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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又恢复了平静,无知的贵妇们都在全心全意地祷告,期待上天神仙会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正当叶歆等得有些不耐烦之时,宅院外隐隐传来马嘶声,打破了院内的宁静。
叶歆一听便知有骑兵赶来,微微有些诧异,立即放弃露面的打算,隐身在院里,等待变故发生。
马蹄声却完全改变了院内的气氛,黄衣女子面露惊色,从坐垫上跳了起来,睁大眼睛朝大门方向看了一眼,转头望着刘氏,担心地问道:“姑母,怎么回事?”
“姑母!难怪连余树青都查不出来,原来还有这层关系,看来要大肆查一查,免得再有缝隙。”叶歆吃了一惊,这才明白为甚么仙主堂的信徒能进来,原来竟是东方不平的亲戚。
刘氏含笑道:“景娥!别担心,也许是巡视的军队,不过他们不会骚扰这座宅子,叶大人下令了,不许外人随意侵扰我家。”
刘景娥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忧心忡忡地望了院外一眼,又道:“姑母,麻烦您去看一看好吗?这里女眷多,万一进来一大批士兵,实在不太好。”
“也好,你继续坐,我去看看。”刘氏慈祥地笑了笑,起身向门外走去。
叶歆摇了摇头,刘氏虽然和善可亲,却见事不明,把灾祸招至卧牛城乃至整个天马草原,已是犯了死罪,只是东方不平刚死不久,若真是杀了她,实在对不起他,若是不杀,却违反了律法。
正当他犹豫之际,冰柔的神色突然变了,刚才的崇敬和微笑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煞气和英气,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香案,接着停留在刘景娥的身上,眉尖轻挑,身子跃起,右手顺势拔出腰间佩剑,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姿势,大声斥喝道:“都给我站住,谁也不许动!”
叶歆被妻子的反应吓了一跳,原以为她被妖言迷惑,没想到她竟然在这种时候发作,想到她刚才的笑容,果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心中又惊又喜,庆幸妻子没有坠入邪教的迷网,回头一想,这些年妻子受的苦都是因为仙主堂,即使再无知,也不会自投罗网。
他抬眼再望向妻子,只见冰柔右手擎着利剑,左手指敌,威风凛凛,英姿勃发,再不是那个闺中怨妇,隐隐有当年英武豪侠的风采,这才是他心中的那个冰柔,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大叫把整个院落的妇人们都惊呆了,刘氏愕然回头望向冰柔,诧异地问道:“叶夫人,你在干甚么?”
冰柔微微一笑,道:“东方嫂子,不必担心,我不会害你。”
刘景娥显得最为慌张,右手从袖子里抽出短剑,反指着冰柔叫道:“叶夫人!你这是甚么意思?你是不是中了魔?”
“魔!嘿嘿,赵玄华那混蛋害得我吃了那么多苦,我就是对付仙主堂的魔鬼。”冰柔怒目一瞪,愤然挥起长剑狠狠地劈翻香案,冷笑道:“你这个仙主堂的探子,居然想在我们这里宣讲邪教,简直是痴人说梦,有我冰柔在这里,仙主堂休想得逞!”
