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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手旅团的三千名矛兵们,率先列成四人一排的长纵队,近三百辆篷车一辆辆夹在各连队中间位置,人车混编,组成近三个古里的长蛇队伍,开始不闻不问地向着西南边跑去——而所有的精锐散兵和附属掷火兵、弓箭队,则转往西列阵排举武器缓进,对着敌人来袭的方向,来保护车辆和矛兵们的安全。
就在半刻当后,许多面战旗在对面的山坡上升起来,其中高文看到了皇帝军队的蓝条白十字军旗,“看看船长,敌人有多少呢?”高文自言自语对着肩膀上的鹰隼说到,那边迪姆已经开始给出了估算,“涌上来的全是骑兵,全是骑兵,三千,不,四千,不,可能有五六千哩!”
两日前,得知了西奥多罗叛逆后,勃然大怒的皇帝并没有丧却判断局势的理智,“堵住西奥多罗,他沿着海滨进攻朕,那就封住这条道路——哈罗德在比提尼亚的四千名驻屯军,不用来与朕会合,直接去锡诺普守御;马林努斯的三千名驻屯军,也守在卡斯塔莫努不要动。其余主力专心继续随朕去怼高文。”
即便如此,这样的部署即等于有足足七千名精强士兵无法加入皇帝对战高文的阵容里,变相削弱了皇帝的力量,由是阿莱克修斯是恨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西奥多罗的叛卖和贪婪,也怒斥斯蒂芬和罗伯特的变节与无能。
这时候在御营里,一名出身色雷斯大贵族的统领将军策策斯,意味深长地趁机说道,“陛下。。。。。。西奥多罗如此胆大妄为,莫不是在皇都里还有叛逆的内应?”
听到这话后,御座边侍奉的泰提修斯顿时微微色变,皇帝斜眼看了这位会儿,他知道刚才那位将军话中暗含的意思——西奥多罗的妻子玛丽安,和首席贵妇、前任帝国皇后玛莲娜是亲姐妹关系,而玛莲娜则始终是皇子约翰最坚定的监护人,现在西奥多罗叛逆,约翰则又总揆皇都后勤和政务。。。。。。
“陛下,请让臣仆去和西奥多罗决一死战。”泰提修斯立即转身,对着御座请缨。
不过皇帝举手拒绝,“泰提修斯你是朕最得力的爪牙武器,不让让你耗费在无谓次要的战局里的。那边有马林努斯和哈罗德足矣——诸位,皇都必然是泰然自若的,我们的精力和武力应该摆在高原上。泰提修斯,现在你和朕的将军马休并肩,集中选出六千名轻装精锐骑兵,兼程赶往安格拉斯堡。现在热尔马尼科和普韦拉尔都已失陷,高文这个凶贼很可能会绕过孤立据点安格拉斯,自北而南侧击位于菲罗梅隆的布雷努斯营地。若是有的话,你和马休狠狠截住高文困住他;若是高文还在围攻安格拉斯,你便推进到彼,袭击他的围城营地。朕统率其余的大军随后即到,总之遇见高文就要不顾一切和他怼,死死咬住他,撕烂他,绞杀他,绊住他,和他决战到底!”
