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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近前若是他们再这么肆无忌惮，被郡主察觉然后再大喊一通当场抓包的话，可就只能怪自己了。
关了电筒后，虽然已经有点习惯室内的光线了，但是两人还是挪得很慢。
等挪到床边的时候，桑心眼尖地发现旁边还有一个挂着门帘的耳室，看来是贴身伺候郡主的丫鬟所住，想来里面不只一个丫鬟，又得小心了。
桑心于是压低声音对史宾宰示意，她去看着耳室那边，史宾宰去看郡主的情况。
史宾宰点头同意了，然后两人分开行动，过了一会儿工夫，史宾宰示意他看好了，略微地开了电筒打了信号，又快速关了。
桑心于是跟上他的脚步，两人一路出了忆梅园，找了个僻静处开始交流。
看史宾宰刚才的动作，开电筒根本不怕被郡主发现，想来那郡主已经不怎么样了。
果然，史宾宰捂着鼻子问桑心：“你们第一次进去看李小姐的时候，她臭吗？”
史宾宰见到李晴柔的时候，已经是做法事时了，那时候李晴柔大概被做了什么处理，又是在室外，所以没闻到什么异味，可今天就不一样了！
第838章 深宅旧梦（）
桑心一下子就明白了史宾宰的意思：“你是说，郡主她……和李小姐一样开始皮肤溃烂了？”
史宾宰点了点头，手仍捂着鼻子，脸色难看，那种皮肉腐烂的恶臭似乎到现在为止还萦绕在他的鼻尖，久久无法散去。
看来她的猜想没错，倒也不一定说是李晴柔惹上了什么，反正就是肯定有人犯了禁忌，现在慢慢的所有人都要被牵连进去了。
如此说来，李福全脸上的忧愁倒也不一定是为了女儿，同样也是为了自己，为了李家暗无天日的未来。
李家之所以连丫鬟小厮都没有几个，只怕都是逃光了。而靖王府还能维持表面的风光，靠的也不过是招纳新人，并且瞒天过海罢了。
桑心本欲再去世子的院子里窥探一番，也算是一股作气地把事情解决了。
但是一想到刚才的四个侍卫有可能为了防止被绑的大夫逃跑而彻夜守卫，所以还是作罢了。
于是桑心和史宾宰就此告别，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上床睡觉。
本来正是困倦的时候，桑心却突然不太睡得着了，如今郡主的情形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想。
但是和李家相比，靖王府却显然更加不同寻常。既然郡主也需要驱厄，虽然不一定有用，可靖王府为什么要隐瞒呢？
是还寄希望于大夫吗？或是害怕把家里的下人都吓跑，甚至怕当今圣上以此为借口，除了整个靖王府？
这样的事情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毕竟自古以来天家最是无情，在迷信方面也是佼佼者。说不定会把靖王府当瘟神来看。
桑心这样想着，似乎也为靖王府的各种古怪找到了理由，她今晚实在有些累，于是慢慢地就睡着了。
睡梦中，桑心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飘了起来，然后又落在了地上，不受控制地往前走，打开房门，外面已经是一片天光大亮。
院子里人来人往，全是一些丫鬟仆妇，其中一个跑到一半忽然停了脚步，冲着桑心喊道：“小桃，你怎么还愣在这里啊！快去看看还有哪些地方不够喜庆的，王妃今天进门，这可是真主子了！”
桑心嘴张了张，刚想回答她不叫小桃，背后却有一个十分喜庆的女声响起了：“好嘞！”
然后一个着桃红夹袄的女孩子穿过了她的身体，径直朝外院跑去。
没错！是穿过了她的身体！桑心惊愕地低头，发现自己呈现一种半透明的灵魂状态。
她这是灵魂出窍了！哎呀妈呀！可吓死宝宝了！
然而惊慌只是一瞬间的，桑心马上想到她不会无缘无故的灵魂出窍，这一定是要让她看到什么。
于是桑心静下心来，四处看了看，这里显然就是她住的那个院子，大致格局没变，就是一些小摆件，花草树木之类的换了方位。
很好，她还在靖王府！
桑心跟随丫鬟们的脚步出去，一路来到了正厅，大堂里四处都是红色，红的字，红的灯笼，红的挂布，喜气洋洋的，看来正在办喜事呢。
第839章 深宅旧梦（）
桑心站在道喜的人群外侧，看着地上摆着的已经熄灭的炭盆，看来已经拜过堂了，新娘早已迈过了炭盆。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新郎不是还在外面劝酒吗？她看看就行了，搞不好见过。
“来来来，靖王殿下，恭喜啊！老臣敬你一杯。”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桑心寻声往人群中看去，正好看见了一个头发灰白的男子正在给新郎敬酒。
即使只有一个侧脸，桑心还是眼尖地发现，这位靖王正是自己在李家大宅的幻境中见过的靖王，也就是和李丝雨滚在一起，贼不要脸的那位。
这么说来，她现在正在李氏姐妹嫁入靖王府的现场？
忽然画面一转，喜庆的场面消失了，桑心此刻站在了一间雅致的厢房内。
层层帷幔包裹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女子，而外面正有大夫向靖王贺喜：“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李侧妃有孕了！”
“真的吗？是男是女，有几个月了？！”靖王喜不自胜，一把握住了大夫的手。
