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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三支队先手的射击军们每十余人为一组,数组踩在那段高堤下的草地上,娴熟地交叠射击,白色的硝烟很快翻滚起来,弥漫了半边草地和森林。
“是库奎。”马克亚尼阿斯豪爽地大喊道,他看到三百尺开外列成横队打出弹雨的射击军,在后面列着个预备梯队,也都是扛着长铳的士兵,来防备敌人的反扑的。此梯队所有人腮帮鼓鼓的,因为口中含有两颗备用的铅丸,肩带上系着四管定量装好的契丹发射药纸筒,腰带上系着佩剑和搠杖,士兵帽盔上的伞状马鬃已被前方飘来的硝烟湮没颜色,还保持着队形站姿。
但马克亚尼阿斯还是轻易看出,这个梯队的百夫长步行站在最左翼,正是见习的库奎。
一时间高堤被打得泥土飞溅,青烟直冒,其上的匈牙利士兵都被压制躲藏其后,于是先手的射击军火铳后的簧片啪啪拨回,立在原地重新装弹。库奎见状挥动手里的短戟,指挥后续梯队继续交替朝前,准备迫近高堤占领之。而白烟当中,更有红手三支队的矛手们晃动着长长的黑影(大步兵矛)涌出,娴熟地列成两道纵队,自高堤两侧迂回。
“这道高堤很快就能夺下”,牵着缰绳在角落里观战的马克亚尼阿斯心念。
锐利喇叭突然响起,高堤后跃出许多匈牙利士兵,手持弓箭、长短火铳,几声断喝后也“砰砰砰”射出阵火烟,库奎的梯队一下倒下了许多士兵,“库奎!”马克亚尼阿斯忧心地喊道,但很快他就见到库奎勇敢地动也不动,而是迅捷劈下手里短戟,他指挥的那支梯队射击军无视伤亡,仅仅在距离高堤五十尺开外,也伸出长铳口,“砰砰砰”排射一番,火光错动。双方在如此短距离内互射了一轮,而后更是不等后继队伍,纷纷抡起长铳木托上插着的短刀,或者拔出佩剑,开始顺着高堤斜坡冲突混斗起来。
“奋起啊,库奎。勇敢地冲上去。”马克亚尼阿斯咬着牙看着此情态。
而后他又看到一波弹雨斜着横扫过去,正在跑动的三支队矛手顿时被打翻一片,许多人抱着胸口和腿部惨叫着倒下,马克亚尼阿斯大惊失色,他扭头看去:就在靠着自己前方七八十尺开外的一丛灌木里,几名匈牙利士兵在名穿着精良铠甲的将官指挥下,正使用三门威尼斯仿制的虾须霰弹炮轮番侧射,炮口还在冒着烟——方才那阵炮击就是他们干的。
“事先把炮埋伏好,而后在侧翼打乱我军的进攻队形?”
就在马克亚尼阿斯错愕的时间内,那三门炮又响了两次,霰弹飞触之处,马克亚尼阿斯亲眼看到一排矛手士兵的矛杆被打弯折断,精良的环形甲发出激烈短促的爆裂声,斑痕累累,很多人摇晃着身躯,即便有铠甲卫护,但还是有人踉跄着倒了下去。
“尊上。”几名旅团骑兵刚准备叫王子绕道,他们就听到了声还带着少年稚气的高喊,“为了海伦娜公主!”
马克亚尼阿斯王子如离弦之箭,不知怎地就喊出了心上人的名字,反正库奎和赞吉都不在身边,他双腿夹紧马腹,胳膊下夹着马尾飘拂的骑矛,铁蹄踢打在草地泥土上,发出沉闷而节奏迅速的骤响,向着匈牙利人那个小小的炮兵阵地冲去。
“王子殿下!”五名跟来的旅团骑兵,见状也只能前二后三,没命地跟在其后二十余尺处,不让他有闪失。
马克亚尼阿斯两侧耳朵都是呼呼的风声,剧烈晃动的马头和鬃毛前,他看到那几名匈牙利炮手惊恐地转身,见到了自己,正喊叫着把轻炮丢下,挥动着点火杆,或者拔出砍刀来,而那名将官模样的更是横刀,站在所有人最前面,鼓动大伙要拦截他,要把他刺下或拉下马来,而后俘虏他或杀死他!
