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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医院（）
“喂？小哥哥，您好！我想问问那只——”
“啪。”
“嘟嘟嘟。”
……
“请问是武景裕先生吗？”
“你是？”
“我这里是《风尚》编辑部的，想问下——”
“没时间。”
“啪。”
“嘟嘟嘟。”
……
“呃，啊，打通了？”
“说话。”
“太好啦！终于接通了！您的电话一直忙音，我还以为换号了呢。请问有没兴趣带猫猫参加我们跳音APP的线上活动？有很多——”
“不感兴趣。”
“啪。”
“嘟嘟嘟。”
……
武景裕脸色阴沉，点开来电详情。
——【阻止此来电号码。】
“您不会收到黑名单上联系人的来电、信息或Facetime通话。”
——【阻止联系人】【取消】
——【阻止联系人】
——【已设置】
这几天，武景裕拉黑了不少电话。
之前在学校里拍的那张人猫侧颜合照《年华》，被主人拿去参加国内摄影展，在国内外大受好评，据说还获得了特等奖。
武景裕和月影莫名其妙成了网红。
不知道那些网络直播平台、杂志社、电视台，是从哪里搞到武景裕的私人手机号，开口闭口都在问要不要带着月影一起参加拍摄和录影。
网络直播平台更加直接，对方的市场部经理告诉武景裕，只要和猫猫一起开直播，第一时间给他VIP待遇，最好的推广资源，最佳的直播时间段，还能签订最高等级合同。
月影无所谓的样子，武景裕便拒绝了。
最近，武景裕因为医院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自从重新开始接受武景云的心理治疗，他又回到家族医院，参加各种会诊和方案研讨，还有医学科研。
老爷子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父亲也是，一堆研讨任务都扔到了自己身上。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打扰平静。
“是我。”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武景裕的脸色严肃起来，捏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他看了月影一眼，对那边说道：
“好，我现在过去。”
“嘟嘟嘟。”
挂上电话，武景裕站起身子，问月影：“小巴，想不想去我家医院看看？”
月影欣然同意。
这段时间过得太舒坦，光躺着看看风景喂喂龙，好久没有出去溜达溜达了，身子好像也圆润了不少。
把白灵留在家里，坐上武景裕的私家车，车子直接往Z市最大的医院的方向开去。
四十多岁的中年司机大叔，依旧不苟言笑，一身正气。
除了听到武景裕说接到父亲的电话，要去医院时，表情出现一点波动以外，他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心无杂念。
专心地开车；
专心地握方向盘；
专心地踏油门；
专心地拐弯。
不听电台，不听歌，不多话，不用余光往后座看。
浑身上下，除了“庄严肃穆”，司机散发的气息里不见一丝黑暗。
根本就是“干净”这个词语的刻板范本。
“三少爷，到了。”
车子稳稳当当地在一个门庭豪华的大医院门口停下。
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目送武景裕和月影离开。
月影回头看了一眼，他严肃的表情里，似乎……多了一丝欣慰？
月影只在各种新闻报道中听说过这家医院，没有亲眼看见。
有些好奇地四下张望。
医院大门挂着几个硕大的字，金边红漆，亮晃晃的：
武时济世医院。
这几个大字，是由C国领导人亲自提笔撰写的。
据说，武时是这家医院创始人的名字，而济世，则是那位创始人的医者情怀。
月影在新闻里知道，武时济世医院不仅仅在C国享誉盛名，也是在全亚洲、乃至全世界都赫赫有名的医院。
无论是医院规模、高质量人才，还是医疗设备、医学水平，都走在世界的最尖端。
只要提起武时济世医院，人们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有救了”。
只要把人送来这里，就有救了。
不管是多么让人绝望的疑难杂症，只要到了这所医院都可以迎刃而解。
一例例起死回生的事实，让人们心存希望。
如果说医疗水平极高的武时济世医院，是人们生存的希望。
那么，归属武时济世医院的尖端医学科研部门，就是全人类延续的希望。
不断研制出疗效高的抗癌药物、预防癌症的疫苗，甚至是绝症诊断治疗方案。
而这所医院，更是把研究成果毫不吝啬地推向市场。
一项项疑难杂症在它面前倒下，一个个让人绝望的不治之症在它面前臣服。
就连世界各国的重要人物，都会邀请武时济世医院的专职教授，为自己定期诊断身体情况。
