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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魁祸首是赵玄华和轩丘梁,赵玄华不知所踪,想必回了银州。
至于轩丘梁,虽然可以除掉他,但叶歆想利用他的任性牵连大皇子的发展,万一皇上选定的继承人不是大皇子,他必然造反,若能把他的实力压制在一定范围,对将来的局面有很大的帮助,因此虽恨轩丘梁,但也只能忍耐一时。
不一会儿,许风和伙计端着七、八碟菜上来。
叶歆笑道:“许掌柜,我们两个人可吃不了这么多。”
许风一边将热腾腾的菜放在桌上,一边笑道:“我知道,所以每碟份量不多,让叶大人多尝几道菜。”
叶歆和红緂尝了几口连连叫好。
就在此时,坐在靠门口的的五名大汉,似是犹豫了半天方才一起起身,走到叶歆的桌旁,拱手道:“这位可是叶大人?”
叶歆瞥了一眼,随口答道:“正是叶某,不知几位有何见教?”
“叶大人,我是玉龙峡的弟子,请问我们掌门范成业何在?是不是你杀了?”
叶歆一边品尝着佳肴,一边随口应道:“不知道!”
“当天我们也瞧见了,我们掌门是天黑前最后一个与你一战,之后你下了山,我们掌门带着几个轻功较高的师兄追你去了,然而只有你平安回来,他们都不知所踪,你不可能不知道。”
叶歆转头瞥了一眼,淡淡地道:“你不会想说我一个人杀了他们几百人吧?若是那样,你们这几个人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们还是走吧!”
察觉到叶歆眼中一闪而逝的厉芒,正面对着他的几个人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三步,因为他们想到武林传闻中,叶歆的武功深不可测,以一人之力击杀一百二十八位掌门,其中更包括拥有四大神技之一“定魂刀法”的沧月门门主李广一。
而当他们看到叶歆腰间的雪藤时更是打了冷噤,“藤魔”的外号可不是随便传出来的谎言,而是有人亲眼所见,再加上部分人添油加醋,这条雪藤便成了神兵的代名词,看着它总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惧意。
叶歆没有理他们,继续喝茶吃菜。那五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怏怏而退。
红緂噘着嘴怨道:“这些人也真烦,现在好多了,以前来搞事的人都凶神恶煞,要打要杀,好在皇帝派了两队禁军给我,不然我也不知道如何应付。”
叶歆挟了块嫩笋送到红緂的嘴边,含笑着道:“辛苦夫人了。”
红緂一口含着嫩笋,满脸笑意凝视着叶歆。
“叶大人!”一把粗豪的声音又打断了他们。
叶歆转头一看,见一中年人正怒目而视,他身着武士劲装,背上一对银钩很是耀眼,叶歆心想一定又是来找麻烦的。
果然,大汉抱拳道:“大人,在下广平银钩门李定豪,我掌门师兄何在?”
“不知道!”
“大人,在下好言相问,大人不愿回答,在下只能出手请大人回答。”
叶歆森然冷笑道:“你最好想清楚能不能胜我再动手,杀官是大罪,而且我是皇亲,伤了我,你也要死,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家人。”
李定豪愣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刚碰到背上的双钩又缩了回来,然后摇头仰天长叹道:“师兄,我无能为你报仇。”接着转身而去,临走还扔下一句话:“叶大人,公道自在人心,你杀了那么多人,武林是不会忘记的,我李定豪此时武功不济,不敢冒犯虎颜,但将来我一定再来讨个说法。”
叶歆扔下筷子,叹道:“看来这餐饭又吃不完了。”
红緂无奈地道:“还是回府吧!这些人实在不好办,杀了他们又过意不去,不杀又嫌烦,还是府中清静一些。”
然而,他们在回府的路上仍遇上了十几拨人,都询问他们的掌门何在,但没有一个人敢动手强迫叶歆,皆因武林传闻而感到有压力。
而且他们无法证明人是否叶歆所杀,若是弄错了,就要面对官府的通缉,因此这十几拨人都只能怏怏而退。
叶歆虽然感到很烦,但依然一一应对。
※※※
大年除夕之际,由于新年将至,四处喜气洋洋,欢声笑语响彻京城,家家都准备庆祝新年的到来,衙门里的人都被叶歆放回家过年了,只剩叶歆与丁才仍在衙门里闲聊。
“大人,今天你是怎么了?精神很不好,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丁才见叶歆精神不好,总是皱着眉头,因而忍不住问了出来。
叶歆闭着眼睛摆了摆左手,示意没事,想起母亲和岳母为红緂之事起了争执,心里就很不舒服。
他作梦也想不到母亲陶晶昨夜竟然提议让自己公平地对待红緂和冰柔,也许是她疼爱未出世的孙儿,但田氏听了不太舒服,便顶了几句,叶歆花了一夜才安抚了两老,但觉得有了隔阂,自己夹在中间总不是滋味。
抚弄着身上软滑的貂皮披风,一脸苦笑,心想,上天真是喜欢玩弄自己,若能平平淡淡和柔儿生活一辈子该多好,可踩进泥潭的脚越陷越深,再也拔不出来了,还要戴着假面具做着违心的事。
孩子半岁了,长得越来越像柔儿,这样也好,大了一定是个英俊公子,总比像自己好,更好的是孩子很健康,不会再像自己一样被人称为“废物”。
想起儿子,叶歆忍不住露出了很少出现在脸上的温馨笑意,手指则不自觉的轻敲打着桌面。
