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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和三个哥哥作伴。
但而后明明年纪被他们小不少的安娜,却露出了慈爱的目光,坐着牵住高文的手,搁在自己小巧的膝盖上,“方才我和大公爵商议过了,此后卡列戈斯家族的产业,就交给你俩来继承,盖亚你是西斯城,而奈克瑟斯你是穆特河谷,此后你们就等同于大公爵的孩子。”
“唉?阿拉尔曼呢?”兄弟俩心头同时灵犀般一凛,不过转瞬就明白了安娜所指,也就同时感激大公爵和公主的恩德,并表示以后要向效忠父亲那般兢兢业业,死而后已。
泽菲利姆城塔楼当间,随着两兄弟的退下,重新变得僻静起来,安娜将首饰一件件褪下,并摆入精巧的象牙盒当中,“你的圣妹呢?”
“穆特河谷有紧急情报,她的信徒城塞正被叛军围攻,已经先带着部属前去驰援了。”高文面不改色。
“在安条克前哨战时,怕是你对她也‘驰援’不少吧?”
“没有,我一直保存实力来着,早就知道你父亲会来趁机找麻烦。”高文继续面不改色,靠近了坐在榻上的安娜。
安娜梳着分开的蓬松鱼尾辫,发梢故意带着小尖,调皮翘起,接着耸着后肩,撑在榻边,伸出脚踝,抵住高文的腹部,眼波婉转,“保存实力?现在就想见识见识,你保存了多少实力,别蒙骗我。”(未完待续。)
第61章 画中兽()
“圣母玛利亚啊,圣母玛利亚啊!”安娜丧魂落魄,坐在高文的对面,双脚猛地绷直,一边的发辫已经云散,一边还在跳跃着,背部不断颤栗着,仰着面,指甲深深楔入了高文的宽厚双肩,宣布彻底投降。
高文记得,安娜在榻上就喜欢喊着圣母名讳,和她做就像进修道院;卡贝阿米娅则会喊“真的主啊”、“圣使徒啊”,而英格丽娜则是真正会像个瓦良格蛮族商人般胡乱叫,时而是用瓦良格语,时而是希腊腔,有时候还会诟骂,和她做就像是逛君士坦丁堡梅斯大街的牛市般。
既然安娜的魂灵被圣母引导,暂时去天国参观十三扇金门去了,要会儿才能重新顺着旋梯回来,高文便也进入了贤者模式,他怜惜小心地将安娜抱住,横放在榻上,一会儿后安娜喘息着,“既然父亲的军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那么会在穆特河谷和父亲反目吗?”
高文的手指抚着有些倦困的眼皮,“我的策略是尽量别到那一步,虽然我们和奥森等人结成了真正的盟约,但现在和帝国明面对抗,还是讨不了多大的好处。”
安娜手指伸过来,摁住高文的胸膛,“希德努斯河的防线组织得很好,而今奥森和波利比,我们的人和吉那特大领主们,各居城堡互相牵制监视,而泰提修斯也没有继续动武的理由,可以旋风般去穆特河谷平叛了。而卡列戈斯家族也被我们分裂到了,西斯城的三兄弟。。。。。。”
“依你说,该如何处置?”
“杀掉,但是要等到父亲的军马退去后。”安娜的语气很平静。
“穆特河谷的两兄弟呢?”
“也杀掉,立刻。”
“暂时别冲动,没收部分田产就行,毕竟要照顾到盲眼尼卡的立场和情绪。”高文转身,把安娜贴在怀里,提醒说。
“扶植卡列戈斯最小的两个儿子也好,暂时留下前面几位兄弟的命也行,但是——我们要尽快把不怎么稳定的吉那特人驱赶到东奇里乞亚地区的边境去,塞琉西亚我们要直辖,这样才安心。”安娜说到这个,才想起来,“呀。。。。。。好像莱特。博济亚被我派去了阿拉尔曼堡,还没有消息传来。”
阿塔利亚港湾的东部尽头,矗立着的阿拉尔曼城堡,宛如个不对称的杠铃,两片大小不均的城区和堡场,中间有段邻靠沼泽的城墙相连,盲眼老将军在厅堂里,接待了瑟瑟发抖的莱特,这位西西里的副纹章官,给老将军送来了火急的信函。
尼卡目不能视,便交给身边的人员拆阅检视,但是随着羊皮纸卷的抖动声,莱特的汗水都流下来,也不知道紫衣公主会在内里说些什么内容,不过而后却是长久的沉默。
“为什么不读?”尼卡握住扶手,读到,“是不是西斯城的三个,已经被大公爵屠戮了?”
