审神者执着于找回山姥切国广,已经快要魔怔。再加上他的病,大家怕刺激到小孩快到极限的情绪,全都小心翼翼,没刃敢勉强他。只有鹤丸……
审神者对上鹤丸的时候多有让步,这一点越到后面越明显。但鹤丸国永完全不觉得高兴。他最了解九原杉不过,小孩突然特别听他的话,绝对是在心虚。
审神者在心虚什么?还能心虚什么?
今天鹤丸把审神者和其中四刃留在这里休息,太刀自己则带着罗盘,和另外四刃一起,冒着风雪去外面替审神者寻找山姥切国广的踪迹。
『药』研藤四郎接过小夜拧好的热『毛』巾,细细擦掉小孩眼角的泪水和额头上的冷汗。
如果鹤丸殿真的先审神者一步找到了那振暗堕的山姥切国广,是会把他带回来,还是会二话不说直接碎刀以绝后患?『药』研很怀疑这一点,但短刀什么都没说。
那边山姥切长义的声音传到九原杉耳朵里,打刀似乎是在指责髭切刚刚开窗时间太长,有可能让他受凉。
原来是髭切开了窗风雪吹进来一些的缘故啊,怪不得梦里最后莫名出现了雪原……还有鼻尖萦绕的霉味儿,是他们落脚的这间民舍墙壁和地板都发霉了吧?九原杉有些凝固的思绪迟缓地转动着。
长义最近似乎有点暴躁,一点小事都会生气,为什么呢?
九原杉突然发现,因为太过专注于自己的目标,这段时间他对身边的刀剑太过忽视了。
山姥切长义跟髭切拌了几句嘴,觉得没意思就停下了。他走到屋内的堂火边烤暖了身体,这才跪坐在审神者身边,『摸』了『摸』小孩的手。
“果然还是很凉。”
九原杉神魂受损之后,原本已经调理好的畏寒、体温偏低的『毛』病再次复发。小孩怕冷似乎还有些心理『性』的原因,所以到了这个风雪铺天盖地的时空后精神更不好了。
山姥切长义从『药』研手里接过审神者,把被子往上提了一些,自己从身后揽住小孩,然后让身上的披风罩住他们两个。
“『药』研去配『药』吧,他交给我来照顾。”
『药』研藤四郎点点头,打开『药』箱开始忙活。
小夜左文字从堂火上方吊着的陶锅里舀出热汤递给审神者,“主人。”
九原杉刚从一场糟糕的梦境中醒来,情绪低落,不是很想吃东西,就摇了摇头,神『色』疲倦。
“用来暖手。”小夜接着道,他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用了木碗,这样就不会烫到审神者。
九原杉朝着短刀『露』出浅浅的笑,接过了木碗,“谢谢小夜,你自己也去吃吧。”
他双手捧住木碗,虽然还是有点烫,但也很温暖。
山姥切长义从他身后伸出一只手扶住碗沿,“你可以松开些,这样温度就刚好。”
他也怕小孩手上没力气,打翻碗烫伤自己。
九原杉依言放松了力道,只是虚虚挨着木碗,这次真的是刚刚好。
他靠着身后的打刀,又往付丧神怀里缩了缩,“果然,还是有相像的地方。”山姥切国广和山姥切长义。
本体几乎一样,付丧神『性』格却完全相反的两振刀,总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让九原杉感觉到某种相似。就像是……兄弟一样。
审神者这话没头没尾,山姥切长义却立刻领会到他在说什么。打刀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声音有些干涩,“你……他就那么好吗?”
“好到让你不惜做到这种地步也非得找回来,那振暗堕刀?”连梦里都在呼喊哭泣。
九原杉持续低烧没力气说太多话,但因为山姥切长义和山姥切国广之间微妙的相似『性』让小孩对他有些移情的亲近感,难得有闲心谈起以前。
“山姥切他,好当然是很好的。”审神者的声音是山姥切长义从未听到过的柔软,有时光酿过的温度,“但这大概不是好不好的问题。”
“我曾经有一座本丸,长义知道吗?”
打刀点头,想起背对他的审神者看不见,又轻轻“嗯”了一声。
“在那座本丸,我一直没能住进天守阁,而是住在四时院。嗯,四时院是本丸湖心的一座小楼,离其他人挺远的。只有我和山姥切住在那里。”
“说实话,湖心楼那种地方,只适合夏天纳凉,入秋开始就太『潮』湿寒凉了,冬天更冷。”
“有温控装置也还是冷。”心里冷。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儿只有我和山姥切,我和他,我们两个。”曾经一度,连哥哥们都只是模糊不清的记忆里,遥远含混的剪影。
“山姥切国广,他曾经撑起了我全部的世界。”
“你能明白吗,长义?”
※※※※※※※※※※※※※※※※※※※※
《小剧场·主人在哪里》
鹤丸国永来四时院找审神者玩,通过契约他能感觉到小孩就在屋子附近,但怎么也找不到。
鹤丸:主人在哪里?
最近掉『毛』掉的有点厉害的狐之助伸出爪子有气无力地指了指二楼走廊:那里。
鹤丸国永看过去,一只缩成团的山姥切。
鹤丸:我不找山姥切,我是问主人在哪里?
