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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紫星差点就将“寡人”二字脱口而出,心里一阵自嘲:来商朝这么久,又当上了皇帝,连起先相当不适应的“寡人”两个字也愈发顺口,这下身份变更,差点改不过来。
店老板见这青年彬彬有礼,看上去并非绝非等闲之辈,毕竟自己还要开门作生意,也不好再追究,答道:“原来是小老儿听错,请老爷勿要见怪。这三大宝书素来是奇缺货品,须得提前三天订货,小店早已告罄,请老爷去街口那家店看看,那位店主似乎新到了一批货,如老爷诚心购买,请速去,否则去得晚了,只怕也会卖光。”
那青年谢过店家,三人走出了店外。
“这刁民竟然如此辱及老爷,实在是罪大恶极!”胖管家狠狠地朝后说了一句,转过脸来对老爷又露出谀笑:“待小人回去后治他个重罪,以解此恨。”
听到管家这样说,老爷身后的英俊男子皱了皱眉,朝老爷行礼道:“费管家此言差异,刚才那店家虽然语言不敬,却是为陛下鸣不平,又何来罪过,若他知道老爷的真实身份,只怕连感恩都来不及吧。”
“文焕说的有理,费仲,本老爷一路自有处置,你不得多事!”这句话一出,管家连忙请罪,态度甚是恭顺。
原来这三人正是张紫星、费仲和姜文焕,张紫星近日有意查访民情,所以令费仲和姜文焕二人假扮随从,一同微服出宫。
由于天子纣即位以来重视民计民生,广施仁政,为百姓办了不少实事,又废除了殉葬的陋习,许多“发明”更是开创前所未有的先河,给整个大商注入了诸多新鲜血液,因此民间对天子的评价相当之高,有不少人甚至拿他与缔造人类文明的始祖伏羲相比。
看到百姓生活安定,张紫星也十分高兴,费仲是个机灵人,一路对天子功德大肆奉承,姜文焕虽然有些不齿费仲的为人,但对其称颂之词也深表认同——当今天子仁德天下,睿智无双,确实算得上是旷古难遇的明君。
张紫星之所以只推出了造纸术、雕版印刷术和笔墨制造术,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更便捷,更有力推广自己所“著”的三大奇书,当然,还有另外一些诸如牙刷、皂子这样的简易日常用品也是为了自己使用方便。至于为什么他不把活字印刷等更先进的技术搞出来,一是为了按部就班、循序渐进,而来也有想在以后有更多的空间展现出“自己”的才智的意思,目前他所推广的技术都是凝聚着无数“前人”智慧的结晶,足够推动目前的时代进步了。
“这位店家,请问你的店里是否有三大宝书出售?”费仲最善察言观色,知道天子看重这些低贱的平民,语气也变得客气了许多。
“这位老爷,对不起,宝书销量太大,小店昨天购入一百六十套,到今天已经全部卖完,真是抱歉!新赶印的宝书要三天后才能到了。”
费仲小眼一转,瞥见店老板身后的货架上似乎还有一套,指着问道:“店家,那不是还有一套吗?为何欺我?”
“小店素来以诚待人,怎敢欺瞒老爷,这书是一位小姐三天前预订下的,一会就来取。”
张紫星存心想试试自己治下生意人的诚信程度,微微一笑:“这样吧,我出双倍的价钱买下这套书,如何?”
“这……”店老板想了想,答道:“多谢老爷厚赐,但我已经答应了那位小姐,不能食言,请老爷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费仲不知张紫星用意,还以为天子心血来潮,忽然想买一套民间的版本收藏,马上说道:“十倍的价钱如何?卖这一套,可当得你十套了!”
店老板显然颇为心动,顿时犹豫了起来,费仲等得不耐,将脸一沉,又加了一句:“我家老爷可非寻常人家,他看上你店中的书,乃是你的荣幸,若你再不知进退,非但这十倍金钱化做流水,连你的身家性命也只怕……”
张紫星看着费仲为三本书威逼利诱店家的态势,忽然想到电视剧中那种惯演反面角色的丑角,差点笑了出来,正要劝阻,一个冷冷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哼!狗仗人势欺压良善,有此恶奴,主人果然‘非同寻常’!”