闭上眼,海伦娜棕色的发辫,迷人的笑靥掠过。
睁开眼,马克亚尼阿斯看到敌人忽然就已到自己面前,“海伦娜,海伦娜,海伦娜,海伦!矛刃和视线一平,矛刃和视线一平,刺向敌人的胸口位置。。。。。。”王子战栗着,颤抖着,口中咕噜着训练时的条令,但手几近麻木地把马尾旗标握得更紧了。
“海伦娜!”在冲到敌人躯体前那一秒,他继续暴喝出这个名字:那匈牙利贵族将官的模样,在生死之刻印在他的眼帘和心中,高高的个子,脸颊瘦削,下巴上长满青白色的胡须,年龄大约五十岁左右。
扑腾,他的胳膊都要被震得脱臼,马尾旗标的矛头不偏不倚地刺入那匈牙利贵族的胸口,对方的刀似乎刚斫在王子战马的挂档甲片上,即被矛头捅得倒飞起来,接着闪电般消失在马克亚尼阿斯的双眼中——尸体横在马蹄下,滚了几滚,随即被踩踏了过去。
第66章 赞吉的想法()
按照目击者的记录,被后世的罗马帝国评价为“阿加仑骑士之花”(帝国始终对这位有异族血统的王子报以极大的尊敬,有时候他的评价甚至超越王朝首位皇帝,毕竟后者杀戮太多,并且在用情上有让卫道士诟病的地方)的马克亚尼阿斯王子纵马刺杀那名匈牙利将官后,虽然虎口几近裂开,但还是遵循着操典要求,及时而漂亮地将溅满鲜血的白马尾旗标矛刃拔出,而后左右戳刺,高呼着公主的庇佑和垂青,和数名匈牙利炮手缠斗在一起,并继续杀死了名敌兵,而后五名旅团骑兵奔驰赶到,挥动钉锤和佩剑,把所有匈牙利炮手都劈砍成了碎片,并俘虏了三门霰弹轻炮。
“我们胜利了!”马克亚尼阿斯虽然疲累无比,脸庞上沾着泥灰和鲜血,可还是兴奋地对着同袍们喊道。
因为他看到,那段高堤战场上库奎也勇敢地领着自己的射击军梯队,势不可挡地冲上去,许多士兵举起带着木柄的爆裂火毬,对着堤后匈牙利人的营地狠狠抛掷着,火光和黑烟响起冒出,敌人不是死伤就是逃走,丢下了许多尸体。两侧迂回的红手矛兵们,则乘势夺取了高处的村落。
“我还有重要的信件要送给梅洛将军呢。”这会儿,王子才想起真正任务,便对着草地上的士兵挥手,示意他们让开道路,引导自己去将军的营地。
突然一阵撒拉森叉铃摇动声响起,王子警觉地回头:密林和溪流处,许许多多缠着白色头巾披着轻便铠甲的战士涌出,他们背着的弓弰随着激烈的步伐晃动着,他们皮肤偏黑,有人还赤着足!
“是西西里褐色军团!”一名旅团骑兵刚刚喊出这句话,就被飞来的箭矢射中,翻落到马下来。
这全是从河流那边营砦过来的西西里的新月禁军,巴勒莫诺曼国王豢养的恶犬,法蒂玛什叶派的余孽,他们在得知圣米哈伊尔修道院遭到猛攻后,就不顾任何险阻越过了数片森林和山丘冲过来增援,而倒霉的王子恰好首当其冲。
“安拉至大!”褐色禁军士兵潮水般呼嚎着,纷纷拉弓射箭。
“西西里的异端狗!”王子愤怒大骂起来,此刻对方射来的箭矢如狂蜂般,又有两名同伴被射落下马,剩下两位用剑刃戳刺着他坐骑的屁股,“快走王子,这里我们来殿后。”
这股渗透到战场来的褐色军团足有数百人,他们充满整个森林,人影乱动,箭矢飞射,马克亚尼阿斯王子向草地上奔驰着——只要到刚刚夺占高堤的库奎那里,就安全了。
三支箭噗嗤噗嗤,分别射中他坐骑的臀部和后腿,因为事前悬挂的是半马甲衣,没有防护的坐骑很快就受伤,见了血的马发了狂,把王子摔下来。
“海伦娜别抛弃我。。。。。。”马克亚尼阿斯毕竟年轻,筋骨还有点软,沉重的甲胄让他难以忍受,可他还是个热忱而一板一眼的少年,即便如此还是挣扎着抓住马尾旗标,重新站立起来,用力将矛尾的锤刺扎入脚下土地,转身勇敢面对潮水般扑来的褐色军团们。
高堤上原本正欢呼胜利的库奎,看到那边森林边沿站着的王子,惊得凝住了表情,心中坠下来,“是马克亚尼阿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无数箭矢锐利的簇头,自四面八方对准了自己,马克亚尼阿斯死死闭上双目,此刻在想的只有三个女子,“母亲,海伦娜,还有熙雅!”