而这时的泰提修斯,真的在这个无名的原野上,这个漏斗般的谷地,看到了高文的军队,看到了高文的战旗,还看到了遥远对面山丘上高文及他银色的战马。
六千名皇帝的骑兵,在山坡上忽然出现,迅速列成了半圆形的阵势,最前头部分全是瓦达瑞泰骑兵和特科波骑兵,前者头顶着黄瓜形乌色皮帽,马刀的柄上系着野兽的皮毛;后者披着绯衣顶着圆盔,身上蒙着无袖的锁子甲或皮甲,举着轻型骑矛或反曲弓。长长的两侧站满的是皇帝雇佣来的保加尔、库曼骑兵,全部是未开化游牧民式样的披肩毡帽,各种马尾、牛尾的羽饰旗标林立在他们的阵容当中。
泰提修斯举着鱼龙旗,蒙着斗篷披风,内着轻甲,站在队伍偏右位置;而马休则满是罗马将军的打扮,羽饰和扎甲华丽,肩甲上缀着流苏,腰间挎着象征身份的金柄佩剑,站在偏左的指挥位置。
而后泰提修斯看到了对面在后的敌军骑兵,也列好了阵势,朝着中央的阔地徐进,白色的毡帽和高耸的翠色羽翎触目皆是,“科尼雅的乌古斯人。。。。。。高文得到这群人的效忠了?”泰提修斯大为诧异。
“三圣引导我们战无不胜!”那边,马休已经勇敢地拔出佩剑,气壮山河地下达了总攻的命令,皇帝的旨意必须得不折不扣地执行。(未完待续。)
第74章 初战威力()
瓦达瑞泰骑兵和特科波骑兵们随着勇敢的马休将军,弹动着舌头发出急速振动的战斗声,马头轰然压下,纷纷站在短蹬上直起身躯,胳膊夹着轻型尖锐的骑矛,铺天盖地自山坡上冲下。
接着泰提修斯也抽出了佩刀:半圆阵两翼的库曼骑兵们,也发出震天动地的嚎叫,他们胯下的草原矮马密密地毛发开始层层张开,迅速跑动起来,缰绳被松开飘舞着,半月形的马刀在他们头顶上飞速旋转,眩人眼目。
六千皇帝骑兵就这样带着狂风暴雨般的狂劲,在高文的眼前冲到了山谷间的阔地上。在其下最前面的,是一群乌古斯义勇骑兵的散骑先锋,他们很机敏地在大队皇帝骑兵冲下来前,就侧下身躯,好像悬在马鞍的半边,转身急速脱离,乱箭嗖嗖嗖,尾羽带着清晰可见的轨迹,从他们的上头掠过,而后乌古斯义勇骑兵再急速挪身上鞍,拉弦射出一波回马箭。
山丘上督战的高文看到,许多冲在前头的皇帝特科波骑兵和战马,中箭、失前蹄,马匹翻滚倒在地上,人员坠到地上,被后继的马蹄踏得血肉横飞。
接着己方大队乌古斯义勇骑兵驱动着他们心爱的“贺兰”战马,拔出更长更锋利的马刀和波斯骑兵单手钩斧,胳膊上绑着带着尖顶的圆盾对冲过去,他们的战马更雄壮有力,他们的武器更有血腥的效果——高文的眼中,两股骑兵就这样勇猛暴烈地冲撞在一起,接着就好像一颗颗契丹火毬爆炸般,大股大股烟尘扬起,鲜血炸裂飞溅,到处都是弯刀互相劈砍,战马互相对撞,各色装束衣甲的骑兵搅杀,整个阔地当中数千人和马就这样如漩涡咆哮起来。
很快,泰提修斯带着自己的右翼,开始展开,他根本不管侧边的红手旅团正在构筑的阵地,而是径自开始围兜数量占据劣势的乌古斯义勇骑兵们,飞速冲过来的劓鼻将军,似乎在马背上还远望了山丘上的高文眼。
“最终还是得厮杀到底嘛,泰提修斯(高文)。”他俩在心中同时默念了下。
“嘟嘟嘟!”,“砰砰砰砰!”,喇叭声和火铳响声里,红手旅团的掷火兵和箭手队们列成战线半跪着,对着在自己面前冲过去的皇帝右翼骑兵马队,迅猛地射击了一波火力,不少被皇帝雇佣来的库曼骑兵翻滚落马,硝烟股股升腾弥漫起来,高文摆摆手,努力让视野清晰点,而后他看到泰提修斯还在勇猛前进,便很快意识到——如果不逐退急速切入进来的泰提修斯右翼,这群乌古斯义勇骑兵们就会被切割孤立,遭到惨重的损失。
高文转身抬手,旁边的指示旗手在喇叭声里将一面特殊的锯齿旗举高。
以此为标识,掷火兵阵列后一队骆驼被士兵们牵拉着走了过来,接着所有人裹着头巾或戴着帽盔,将骆驼上背负的八根箍铁青铜炮身抬下,接着迅速安装在枢架上,再将带着木柄的炮尾封闭插牢,接着两名掷火兵军士走过来,手举着简单的木杆象限仪,在“波斯香水瓶”的炮口处伸入测量,举起了小翻车鱼制定的射表测算下,而后便大声报出用药量和大致的角度(密位还没被采用,废话)。
听到这话后,炮膛旁边的掷火兵们,先将预先装好的提筒子铳,咕咚咕咚放入膛内,不管如何,“先射一轮!”
“射击!”
“射击!”