张紫星一愣,转眼一看,说话的原来是一位十分貌美的少女,年纪大约十三、四岁,身穿翠衫,正着倒竖柳眉,朝这边冷笑。这少女肌肤如玉,姿色居然比黄飞燕犹有过之,不仅容貌过人,而且有一种特别的灵秀气质,是一位罕见的绝色美女。
张紫星眼中一亮,脑中忽然出现“造化钟神秀”的诗句,暗赞这女孩丽色,若是再大上几岁,当可倾国倾城。姜文焕原是血气青年,见此美女,也不由失神,而费仲素来贪财好色,一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少女,竟然目不转睛。
少女见费仲如此丑态,娇喝一声:“好一条无礼的恶狗!再敢多看,当心本小姐将你的狗腿砍下来!”
费仲何曾受过如此辱骂,深觉在天子面前失了面子,当下顾不得贪看美色,大怒道:“你是哪家的黄毛丫头,竟敢如此出口伤人!看你家费大爷如何收拾你!”
说着,伸手朝少女胸前抓去,存心轻薄一番,哪知那少女身手高明,轻轻拿住费仲的手腕,飞快一转,费仲只听“咔嚓”一声,一阵剧痛从腕部传来,顿时如杀猪般惨叫了起来。少女轻松折断费仲手腕后,抬脚朝他背后踢去,这看似轻飘飘的一脚竟然将费仲诺大的肥躯踢飞了出去,直跌到街上,半天爬不起来。
“哼,有奴如此,主人可想而知!若是再敢仗势欺人,本小姐定将你揍个半死!”少女对这三个人极其藐视,对为首的张紫星大声地警告了一句。
“休得无礼!”姜文焕可以不管少女痛打费仲,但绝对不能容许她轻辱天子,当下喝道:“小姐身手不凡,待某家来领教一二。”
对于姜文焕的挑战,少女并不放在心上,两人走出店外,动起手来。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才交手几合,少女轻视之心顿去,俏脸的神色开始凝重起来。姜文焕近年得张紫星的指点,武艺日益精进,已隐隐有与黄飞虎并驾齐驱之势,那少女虽然身手敏捷,但年纪太小,力气也不如对手,渐渐不敌。
张紫星眼见姜文焕即将获胜,正要出言阻止,就见那少女虚晃了一招,转身就走。姜文焕刚赶上几步,忽然少女回头一扬手,一道五色光华如同闪电一般朝姜文焕高速飞去,速度之快,令人无法躲避。姜文焕正稳占上风,哪料到对手竟然有这么一招,“哎哟”一声,正中脸颊,当即捂着脸跌倒在地,显然受伤不轻。张紫星暗暗心惊,以他如今的眼力,竟然没看清少女使的是如何暗器,从那可怕的速度来看,即使换了身怀战魂诀的他上场,恐怕也难躲避。
“住手!”张紫星的声音和少女背后的一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女子一听背后的声音,赶紧停下手来。发话的竟然也是一位女子,这位女子穿着一身白衣,乌鬓如云,身材凹凸有致,脸上蒙着一方白色的帛巾,挡住了面貌,看不清美丑,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优雅而神秘的非凡气质。让张紫星印象最深的是那对明眸,清亮无比,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仿佛能洞彻人心。
“妹妹既已获胜,当有饶人之量,又何必苦苦相逼。”蒙面女子淡淡地说了一句,声音温柔娇婉,听起来有一种特别的韵味。
翠衫少女对张紫星冷哼道:“今日看我姐姐之面,且将尔等三颗狗头寄于颈上,若还不知悔改,定取狗命!”
“这位小姐想是有所误会,平心而论,我们只是求书心切,一时行为失当而已,罪不致死,”张紫星顿了一顿,摇头叹道:“但小姐已经断我管家手腕,足以惩戒,然方才又施暗器重伤我护卫,实则出手太过,小姐本领高强,令人佩服若再行逞强,岂非变成了恃勇欺人?”