暴烈的战马嘶鸣声响起,原本拉弓的西西里士兵集体回头,树林间弥漫的轻雾当中,枯叶飞舞,马蹄震动,许多“牛头”和“鹰人”怪物似的黑影涌出,提着各种凌厉狠辣的武器,长柄蒺藜锤、链锤、长柄六角锤、阔剑,出现在他们的后方,集体静默,毫无朕兆地转瞬即至。
这下,就算是自认为得到安拉和先知加持的西西里褐军士兵们,也震骇得要命。
来者正是罗马的皇室具装骑兵团,带头的是赞吉,他方才见到马克亚尼阿斯急匆匆过河后,又察觉到这里的森林和草地爆发激烈战斗,心中感到担忧,便在小浮桥刚刚搭好后,就带着二十五名圣俸具装骑士们(恰好是一个旗队),戴上两边用骨板和羽饰做出的“牛角”、“鹿角”头盔,披着后身耸着“飞翅”的等身环形重甲,骑着同样全身披甲的战马杀奔而来策应,谁想到恰好突袭到了这股褐军的背后。
数根长柄蒺藜锤旋风般先发而至,被生生掷出二三十尺距离,砸入到轻甲或无甲的褐色军团士兵队列里,是血肉横飞,而后具装骑兵们迅猛突入进来,斫击劈砍,好像是屠夫在剁着砧板上的肉那样,骨骼和肢体的断裂声四起。
遭到毁灭性打击的这股褐军士兵,最后只剩下一半人存活,扔下武器四散奔入丛林深处,遁逃得无影无踪。
蒙着面甲的赞吉骑着马迈过重重叠叠的尸体,来到还愣着的马克亚尼阿斯面前,“马苏德你没事吧?”
“我想是有人的灵保佑了我,才让我遇见兄弟你。”
赞吉无奈地摇摇头,接着掀起面甲跃下坐骑,而后他握着剑柄,见到名被马蹄和阔剑砍得奄奄一息的褐军士兵,满身是血,挣扎着爬起来,最后望着圣地所在的方向咕咚下跪拜下来,头颅垂在地面上,喃喃着断了气。
看到这幕赞吉沉默下来。
而那边马克亚尼阿斯补充了句“西西里法蒂玛的余孽”,说完就牵来匹新的马,准备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
“马苏德,这是我最后次称呼你这个乌古斯名字了。”
“唔,那就好,记住我是马克亚尼阿斯。”
“是,不过我想要向皇帝陛下请辞,在都拉佐战事结束后离开皇都,去伊斯法罕的宫廷当志愿兵。”
“什么,你在说什么呢我的兄弟,在这里难道乌古斯人就没有荣耀了吗?陛下保障我们的血统,保护我们的清真寺和信仰。”马克亚尼阿斯伸出双手,惊愕外加不理解。
第67章 东方力量的迫近()
赞吉叹口气,回头对他说,“你已经失去了信仰,马克亚尼阿斯。你完完全全是个归化的希腊人,你的心中再也没有主上的位置,只剩下漂亮的海伦娜。”
“你这是误会我,难道乌古斯的骑士在战场上就不能喊出,就不能喊出心中挂念的高贵女子之名了吗?”马克亚尼阿斯捂着胸口,虽然有些羞涩但还是勇敢地驳斥了赞吉的指责。
“那样确实无足为奇,可是乌古斯骑士同时在心中举起的是真主的战旗,可你没有。”
“那你就这样离开皇帝,离开你的父亲?”
