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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柔见他的神色很凝重,不由地有些心惊,但在外人面前不敢多问,于是含笑招呼丁才出去了。
第七章
叶歆坐在桌旁,一手拿起圣旨,一手拿起遗诏,虽然重量很轻,但在他的眼中,这却是两份重量非同寻常的东西。
“皇上竟然会把遗诏交到我手上,看来他遣我去银州也是早有预谋,想让我在那里扎下根基,日后便有实力扶持新皇登基,果然是用心良苦,不愧为一代明君。”
此时的他,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局面,因为红緂,他决定要为她夺取天下,但此时又因为遗诏之事,深深地感受到皇帝对他的器重和关爱。入仕以后几乎都是一帆风顺,平步青云,年仅二十就出任封疆大吏,既然领了这份恩情,自然就应该尽心尽力的辅佐继承人登基。
凝心袅袅地走了进来,见他眉头紧锁,一脸迷茫,于是在他身边坐下,柔声问道:“又出了什么事?”
叶歆抬头看了她一眼,苦笑道:“緂妹要天下,皇上要我帮他扶持新皇。一个欠情,一个欠恩,还情还是报恩,实在难以下决定。”
凝心明白似的点点头,想了一阵,微笑道:“有情还情,有恩报恩。红緂之情你并不欠她,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接受过;皇上之恩你也不欠,因为你也没有享受过做官,所以不必想太多。”
叶歆摇头道:“人在尘世就是这样,有许多东西明知可以弃,却割舍不掉,我不如姐姐。”
“我不应该劝你,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其实道原本就是随意,你的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凝心说道。
叶歆喃喃地道:“做人不能忘恩负义,皇上于我有恩,无论如何也要帮他完成心愿,使继位人顺利登基,至于将来要怎么做,就看这个继位人有什么表现。如今乱象已生,就算继位人登上皇位,也未必坐的稳,若是像三皇子之类的败类,就让其他势力灭了他,我再取而代之。”
冰柔安顿好丁才后,再次走入书房,见他们静静地坐著,好奇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叶歆随手将圣旨交给她道:“皇上升了我的官。”
冰柔惊得一愣,打开圣旨,略看了两眼便喜上眉梢,笑道:“相公又做大官了。”
叶歆沉声道:“现在有了权力,想对付仙主堂倒是容易了──不过也有其他的麻烦。”
凝心忽道:“既然你决定了继续做官,我也该回山了。”
叶歆和冰柔惊愕地看著她,齐声道:“你要走?”
凝心含笑道:“我的任务完成了,如今你的修炼并不需要我,所以我想回山静修。”
叶歆沉吟了半晌,又抬头凝视著她片刻,最后点头道:“也好,姐姐本就不属于尘世,是我将姐姐强留了一年,也该放你回去了。”
冰柔满脸急色道:“凝姐姐,不如留下来陪相公吧!”
凝心牵著她的手笑道:“弟弟是你一个人的,有你陪他就够了,我的生活应该在山中,若想见我,只要上山就行了。”
冰柔咬著下唇,沉默了一阵,正色道:“姐姐,我和破儿跟你一起回灵枢山。”
叶歆惊问道:“柔儿,你也要走?”
