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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极度复杂的阿莱克修斯,而后叫弟弟离开,自己则在侍卫们的伴同下,顺着前往寝宫的道路而去,但是在选择上,他却迷茫了,思虑了会儿后,大约半分(一分合现在的二十四分钟)后,皇帝出现在皇后艾琳的寝宫内。
“刚才的景象可真是比比武竞赛场还让人感到惊骇与紧张呢,您说是不是陛下。”看来,艾琳是早有准备,十分解气地坐在小御座之上,她等这一刻等了多少年?怕是自己都记不清了。
阿莱克修斯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到了在厅堂的另一边,安娜快步走过来,拉住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身旁撒着娇,“今天的比赛可真精彩,您说是不是父亲?恭喜您得到了一位善战的武士将军,也让全帝国的贵人和外来的使节,见识到了罗马皇帝言出必行的恢宏德行。”
听到女儿的恭维,父亲总是开心的,阿莱克修斯也不例外,他的心情稍微转好了些,就坐在了艾琳的对面,“马上亚细亚的战局,继续托付给凯撒好了。”
“那可真是喜事,我相信兄长会动员整个杜卡斯家族来全力支援您的,陛下。”艾琳的应答里,夹着胜利后的“号角”,但也伴随着穷追到底的“铁蹄”,“马上,是不是该将我所出的约翰,从副皇太后的宫殿里接回来,由我亲自保育。”
阿莱克修斯明知道这是妻子对他怨毒的揶揄,便也只能微微低着额头,强作欢颜,表示对艾琳提议的许可。
这会儿,安娜抬头,心中好像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就对父亲问到,“女儿明日去将先前借给君士坦丁的书籍取回?”
“你明天哪里都不准去!”坐在椅子上的阿莱克修斯陡然发怒了,他充满血丝的眼睛盯住了安娜,吓得安娜连连后退。
还没等安娜解释什么,皇帝就将她身边的保育宦官与使女唤上前来,“长公主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都和哪些人在接触?”
艾琳皇后不满地对阿莱克修斯叱责起来,而安娜则惊恐地走到了母亲那里,保育宦官与使女明白这时候说什么都免不得灾祸:不是皇帝要惩罚,就是安娜或皇后让自己倒霉。便索性都伏在地板上,战战兢兢,不发一语。
气得阿莱克修斯拽住了一位带头使女,使劲打了她两个耳光,直到嘴角流血,头发散乱,才掷在了地上,还用靴子踏住对方的脖子,强烈的喘着气,就像对付一个蛮族敌人般。
那个年龄已经比较大的使女,就这样被踏在靴子上,眼珠都不敢转动,皇帝在喘气,她却不敢,只能默默用手挠着地板,来舒缓痛楚。
“父亲,我敢发誓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您,和科穆宁姓氏的事情!”这时候,安娜明白再不出声,就会让她的下人死掉的,便哭着冲到了父亲的面前,拉住了衣角,泣不成声,乞求阿莱克修斯的谅解。
父亲的手是冰凉寒冷的,捏住了安娜温润暖暖的小手后,阿莱克修斯才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便蹲坐下来,擦拭着安娜的眼泪,哑着嗓子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这个年龄的女孩,想些荒唐可笑的事情和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父亲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安娜你必须得记住,你就是紫色寝宫的代表人物,是科穆宁家族的旗杆,将来是要嫁到同样显贵的家族当中去,镇抚这个帝国沸腾不安的海陆的,我意思你明白吗?”
