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部合兵一处,十万余众,旌旗连绵,刀枪如林。
漫山遍野的人海,顺着地势起伏而滚动,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边际。
玄鸟部本就与狂牛部有仇,两部厮杀千年,彼此间的恩怨早就说不清了。但大军之中,商应容穿着轻盈贴身的皮甲,却是神色复杂地站在山腰处,眺望远处的巨大城池。
犄角城,狂牛部的主城。
千余年来,玄鸟部在面对狂牛部时,都是以防守为主。
而像今日这样打上这片敌人的土地,还真是第一次,但商应容不知晓自己的是应该振奋,还是悲伤。
因为这场战争,并不在她的掌握之中。
玄鸟和伏牛两大部族,如今不过是别人用于争霸天下的棋子罢了。
“族长大人是在担心我军的伤亡吗?”
夏武雀手握折扇,陪同在商应容的身边,一身华服,于凛冽的山风中猎猎飞扬。
“啊,军师你也来了?”
商应容微微受惊,听到是夏武雀的声音,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俏丽的容颜上,愁眉不展:“军师你是智者,这场战争,对我们玄鸟部来说,有胜算吗?”
夏武雀同样是凝望西南方向的宏伟城池,神色淡然道:“无胜算,却有意义。”
夏武雀的回答,却是出乎商应容的意料:“这是为何?”
“狂牛部本就以兵力强盛而著称,如今以逸待劳,又有地利,这样的状况下,就算两部合兵一处,又哪里能有胜算呢。”
夏武雀身经百战,这样的兵法韬略,他岂会没有。
“我军无胜算,但却有夜皇这样的筹码,所以可以料定,狂牛部必败。但这样的胜利本身,对我方毫无意义,有意义的事情,是帝魔罗的举动。”
商应容早已非是吴下阿蒙,经过夏武雀这么长时间来的教导,她也学会了思考:“军师你是在怀疑什么吗?”
夏武雀轻点脑袋,认真说道:“我确实在怀疑,因为帝魔罗的举动,太可疑了。”
若是重建煌之一国,大可先易后难,降服位于玄鸟部东西两方的木魅和火狐两部,合四部之力,再思征伐狂牛部这等死硬份子。
但帝魔罗却是舍易就难,以两部之兵力,强行攻打狂牛部。
62()
“这是想要消耗玄鸟部和伏牛部的战力吗?”
“但是这样做究竟有何意义?”
夏武雀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与商应容听,因为到目前为止,这都仍是猜测,他需要更多的观察,去分析帝魔罗的用意。
一切的结果,就在狂牛部战败之后,看帝魔罗作何选择了。
十万大军,水陆并进,营帐连绵数里,密密麻麻,无边无涯。
帝魔罗立身军中,眼神飞扬,沉声下令:“今日扎营,修整一夜,明天一早,大军攻城!”
洪亮的声调,透彻全军,沉默之中,一股肃杀之气,无声弥漫。
帝魔罗强大得让玄鸟部的兵将畏惧,但伏牛部,却是让他们深为仇恨。
夏武雀与商应容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担忧,他们没想到,帝魔罗居然这样容易就调动起了玄鸟部的军心士气。
而与此同时,十里之外,犄角城中,高耸的石墙上方,族长牛百里与左将军牛狂生,目光皆是凝重。
正北方的来者,正是他们的宿敌玄鸟部的军队。
对于玄鸟部,狂牛部从未有过任何的惧怕,就算加上一直默默无闻的伏牛部,他们也绝不会放在眼中。
但是帝魔罗却不同了,当日在玄鸟部主城外的一战,狂牛部当然不可能没有收到风声。
“叔父,你说这永夜君王帝魔罗真有那么厉害吗?”
