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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了一阵,峰告辞离去,叶歆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窗前望着无尽的星空,脑子里又回想起方才的一刻,不禁有些痴了。
“姐姐……”
次日早上,叶歆再次来到詹府。詹杼听说他来了,立时迎了出来,一见面便笑着说道:“居士来的正好,父亲上早朝去了,还没有回来,不过我昨夜已跟他说了,他欣然答应,只等皇上圣旨一下,我们便可起程去找河帮。”
叶歆微微欠身,含笑道:“我先恭喜少公子荣升。”
“还不是居士的功劳!”詹杼哈哈一笑,亲切地拉着他往书房走去,边走边问道:“居士住在何处?”
“在文城。”
“为何不搬入府中居住?莫不是有娇妻美妾相伴?”
“孤家寡人,哪来甚么妻妾!我这张黄脸,又丑又老,谁肯要呀!”叶歆笑了笑,抬步跨入书房。
“你放心,日后我一定给你张罗一个。”
“免了,还是一个人好。”叶歆笑着走入了书房。
两人在书房闲聊了半天,詹杼也没有去衙门,在家等着父亲上朝回来。如今他的脑子里全是河帮的事,就算去了衙门也做不了事。
叶歆心若明镜,见他坐立不安,笑着微微摇了摇头,知道他年轻气盛,遇到大事总会有些浮躁。
直到午时,詹俊才回到家中。
詹杼迫不及待地把父亲请到书房,开口就问道:“父亲,不知道河帮的事说了没有?”
詹俊还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捻髯笑道:“我已经说了,正好司徒胜也在,皇上问他知不知道怎么去办,他支吾以对,半天也说不出个方法,弄得皇上很不高兴。这时我便自动请缨,又说小儿在河帮里有熟人,有九成的把握,皇上一听立即高兴起来,下旨命我们父子主办此事。”
叶歆大喜,起身长身一揖,贺道:“恭喜呀!东翁父子此次定然高升。”
詹杼更是兴奋,喜得眉开眼笑,催问道:“居士,我们何时前往河帮?”
“自然是越快越好。”
“我们今日便出发如何?”
詹俊摇头道:“太急了吧!我刚下朝,还是明天吧!”
叶歆却道:“大人,您就不必去了,我和少公子前去便可。”
“哦!”詹俊诧异地望着他问道:“这事是我主办,我不去,岂非抗命?”
叶歆含笑道:“您放心,有我和少公子在,河帮定会答应,到时候我把河帮的人领到府上,再由大人和少公子一起把人带去见皇帝,这样岂不方便?”
詹俊深以为然,含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就依你的意思去办吧!杼儿,你现在就去打点一下,吃了午饭就走。”
“是,父亲。”詹杼满脸笑容,兴冲冲地走出了书房。
午饭过后,叶歆便与詹杼一起乘马车往北面的端庆府而去。
叶歆见计划如此顺利,十分高兴,而且自从兵变之后,他第一次离开京城,如今有圣旨,又有詹杼相伴,无论走到何处都可以从容通过。
詹杼同样感到兴奋,入仕以来,这是他办的第一件大事,而且十拿九稳,升官在即,无法按捺内心的激动,总是不由自主地催促车夫加速赶路。
赶了两天的路,他们很顺利的来到了端庆府。
进了城之后,叶歆与詹杼先找了一间客栈安顿了下来。
“少公子,我先去与河帮联络,待我安顿好之后,便请少公子前去会面,这段时间少公子可以在城中逛逛。”叶歆见一切都安顿好了,便想去见河帮。
“去吧!我在客栈等你的好消息。”詹杼十分相信他,而且这场富贵本就是他送的,所以也不好意思苛求太多,欣然答应了。
“少公子放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叶歆笑着走出了客栈。