丁才瞥了他一眼,心中叹息,这个自己打算效忠一生的人变得越来越冷了,虽然他脸上一直堆着笑容,但经常跟着他身边就会感到一种冷意,似乎比冬天还要寒冷,一直侵入心扉。
像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也越来越少出现了,大病以后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叶歆笑得如此开心。
丁才知道这个主人有很多事瞒着所有人,像是神秘的内庄、骇人听闻的异荷、藤魔的传言,这些都是叶歆的神秘之处,也是吸引自己的其中一个原因。
平时商量事情的时候,叶歆总是只说一半,让人无法了解他心中的真正意思,直到他说出自己的决定,人们才会恍然大悟。
丁才原来不明白,但现在全明白了,叶歆的心中早已有了全盘的计划,虽然有的时候因一些意外的发生使计划被打乱,但他的目标很明确,因而能够因时制宜,总会化危为机,这是他的意志和信念所驱动的产物,所以他要的不是出谋划策的人,而是能够完整了解他的意思,又能将事情办好的人。
想到此处,丁才盯着这个可能影响自己一生的人,那雪白的两鬓和乌黑的头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除了成熟之外,还有一种奇特的威严,令人又敬又畏。
“丁才,你也不小了,别误了大好年华,是时候成亲了,还有你弟弟,过了年我帮你们安排一下,像这种节庆之日应该和家人一起。”叶歆没有睁开眼睛,轻轻地说着。
丁才愕了一下,想不到叶歆竟然关心起自己的家事,靦腆地应道:“谢大人的关心,这事不急。”
“记得去年我刚到,你弟弟还没来,除夕之夜你一个人跑到小酒馆去喝酒,我刚好路过,你喝多了,总说些怀才不遇的话,还说要和弟弟闯一番事业。”
“大人!”丁才有点感动,这种小事连自己都忘了,叶歆竟然还记得。
“丁才,这么多人之中,我最信任你们兄弟,你知道为什么吗?”
“公子大恩!”
“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们母亲的事,当时我就觉得你们兄弟如此大孝,必是忠厚之辈,这一点你弟弟更明显。你虽然圆滑,但心里是什么样子我清楚,加上你们都有才干,所以我引以为臂膀。”
“我们兄弟定为公子鞠躬尽粹。”
叶歆摇了摇手道:“不要为我鞠躬尽粹,我的做事自己清楚,也许会不得好死。你们跟着我也许会受我之累,适当的时候我会抽身而走,希望你们也能早做打算,我也会尽量为你们留一条好的后路。”
“公子,我们不怕。”
叶歆点了点头,丁才的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才如此信任他们兄弟。
第五章
屋内静了一阵,叶歆忽然问道:“你觉得三年之内我会掌握天下吗?”
丁才怔了怔,盯着闭着眼睛做轻松之态的叶歆,心里忽然有些紧张,眼前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权力薰心的人,但他对权力的执着和急切的渴望总是令人感到诧异。
虽然这不是坏事,但心里总觉得有些异样,而今天突然提起三年内要掌握天下,虽然不敢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但事实上难比登天,即使出任一品大员,封侯拜相也未必可以掌握天下。
在官场怀才不遇、庸碌一世的人多不胜数,虽然叶歆在短短的一年内登上了四品大员,但离掌握天下却还有遥遥的长路,看不到尽头。
叶歆见丁才欲言又止,笑道:“不必担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丁才沉思了良久,方才问道:“公子,这会不会太急了?公子才十九,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天下太大,即使掌握了朝局也未必能掌握天下,俗话说欲速则不达,步步为营才是稳妥之法。”
叶歆慢慢地睁开眼睛,轻叹道:“我明白,可惜我没有时间了。”
“公子……你?”丁才吓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叶歆这才醒悟自己说漏了嘴,沉思了片刻,决定把故事告诉他,于是坦然笑道:“别慌,还没到那个地步。”
丁才慢慢地坐了下去,眼睛依然紧盯着叶歆,关心地问道:“公子不是告诉大家复原了吗?”
叶歆再次闭上眼睛养神,道:“我不瞒你,此病至少需要静养三五年,加上高人的帮助,身体才能慢慢地复原,否则三年之后身体开始衰弱,再过一两年必会吐血而亡。”
丁才吓得又跳了起来,神色紧张,担忧得五官差一点挤在一起,急声道:“公子应该现在就去治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拖下去对公子有害无益,还要赔上性命。”
“态势逼人,分身乏术,实在走不开啊!丁才,今天我给你说个故事,听完了,你就会明白。”
丁才安静地坐了下去,听着叶歆说起自己的往事,一段感人肺腑却又惊心动魄的故事。
过了良久,丁才方回过神来,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叶歆这么急着要掌权,身上的冷意也是由此而来,不禁长叹一声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公人用心良苦,可叹,可敬啊!”