果然是仙主堂!叶歆冷笑一声,刚想现身,但看了妻子一眼后又放弃了。
由于叶歆刻意的宣传,仙主堂这三个字在天马草原里彷彿魔鬼一般可恶可恨,院中这些女人都是官眷或是富豪的妻儿,自然听说过这个名字,因此当冰柔大声斥骂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得花容失色,有的更大声尖叫,看着刘景娥像看着瘟神似的,纷纷向后缩。
“景娥,你真是仙主堂的人?”刘氏被吓懵了,怔怔地看着侄女。
刘景娥阴冷的目光横扫一眼,见众人的目光中都有惧意,而闹事的冰柔地位最高,俨如皇后,在这群妇女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如果不能把她压下,情况对自己极为不妙。
她心念一转,忽然装出一副诚恳的表情,苦口婆心地劝道:“仙主堂有甚么不好?仙主得到上天的旨意,特来拯救世人,让我们脱离苦海,去到乐土,这是人生最大的希望,难道不是吗?我们得到天下神仙的旨意,替天传道,并不是邪教,不要听信外人蛊惑,他们是恶鬼,是神仙容不下的邪魔,不能相信他们。”
一番话说得振振有辞,语气也极为诚恳,这群女眷本就心软智浅,不然也不会前来听教,都被说得茫然不知所措,有的人甚至点头赞同,一时间气氛又为之一变,但她们谁也不敢得罪冰柔,否则立时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因此更多的人倾向中立。
叶歆没有露出身影,这是冰柔施展才华,建立威信的好机会,他不愿意抢了妻子的功劳,而且有自己和凝心在旁边支持,不会有任何危险,虽然不知道妻子甚么时候变成这么能干,但心里乐于见到这一幕。
凝心明白他的意思,静静地陪在他身旁,眼睛紧盯着豪气冲云的冰柔,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模样的冰柔,这时才明白正是这种气质一直吸引着叶歆。
冰柔把吃过的苦都算在仙主堂的身上,如果不是史明扬,她也不会被困笼中,更不会有红緂事件的发生,因此对仙主堂恨之入骨,见身边的人都犹豫了,心中焦急,大声叫道:“我已密调大军把这宅子团团围住,你休想逃!还有藏在府里的那些人,一定也走不了。”
“密调大军!我怎么不知道?”叶歆心中微有不悦,却不是因为妻子,而是那个擅自调兵的将领。没有军令而私下调兵是违法的,这人宁愿违法也要听从冰柔的命令,不是怕事,就是别有所图,任何一点他都无法认同。
院内的气氛又随着这一句话改变了,刘景娥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慌得手足无措,脸色惨白,嘀咕了片刻,愤恨的目光又望向冰柔,此时她终于明白冰柔前来求道并不是真心,而是想探查秘密,试图将自己和党羽一网打尽。
她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在叶歆势力的心脏建立了据点,如今却要毁在冰柔的手上,心中十分不甘,眼下只恨不得一剑杀了冰柔,于是狞笑一声,大声喝道:“你们都已是仙主堂的信徒,就算我死,你们也要陪葬,不想死的就杀了她,免得玉石俱焚。”
妇人们都犹豫了,她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看着明晃晃的长剑早已吓得心颤腿软,如果不是因为害怕,早就逃了,哪里还敢动手,一想到自己参与邪教聚会,一大半都吓得趴倒在地,有的更是口吐白沫,抽起了羊癫疯。
“谁敢!”冰柔挑起秀眉,眼露杀气,右手持剑朝空中劈了两下,左手指着大门道:“刚才的马嘶声大家都听到了吧,大军已经到了,谁想找死就尽管来!”
如果不是隐身,叶歆真想为妻子冲天的豪气大声喝采,这种武人的阳刚气势是他永远也不会有的,虽然有种种原因,但这也是他一直喜欢妻子的主要原因之一。
霎时间,整个院子被冰柔的气势震住了,她就像一团云,把整个院子都罩在里面,贵妇们都被冰柔的威势震慑了,又听说外面已有大军,又有几个吓昏过去。
刘景娥不甘束手就缚,忽然吹了一声口哨,不到片刻,院外窜入七个人,五男二女,手提钢刀,满脸凶样,手臂上都缠着黄色布带,一看就知道是仙主堂的人。
“都不许动!谁敢动,我们手上的刀就不客气了。”刘景娥大声喝斥,以平定心中的不安。
刘氏早已吓得四肢冰冷,手脚发麻,见七人冲来,紧张地问道:“侄女,你到底想干甚么,他们不是你的学生吗?”