军官到普通掷火兵依次呼应喊起来,圣母像、小福音书再度被摆在了炮身上,“咚咚咚”,急速的射击声响起,一字列开的八门香水瓶开始齐齐击出火光,提筒子铳上的把手猛烈抖动下。
在契丹雪极速燃烧喷射里,被打出去的排排铅丸在空气里摩擦转动着,呼啸着穿过前线半跪下来的掷火兵阵列,窜过了还在弥漫的硝云烟雾,对着正在猛冲的泰提修斯右翼骑兵纵队扑去。
挥刀鼓舞四周并且俯身驱马的泰提修斯,只听到空气里恐怖建立的滋滋滋叫声,那是铅丸射来的特有声音,他敏捷地抬眼,但看到一颗黑色的东西,从他的背部后数尺处空隙,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钻了过去,自己腰部下的垂襟被忽地掀起。侧旁一名库曼骑兵跃过,恰好被那东西击中,顿时身体奇怪地扭曲了下,骨骼爆出了碎裂声,衣甲和缰绳炸开,随即人马缠在一起,像个脆弱的麦饼被侧着掀翻在地上,那铅丸瞬间在这位身上急速旋了几旋,便又以布朗运动的形式,在密集的骑兵群里就像个在带边铁盘子里到处乱撞滚动的球那样,肆虐削断着人马的手足。
香水瓶一阵怒吼后,泰提修斯的马虽然还在跑动着,但他却惊恐地回头看到,刚才敌人射来的,绝不是火铳箭那么低级,它们在地面上砸起了阵阵翻滚喷溅的泥土,就像是骤雨般,后队的阵型已经出现混乱了,有的库曼骑兵倒毙受伤在地上,有的战马受惊驮着主人到处乱窜。
而在高文的视界当中,泰提修斯的右翼骑兵队形就像是被铁锤猛砸的一面墙,正歪歪斜斜地“倒塌”着。
不过这并不算结束,对于“波斯香水瓶”来说,它的最大优势就是提筒能和后膛开口契合,这样既能轮番速射,也能防止炮膛过热而炸裂,当后备的掷火兵们将迅速配好射程药量的新提筒送上来后(因为用了定量纸筒,所以更迭弹药工作很便捷),八门“波斯香水瓶”很快又速射了一轮,并且是调整过距离的,准头凶狠而凌厉地将数十名库曼骑兵打得人仰马翻、血肉淋漓。。。。。。
一重重烟雾后,泰提修斯的右翼骑兵就此往后溃散了。这位突厥血统的将军是个灵活的人物,他不喜欢做无谓的牺牲:当己方左侧的威胁被掷火兵的迅猛炮击解除后,两千名乌古斯义勇骑兵神威发扬,又把马休带领下的当面骑兵给逐退了,安全撤离了阔地战场,退往了红手旅团用辎车和驼队构成的阵地后。
此战有一百五十名“乌古斯义勇骑兵”阵亡或受伤,而后高文俯视了下阔地上到处躺着的人马尸体,觉得皇帝的骑兵伤亡应该达到了三百到四百。(未完待续。)
第75章 杀俘()
但即便如此,泰提修斯还是很迅速地重组了队伍,和马休并肩,再度逼靠过来,大有死死咬住不放松,随时准备迂回包抄的气势。
队列里,马休将军找到了他,“方才将军您带着右翼冲锋时,在右侧遭到塔尔苏斯逆党的火器射击才溃散的吧?”
风中,泰提修斯皱皱额头,而后渺渺地回答说,“是的,对方的火铳箭太过密集,我的骑兵承受不住这种烟雾和箭矢的打击。”
马休遗憾地说,“原来如此,不过马上陛下的大军就要到来,论起火铳对射,不朽军是绝不可能逊色于敌人的!”