“没有哇!”还没等那仆役说话,莱特的尖利嗓音就喊起来。
接着又是死般的寂静,仆役而后缓缓说,“紫衣公主的信里没有文字,只有她亲笔的淡彩画。”
“哦。。。。。。”尼卡苍老的声音响起,“说说画的是什么。”
“是片田地,有位农夫,脚下是两条狗,田地边缘是棵白杨树,还有圈篱笆,三只兔子在啃着篱笆上的叶子,而另外两只山羊,正在树下磨着角。。。。。。”慢慢地,那仆役总算把图文给转换描述清楚了。
听到这个,尼卡靠在了椅背上,手在扶手上不断发出吱吱呀呀的摩弄声,好像有些苦痛,而莱特则满心都在击鼓,“看在主的份子上,紫衣公主你玩什么把戏?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就行,看来是当督农司当傻了。”
“看来公主还擅长淡彩画啊!”猛然,尼卡长吁声,颤抖着双手,在画纸上摩挲一番,浓密花白的须髯下,鼻子有些恶心地贴近嗅着,莱特看得嘴都歪掉了——难道盲人到最后都是这样?
“我嗅到了血的气息,但我也明白了卡列戈斯家族的灾难和新生。副纹章官,你想知道这幅画的寓意吗?”
“抱歉,我真的不太想知道。”莱特哭丧着脸,他看到了老将军四周的戎装武士,更坚定了这个信念,“这么多年,我唯一知道的是,有些事情知道的话,比不知道要糟糕。”
尼卡夜枭般地笑了起来,“还是告诉你吧。。。。。。我的七个儿子化为了动物,两条狗是盖亚和奈克瑟斯,他们亲近农夫,帮助主人收割看守庄稼,所以它们能得到主人的照顾,直到老死为止;而三只兔子是西斯城的三兄弟,而山羊则是穆特河谷的两兄弟。”
“哎?为什么有的是兔子,有的是山羊,是公主殿下觉得画的动物太单调了吗?”
“嗯。。。。。。赛文他们是兔子,副纹章官你应该知道兔子——当农人在田地边竖起篱笆,他们最害怕的就是兔子,这些兔子到处打洞,穿透篱笆,让其他的野兽可以钻入祸害庄稼,这里指的就是赛文三兄弟,他们据守西斯城边陲,却不值得信任。”
“难道那三家伙真的被大公爵和公主处死了。”莱特内心是狂躁不安的。
“山羊呢?他们虽然能给农人带来皮毛、奶酪和肉食,但是这种动物存在着,其他的动物就很难生存,因为它们贪婪猥琐,什么都吃,草、庄稼、灌木、叶子,还啃咬树皮,会让养它们的人变得更穷,哪里豢养了太多山羊,哪里迟早要化为荒漠。公主的意思也就是说,雷欧他们在穆特河谷,只会贻害大公爵,也必须要除去。”
“也许是你误解了,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寓意。或者说,公主的这幅画也就是个恶作剧,迷惑你的烟雾什么的。”莱特的比划动作是夸张的,内心却是崩溃的,现在大公爵要是真的和阿拉尔曼堡垒开战,他是会被囚禁,乃至会被直接杀掉的。
“信使和副纹章官是什么动物?”尼卡忽然响起了这样一句,吓得莱特都要抱脑袋俯下身躯了。
那仆役讶异万分,在画面上寻找着,“实在是找寻不到。”
“再找找,若是公主殿下都不怜惜副纹章官的话,那我们也不必怜惜了。”尼卡话音刚落,身后的武士就握紧了长矛、马刀和利剑,莱特抬起双手,喊到你快仔细找啊,斑鸠、小鱼、麻雀、昆虫、蛤蟆什么的,都可以啊!(未完待续。)
第62章 孤悬()
最终,那仆役皱着双眉,低声说,“在农夫的裤脚上,衔着个水蛭模样的虫子。”
“哎,水蛭。。。。。。”莱特的额头惨白,鼻梁在急促扇动着。
“唔,副纹章官,那就是你了,水蛭就是你,依附在农夫的身上吸吮血液,但是有时候也可以用来放血治病。”尼卡解释完了,而后再度笑起来,说看来大公爵和公主殿下还离不开你,但是对我们吉那特,是要痛加铲除的——回去禀告紫衣公主,卡列戈斯家族也是有自己尊严的,若是高文真的能在皇帝插手前,根绝老朽和五个儿子,那就顺从命运的安排,若是不能的话,也请大公爵承认主的安排。