牛狂生刚刚接过左将军的职务,在部族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时正值意气风发之际,可谓初生牛犊不畏虎:“莫不是玄鸟部那些弱鸡故意夸大事实,诓骗于我们吧,不如让小侄率军夜袭,试探一番。”
牛百里膝下只有一子,却是不成器的纨绔,难以继承族长之位。
而拿到了左将军一职的牛狂生,反而最有机会,而这次玄鸟部与伏牛部来犯,他看到的不是狂牛部的危机,而是他上位的时机。
牛狂生忍不住暗中念叨:“若是我能率军败敌,说不定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这样一来,族长之位便是我囊中之物了。”
虽说牛百里不止一次承诺过,让他牛狂生继任大统。
但这件事一日未成,牛狂生就一日难以安心,毕竟牛百里还有儿子!
牛百里气度沉稳,不似牛狂生这般心浮气躁,他肃声说道:“兵者,生死存亡之道,切记心乱。心一乱,智便昏,这会成为致命的破绽,引导你走向失败。”
牛狂生的个性阴毒,这样的说教根本听不入耳,不过他倒是没有反驳,反而很恭顺乖巧地承认错误,同时不忘讨叔父欢心:“多谢叔父赐教,侄儿明白了。”
十里之外,军气冲霄。
牛百里毕竟是一族之长,常年率领军兵在外征战,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得出这一次来的,绝对是强敌无疑。
而有关帝魔罗的传言,更是让他心惊。
畏惧倒是没有,狂牛部的信仰,唯有绝对的勇力和斗志,全族上下,无一懦夫。
但面对强大的敌人,牛百里自然不会鲁莽行动,而是变得更加小心了。
脚踩坚实厚重的城墙,牛百里心中颇为安定:“我们有坚城可以作为依仗,倚城而战,先消磨敌军锐气,挫其锋芒。待敌军士气低落,开始撤退之后,我们再衔尾追击,这才是必胜之策。”
城池的作用,便在于此。
这样的战法,确实万无一失,牛百里果然不愧是百战名将,战策排布比牛狂生这样的年轻英才要稳妥得多。
但他也没有过于责骂牛狂生的表现欲,皆因年轻人确实需要锐气和斗志,敢战之心,不可过于摧折了。
寒夜深沉,冷月映照。
翌日清晨,北风呼啸,伴随着雷鸣般的战鼓声,掠过大地,直扑犄角城而来。
“来了!”
牛狂生目光灼热,望向北边,在那里,一支庞大的军队正不疾不徐,缓缓推进。
高空之上,一声鹰啼,率先撕开了战局。
“盾兵注意掩护,是神风雕!”
玄鸟部的空中力量,狂牛部如何能不熟悉,飞翔的羽翼遮蔽了阳光,而洒落在大地上的不只有阴影,还有锐利的飞矛。
飞矛投射,密集如雨,锐利的锋刃划破长空,直落在城墙上的人群之中。
一面面厚实的盾牌,像是鱼的鳞片一般,紧密地贴合在一起,联结成一道巨大的屏障。
但纵使如此,盾牌也不足以抵挡飞矛的穿透之力,密集的人群中,不时有惨叫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响起,然后是血花飞溅而起。
一轮投射,狂牛部的步兵就伤亡数百。
牛狂生见了,气得睚眦欲裂,怒吼道:“巫医快开始治疗,巫祭赶紧召唤先祖之灵,把天上那些蠢鸟给我打下来!”
“是!”
短暂的慌乱过后,负责镇守城墙的士兵很快便在牛狂生的指挥下,变得井然有序。
以长木杖为媒介,巫医开始召唤部族的图腾神兽,顿时众人的头顶上,开始出现一个硕大的妖牛虚影。
随即一股沛然的生命能量,沿着肉眼难以看见的丝线,向受伤的士兵输送绿光,快速治愈着他们身上的伤口。
“啊,祖灵庇佑!”
一个身受重伤,眼看着就要死去的狂牛族士兵,在巫医的图腾治疗下,不消片刻便再次活蹦乱跳,龙精虎猛的模样,哪里像是濒死之人。
不仅如此,族内擅长沟通祖灵,释放法术的巫祭,此时也全力以赴,召唤出狂牛部的图腾神兽——撼地神牛。
哞
一声长喝,看不见的震荡威震长空,强悍的力量波动,竟然连天上的白云,也被驱散一空。
而来不及离开的数十骑玄鸟部风神雕骑士,也被震得七窍流血,心脉尽断而亡。
夏武雀站在山巅眺望,神色一紧:“这么快就动用图腾之力了吗,狂牛部的决断,太冲动了。”
“你太冲动了!”