【这里，可真大啊……】
系统小鱼今天穿的是医生的白大褂，脖子上还挂了个听诊器。
他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栋栋医院科属高楼，嘴里不住感慨。
人很多，非常多。
不过医院实行人车分流，不会出现往常医院的拥堵吵闹，也没有汽车的鸣笛声。
武景裕没有从医院正门进去，而是绕到侧后方的一个花园小径里。
这里人很少，只能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
花的种类很多，很漂亮。
“滴滴。”
瞳膜验证，泛起白色金属光泽的大门开了。
武时医学科研部门几个大字在眼前出现。
武景裕侧头，对肩膀上的月影说：“我们到了。”
武景裕看着歪了歪脑袋的月影，明白她心中的疑惑。
“我一般是在科学研究部门里。但是临床医学那边如果遇到什么疑难杂症，也会邀请我过去会诊。有的时候，我也会亲自为病人进行手术。”
“喵。”你还挺全能的。
听到月影的夸奖，武景裕也有些高兴起来。
十多岁的少年，本该是青春活泼、无忧无虑地度过校园生活的年纪，就和张星星他们一样。
可武景裕肩上的重担很多，从小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科学研究、医学会诊、外科手术……
小小的他，要比常人担负上千倍、上万倍的压力和重任。
没有娱乐，没有空闲，没有自我。
眼里只能有医院，只能有病人，只能有无数只向自己颤巍巍伸出的双手。
他们伸出手，哭着喊着，救救我，救救我的家人。
却忘了站在对面穿着白大褂的，被誉为天才医生的，也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
第61章 绝症（）
“滴滴。”
“滴滴。”
“滴滴。”
刷开了三道重重的金属门后，才真正进入医学研究部。
这是一栋独立的大楼，与其它喧闹的科属楼有不短距离。
走廊很整洁，墙壁也泛着干净的光。
“哎？武教授！？”一个捧着厚厚打印材料的眼镜女孩看到武景裕，惊喜喊道，显然是没有想到武景裕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武景裕淡淡地点点头，就算打了招呼。
“武教授！”
“武教授，您来啦！”
“武教授好！”
听到眼镜女孩的喊声，不少人从自己的办公室里探出头来，尊敬地对武景裕打招呼。
像眼镜女孩这样的年轻人很少，更多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也有几个银发老人。
他们看见武景裕，眼睛里都闪烁着尊敬和欣喜的光芒。
月影没有和武景裕在一起，而是自己到处溜达。
不同科室里，摆放着不同的机械。
人们低着头，不断地操作机械，观测在屏幕里上下波动的数据。
一层尽头有一个电梯，看起来也是要识别身份才能开启。
武景裕很快走了过来，月影跳上他的肩膀。
武景裕按下最高层：34楼。
电梯上升很快，带了些失重的感觉。
月影看着电梯冰冷的金属壁上，武景裕的倒影。
在医院里的武景裕，这个被别人喊作“武教授”的少年，身上带有月影所不熟悉的气质：
严肃，庄重，凌冽。
可他看向月影的时候，整个严肃脸就会瞬间软化下来，眼眸里的冰冷变成浓得化不开的蜜糖。
“叮。”
34楼，到了。
出门，左拐，尽头最大的房间，门上贴着武景裕的名字。
“滴滴。”
门开了。
与想象中的黑暗不同，房间里开着灯，亮堂堂的。
办公桌前坐了个面容冷漠的中年男人。
武景裕开门进去时，男人头也没抬，继续翻面前的宗卷。
“……父亲。”武景裕静静开口。
最近武海天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武景裕来医院的时候，也没有碰见过他。
不过，明明是好多天没有碰面的亲生儿子，武海天冷硬的棱角却没有一丝松动。
他低着头，唰唰地在宗卷上写着什么，好一会儿才说话：“听景云说，你的心理治疗也快结束了？”
生疏的态度，冰冷的语气。
武海天和武景裕之间，虽然还有短短三米距离，却仿佛隔了一道巨大的沟壑。
“我已经康复了。”
“你没资格对自己的情况作出判断。”
“你说有急事让我过来。”武景裕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武海天抬起头，看着这个小儿子，“我允许你那么放肆了吗？”
对上男人严厉的眸光，武景裕没有退却：“要是没有事，我现在就走了。”
说着，扭头就要往外走。
“过来。”武海天眯了眯眼睛，目光冷凌地盯着少年，皱起眉头。
双方僵持了一会，武海天最终还是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说道：“资料在这里，拿回去研究。”
武海天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递过刚才唰唰书写的宗卷。