一路走着,他发现如今的端庆府与往日不同,以前这里是进入京城的重要港口城市,所以来往的人潮极多,除了货物还有马车,客栈也经常爆满,然而此时街上虽是热闹依然,但比起从前还是差了许多。
由于局势的动荡,河道有可能成为大军行进的路线,而且这里虽然没有与叛乱势力接壤,然而北面恭城并不太远,随时有可能攻到河边,所以气氛有些紧张。
唯一没有变的大概只有奔流不息向东而去的眠月河,滔滔河水气势磅礴,景色依然壮观,大河气吞天地的气势在人的心中激荡了起来。
叶歆走上码头,在稀落的人潮中沿着河岸走动,一边看着滚滚大河,一边思索着自己的计划,机会都源自于这条大河。
“嘘──”
他长吸了口气,松弛情绪,眼睛望着北方的天空。其实他很想就此渡河北去,回到父母妻儿的身边,回到朋友的身边与他们并肩作战,但他很快就甩掉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每走一步棋都会有深远的影响,不能凭一时的意气用事而影响了大局的发展。如果不能压制银雪帝国,即使回到肃州,也只能拥有短暂的平静。
一群苦力刚刚卸完货,正坐在码头边闲聊,一番对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些日子的船可真少,唉!以前的活连夜干都干不完,如今可好,天还没黑就干完了。”
“唉,世道太乱了,又有甚么办法呢?双龙城已经不属皇帝管了,半个月前明远城的提督丘远江又闹独立,还把码头给封了,弄的河道中间几乎断了,如果不是咱们河帮有实力,这些船也下不来。”
叶歆走上前拱了拱手,问道:“几位是河帮的兄弟吧?”
“你是谁?”苦力们提眼打量了他一番,见他其貌不扬,脸黄肤丑,都有些不以为然。
叶歆含笑道:“我是你们大爷的朋友,替他传个话。”
“大爷!”这些河帮弟子都知道帮主正四处寻找大爷,一听此话,顿时都跳了起来。
一名壮年汉子抹了把脸,问道:“你真是大爷派来的?”
叶歆含笑道:“当然是真的,在河帮面前,谁敢胡来?我有要事要求见魏帮主,劳烦几位帮我传个消息。”
“小瘦子,快去告诉舵主,快!”
“是。”一名瘦瘦小小的青年一溜烟地跑走了。
叶歆见他们如此反应,知道必然是魏劭事前有吩咐,暗暗赞扬他的处事能力越来越高。
领头的苦力笑道:“您先等一会儿,舵主很快就到。”
叶歆学着他们坐在码头边的土地上,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河道有些不畅,是真的吗?”
“唉,世道乱了,东平州还算好,平安州那段河道太乱了。旷国雄的双龙城、丘远江的明远城和单星文的平乐城,这三个势力瓜分了三段河道,来往的船只都要交重税,而且搜查的很严,做生意的都不敢运货了,税太高,走这一段要交三次税,只会赔本。”
叶歆皱了皱眉,心道:“这些人都看到了眠月河的用途,幸亏我经营的早,否则此刻的眠月河一定被瓜分了。”
“我们帮主偏偏去了甚么肃州,所以……”
叶歆猛的一惊,急声问道:“还没回来吗?”
“不知道,反正现在是副帮主主持。”
叶歆神色变得十分凝重,心中嘀咕了起来。虽然河帮是他建立的,然而他素来不参与河帮的内务,一直都是放心让魏劭和宋钱打理,然而如今魏劭不在,事情便会有麻烦,偏偏此事刻不容缓,机会稍纵即逝,绝不能拖。
唉!我疏忽了,早该结识一下几位副帮主。
正当他思考之际,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壮汉在小瘦子的引领下走了过来,扫了一眼,眼光落在叶歆的身上,问道:“你就是大爷派来的人吗?”
“正是。”叶歆打量了他一番,壮汉长得十分高大,穿着一件背心,露出结实的古铜色肌肤,两只手臂粗壮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善斗之人。
“我有要事想见魏帮主,不知道可否传个消息?”