北门受到攻击,牛百里当即来援,牛狂生的反击造成了敌人空军近三十余人的伤亡,但牛百里的表情却不是很好。
“叔父,你怎么来了?”
被牛百里当众责骂,牛狂生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我也不想来,但你实在是太急躁了,玄鸟部的神风雕数量稀少,就算能够造成伤亡,也不足为虑。然我部的图腾之力,却不能有丝毫的浪费,须知此战关系重大,好钢应该用在刀刃上。”
牛百里心中感慨,他的侄子是狂牛部百年罕见的英才,武学天赋连他也有所不及,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领兵作战的经验有所欠缺。
牛狂生不服,辩解说道:“叔父,任由玄鸟部这样攻击,实在是太伤士气了啊!”
牛百里瞪了牛狂生一眼,喝骂道:“忍不住也要忍,你是大将,要有将帅的目光,必要的压抑,能让怒火更激烈的爆发。”
就在这时,敌军浩浩荡荡而至,整齐的步伐,踏出地动山摇的气势,如同滚滚雷霆。
夏武雀从山巅一跃,踩在小黑的身上,飘落在两军阵前,正好站在一箭之地外。
折扇轻摇,眉目英挺,夏武雀身上尽显锋芒之锐:“许久不见了,牛百里,牛狂生。”
这一次,深知是决死之战,所以夏武雀连敬语也剩下了,对眼前身份显赫的两位故人,直呼其名。
新仇加旧恨,对于眼前之人,牛狂生自然不陌生,阴毒地目光如离弦之箭,直射夏武雀的面门:“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只落汤鸡,怎么,跟了新主子,让你有胆来犯我狂牛部了吗?”
对于牛狂生言语中的讥讽,夏武雀充耳不闻,反而呛声道:“你名狂生,是有够狂,不过夜皇之威,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可阻挡的,不如跪地请降,允许还能留下性命。”
“你休息,我狂牛部无贪生怕死之辈!”
牛狂生怒骂地拒绝,言谈之中,更是对玄鸟部的投降之举,颇为不屑。
夏武雀不以为然,故作叹息道:“这样的选择,真是太不智了。”
“不智的人,是你们!”
这时候,牛百里也出现在城门上,目光炯炯,怒视夏武雀:“帝和皇,皆是神号,区区凡人,竟妄想窃据,真是太可笑,太无知了。”
牛百里身为族长,族中圣物上的神话记载,他自然不会不知。
不过狂牛部并无留下关于煌之一国的资料,所以牛百里还不知晓帝魔罗的实力,已非凡夫,确实有称皇道帝之能。
“夜皇之能,惊天动地,虽三皇五帝,也不过如此,享受此等尊荣有何不可。”
牛百里哼声答道:“无知小子,等你赢了,再来夸口吧。”
夏武雀:“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很快,你们就能见识到夜皇的能耐了。”
论战结束,血战揭幕。
各自心怀杀意的双方,开始要兵戎相见了。
而此战的主导者,帝魔罗,背负双手,正神态恣然地站在幕后,默默地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
对他来说,交战双方的胜负,根本无所谓。
因为棋盘上定鼎胜利的一着,终究是要他亲自落下。
“来吧,让本皇见识,你们的觉悟。”
战争的号角,吹动了。
63()
杀意动,干戈起。
两军厮杀,鼓声齐鸣,辽阔的原野上,到处是兵刃相击的激烈搏斗。
是新仇,还是旧恨,无人知晓。
万军丛中,唯有一人,面不改色,好整以暇,他就是夜皇帝魔罗,大地之上,最强的霸者,在遥远的古代,曾君临天下的百王之首。
“杀啊杀啊!杀死这群疯牛!”