安娜低下眼睛,含着泪水,最终点点头。
“你与母亲好好相伴休息,朕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到明日的时候,安娜你还是先去把君士坦丁那里的书籍给取回好了。”最终,阿莱克修斯留下了这句话,抬起了靴子,踏着寝宫的走廊,慢慢留下个落寞的背影,走了出去。
这时,艾琳皇后自背后,扶起了安娜,低声说了句长公主都难以相信的话语,“别理会你的父亲,你明日就待在宫殿当中,而我趁机则去会见你的伯父,接待今天的那位叫斯蒂芬。高文的武士。”
第15章 彩色的梦与灰色的雨()
安娜惊诧地看着母亲,但是母亲认真的容貌,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而后艾琳又补充了一句,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马上君士坦丁就要倒霉了,那个讨厌女人的孩子,他的尊贵生涯随着这次征伐的失败,和高文的检举,彻彻底底就要完蛋——你父亲是忍受不了的,他原本认为可以把那个女人与君士坦丁当作件华贵但是过时的礼服般,放入安全的衣橱里保管起来即可,但现在事与愿违了!”
接着,母亲眼睛闪着异样的光,扶住了安娜的肩膀,一步步把她慢慢推着,“君士坦丁与玛莲娜此次都会被罢黜,而约翰虽然被立为了皇储继承人,但是你父亲一向并不喜欢他,不,是母亲我也不喜欢他,他就是个失败的粗野的产品,理应被唾弃。”接着艾琳又颤抖着,用双手摸着安娜的脸颊,“但你,你安娜就不同了,柔滑的肌肤,高雅的气质,多么适合戴着冠冕,君临万千臣民和皇都里比一年的日子还多的神圣教堂,所有的钟声都会为你鸣响,而这一切,也许只需要桩新的婚姻就行。”说着,艾琳抚摸着女儿耳根边的秀发,安娜则被逼到了墙柱上,她觉得自己无路可退,被满面风雨逼得透不过气来,而耳边全是母亲反复不变“抓住这个机会,抓住这个机会安娜”的请求。
她同时也想起了高文,在大皇宫的星光下,这个高大男子亲自低着头,在她的裙裾边发出了誓言,“我会将你扶为罗马的女皇。”
但是,明明母亲的口中还有句话,“只需要桩新的婚姻就行”,难道身为女人,就必须如此吗?
不,安娜犹豫了下来,若是先前,她也许就会默许了母亲的这话,可是现在,她心中某种狂野的念头却觉醒了,高文的誓言,就像在一望无际的宁静大海上掀起了狂躁的波浪,安娜觉得可以与高文在一起,共同驾驭着那艘如烈马般颠倒起伏的船只,寻找着崭新的陆地与国度,她中了那些法兰克与维京粗蛮诗歌的毒了,她想骑马,想为高文担着剑和盾牌,就像那些蛮族女子会为男人做的那样,穿过翠绿的峡谷与沼泽,越过被铅灰色云层覆压的积雪隘口。。。。。。只有这样,最终成为女皇,那才是真正有意义的。
第二天清晨,宫殿上空暗色的天空下,下起了细雨,安娜稍微整顿了下同样颜色的心情,走下了寝宫的台阶,灰色的墙壁下,侍卫长米哈伊尔正佩着剑立在下面,“你的身体痊愈了吗?”伞盖下的安娜,对侍卫长询问说。
“是的,陛下让我跟着长公主您,前段时间我的不尽责,让陛下颇为恼怒,所以今日我是不会带您出去的。”米哈伊尔笑着作揖,说到。
“他在哪?”安娜向前迈着脚步,问着转身跟在自己身边的侍卫长。
“城西的萨拉布瑞亚旷野当中。”米哈伊尔依旧笑着,把高文的所在地“出卖”得干干净净,“按照惯例,准备出征的指挥官与军队,都会在彼处待命的。”
接着,皇帝侍卫长指着布拉赫纳宫处在山岗上,最高一段被雨雾埋没的城壁,“从那里,可以看到那片旷野。”
安娜并没有做出正面的回答,而是径自朝着宫廷首席贵妇的寝宫方向走去。
“昨夜,陛下驾临了那里,但是最终不欢地出来了。”米哈伊尔继续提醒到。
“那我就从侧门进去,那书室里的几卷以前借给君士坦丁的书取出就行了,不必打搅他们母子,我也不想面对他们母子,太难了。”安娜说出最后这个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词汇后,就要求米哈伊尔与其他卫士,都站在了寝宫院墙的外面,自己带着名举着伞盖的使女,自后花园走入了进去。