“这是要与大公爵殿下开战吗?”莱特急忙问道。
“不,阿拉尔曼堡此战保持中立。”尼卡叹息说到,他神态凄惨,脸上皱纹沟沟壑壑,“我已经陷于了古代魔咒般的死结,再也无法解开。”感觉到莱特丝毫不理解后,他抬起无光的惨白眼珠,“因为若是庄稼毁了,农夫会生气会绝望,然后他会首先吃掉那两条狗来充饥,这大概也是公主画中所要表达的最后一层含义。不管如何,最后大约我只能剩下二个儿子,只是不清楚是山羊,还是狗,别无他选,因为选择的权力不在我的手中。”
城门隆隆合上,“水蛭”回头看着阿拉尔曼的城堡,也许再过数日,从阿塔利亚城赶来的帝国军队便会借道此处,前来执行皇帝的旨意,围攻塞琉西亚城,农夫和庄稼会不会也就此被毁掉?我这个水蛭,又该如何,哪里又会成为接纳我小小身躯的水沟?
同时,塔尔苏斯能鸟瞰平原河流的卫城上,泰提修斯和狄奥格尼斯沉默无言地立在那里,看着河岸两侧,高文的精悍旅团和鲍德温、奥森、波利比队伍,背向各自有条不絮地行军,“穆特河谷处,那卡列戈斯兄弟,能抵御多久。”守捉官不由得问到。
泰提修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翻滚的披风,遮挡住自己的容貌,转向了雉堞的那边,看着东奇里乞亚的锦绣河山,“狄奥格尼斯,你不该询问这个问题,看看那边的城堡,它们现在全是高文的——原本陛下对我嘱托,只要攻占了塔尔苏斯,高文经营的体系就会叛者如云、土崩瓦解。可惜,这种局面根本没有发生过,现在被困起来的,反倒是我们。。。。。。”
这话让狄奥格尼斯猛地一惊,他好像有所醒悟,结果四周彷徨望下,倍觉塔尔苏斯城孤立在这片苍茫的山川风云当间,四周都是居心叵测的领主,而己方确实如劓鼻将军所言:形单影只。不由得凉气阵阵,自后背翻滚而起。
“快派遣军队据守住奇里乞亚间道。”狄奥格尼斯很焦急,但是劓鼻将军倒是很淡然,“现在间道这端,两侧分别是兰普伦和莫吉布尔德,就像是两个铁制的门闩,都所有权都不在我们手里。”
“哈罗德的军马呢?让他们从科尼雅赶来。”
“高文的动作迅速,他还有余裕,完全能从穆特河谷而出,哈罗德若是随意离开科尼雅,反会被他夺取城市,横着切断高原,这样连哈罗德都会和我们一起,被孤绝起来。”
狄奥格尼斯的满脸都是冷汗,“那现在的局势是。。。。。。”
“寇与我,都可去可往的局势。而且从大的局面来说,怕是皇帝的劣势更大些。”泰提修斯平缓地回答说。
而后他顿了下,看着四下的河川和芦苇,“其实最终陛下选择的,怕还是和高文妥协和议,我们稳妥不动,静候即可。”
这时候,皇帝的队伍列成长长的一字纵队,带着阔气威武的马鞍、御旗、笼头,排着林立的精锐武器,后面赶着密密麻麻的辎车,和数不清的军仆,正逶迤而行,已经抵达了奥列斯峡谷,前方的斥候不断骑着快马,将哨探的消息汇报给戎装的皇帝陛下,“科尼雅狗们,完全失去了踪迹,也许吉利基觉得,与其来招惹朕,不如遁入伊苏里亚的深山里,阻截来自丹麦的朝圣者更为稳当些。朕早就警告过他,他不听,就只能遭逢这样的下场,解决了高文,他最终也得像草寇般,被朕捏死在掌心。”皇帝将文书搁下,带着得意的语调说到,“大军继续开拨前进,通过这段峡谷后,沿途是没有丰美的草甸和集镇提供补给的,必须得一鼓作气到达科尼雅。”
号角和喇叭声里,两名皇帝最宠信的皇宫侍卫,骑着骏马而来,“陛下——前线的消息,高文已经返军塞琉西亚,似乎要对穆特河谷反正的贵族动手了!”