玄鸟部的士兵,挥刀砍杀,战意高昂。
世代累积的仇恨,让他们杀红了眼,尤其是对一直处于防守态势的玄鸟部而言,手持兵器,侵门踏户而来的感觉,实在是太酣畅了。
玄鸟部此次的先锋大将是商逸风,一个二十三岁的青年俊才:“攀上城墙,我们就赢了!”
他身着皮甲,手中钩锁灵活得抛出,紧扣在城垛上,玄鸟部的勇士口衔刀刃,手脚并用地沿着斑驳的城墙攀爬而上。
轻盈灵巧的身形,让商逸风迅速登上城墙,联军拥有兵力优势,转眼间,蚁附攻城的战术便初见成效。
商应容也在前线指挥:“弓箭手注意压制,别让敌人的支援反扑。”
弓弦嗡嗡震鸣,箭矢密集如雨,压得敌军的远程部队抬不起头来。毕竟狂牛部不擅长弯弓射箭,这是天赋的差别。
一时间,北面城墙的防守,竟然岌岌可危,出现了危险的缺口。
“哼,一群无知的鼠辈!”
牛狂生阴沉着脸,眼见情势急转直下,他不得不亲自前去补救。
商逸风迅捷如风,手中利刃更是翻飞如鹰,每一次震颤,都会在溅射的血雾中,带走一条性命。
转眼之间,他就连杀数十人,将城墙上的一大段位置,彻底清空:“哼,你这群恶徒,今日我就要为我的父亲报仇雪恨,杀!”
商逸风的父亲,曾经也是玄鸟部中的勇士,却在十余年前,于一次抵抗狂牛部的战斗中不幸被杀。
从此之后,他的心中,就埋下了对狂牛部不可遏止的仇恨。
“杀!”
商逸风的身后,不断有玄鸟部的勇士登上这段城墙,结成战阵,想要以此地为突破口,巩固优势。
攻城战最是惨烈,但作为敢死队的成员,这些来自玄鸟部的勇士,无不与狂牛部有着杀亲之仇,所以才能不顾生死来执行这等危险的任务。
“鼠辈,看枪!”
喝声如雷,枪芒带电,牛狂生手持一支奇特的长兵器,杀到了。
铛的一声巨响,商逸风难敌牛狂生的强猛力道,竟然连退十步,目光骇然地望着气势汹涌的敌人:“你是牛狂生?”
“哈哈,既然知晓我的身份,还不速速投降!”
一枪退敌,牛狂生神色更狂,姿态更傲,威风凛凛地站在城墙上,虎目四顾。
商逸风虽然不敌,却仍不退,表情愤怒的吼道:“你叔父杀我父亲,今日我就先斩下你的头颅,再杀牛百里,报这不共戴天之仇!”
“羽蹈烈火!”
雪白的钢刀,燃起炽热的烈火,商逸风坏带恨意,不惜自损功体,以身为薪,烧起这灭敌之焰。
手握雷枪,面对这豁命一击,牛狂生不闪不避,目光之中,仍是轻蔑:“纵使拼命又能如何,弱小如你,注定透不过败犬的命运。”
双手持枪,足踏大地,随着肌肉的有序震颤,一股宏大的力量,由足底传递至脊椎。只见牛狂生身形似弓,肌腱如弦,就这么站在原地,硬生生接下了商逸风的攻击。
叮的一声,枪尖对刃芒,灼身的火焰,以及凶悍的刀气,皆在顷刻之间,被牛狂生尽数转化为他自己的力量。
随即,是反击之招,牛狂生一声巨喝:“鲸吸牛饮!”
轰的一声爆鸣,狂牛部的神功撼山九式,果然非同凡响。
这反击之招,也是必杀之招,被蓄满了力道的弓弦,一旦松手,射出的力量,是何等惊人。
商逸风首当其冲,耀眼的雷霆电光,将他彻底淹没在一片白芒之中。
“将军!”
城墙上,余下的玄鸟部战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