很厚一叠，看起来有上百张。
“这个案例很复杂，你好好研读，一个月之内给出你的治疗方案。”武海天的神色有些疲惫。
武景裕没有多说什么，接过宗卷，大致翻了一下。
“肌萎缩侧索硬化（ALS）……”少年神色有些诧异，“一个月不到，就发展到呼吸衰竭、全身运动能力丧失？”
武海天叹了一口气，沉默地点头。
武景裕继续往后翻：“神经元受损过于严重，与干细胞移植产生剧烈排斥……病人伴随强烈痛楚和意识不清……”
武景裕又翻回第一页，眼神疑惑：“怎么没有病人的个人信息和历史病症？”
武海天取出另一份同等厚度的宗卷：“你看吧。”
武景裕眼睛扫到文件袋上的名称：武太泽。
少年瞳孔紧缩，手也狠狠颤抖了一下：“是……是爷爷！？”
武海天沉默地别过脸：“嗯。”
“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个月前。”
武景裕很愤怒：“为什么不告诉我！？”
武海天点上一根烟，整个人似乎苍老了许多。他看向窗外，有一只灰色的鸟儿掠过。
武海天瞥了一眼浑身发抖的儿子，淡淡地说道：“你爷爷不让。”
“他……他现在在哪里？”武景裕的嘴唇瞬间变得苍白，颤抖着。
“半个月前，就住进呼吸治疗中心了。”武海天制止立刻迈步往外走的儿子，说道，“他不希望你们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你现在过去，就是辜负了他的期望。”
“……二哥，也不知道吗？”
“只有我知道这件事情。”武海天猛吸了一口烟，剧烈咳嗽起来，他平时不常吸烟，很不习惯。
武海天把烟头摁灭，转头看向小儿子：“肌萎缩侧索硬化症，对当事人，对家人来说，都太残忍了。”
肌萎缩性侧索硬化amyotrpniclateralsclerosis，ALS，是一种与运动神经元相关的进行性神经变性疾病。
病患者由于上下运动神经元皆受累，在神志清醒的状态下，面临神经元支配的肌肉出现肌无力、肌萎缩、震颤、痉挛等相关临床症状，病程多呈进行性发展，最后常由于呼吸麻痹导致死亡。
简单来说，也就是：
病患者将会在拥有清晰意识的状态下，感受自身运动系统的功能被一一剥夺，直至侵蚀全身，最终发展为呼吸衰竭。
目前世界上尚无有效的治疗方法，存活率一般来说只有2~5年。
这个道理，武海天明白，武景裕明白。
老爷子，自然也明白。
现代最伟大的物理学家之一，斯蒂芬·威廉·霍金，就患上了肌萎缩性侧索硬化（ALS）。
霍金21岁患病，直至76岁逝世，这个令人绝望的病症，伴随了他的一生。
在科技高速发展的21世纪里，癌症疫苗一个接一个问世，多个被称作不治之症的绝症也研究出治疗方案。
唯有肌萎缩侧索硬化，仍在摸索治疗方向。
而更绝望的是，武景裕的爷爷——武太泽，他的疾病扩散速度，病症严重程度，比霍金的还要严重数百倍。
第62章 绝望？希望？（）
武太泽从发病开始，仅仅一个月，就从肌无力发展到呼吸衰竭！
这是个让人绝望的数据。
武景裕呆呆地捧着两份宗卷，不发一言。
武海天摆摆手，无力说道：“回去吧，好好想想治疗方案。”
男人的语气里，也不自觉带上一丝心灰意冷。
夕阳下，他的鬓角似乎也爬上一些白发。
武景裕浑浑噩噩地抱着卷宗，离开医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家。
甚至，如果不是月影一直在身旁陪伴着他，少年甚至还会忘记他自身的存在。
武景裕的爷爷，武太泽，对他来说，是年少时唯一的温暖。
就算被舍弃，就算被家人瞧不起，爷爷始终是他背后的巍峨大山。
可现在，这座支撑少年内心的大山，似乎马上就要崩塌了。
接下来几天，武景裕的黑暗值又蹭蹭蹭往上涨了不少。
他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研究适合爷爷的治疗方案。
一张又一张画满图表的废纸被揉成一团，狠狠扔掉；
沙发上、茶几上、地上，铺满打开的厚重医学书籍；
有时候想到一个好点子，武景裕兴奋地执笔狂书，很快又会被现实击退。
希望，绝望，希望，绝望……
两种情绪在武景裕的内心来回占据。
“不行，不行，这些都不行！”
武景裕绝望地撕下刚写好的治疗方法，一片片撕碎。
他第一次感觉到，从小被誉为天才医生的自己，到底是多么无力！
不过，让系统小鱼感到奇怪的是……
这几天里，尽管武景裕自己忘记吃喝，忘记睡眠。
却从来没有忘记给月影配置她喜爱的饮品和食物，一顿都没有落下过。
每天定时按照月影往常的习惯给她放好洗澡水，布置好软软的布团。
他的动作明明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看向月影的眼眸却依旧带有人性的温和。
系统小鱼有时候会想，武景裕对自家宿主的喜爱和照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