或许……人家是御医？
大夫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笑容，却是尴尬道：“有两个月了，至于是男是女，老臣才疏学浅，尚且看不出来。”
尽管如此，靖王还是很高兴，吩咐人重赏了大夫，然后大步走向床榻。
大夫谢恩出去了，丫鬟于是把床帐挂了起来，露出躺在里面的女子：正是同样一脸喜色的李丝雨。
李丝雨看着脸蛋丰润了许多，尖下巴已经不见了，倒是削弱了她些许的小家子气，不过还是一样的漂亮。
她此刻正靠着引枕，手攀上靖王的胳膊，娇滴滴地道：“王爷，妾身好高兴，可以生下你的第一个孩子。”
李丝雨在“第一个”上加了重音，脸上除了喜悦，还有得意，她一双美眸看向前方，满是胜利的挑衅。
前方，也就是桑心的背后，她回转头一看，原来李晴柔以及好几个妾室都站在那里。
李家两姐妹入门晚，李丝雨却这么快就有了身孕，并且还这样明晃晃地耀武扬威，登时有好几个城府不深的妾室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只有李晴柔，面上还挂着端庄大方的笑容，盈盈地下拜道：“妾身恭喜王爷，恭喜妹妹，恭喜靖王府要添丁了。”
靖王这才神情和煦地道：“嗯，既然丝雨有孕了，你做王妃的也该上点心，以后什么请安的也就免了。”
李晴柔点头，笑道应该，但李丝雨却非要作上一把，苦着脸不同意。
“王爷，这怎么成啊！妾身只是有孕了，又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能不请安呢？这不是开了一个坏头吗？若是以后其他姐妹纷纷效仿，那妾身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虽然声音悦耳动听，但是语气矫揉造作，让桑心觉得自己都快要吐了！
然而靖王却一副很受用的样子，显然男人和女人的审美观是不一样的……
桑心记得她在李家大宅初次见到李丝雨的时候，虽然害怕，也有疑惑，但还是很惊艳的！
然而现在却是……
第840章 深宅旧梦（）
靖王愉悦地一下一下地抚着李丝雨的肚子，温言道：“这你不必担心，本王相信你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性子。况且，别人要看样那是别人的事，说明她们人品有问题，又怎会是你的错？”
此话一出，登时有好几个妾室气得牙齿痒痒，连表面工夫都不想做了，直接福身告辞，结对而退。
只有李晴柔一人，仍一如既往地站在原地，面色不悲不喜，小小年纪就已有大家风范。
不愧是王妃的不二人选，城府也是深的可以啊！单凭这一点，李丝雨就远远不及李晴柔。
不过怀个孕而已，至于如此大张旗鼓地挑衅吗？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生不生的下来呢！
退一步说，就算生下来了，就一定能养好，就一定能活到长大？就一定会比靖王其他的子嗣好？
桑心觉得自己非常看不惯李丝雨，正在那里咒她呢！
然而桑心没有察觉到的是，李晴柔并非如她看到的那样冷静，对方其实早已握紧了拳头，眼底酝酿起无边的风暴与电闪雷鸣！
画面又是一转，桑心这次又来到了大厅，但是这个大厅好像又不是靖王府的大厅。
四处一看，哦，难怪觉得眼熟，原来是李家大厅，那次她看见宰相夫人和李晴柔夜谈幻影的地方。
而这一次，仍旧灯火昏暗，随着风的吹动跳跃不停，照在人的脸上有种奇异的诡谲之感。
桑心不明白，为何这对母女谈话非要挑在大厅，所谓隔墙有耳，大厅这么容易有人经过的地方岂不更危险？
不过人家有人家的考量，也就对方不说话时，桑心有这个闲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等对方一开口，她就要全神贯注地去注意每一个隐藏信息了。
“晴柔，你看起来很不高兴。”宰相夫人依旧那副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撼动我的平静脸，但她的话语证明外界的风吹草动丝毫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如此看来，李晴柔还是颇得这位夫人真传的，只是因为年纪尚小，所以火候还掌握得不够而已。
李晴柔微微低下头，看着手中刺绣精美的手绢，旋即绞紧，恨声道：“她怀孕了，比我抢先一步。”
“那是自然的，她比你先承雨露。不过这怀孕了也不一定就能生下来！”
宰相夫人依然云淡风轻的，她的想法和桑心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李晴柔却一脸震惊地抬起头，惊恐道：“母亲，你的意思是让我……”
她不再说下去了，手缓缓抬了起来，放到了脖子边，原本柔和的曲线陡然变得笔直，做了个“杀”的动作，带着一丝她自己都不易察觉的颤抖。
宰相夫人没有说话，但那神情分明就是默认了！后宅的女人，特别是能坐在主位上不倒的女人，没有一点手段是不行的！
别管这手段是好还是坏，管用就行了。
李晴柔愣神了片刻，她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但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然而再抬起头来时，她依然没有改变主意：“母亲，那毕竟是一条人命！”