狐之助继续指:那里。
鹤丸半信半疑地走到木廊上……
山姥切抬起头,然后,一只刚睡醒的审神者从脏兮兮的斗篷里钻了出来。
鹤丸:……吓到我了。(这是什么,俄罗斯套娃吗?)
九原杉:???……ヽ^ ^ヽ抱抱
等我()
你想要我等你;
那么不管多久;
我会一直等你,
化作尘埃等你。
~~~~~~
这是他们出发一月以来距离山姥切国广最近的一次。
时间线几乎重合; 而空间距离只有十公里,十公里山路。
现在他们所在的时空节点是深秋,草木凋零; 树叶都已经落光。在山林里行路; 常年累积的腐叶有点麻烦,但也比之前在雪原上要好的多。
虽然是正午,但这个时节的太阳已经没有多少温度; 敷衍地撒在光秃秃的枝桠上。地面投出的影子扭曲着伸向他们; 似乎要把人拖进那腐叶堆积的深处去。
九原杉看了一眼罗盘:很近了; 真的是很近了。这一次,一定……他又一次加快了速度; 跑在了最前面。
审神者破坏了他们行军的阵型; 原本在他前面的『药』研藤四郎、小夜左文字,还有和他并行的笑面青江、压切长谷部齐齐出声:
“大将!”
“主人。”
“请您小心……”
压切长谷部话未说完; 九原杉就一脚踩进一个被落叶掩盖的小坑里,顺着坡道滚了下去。
“主人!”
压切长谷部和笑面青江把陷进厚厚落叶中的小孩拉了出来; “您怎么样,有伤到吗?”胁差一边帮审神者摘掉头上的干草一边问。
落叶很厚,九原杉滚下来的时候没受什么伤; 只是被旁边的灌木挂到几下; 脸上和『裸』『露』的手背添了些血痕。反倒是脚……
“崴到脚了。”坐在横倒枯木上的九原杉微微闭眼; 压下自己焦躁的心情,张开五指,治愈灵术的光芒亮起。
津岛胥不让他在自己身上使用治愈灵术,但事到如今,九原杉觉得那些都无所谓了。即使不用,情况也不会好多少。
“不见了,”后面赶上来的大俱利伽罗看到小孩空『荡』『荡』的手腕立刻发现了问题,“那个灵珠手串不见了。”打刀对审神者和魔女交易的事耿耿于怀,所以对那个分外敏感。
“它对你来说很重要吧,要靠它来稳定灵力?”
打刀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发现了,立刻分散开来去找。不出意外,应该就在九原杉滚下来的这个坡道附近。
那个东西珍贵且重要,九原杉就是再心急也得把它找回来。
『药』研在一棵灌木伸出来的枝桠上找到了原本用来串灵珠的红『色』丝线和流苏,看样子,灵珠是散落在周围了。
九原杉想和他们一起找,加快速度,但被烛台切按住了,“主人,休息一下吧,您的精神状况太糟了。”不然就算再心急,以九原杉的高侦查和敏捷身手,哪里会就这么摔下来。
“越是心急慌『乱』,越是容易出错,最后反而会浪费时间。您也能明白的吧?”
九原杉没法儿反驳,乖乖坐在那儿,靠着身后的树干闭目养神。
刀剑们趴在坡道上,花了好一阵儿才把七颗灵珠找齐。之前的丝线被挂断,眼看是不能用了。山姥切长义把自己本体上缠着的蓝『色』丝线解开,帮审神者把珠子串起来,然后系在小孩手腕上,细细打了个结实稳妥的结。
系好后打刀看了一眼,总觉得少点什么,摘下自己披风上的蓝『色』流苏系在末端,这才满意点头。
“好了,这一次,可别再弄丢了。”
一直看着他动作的审神者眨了眨眼,视线在他脸上扫过。
“看我做什么?”山姥切长义总觉得审神者看穿了他的意图,『色』厉内荏,“怎么了,不可以吗?”
“诶?”九原杉反倒对他激动的反应感到惊讶,“可以啊,我无所谓的。”他对这些从来不计较,何况打刀弄得妥当又好看。
“长义,在穿着打扮上很细致。”这从打刀自己的着装上也看得出来。
审神者最终只说了这样的话。山姥切长义搞不清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感到失落。
修整了一会儿,队伍打算再次启程。鹤丸国永的终端上突然响起了新消息的提示音,所有人都转头去看他。
因为这个消息的到来是很奇怪的。如果是上川行定或者时之政的命令,当然是直接发给审神者,然后再由审神者决定要不要传达给刀剑,传达给哪些刀剑。
刀剑付丧神的终端上,一般只会收到两类人的信息:自己的审神者、同队的伙伴。
但是现在他们所有人都在一起,根本没有在终端上发消息的必要。那么,鹤丸单独收到的这个消息到底是……
九原杉最先想到某种可能『性』,一个闪身蹿到鹤丸旁边。
太刀连忙接住他,“你慢点,刚才摔伤自己。”
九原杉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直接拽着鹤丸的手腕『操』作终端。
陌生的终端编号,然而看过里面的内容,九原杉已经可以确定信息是山姥切国广发过来的。
小孩已经顾不上去惊异这段录像中所包含的信息到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