什么,皇帝连声惊叹,高文的速度怎么如此之快,接着他恼怒地折弯马鞭,“莫非是泰提修斯和狄奥格尼斯暗中放水?”
但是四周的廷官、将佐和侍卫,都推说前线情况不明,实在难下判断,“是否传信给哈罗德,叫他把五千人带上,进驻米利奥塞法隆堵住高文?此外,潘非利亚的约翰皇子,手里倒也有四千人的卫戍兵,也能抵达那里,和哈罗德两相会合。”亚格菲建议说。
现在皇帝倒有些被动的感觉了,高文到底会把动作控制在何种范畴?他是会犁平穆特河谷,还是会进一步抄掠帝国的地盘?前者的话,根本不清楚那卡列戈斯家族能抵挡高文到何种程度;而后者的话,高文也有两条路线可供选择,即自米利奥塞法隆沿山谷北进,或从阿拉尔曼堡顺海路西进——陷于思索当中的皇帝,还没有自拔出来,又有名自称来自潘非利亚的信使驰马而来,在被内宫卫队武士拦住后,他滚下马背,交给皇帝新的信函,声称是约翰皇子送来的。
皇子的信里毫不客气,指责父亲而今的行为毫无可取处:先是派遣泰提修斯,以助攻安条克的名义,穿过奇里乞亚门,占据塔尔苏斯,不但形成孤悬在外的态势,还在信义上陷于被动;而后自己犯难,带着大军顺着危险而缺乏补给的安纳托利亚高原进军,很容易被敌人扼住咽喉,进退不得。
“而最好的策略,其实是统率舰队,顺着阿塔利亚海湾水陆并进,直接经阿拉尔曼堡,稳当平取塞琉西亚——此城一取,高文必然如丧家之犬,拱手将奇里乞亚相让。”
“一派毫不成熟的孺子言论!”阿莱克修斯愤怒地将儿子的谏言抛至一旁。(未完待续。)
第63章 以剑扶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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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特河谷以南,原本封给保罗派的四座军镇,现在处于萨尔列夫河以东平野地带的柯本、撒巴克,已被反叛的吉那特们给攻陷,集镇被野蛮地摧毁焚烧,叛乱的骑兵们飞也般地在房屋的废墟和街道间穿梭奔驰,举着抢来的财货,步兵们拱卫着立起的刑架上,挂满了血淋淋的头颅,他们全是没办法撤退,被叛军残酷杀害的保罗派信徒。
当然,也有先前杂处在这些镇子里的普通希腊佃农,他们许多人也遭到了灭顶之灾——特别是迪迦。卡列戈斯,亲自持剑杀害了五十多人,受害者全本是他的依附农,后来被较高的薪资和收获吸引,才脱离跑去圣俸地产或保罗派田产上耕作的,在两兄弟的眼中,这些全都是“不可不杀的叛逆、贱种”。
这也表明,两位兄弟叛乱的真正原因,和宗教信仰根本无涉。
“加把劲儿,拔除了其余两座摇摇欲坠的集镇,皇帝陛下的队伍可就来到了,到时候我们再入塞琉西亚,把那群来自蛮荒之地的家伙统统屠戮掉,每个人都能得到大批的战利品和封赏。”雷欧和迪迦满怀信心,因为先前皇帝的密使信差第二次而来,告诉他们帝国大军已经抵达科尼雅城,而那边的塔尔苏斯城亦被帝国光复,高文的军队进退无路——这头贪婪熊的日子已经不久了,陛下要褫夺他的爵位,用狗链将他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