司阍们见到长公主,惊慌地跪拜下来,安娜叫他们不必通传声张,接着就穿过了被雨水浇打的花园与林荫,走入了玛莲娜寝宫边角的书室。
阴暗的墙壁上,照明用的烛火已被点燃,虽然这还只是上午时分,壁架上摆着一个个卷宗,安娜站在了下面,用手挨个指点了下,那位个子比较高的使女,便按照长公主的所指,取下了书卷,搁入了书笈当中。
这时候,从垂帘的那边,混着雨声,传来了人的交谈,安娜便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帘子边,用手指做出了道缝隙,看到了走廊那边的尽头,也就是餐厅处,玛莲娜正独自与君士坦丁面对面坐着,似乎正在用着早膳。
副皇太后的眼圈全是红肿的,看来恰如米哈伊尔所说,她昨晚应该与父亲大吵了架——可是,这着实比较快意,安娜是绝对与母亲站在一条战线上,她明白父亲与这位养祖母间的关系,可宫廷里无人敢于明说,甚至包括她在内。
“你的奥古斯都头衔,马上可能会被皇上褫夺。”玛莲娜是这样对十来岁的儿子说的,那个相貌俊美,只要臣民看到了,都会惋惜为什么是粗陋的约翰,而不是他为皇储的少年,现在背对着安娜的视线,看不明白君士坦丁的表情,但这孩子却在抽泣,显然母亲的这番话深深打击了他。
接着,玛莲娜用手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眼神变得可怕起来,“不,光是褫夺可能都不够,陛下昨夜对我说过,君士坦丁这个名字继续存在,便会永远有敌人当作攻击他的旗帜,你是前帝的儿子——可是,母亲我本来赠予典厩长吊坠,只是单纯的犒劳,可为什么陛下不信任我了,为什么?”接下来她的嘴唇像火般的恐怖,脸色青白,不断地在拷问着自己。
这一幕,安娜实在不愿意再继续看下去了,她转眼看了下,那使女已经整备好了书笈,拱着手等待长公主离开。
安娜便轻微叹息了下,便摆下了帘子,准备悄悄得走。
但随后,那边传来了一声响,安娜急忙又把帘子给揭开点。
下面的情景,让她惊恐地捂住了嘴巴。
君士坦丁倒在了地上,口鼻正在流着青黑色的血,不断痛苦地抽动着,而他的母亲玛莲娜,继续坐在桌子上,麻木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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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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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的手死死揪住了垂帘,但是却不敢有过大的动作,她听到了君士坦丁虚弱而凄惨的**,她原先的未婚夫不断喊着母亲的名字,乞求母亲的救助,手指不断抓挠着衣服和桌椅,万分痛苦,“母亲母亲,帮帮我。”
可是玛莲娜依旧坐在那里,就像个死人般,反复地说着,“我进入皇宫这么多年,不可以再倒霉失败下去,本来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君士坦丁你的身上,但现在陛下要抛弃你要罢黜你,因为典厩长叛乱居然找到了你当作旗杆。君士坦丁,你会连累母亲受到猜忌的,也会连累母亲被褫夺对约翰的保育资格,那样母亲不就太可怜了吗?”说到这里,玛莲娜才起了身子,走过来扶住了自己脸色已经发青的儿子,“所以,你可怜可怜母亲,以后我只能把约翰当作自己儿子了,不能再继续被你拖累了,你不是经常说,希望与母亲一起离开这所皇宫的吗?那现在就离去,母亲还要留在这里,还要留在这里。。。。。。”
下面的话语,安娜渐渐听不清楚,她继续捂着嘴巴,蹑着脚跟,摆下了帘子,无声息地倒退了回去,接着便和那同样会意的使女,顺着偏门,逃之大吉。