“你……”翠衫少女一时却找不出话来反驳,这时,蒙面女子开口了:“不知这位老爷‘求’的是什么书?”
张紫星听出了蒙面女子语气中的贬低之意,也不在乎,说道:“我素来喜好术算之学,前日得友人赠送《天算》残本,不胜欢喜,故急欲购得全本,可惜走了好几个店,都已销售一空,直至此店才找到。适才下人过于心急,处事不当,是我管教不严,还请小姐见谅。”
蒙面女子还没说话,翠衫少女抢先插嘴:“姐姐别信他胡言!就凭他,也懂什么术算?”
此时费仲终于挣扎起身,从外跌跌撞撞地爬了进来,胖脸因为疼痛而扭曲,嘴里不停低声呼痛。姜文焕也站了起来,左边颧骨一片恐怖的紫青,高高肿起如同包子一般,嘴角还有鲜血溢出,但他颇为硬朗,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怒视着那翠衫少女。张紫星用目光止住要外出求援的费仲,略一思索,对翠衫女子说道:“听小姐如此说法,相必是术算高手了?我有一题,是前日考较府中小厮的,请姑娘解答——我门前有十树,并列一排,每树之间距离为两丈,请问首树至末树之间距离几何?”
“这有何难?怪不得是考较小厮之用!”翠衫少女轻蔑一笑,当下不假思索说道:“每树两丈,十树自然是二十丈,此乃稚儿之题,亏你也敢拿出现丑?”
正文 第十九章 术算会双姝
更新时间:2008…11…16 23:57:05 本章字数:3338
“妹妹,你中计了!”蒙面女子听得翠衫少女如此快地说出答案,顿足道:“若是十树并排,两树为一空,中间只有九空,实为十八丈。”
翠衫少女仔细一想,果然是十八丈,看到张紫星脸上戏谑的表情,不由大怒,作势欲扑:“好个登徒子,竟敢设计诓我!”
“姑娘不是说此乃稚子之题吗?为何答错?术算一道,原本就需奇思,又何来诓人之说?”张紫星大笑道:“凡事以理服人,姑娘既已算错,莫非还以武力令我屈服?”
蒙面女子知道是己方理亏,连忙劝阻:“妹妹且慢!他说得没错,术算需奇思,请妹妹先退下吧,我来向这位先生讨教讨教。”
“姐姐,看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翠衫少女对这位姐姐素来信服,依言回到蒙面女子身后。
蒙面女子对张紫星说道:“这位老爷,此店中那套奇书原是小女子所预订,方才见你出题难倒舍妹,想必精于术算,小女子也有一题,若你能答出,我便让舍妹向你赔礼,而且将《天算》连同《大商礼乐》和《百草经》共三本一套,尽送于你;若你无法答出,此书复归我所有,而舍妹伤你下人一事也一笔勾销,如何?”
张紫星从蒙面女子快速答出十树的题目看出,她必定也是算术爱好者,听到这个提议,顿时来了兴趣:“如此甚好,既可和气收场,又能以‘算’会友,请小姐出题。”
女子见他自信的模样,明眸中流光闪动,说道:“今有雏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雏兔各几何?”
这四句的意思就是:有若干只鸡和兔在同一个笼子里,从上面数,有三十五个头;从下面数,有九十四只脚,求笼中各有几只鸡和兔。
张紫星一听是这道题目,眼中不由掠过笑意。原来,这正是他在《天算》中出的一道没有答案的难题,原题出自《孙子算经》,对于刚普及数学的商代人来说,确实有相当的难度。
“此题条件听来过少,果然不易解答,”张紫星“沉思”一阵,首先故意强调难度,然后话锋一转:“只不过,我方才说过,术算需奇思,如果换一个角度考虑,这题至少有两种解法。”
“两种!”女子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曾苦思冥想多日无法解开此题,想不到这个仗势欺人的贵族青年居然能解,而且方法还不只一种:“请先生赐教!”