想起往事种种,叶歆无奈地叹道:“我误人误己,以至有今天的局面,不过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若有一个人能留在我身边助我缓解病势,甚至慢慢去除病根,我就能起死回生,只是我分身乏术。”
想到凝心,叶歆总有些愧疚,上次为了救柔儿逼她破誓下山,这次也是一样,每次去见她都是因为有求于她,自己欠了她许多,却又无法还之以情。
丁才一听有人能救,喜形于色,自告奋勇道:“不如让我去吧!”
叶歆对丁才的热心很高兴,但灵枢山不是普通人能上去的地方,而且心底深处有种声音捶打着他的心神,因而摇头道:“普天之下能见此人者只有我,其他人即使想见也见不到,即使是我也未必请得动她。”
丁才愁道:“这就难了,詹事府的差事不可能有机会出去。”
“时间尚多,不急于一时,我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詹事府。记住,我方才所说之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起,连这病也不许乱说。”
叶歆眼露寒光,直扫得丁才心惊肉跳,连忙躬身道:“丁才知道这是抄家灭门的大事,绝不敢吐露一个字,有违此言,天诛地灭。”
叶歆又转笑脸,和颜悦色地道:“你们兄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
“大人!”门外忽然响起了门役的声音。
叶歆安坐原位,沉声道:“进来!”
门役走了进来,躬身禀道:“大人,大理寺的衙役来了,要见大人。”
“大理寺?他们找我干什么?”叶歆有些惊讶,根据手上的资料,大理寺是五皇子的势力范围,自己一直与五皇子素无往来,大理寺派人来见自己,似乎很奇怪。
丁才道:“大人,只怕是麻烦到了。五皇子与大皇子走得近,有依附之兆,也许是大皇子的意思。”
“大皇子!”叶歆想起了那张阴沉的面孔,不由冷笑连连:“我也不是好欺的,我还没找上门,他们倒先来了。”
正说着,几个差役忽然闯了进来,冷冷地道:“叶大人,方大人请你去衙门走一趟,有件命案要等你回话。”
叶歆一听命案,心知麻烦又来了,在这除夕竟然还有这种事,可见一定是有人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或者想整倒自己,看来只能硬抗,不能示弱。
叶歆怒声喝道:“这是詹事府,不是你们的大理寺,张狂跋扈,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你们方大人没教你们如何晋见上官吗?”
为首的衙役撇了撇嘴,傲然道:“大人,我们是来传犯人的,只知道拿人,其他一概不理。”
叶歆打量几人,见他们态度嚣张,目中无人,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不是有人指使他们这么做,便是大理寺有一个可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主子。
以五皇子的实力来看,在名义上虽可这么做,但他还不至于这么冲动,也许真是大皇子的意思。
略加思考之后,叶歆冷冷一笑,喝道:“来人啊!把这几个目无本官、桀骜不驯的衙役拖出去先打二十大板。打完了,我再带他们一起去大理寺见方孝仁。”
衙役们有点慌了,叫道:“大人,我们是大理寺的差役,你无权责罚我们。”
叶歆面色阴沉,冷笑道:“这是我的詹事府,想撒野就回你们的大理寺,你们在我这里撒野就别怪我无情,拖出去打。”
丁才明白叶歆是想压一压大理寺的气焰,好在公堂上取得更好的气势,立即吩咐人把这几个差役捆起来狠狠地打了二十棍,打得他们皮开肉绽,哭爹叫娘,连站着都疼得发抖,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却又惧怕叶歆的威势,呐呐不敢再言。
叶歆小声对丁才道:“若大皇子出面,只怕我应付不了,你回去告诉夫人,如果我出了事,请她进宫去见皇后,她知道怎么办。”
“是!”丁才应了一声立即离去。
※※※
叶歆带着几个被打的差役来到了大理寺衙门。
守门人在石狮子前拦住叶歆,傲然喝道:“人犯留在门外等候大人传话。”
叶歆淡淡一笑,道:“我是送人来给你们方大人。”说罢向后一摆手,几个衙役哭叫着被拖了上来。
守门的衙役见同僚被打成这样都大吃了一惊,喝问道:“你……你怎么能把他们打成这样?”
叶歆怒目瞪了他们一眼,喝道:“你还不配问,我去找你们方大人说话。”说罢一甩袖子便硬闯了进去。
守门的人见势不对,抢在叶歆前面一溜烟先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便见大理寺卿方孝仁怒气冲冲地迎了上来,劈头便责问道:“叶大人,我的衙役去传话,你怎能把他们打成这样?我要参你。”
叶歆背着手站在中庭傲然正视,冷笑道:“我不知道什么传话,只知道他们咆哮我的衙门,对本官极为不敬。方大人是知书达礼之人,不应该有这等飞扬跋扈的下属,我只是替大人教训了几个不长眼的下人而已。我詹事府虽是小衙门,但也不容外人轻侮。”
方孝仁气得面色红胀,瞪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大理寺衙役,冷冷地道:“这事暂且不提,有一件命案正等着你去问话,你随我进去。”说罢转身走进了大堂。
大堂内早已摆好了架式,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