“帮主去了肃州,不知道回到双龙城没有,不过消息我会帮你传,若是帮主不在又如何?”
“若是帮主不在的话,就请副帮主来一次,我有大事相商,事关紧急,不能迟疑。”
舵主点头道:“好吧!我找人替你送信,你先等几天。”
叶歆朝他拱了拱手,然后晃着脑袋离开了码头。魏劭不在,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事,但回头细想,三个月前自己才派峰交了两封信给他,此去肃州必然是替自己送信。
“看来不得不冒一次险了,希望这位副帮主是个做大事的人。”
焦急的等待了五日,直到六月初二,一位高高瘦瘦的中年人才敲开了叶歆的房门。
“你是?”叶歆打量着眼前的这位中年人,长的很高,身子又细又长,显的有些瘦,尤其是两个面颊都凹了下来,看上去就更瘦了。
“我是河帮副帮主景思齐。”中年人很有气度,瘦瘦的脸上展露出温和的笑容,让人感到很舒服。
“原来是景副帮主,请到房里坐。”叶歆善意地朝他笑了笑,多看了两眼之后,依稀记起当日在双龙城上船的时候,景思齐就站在魏劭身后。
此人便是他这次的合作伙伴,成功的关键,虽然即使失败对他的根基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他还是非常渴望成功,所以合作者便是关键之中的关键。
景思齐也笑了笑,然后走入房间望了一眼,暗暗点了点头。
叶歆察言观色,一看就知道景思齐心存怀疑,所以一进房间就先观察,可见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叶歆不但没有不悦,反而很高兴,因为此番计划需要的便是谨慎。
他拿起茶壶倒了杯水,含笑道:“景副帮主先喝口水。”
“谢了。”景思齐又笑了笑,然后撩袍坐下。
叶歆见他没有碰杯子,知道他还有戒心,于是为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尽,然后把杯子放在桌上,眼角却瞄向他。
好聪明的人呀!
景思齐暗暗赞了一句,朝他拱了拱手,道:“不知大爷有何要事?帮主不在,有事只管吩咐我去做。”
“既然景副帮主如此直爽,我就不客气了。”叶歆忽然走到内间,用早就制好的药水洗了把脸。
景思齐见他行为古怪,有客人在此竟然跑去洗脸,不禁有些诧异。然而当他看到叶歆原来的面目时,不由的呆住了,愣愣地望着叶歆的脸。
原本蜡黄的脸色变成了白色,虽然还有一层黄色的底色,但可以看出叶歆脸上的疤痕和黄色都是人为的。
“你……”
“在下叶歆,与景副帮主有一面之缘,不知你可曾记得?”叶歆抹了抹脸上的水珠,他知道自己的脸型其实没有变,只是蜡黄的脸色和皱巴巴的皮肤使他看上去如同两个人。
第四章
听到“叶歆”这两个字,景思齐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实在没有想到叶歆竟然会改变脸色样貌,公然行走四方。
叶歆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道:“副帮主也许不认得,只是河帮和我是自己人,我先示真面目,再叙后话,以示诚意。”
“景思齐参见大爷。”景思齐站起来躬身向叶歆抱了抱拳。
“我们是自己人,不必拘礼,坐吧!”叶歆看了他那对深邃的眼睛便知道这位景副帮主是个精明人,单凭一个代理人的身分不足以让他调动河帮的力量来帮自己,然而眼下魏劭不在,若要办大事,也只能靠他了,于是不得不以真实的身分见他。
景思齐看着他,摇头赞叹道:“大爷这手绝活可真是厉害,同样一张脸,五官不变,面形不变,只是皮肤变了一些,但看上去判若两人,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叶歆微微一笑道:“其实并不完善,我吃了很多药,又用了些药汁,所以才会如此,这也是不得已之下的权宜之计,难登大雅之堂。”
“第一次见大爷之时并不觉得有何特别之处,这次一见,观感大变,不愧是名动一方的名士,景思齐心感佩服。”
“景兄,此次请你来是有事相商,魏劭大概没说过我的事,但你应略知一二。”
“我知道。”
“河帮是我和魏劭、宋钱三人辛苦打造而成,又得力于景副帮主这样的豪杰相助,才能有今天的局面,不过到了这个地步,河帮这把利刃要出鞘了,而这一次便是出鞘之时,还望景兄相助。”
景思齐神色一凝,心中一紧,对叶歆的言下之意不由地产生了狐疑,盯着他问道:“大爷莫非要起兵?”