第841章 深宅旧梦（）
“人命？”宰相夫人很不以为然，她的面上终于浮现了一丝不屑的冷笑：“人命？我的柔儿啊！难道只有人家的孩子是一条人命？你的就不是吗？”
这句话的意思是，今日李晴柔不除掉李丝雨的孩子，他日就可能丢了自己的性命。
这句话对李晴柔的撼动显然是非常大的，桑心看到她又挣扎犹豫了好一会儿，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看来这位相府嫡女从小被保护得极好，还没有机会来沾染那些龌龊的后宅争斗。
即使宰相夫人看起来那么冷酷而不近人情，想必手上也沾满了鲜血，可是其实骨子里，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远离这种生活。
这世上，真的不是光靠冷血才会变得强大！
然而现在，李晴柔却不得不走上这条路了！因为她遇到了一个无耻的对手。
桑心虽然不曾见过李晴柔与李丝雨姐妹情深的过去，但是单凭李晴柔被背叛时的难以置信，以及现在的痛苦挣扎。
她不得不相信，在这段姐妹之情里，李晴柔付出过真正的感情。
“母亲，如果我做了第一次，就一辈子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停不了手了！”
泪顺着光滑白皙的脸颊流下，李晴柔已然止不住哭泣。
而她的母亲，宰相夫人缓慢地从座椅上起身，一步一步地走来，带着浑然天成的气势。
“柔儿，你要记住，如果有人发现这件事情，只要不捅到靖王那里，无论她是谁，杀了她！就算是靖王，只要他还没有处置你，你也可以杀了他，但是要隐秘！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情一旦开始，以后你做的每一件事，杀的每一个人，或许只是为了圆这个谎，或者登上更高的地位！”
宰相夫人逼近李晴柔，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女儿面对着自己，看着自己的眼睛。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不寒而栗！
妈妈呀！好黑的心肠！桑心听了都禁不住地颤抖。
幸亏宰相现在还活着，不然听到这番话，桑心想也不用想，觉得一定会是宰相夫人下的手！
所以事情的真相难道会是李晴柔在母亲的教唆下全面黑化，杀了好多人，导致死者怨气太重，现在回来报复她的后代了？
那倒是可能性极大的哦！先说李家，那是李晴柔娘家，是有血脉联系的，况且出馊主意的宰相夫人也在！
再说靖王府，那就更不用说了，一定是李晴柔弄死了李丝雨的孩子，将来生了个儿子继承家业，那就更要遭报应了！
谁叫靖王府的人都是李晴柔的后代啊！也怪不得李家小姐会那么惨了！谁叫她和李晴柔一个名字啊！
桑心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而与此同时，她眼前的画面也在越来越淡。
一股猛烈的吸力过来，桑心感觉自己的灵魂又被拉入了身体之内。
等她朦朦胧胧地醒过来的时候，天真的已经亮了，但却是那种蒙蒙亮，并非日上三竿。
虽然睡得晚，但桑心此时却再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一会儿，索性起床了。
屋内就有洗漱的工具，她就自己收拾了一下。
第842章 深宅旧梦（）
洗漱完毕后，桑心非常不见外地自己去了厨房找吃的，正好遇见了同样来找东西吃的史宾宰。
真是心有灵犀啊！更难得的是居然同样起得那么早。
厨房里的厨娘对于桑心和史宾宰这样不懂规矩的行为非常郁闷，又怕两人是外人，会在食物里放什么东西。
于是她把两人拒之门外，又在两人的抗议和叫唤下不得已拿出了几个大包子塞了过去。
桑心扯开一个一看，菜包子！顿时不满地叫嚷道：“我说大娘，我们好歹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你就这么待客？连个肉包子也不给？”
大娘作为靖王府厨房打杂的第一把手，也是有脾气的，平时除了主子，可没人敢对她这么说话！
而且这个主子也不是谁都行的，一般的主子，侍妾啊，庶子庶女啊之类的，也要看她三分脸色。
因此桑心这么说话，她当即就不淡定了，这一不淡定，很多不该讲的话也都讲出来了。
比如这一句：“什么远道而来的客人？上一批像你这样的还没出去呢！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桑心和史宾宰对视一眼，神情顿时变得凶恶，桑心更是阴阳怪气地道：“没有出去？是做花肥了吗？”
花肥！大娘这才惊觉自己的失言，闭了嘴，赶忙端出一屉的肉包子道：“拿去，拿去！吃你们的肉包子！”
这里毕竟是靖王府，而且一切都还没有明朗，桑心暂时不想和人闹僵，不然光凭王府侍卫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于是她又非常不见外地掀起外袍前面的一块，兜起来，让史宾宰把肉包子全倒进去，大摇大摆地走了。
“你！”大娘气得发抖，却被桑心一句“你们靖王府该不会只蒸一屉包子吧？”给堵了回去。
当然桑心也没有把之前那几个菜包子还回去，而是一手兜着袍子，另一只手拿着包子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