冰柔点头道:“我没什么本事,帮不了你什么,而且身分又不能公开,万一暴露了,会给你带来麻烦。”
叶歆虽然万分不舍,但他一想到朝中那些阴险卑鄙的人,就不由地不为妻儿留在官场而担心,点头道:“好吧!虽然我舍不得,但为了你和破儿的安全,还是上山比较好,顺便也把爹娘和岳父、岳母接去,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做事了。”
凝心觉得是因为自己而使他们夫妻分离,不由的满是歉意地道:“都是因为我。”
叶歆摇头含笑道:“正是因为柔儿和破儿有姐姐的保护,我才能放心。一切拜托姐姐了,我会上山探望你们,反正银州离昌州不算太远。”
“嗯!”凝心说道。
冰柔偎入叶歆的怀中,调笑道:“你一个人在外面,可不许拈花惹草。”
叶歆笑道:“不信就算了。”
冰柔指著凝心道:“要是忍不住想娶,就回山上来,有天下最美的凝姐姐在,谁也比不上。”
叶歆哈哈一笑道:“想到你就够了,何必再想其他人。”
冰柔撇著俏嘴嗔道:“我就不信你不想凝姐姐。”
叶歆抬头望向凝心,凝心正好也在看他,四目相接,两人不约而同都笑了起来,一切心意都在瞬间传递了。
“你们又在玩眉目传情吗?”冰柔嘻笑著打趣道。
两人不禁莞尔。
打点好一切之后,他们便准备上路了。黄川县的百姓对这位到任短短数月的知县颇有好感,见他要走都显得依依不舍,一起跑到城门相送。
叶歆坐在马车上,看著这些相处虽短,感情却深的子民,内心深受感动。
半个月后,马车终于驶进了京郊的雪竹庄,叶、冰两家的老人仍住在这里,见到叶歆夫妻和孙儿再次出现在眼前,四老都显得很高兴,尤其是看到可爱的小叶破亲切地叫著爷爷奶奶,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冰离问道:“歆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辞官了吗?”
叶歆原以为升迁的消息已经颁布,没想到他们仍然不知道,不由地有些诧异,反问道:“你们不知道我升迁之事吗?”
冰离摇头道:“最近的消息都是有关北方的战事,朝廷也好像没有大的人事变动。”
“论理说圣旨已下,吏部应该知道,怎么会悄然无声呢?真是奇怪。”叶歆疑道。
丁才道:“我去宣旨的时候,皇上便已卧病在床,也许是因为病重,所以没有公布。”
叶君行含笑道:“既然有圣旨在手,应该没错,也许等你回京后再颁布。”
叶歆虽然感到事情有蹊跷,但不想影响四老的心情,含笑应道:“明日我进宫面见皇上就明白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叶歆穿戴整齐,坐著马车来到宫外等候上朝。
此时天还没亮,四周十分昏暗,只有宫门外的几名卫士提著宫灯,但不足以照亮四方。冬天的早上,寒风四起,天气十分寒冷,百官们暴露在冷风之下都有点哆嗦,有的甚至搓起手取暖。
下了马车,叶歆站在原地待了片刻。面前雄伟的宫门依然巍峨,离开将近一年的他,著实感受到官场中沉浮变幻。想著不久前还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小知县,而今却是一品大员,军机要臣,权倾一方。
半晌,他摇了摇头,寻思道:“也许这就是人们沉迷于官宦的原因。说来也真讽刺,我生平讨厌做官,可如今官做的越来越大,为官之道也越来越精,人生实在变幻莫测。”
“噫?这不是叶歆叶大人吗?他怎么又回来了?”
一位官员眼尖,赫然认出了叶歆的模样,立时轻呼起来,随后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位“失势”的年轻官员身上。
轩丘聿知道大皇子一心想招揽叶歆,也派了宁郡王前去游说,却末果而返。此时见他出现,经历官场数十年的他,立即醒悟到发生了什么事,笑著抢先迎了上来,亲热地道:“叶大人别来无恙。”
叶歆行了一礼,含笑道:“轩丘聿大人越来越老当益壮了。”
“哈哈!还算能过的去。”轩丘聿说道。
几位大皇子派的人见轩丘聿如此表现,心领神会,都走上来围著叶歆说话。这种情况落在众人的眼中,立即引起了他们的联想,怀疑叶歆是因为投靠了大皇子才得以重新被召入京。
由于天色昏暗,所以他们都没有留意到叶歆今天换上的是一件侯爵朝服,还以为是调任了低级京官,并没有太在意,尤其是在这种壁垒分明的时刻,既然大皇子的人热情招呼,其他派系自然是当叶歆成了眼中钉。
叶歆并没有理会众人异样的目光,如今遗诏在手,无论是谁继位,对他而言都无所谓,只要不是三皇子便可,所以对诸皇子的态度也更加温和,现在只等皇上下诏,便可回到卧牛城。
轩丘聿虽然老眼昏花,却很机敏,见叶歆的气质和神色都不似回京担任小官,于是低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他的官服上绣著九蟒,分明是公侯的服饰,不由地惊讶万分。
他揉了揉眼睛又细看一番,指著图案问道:“叶大人,这是……”
叶歆微微一笑道:“第一次穿,还算合身。”
“这……这是公侯的官服!”轩丘聿讶道。
围在旁边的人听了也都大惊失色,连忙低头望去,果然见九蟒栩栩如生地绣在叶歆的官服之上,他们再往叶歆的官帽望去,帽上镶著东珠三颗,代表著侯爵爵位。
“恭喜叶大人,不,应该是侯爷。”轩丘聿心里转的最快,含笑著大声恭贺。
叶歆微笑著还礼,道:“全仗皇上隆恩,赐了个一等肃阳侯,实在惭愧啊!”