“姑母,他们是我的同门,不是学生。”刘景娥见自己的人来了,神色立即变得轻松许多,冷冷笑道:“叶夫人,现在的情况轮不到你做主了,这里的人全是人质,外面就算有千军万马,也不敢踏入府内半步,否则我宰了这些贵妇小姐们。”
“哼,人多又怎么样!”冰柔冷笑一声,忽然一个鹞子翻身向院门扑去,剑影如电,玉身如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离妇人们的头顶,多年练就的落英剑法已有大成,九九八十一个剑锋杀得七人连连后退,一招就将他们全部逼出了花园,场面再次被冰柔控制。
“好啊!”叶歆心里大声赞美,妻子的一举一动虽然不像个贵妇,却像武林侠女,他越看越爱,脑子里尽是幼年时美好的回忆,想到这套剑法修炼的过程,心里更是涌起一阵甜蜜。
“可恶!你们这群废物,快宰了她!”刘景娥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绷紧了,眼中血丝暴现,作梦也没想到冰柔的身手这么好,只恨自己没有带些武艺高强的助手。
一些神智清明的妇人们都把冰柔当成了救世主,众多期待的目光凝聚在她的身上。
“把院子给我团团围住,不许放一个。”
外面传来的吼声像惊雷般炸响,院中的人无不变色,刘景娥惊出一身冷汗,转眼望向周围的妇人,见大部分的人都拥在冰柔身边,想抓为人质有些风险,于是把目标锁定在自己姑母的身上,狞笑一声,突然一把抓住刘氏,把短剑架在她的脖子上,面目狰狞地大声吼道:“快让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侄……侄女,你要干甚么?我……是你的姑母!”
第二章
刘景娥狞笑一声,道:“姑母,您最疼侄女,不会想看见侄女死在这里吧?请您帮侄女逃出天马草原,侄女会感激不尽。”
“可恶!”叶歆见大军终于行动了,知道事情已告一段落,正准备悄悄离去,把大功全让给妻子,忽见刘景娥狗急跳墙,竟连亲人都不顾,由此可见仙主堂的阴狠,不禁勃然大怒。
看着满脸狞笑的刘景娥,凝心真正认识到世间的邪恶,顿生厌恶感,暗暗摇了摇头,心里默默地叹息着,期待早一点回到宁静的山中,避开这些邪恶,但叶歆不走,她也舍不得离开。
冰柔气得柳眉倒竖,脸色通红,指着刘景娥大声叫道:“你们都看到了吧!这才是真正的仙主堂,这些没心没肺的东西,连亲人的安危都不顾,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说甚么上仙使者,都是骗人的鬼话,你们好好想想吧!这种人怎么能信得过?仙主堂是邪恶团伙,他们在呼兰屠杀了十万平民,不要被他们骗了!”
那些心中还存有幻想的贵妇们彻底醒悟了,看着刘景娥那张狰狞的面孔,打心眼里厌恶。
“叶夫人,你要救我们呀!”
“我们不知道她是仙主堂的人!”
刘景娥此时已是慌不择路,根本没想到自己的举动对仙主堂造成何等打击,一是破坏了仙主堂的名声,二是坚定了叶歆东征的决心,三是使是叶歆麾下诸将战意高昂,日后东征时杀戮更重,免得授人以柄,说他们心有顾忌。
紧张的时刻,一群士兵如狼似虎般冲了进来,排成半圆形包围刘景娥。
叶歆定睛一看,领头的将领是卧牛城守军副将苻薪生,眉高眼大,鼻尖额广,灵活的眼睛骨溜溜直转,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的角色,心道:“果然是这种人物,居然想藉柔儿爬升,若好便罢,若不好,还是尽早安置到更妥当的地方去。”
冰柔见了苻薪生大喜,大声吩咐道:“苻将军,把这里围住了,不许放走一个,外面那七个全部活捉,交给大人审问。”
“夫人放心,卑职不会放走一个人,那七个已被抓获,这里的也交给我了。弓箭手准备。”苻薪生恭敬地行了一礼,脸色又一沉,朝身后挥了挥手,二十名弓箭手突然登上墙头,张弓搭箭,闪着晶光的箭尖瞄准刘景娥,只要一听令下就能把她射成刺蝟。