蒙面女子心切之下连称呼都改了,而那翠衫少女圆瞪杏眼,大有“你答不出就要你好看”的模样,这位“贵族青年”脸上笑意更浓,缓缓说出了正确答案。
原来,孙子为解开这道题,提出了大胆的设想。他假设砍去每只鸡、每只兔一半的脚,则每只鸡就变成了“独脚鸡”,而每只兔就变成了“双脚兔”。这样,“独脚鸡”和“双脚兔”的脚就由94只变成了47只;而每只“鸡”的头数与脚数之比变为1:1,每只“兔”的头数与脚数之比变为1:2。由此可知,有一只“双脚兔”,脚的数量就会比头的数量多1。所以,“独脚鸡”和“双脚兔”的脚的数量与他们的头的数量之差,就是兔子的只数,即:47-35=12(只);鸡的数量就是:35-12=23(只)。
一旁的人数学水平有限,听得如坠雾中,蒙面女子显然是个行家,才听了几句,眼神就变得凝重起来,仔细地聆听着张紫星的整个解答过程,生怕漏过一词一句,渐渐的,她的目光已经由最开始的怀疑变成了恍然大悟,最后又变为激动和兴奋。
“想不到竟然有此假设之法,术算之道,果需奇思。先生身具超凡智慧,今日一解小女子心中疑难,使我大开眼界,方才得罪之处还望先生见谅。”
翠衫少女听出这“登徒子”当真解答了姐姐的疑难,表情大为惊讶,张紫星对翠衫少女笑道:“今日之事我方理亏在先,也无须你道歉,就此作罢吧。”
翠衫少女“哼”地一声扭过头去,似乎毫不领情,蒙面女子没想到自己多日不解的难题被他“轻而易举”解开,对张紫星十分佩服,恭敬地施礼道:“请问先生尊姓大名?府上何处?小女子日后也好讨教一二。”
这个时代的女子,大都以相夫教子为本分,就算是黄飞燕那样喜好弓马的都属异类,更别说如蒙面女子如此的勤奋好学了。张紫星对这蒙面女子也颇为欣赏:“不敢当,小姐过奖了。在下紫星,是个闲懒之人,自号逍遥散人,平时居无定所,只有这两个家丁伺候左右,适才府邸、小厮之说纯属戏言,倒让小姐见笑了。”
蒙面女子看出张紫星绝非寻常百姓,知道这必是假话,也不点破,继续问道:“适才先生说此题还有一解法……小女子斗胆,请先生不吝告之。”
“这……并非我们赌约之内吧,”“逍遥散人”故意露出为难之色:“如果小姐愿意答应我一事,我愿悉数相告。”
“小女子也知秘不外传的道理……”蒙面女子皱眉道:“先生请先说是何条件。”
张紫星原本欲让她揭下面纱,一睹庐山真面目,但转念一想,改口道:“其实这也非什么特别的条件,只因那方法十分新奇,非三言两语所能说清,今日我还有要事,不便久留,所以想和小姐另约时间地点,再做研讨。”
“说来惭愧,小女子经常会去探微草堂讲授术算,先生以后若有闲暇,可去那里找我。”女子说完,从店老板那里接过三本“宝书”,双手献与张紫星:“希望届时先生能给草堂的穷学生们多多指教,小女子在此先谢过了。”
送书给我这个原作者?张紫星暗暗偷笑,将书推了回去:“既然已经定下再会之期,此书且寄小姐处,待下次见面时再还我也不迟。”
女子没有再推辞,接过书,秀目飞快地扫过他的脸庞,施礼告辞,和翠衫少女一同离去。
“陛下,是否看上了这两名女子?要不要下臣去弄清她们的底细?”费仲察言观色,看出天子另有用心,忍痛来到张紫星身边低声询问了一句。这家伙心中雪亮,一旦这两名女子有幸得到天子宠幸,那自己今天这趟打算是白挨了。
“不必了,我自有打算,你休得多事,我们还是先回去,给你们两个治伤要紧。”张紫星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