“你根本没关心塞尔柱的局势,可能马克亚尼阿斯你还不知道——有无数蝗虫般的异族士兵,来自各种奇怪的民族,其中还有古老基督教的信徒战士,已抵达阿姆河的边境地带,他们的营帐和马队遮蔽整个天地,整个塞尔柱乌古斯的军队正在集结,希望能阻挡他们的迁徙。苏丹甚至已向皇帝请求援助了,但皇帝的答复是,待到攻陷了都拉佐后,再派遣四到五个旅团去协助伊斯法罕,那是因为皇帝需要整片高原当自己帝国的屏障。”
马克亚尼阿斯皱着眉头,他确实第一次听到这样震惊的消息。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身为乌古斯人确实有匡扶大塞尔柱的义务,即使马克亚尼阿斯的先祖家族不过是个幼枝,并且和宗主有血海深仇。
这时候赞吉伸出手来,低声说“如何?兄弟和我一道去,在那里我们同样可以进行华丽的冒险,在与异教敌人的战斗里,成为真正的王者,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样,权势和荣耀的大门永远对信仰坚定的勇者敞开。”
听到这话,马克亚尼阿斯心中怦然,他知道若是向高文皇帝请辞的话,陛下应该会答应他,也会继续厚待他的母亲与妹妹,可是海伦娜,自己在海伦娜的眼中会成为个波斯高原上的“异族人”,再也不是罗马人了。。。。。。
他百味杂陈,抬起乌黑深邃的眼珠,慢慢对着赞吉也伸出了手,但手指是犹豫无力,迟迟未能和赞吉握在一起。
“赞吉我的兄弟。。。。。。”马克亚尼阿斯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好了。”赞吉截然地收回了手,对他说到,“你留在心爱之人的身边吧,即便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正视你的心意,那也是幸福的事——高原就交给我去闯荡,去见识见识阿姆河的那边会有什么样的英雄豪杰,可堪敌手。”
说完赞吉翻身上马,扬起马鞭指着草地彼端,“去汇报传令,不要贻误你的任务。”
等到马克亚尼阿斯成功见到梅洛将军后,叙述了自己的经历,对方非常生气,当即要求马克亚尼阿斯返归皇帝御营里去,并且捎带了弹劾格里高尔将军的书信,“他胡乱使用了位不该使用的传令兵,陛下身边的传令兵比旅团里的要宝贵十倍乃至百倍!”
看到信件的高文也觉得惭愧,他先前把这孩子派送出去,是为了和安娜与阿格妮丝温存,迫不及待地享受年余未能得到的欢乐,谁想到马克亚尼阿斯会遭逢这样的险境。
于是高文发送牒文训斥了格里高尔,并罚了对方两个月的俸金,而后他把布拉纳斯将军唤来,“把你的儿子带在身边保护好他,朕不愿意冒然失去这个优秀的年轻人。”
同时,赞吉和哈吉布父子也伏在巴塞琉斯与巴塞丽萨的面前,其中赞吉果然叙述了自己的愿望。
“朕知道,奥克苏斯河那边出现了很多纷杂可怕的事端,好像整个世界都要迁徙到西边来,难道后面有更为可怕的魔鬼在驱赶着他们?”高文表情凝重。
安娜握住他的手,高文觉得心中隐隐有了数,莫不是赵昭原本所在的皇宋帝国,已经攻灭他所能了解的契丹和蒙古,势力已伸展到了呼罗珊。河中地带,而后原本在中国草原上的诸民族受到压迫,开始往西进行庞大惊人的迁徙?是不是这样的情况呢,高文限于条件所致,无法得到明晰的答案。
“关于这件事,得到命令的赵昭先生已兼程赶到此处,我想委任他前往东方去刺探情报,顺便探寻神秘的阿克苏姆和约翰王的帝国。相信半年和一年后,我们是可以得到准确的情报消息的。”这时安娜补充说到,她顿了顿后,对赞吉说“等到都拉佐城陷落后你去伊斯法罕也好,可以在前线得到更加一手的讯息。”
“遵命女主人。”
“记住,这里的品阶爵位为你留着。哈吉布继续留在这里,担当乌古斯骑射团的统领官。”安娜温言道。
“是的,您永远是我们的主母。”这对父子齐声说到。
一日后红手旅团击溃了匈牙利人,占领圣米哈伊尔修道院,随后大炮兵团特遣队跟进,在修道院前山上开始构筑炮垒,准备侧射都拉佐的北城墙;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