“相公,是我啊!”一名满头珠翠的贵妇突然从妇人群中冲了出来。
苻薪生惊见妻子也在,顿时觉得丢了大脸,脸色铁青的他不顾众人在场,一个耳光将妻子煽倒在地,指着她怒目斥责道:“你这妇人,不在家里孝敬公婆,却跑到这里来参加邪教聚会,还有脸来求情?来人啊!给我押回去,交给大人处置,我苻薪生绝不会为了保全妻子,坏了国法。”
叶歆微微一笑,心里明白这是苻薪生的计,一是做给妻子看的,让她向自己求情;二是做给士兵们看的,想借外人之口宣扬自己大义灭亲;三是做给贵妇们看的,让她们记住自己,并对她们做官的丈夫或父亲产生影响力。
令叶歆不高兴的却是他用手打妻子,无论如何都是糟糠之妻,即使要大义灭亲,也只需送交有司衙门审理,犯不着当众动手打人,这种牺牲妻子的尊严换来自己的地位名声的举动无疑是小人之举,同时又显出他的狠。
想着,他心里微动,像苻薪生这种精明的人既好用又难用,用得不好,就会引火烧身,若是用得好,却能建立大功业。
场中除了叶歆之外,没有一个人明白苻薪生此举的用意,大都被他的举动惊呆了,虽然觉得他大义灭亲,但心里总不是滋味。
苻薪生的手下不知道上司说的是真是假,谁也不敢动手,愣愣地看着他。
苻薪生勃然大怒,脸拉得很长,瞪着士兵大声吼道:“愣着干甚么,还不把人押回去,难道想抗命吗?”
“相公,不要!”
苻夫人想抱着丈夫却被他一手推开,“杀或放全由叶大人决定。”
在他的一再催促下,士兵们才把哭叫的苻夫人拖了出去。
其余的妇人见了这一幕都吓得心惊肉跳,不约而同望向冰柔,想通过她求情。
苻薪生却不给冰柔求情的机会,朝她躬身一礼,恭敬地道:“您请回,这里交给我们了,不会有半点差错。”
冰柔看了一眼被挟持的刘氏,担忧地问道:“东方夫人不知情,还望将军小心处理。”
苻薪生冷眼打量着刘景娥和刘氏,微微皱了皱眉,小声道:“夫人,此人目露凶光,一看就知道是亡命之徒,东方夫人在她手上似乎难保安全,但走掉了贼人,我可吃罪不起。”
冰柔惊得脸色苍白,颤声问道:“总不能不管东方夫人吧?”
苻薪生眼睛一转,脸色忽然冷了下来,朝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唤道:“把院子的人都带到衙门去,总督大人没有下令之前,一个也不许放走,但也不许虐待,好饭好菜供着,查清一个,放走一个。”
“是!”士兵们冲了进来,把妇人们一个个赶了出去,只留下刘氏和刘景娥两人。
苻薪生傲然吩咐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刘景娥如果敢动手,你们就放箭,没甚么可顾忌的,所有责任我顶着。”
见识了他刚才责打妻子的一幕,士兵们都知道他心狠手辣,有这样的上司,下属自然不敢怠慢,刀已出鞘,弓箭也拉成满月,随时准备动手。
“不许过来,否则我杀了她。”刘景娥被紧张的气氛压得喘气都难,身体的控制力弱了许多,持剑的手腕也无法随心所欲,刀锋突然一歪,刘氏的脖子上顿时被划出一条血痕,鲜血沿着刀锋淌了下来。
“侄……女!”刘氏吓得面如土色,身子一歪,竟昏死过去。
苻薪生正等着机会,他知道无令调兵的罪责,如果这场大功拿不下来,前程也就完了,见刘氏昏死,眼睛一亮,忽然大声叫道:“她杀了东方夫人,放箭!”
“苻将军,不要……”冰柔是练武之人,知道那道血痕并不致命,听闻放箭,大惊失色,连忙叫停,却无济于事。
士兵们正处于紧绷的状态,随着一声令下,手指一松,二十枝羽箭如飞蝗般落在刘氏的身上,地面的士兵也掷出长枪。
刘景娥措不及防,与刘氏一起被钉死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浓烈的腥味被轻风带起来,送入人们的鼻子里。
冰柔惊得脸色煞白,没想到他居然连刘氏也一起射死,颤声道:“苻将军,东方夫人刚才没死,是你们把她射死了。”
“总督夫人的慈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