“是啊,我们就等着陛下的到来,在此前得死死咬住高文的队伍——哦,看起来绝对没有那么容易,他太擅长选择地势了。”泰提修斯提着缰绳叹息着,在两人的面前,山谷间的阔地上满是狼藉的战斗痕迹,远处是越来越窄的通道,在通道两侧红手旅团已经布设了一列篷车,环绕着山丘组成个对付己方的流动阵地,在中间对外处还埋上了尖桩与鹿角,防备骑兵的突袭。
“以前陛下遇到过这样的敌人吗?”马休看着对面严整顺山绵绵布阵的红手士兵,问到。
“遇到过,罗伯特。圭斯卡特。。。。。。。现在在他的墓志铭上还刻着‘他从没有被皇帝击败过,而是死于疾病’的句子。不过高文在数年前于意大利的阿韦尔萨,砸毁了这面墓碑,接着高文便在冥冥之中取代了圭斯卡特,成为皇帝最危险的死敌。”
入夜后,战斗再度爆发——红手旅团急速和车队、驼队一起,沿着隘道向菲罗梅隆地区挺进,留下一个支队配备了掷火兵,在山隘口处夹持殿后。
这次皇帝的军队也不再犹豫孱弱,嗅觉灵敏的泰提修斯和马休如凶狠的猎犬般扑了过来,在篷车阵地内外和红手旅团的殿后军发生激烈缠斗。直打到次日黎明,海潮般号角和海螺声中:皇帝阿莱克修斯整个御营、禁卫军,外带成千上万名本土军和佣兵,漫山遍野地出现在先前泰提修斯所在的山坡上。
皇帝凝目看着远处的战斗,即刻判定高文要继续朝西南处逃窜,去菲罗梅隆和他的另外个旅团会师,便对身旁另外个侍卫官塞利拉鲁乌斯,指着对面地形说,“那边有个高丘,足以俯下压制山隘口敌军阵地——朕指挥步军正面冲击,你带着不朽军迂回占据那里,居高临下歼灭敌人,击垮了敌军殿后队伍,就能捕捉击败高文。”
半个时辰后,塞利拉鲁乌斯果然顺着秘密的山径,与数百名不朽军爬上了那座高丘,来到正面山坡排成了队列,雷鸣般对着其下的篷车小城激烈射击铳箭和石丸,不久塞利拉鲁乌斯就看到红手旅团殿后的士兵拖着同伴的尸体,赶着后列的篷车和驮兽,扔下了长矛和铁铳,提着小盾和佩剑,从烟雾和火焰里奔出,朝着朝隘道里奔逃。“敌人已经溃败,对着陛下竖起信号旗,我军全面追击!”塞利拉鲁乌斯兴奋地喊到。
见到高丘上升起旗帜的皇帝满意地颔首,随即下达了全面追击的命令,接着走下山坡。
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爬上山谷上,冲入篷车阵营里的皇帝士兵们,呐喊着高呼着。但很快,忽然一团巨大的火焰从平地里冲起,震得周围山岗轰鸣不断上下摇晃,连御旗下的阿莱克修斯和扈从侍卫们都被迎面扑来的气浪惊得回马乱转起来。
接着林立的长矛和战旗后,皇帝的士兵们惊恐地看到那火焰迸散后,有两座君士坦丁堡城墙那么高的烟柱升起来,“到底怎么回事?”皇帝急忙询问说。
原来,红手殿后的士兵们败走后,有十几位重伤员决死留下,呆在旗车的营帐里,围着成堆的契丹雪木桶,插上了计算好燃烧速度的木皮火绳,待到皇帝的许多士兵拨开鹿角冲入进来后,火绳恰好点燃了所有的契丹雪,沿着那座营帐将周围数十尺内的东西全部炸成碎片,弥漫乱窜的气浪将百尺外的战马都杀毙了,隘口的碎石受到震荡,滚滚而下。
三十多名皇帝的勇敢士兵连带十多名红手伤兵全部殒命,近百人受伤。
远看着契丹雪炸出的巨大血坑,和刺鼻的味道,阿莱克修斯内心半是仇恨半是恐惧——耗费了好一会儿,其余士兵才将狼藉的废墟和隘口里的碎石给清理完毕。
“泰提修斯、马休,不要受到任何影响,这是敌人穷尽疯狂的表现,给朕死命追击下去。”皇帝的声音有些颤抖。
结果两个时辰后,在隘道的另外端山坡上,那支殿后的红手士兵第二支队居然让七个连队再度回身,持矛和剑在山底列阵,在脚前排上轻便的拒马,和从山坡上急速驱下的皇帝骑兵又恶战起来——接着,预先埋伏在侧边密林里的三个连队和附属掷火兵们忽然射击杀出,击溃了皇帝的前头骑兵,杀死了好几十人。
但泰提修斯指挥着后继的骑兵马队冲来,殿后支队不敌继续败走,密林里的队伍也被泰提修斯纵火逐出,有三十多名红手士兵被捕获。
暮色迷茫里,皇帝乘马来到隘口,极目望去,整个开阔起来的原野上满是车辙和脚印,“泰提修斯,为什么不继续追击?”
“高文的大部队刚刚走出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