“用不着,只是想借一点名声。”叶歆轻笑着摇了摇头。
“名声?”景思齐糊涂了,他如何聪明也猜不透叶歆的用意,而且越想越迷糊,最后只好苦笑着拱了拱手,求饶道:“大爷,您别高深莫测了,有话直说。”
“京城里的那位新皇被逼急了,想找河帮帮忙,我想借河帮的名,表面上答应他,但一定要找个河帮的重要人物陪我前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景思齐低着头细细地思量了片刻,又抬头盯着叶歆看了半晌,问道:“您不是做小事的人,此次定然有大举动,虽然河帮是您建的,我不敢多说甚么,但这是大伙的心血,我希望大爷能明言。”
叶歆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寒光,景思齐这一番话中竟没有把他当成是河帮的人,只当是一个曾经资助过河帮的善人,口气上很恭敬,但实际上也只是口头上的敬意,其实是把他排除在外,这不能不让他感到心里有些不舒服。
嗯,太疏忽了,看来河帮的内部似乎有些问题,这些河帮的上层已经把河帮看成了自己的势力,也许还要在这乱世之中分一杯羹。魏劭虽然有些才干,但不够狠辣,帮内有景思齐这么厉害的角色,看来他的权力被瓜分了不少。
此时,叶歆有些后悔露出了真面目,然而若非如此,也不会看到自己在河帮之中只是一尊被供奉的牌位……眼角扫了一眼正低头喝水的景思齐,心想既然事已至此,不如趁这个机会试试这颗是好牙还是毒牙,若是毒牙,趁机把他拔了。
“景兄说的好,这条眠月河是天下的命脉,可谓一河倾天,如今时局动荡,河帮占据了这条命脉,若是不能好好的运用,实在可惜了!所以我要活用这条大河,最重要的莫过于运输,一是运兵,二是运粮,三是运货,这本就是河帮做的事,只不过以前是别人在用,现在我要用。”
景思齐听说他要运东西,心中大安,脸上的笑意更浓,笑道:“您这话说的就明白了,河帮是您建的,运甚么一定是您优先,就算把河封了,也一定让您满意。”
“放心吧!我不会把河帮弟子放到战场上去打仗,他们有他们该做的事,不过这种乱世,就算做个普通人只怕也难保险。”
“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其他的事一切按您的吩咐。”景思齐见叶歆语气有些软,不禁有些得意。
叶歆心中冷笑连连,建立河帮便是要在此时所用,若任由河帮自立,当日也不必苦费心机建立河帮。如今正是运用之机,他自然不肯就此放手,况且日后还有更重要的用途,今日若不能将河帮的控制权收回来,日后会有大麻烦。
“景兄,话都说明了,我也不客气了,但有一样我要说清楚,这一切都是秘密,要是走露了半点风声,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叶歆语气虽然平淡,但景思齐听了忽然觉得脊背凉飕飕的,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然而心里还是有着强烈的抗拒感。
叶歆微微一笑,温言道:“景兄不必在意,我只是丑话说在前面,毕竟河帮的人都是自己人,大家同心协力,做点实事出来,也不枉我们聚了这么大的力量,日后还望景兄多加提点。”
他明白此次虽然不是至关重要的大事,但也是把性命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