几名官员的惊呼再次引来旁人的注意,此时天边泛白,人们渐渐看清楚叶歆的官服,又听到他升了一等肃阳侯,都勃然变色,惊叹叶歆的官运又回来了。
丁才看在眼中,也不禁感到自豪,掩饰不住的笑容全都浮现在脸上。
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是叶歆的亲信,小声问道:“叶大人又升了?”
丁才含笑道:“大人现在是肃州总督肃阳侯兼云华殿大学士,领太子太保,刑部尚书衔,可算是当朝首辅之一。”
听罢这串头衔,官员们都瞠目结舌,他们如何也想不到叶歆刚刚被贬为一个七品小吏,不到一年的光景,又一跃成为手握重权的要臣;尤其是太子太保衔,这本是虚衔,太平时期没有任何意义,然而如今并无太子,皇帝特意加封,说明叶歆将会是新皇的辅政大臣之一,所以意义非同寻常。
不少官员开始担心朝中的势力又要改变,至少一度沉寂的叶派也将死灰复燃,而且这一次气势更胜以往。此刻叶歆重获兵权,虽然雪狼关外的城池已被攻占,十万大军也几乎全军覆没,但肃州之地仍有至少十万大军,这无疑是叶歆最好的后盾。
有的人却很高兴,因为这段时期苏家的势力大幅上升,尤其是苏剑豪,自从成为驸马之后,便权势滔天,无人敢正视,而苏剑龙飞扬跋扈的气焰更是令许多人为之侧目。如今叶歆回来,总算是有人能与之抗衡了。
李浩等叶派旧人见他重获重任,倍感兴奋,不禁喜上眉梢,觉得叶派终于有机会再次出头了。
言德谦等三皇子的党羽更是震惊不已。上朝的京官中,有超过一半都是他们的人,也都知道派去游说叶歆的人被抽了四十鞭子赶了回来,惹得三皇子大怒,正想办法要处置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又回来了,而且位极人臣,大权在握。
叶歆见众人都看著自己,含笑朝著他们拱了拱手。
轩丘聿等人对叶歆的态度更加客气,既是吹捧,又是夸赞。
叶歆谈笑风生,没有什么傲气,除了三皇子派之外,都对他极有好感。
半刻钟之后,太监出来宣召上殿,大臣们鱼贯入宫。
再次踏入大殿,叶歆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以前站在此处,想的是如何利用权力去拯救妻子,然而这一次却是为了自己的目标重新回到官场,回到这尔虞我诈的地方,但却没有一丝的后悔和勉强。
轩丘聿为了拉拢他,竟主动排在他的下手,当场将首辅的位置让给了他。叶歆自然知道其中的含意,低调地退让了,但他站的位置是一品大员的位置,也就是第一排。
众官员都看著他,情绪各有不同,有的羡慕,有的妒忌,有的赞叹,有的仇恨。这位两鬓皆白的青年,与远在恭城的苏剑豪是天龙朝两大新秀的代表,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这两大势力将会是未来局势的导向,左右著兴衰胜败。
叶歆毫不在意,眼睛直盯盯地看著正中那张金色的龙椅,脑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无论如何,这张龙椅上的人都会更换,坐上去的也许不只一个,但最终只会有一个人独占鳌头。
静静地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明宗依然没有出现,大殿内的气氛很平静,因为明宗病势时好时坏,所以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众官员都习以为常了,并不著急。
半个时辰后,徐公公搀著明宗走了出来。
叶歆一见明宗便大吃一惊,虽然只是一年未见,然而明宗竟像是老了许多似的,连眼神都有些散乱了,一副下世的光景,按此推断,只怕活不过两、三个月,心中又是一番感触。尤其是想到那张遗诏,意识到皇帝也知道自己很快就不行了,因此才让丁才将遗诏送到自己手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叩倒在地,向这位垂暮的老人表示敬意。
明宗朝著下面艰难地挥了挥手,示意平身,然后颤颤巍巍坐在了龙椅上,头也撑不起来了,只能歪在软枕之上,手臂放在膝盖上,却在微微地颤抖著。
徐公公踏前一步,白眉下的小眼睛扫了扫在场的百官,扬声问道:“叶大人来了吗?”