下面的雨水越来越大,但是举着伞盖,背负着书笈的使女,根本跟不上落荒而逃的安娜长公主的步伐。直到寝宫的围墙外,米哈伊尔看到了满头满脚被淋湿,脸色苍白颤抖的长公主,才万分讶异地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喂,你!”米哈伊尔严厉地对后来赶来的那使女喊到,斥责她没有尽到职责。
“不要伸张,米哈伊尔!不要说我来到过这所寝宫,现在就回去。”
当天中午,长公主得病了,受寒发烧,布拉赫纳宫乱作一团,并且艾琳皇后还出门在外,据说是前往圣约翰大教堂祈福去了,并未得知女儿的病情,当真是讽刺。
一会儿后,布拉赫纳宫修道院丧钟响起,大家又都知道,灾祸是不单行的:奥古斯都君士坦丁阁下得了急病薨去了。所有的廷官、使女简直要疯了,他们都在等待着处理公务的皇帝陛下的归来。
半个时辰后,阿莱克修斯是骑着马,匆匆赶来的,他跃下了马背,直接冲到了宫殿里,在四面挂着帘子的卧榻间,陛下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正面色清减地躺在那里,几名医官忙着敷草药,并在女儿的手腕上摆上吸血的蚂蝗。
“这个有什么用?”阿莱克修斯恼怒地将蚂蝗取下,抛入了地板上,用靴子碾碎,接着半蹲下来,摸着女儿的额头,握住她的小手。
“父亲,你还是去君士坦丁那里吧,愿主收容他的灵魂。”安娜张开了眼睛,对着阿莱克修斯说到,声音非常虚弱。
“为什么,为什么,主要这样惩罚于我。”阿莱克修斯也慌张起来,他也希望尽快去处置君士坦丁的丧事,但又害怕离去后,回来时再也看不到女儿了。
“不要担心我父亲,我会好起来的,但是在此前我希望见到即将远征的高文。”安娜嗫喏着苍白的嘴唇。
阿莱克修斯呆住了,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因为我今天派出了使女去君士坦丁寝宫取还书籍,而后我就看到了死去君士坦丁的幽魂,被魇住并且发烧,修士和医官都不行,只有让带剑的高文守护在宫殿的入口处,女儿才会静心下来。”这便是安娜的解释,“父亲请放心吧,马上高文就会去意大利阿普利亚了,他是不会纠缠我的。。。。。。求求你了父亲。。。。。。”
“好的,好的。叫我的传令官与侍从来!”其实阿莱克修斯心中是明白的,女儿只是因为心理的需求,单要见那个高文而已,不然为什么不是“带剑的米哈伊尔”、“带连枷的狄奥格尼斯”守在这里?但是身为父亲的他,完全已乱了方寸,只能答应女儿任性胡闹的请求,只要她能尽快康复。
萨拉布瑞亚,是座被草甸和树林覆盖的野地,周围是密集的农庄与田地,冬暖夏凉,再好不过的宿营地,要不是今天恼人的雨,高文完全想牵着萨宾娜可以出去游玩一遭,疏散下心情。
结果,在雨中来了不速之客,便装打扮的艾琳皇后与凯撒麦考利努斯。
这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外,五百名特科波士兵绝大部分都在帐篷里休憩,狄奥格尼斯与高文恭敬地将二位帝国里的头面人物迎上了营帐里的座位,等待着他们说明来意。
“边境守捉官阁下,我是安娜长公主的母亲,皇帝陛下的正室妻子,是这个帝国的皇后。”待到艾琳坐在座位上,对着狄奥格尼斯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自我介绍。
守捉官急忙伏低身子,表示对皇后的最大敬意。
“请原谅守捉官,我知道你对皇室的尊崇与无上的忠忱,但此次我前来与高文伯爵指挥官的会面,是带着私人的色彩的,绝对不会对帝国造成任何形式上或者实质上的危害,尊敬的狄奥格尼斯,为了验证这点,请您在一边随意地听取。”艾琳早已将这位混血武士的心理给吃透,与其把他排斥在外任由他怀疑,不如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随后,艾琳与麦考利努斯将话题转到了新就任的带剑贵族身上,“杜卡斯家族是自前朝担当军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