叶歆有些愕然,没想到皇帝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回京了,眼角扫了一下丁才,见他含笑点头,知道是他率先禀报了,朝他点了点头后,踏前一步,躬身相向,恭敬地应道:“微臣在。”
明宗慈祥地看著他半晌,然后朝徐公公点了点头。
徐公公捧出一份诏书,扬声朗读了起来,意思与叶歆接到的圣旨一模一样,只是没有提到遗诏之事。
叶歆自然明白,如果让人知道自己手中有遗诏,恐怕终日不得安神,而且还有杀身之祸。以他现在的实力,连一个普通壮汉都未必能敌,更何况是杀手。
待叶歆跪倒谢恩完毕,明宗长长吸了口气,然后朝徐公公招了招手。
徐公公俯下身听了一阵后,再次面向百官,扬声道:“皇上说,苏尚书与叛军仍在交战,前后又拨了十数万人,然而战事还是僵持不下,前日又来求援。叶大人,皇上要调拨五万人前往助战,由你带领,得胜之后再回肃州。请你在京稍留一阵。”
叶歆昨日听闻战事僵持,毫无进展,感到颇为惊讶,现下听到皇帝要自己去助战,便欣然应允了。然而他却不知,这一个皇命就如毒液一样,注入了天龙朝老迈的身躯。
下朝之后,叶歆立即被众人围住了。这位重新起用的朝廷新贵,再次成为众人追捧的焦点,更有不少“墙头草”想依附在他的势力之下。毕竟朝局动荡,皇子们的成败依然难以看清,所以风险很大;相比之下,苏家和叶歆这两派势力便显得稳固许多,无论谁坐了皇位,这两派势力都是新皇倚重的力量。
叶歆以温和的态度与众官员周旋了半天,才能脱身回到府中。
随在他身边的丁才笑道:“大人,这次是你第一次领兵出征。”
叶歆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摇头苦笑道:“这项差事可不好做,我从未带兵,军中没有威望,这五万人又是临时抽调,只怕战力不高,所以就算去了前线,也没什么大作为。而且,苏剑豪是主帅,皇上虽然没有把我置于他的麾下,但他兵多,我兵少,自然是他占了上风,我也变相地成了他的部下。”
“这倒是可虑。”丁才忧道。
“更重要的是战事的发展,若是战事持久,我还不知何时才能去肃州赴任。”叶歆说道。
丁才沉吟道:“苏剑豪身为驸马,又是兵部尚书,不会怯战吧!”
叶歆摇头道:“他倒不至于,只怕苏家就难说了。”
“大人此话是何意思?”丁才问道。
叶歆皱著眉头道:“我虽然不了解前方军情,但总觉得有点奇怪。”
“我不清楚军事上的问题,不过百官都很满意苏剑豪能挡住了叛军的攻势。”丁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