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古色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杀禅-第9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样,整片大陆的眼睛都把视线投在锐州一地,看着“三界军”的奇迹是否会延续下去。
  于承业骑在马上,回头看看后面行进缓慢的辎重车队,不断在叹气。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离开首都已经三年了。
  在于润生的疏通下,他长期留驻在大后方:先是锐州真阳城;“三界军”攻克全个伊州后,锐州成了主战场,他又退到更东面的培州,跟兵凶战危的前线隔得远远的。
  可是,他没有一天不想家。
  营中的生活还是好好的——上面的将领都知道他的特殊身分,几乎是排着队来巴结他。起居饮食全部不缺,差事也全是最轻的,甚至还有女人。培州由“平乱军”接管之后,所有物资皆由军方控制,民间黑市的物资价格飞涨。不少女人就只为了吃几顿好的,都愿意向军士献身,像于承业这样的高级军官就更不用说了。他这三年来玩过的女人,比在首都时还要多。甚至对柔儿的挂念也早就变淡了……
  不过,他还是戴着那个铜手镯。他靠它提醒自己:这一切都会过去。他很快就会回去,再次拥抱柔儿,也再次拥抱首都……
  锐州的大会战将要爆发了,他只渴望快点完结——死多少人也跟我没有关系。把那些臭农夫杀光,或者赶回田地里也好,结束这一切混乱,耕田的便他妈的滚回去耕田吧,让我回去当我的“大树堂”继承人……
  车队仍是走得缓慢。没办法,这儿运载了足供三万人马吃饱一个月的粮食。当然,他跟上司也从中扣了不少,再拿到黑市倒卖。钱不是他的目的,他只是按照父亲的指示,收买军队中的人脉关系。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战场——所谓“接近”,其实也不是真的很近,只要把粮草运到位于州界的璞和城交付,就可以马上回去,那儿距离大战的中心真阳城还隔着百多里地。原本负责的那个同僚疽疮发作,他就自告奋勇接手了。也许是因为在军营里待得太闷,想出来走走;也许是因为知道同僚在背后都讥笑他这个“少爷兵”,忍不住要干点事情给他们看看……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原因。
  出来后他就后悔了。行军吃的苦是其次,最可怕是长期在野外露宿的感觉,没有了在城市里那种熟悉的安全感,空荡荡的四面都泛着危险的气味。他夜里甚至回忆起,童年在京郊与饥民露宿的那些遥远的日子……
  他巴不得手上有一条鞭子,亲手驱赶车队加快前进。守卫他的那队轻装骑兵,在大热天的太阳底下一个个都显得没精打采。
  于承业再次拿起鞍旁的水壶,大大灌了几口。战甲底下渗湿了汗水,他感觉身体像长期浸在一条暖暖的污水沟里。他决定了:回去之后,要泡好大的一缸飘着花瓣的冷水,还要在水里跟两个姘妇Zuo爱……
  “好像……”身边的卫士长突然说:“听到些声音……”
  于承业从想象中清醒过来。他瞧向官道前后和两旁的平原,什么也没有看见。

()好看的txt电子书
  “别唬吓人嘛……”他轻声斥责。“这儿又不是前线……”
  “大概听错了。”那卫士长耸耸肩,又继续向前策骑。
  突然他又拉住了缰绳。
  这次连于承业也听见了。
  像是远方打闷雷的声音。可是和雷响不同,那声音是持续不断的。
  “什么?……”于承业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那边!”一名卫士指向北面的平原尽头。
  于承业跟所有人都看见:地平线上扬起了一股尘雾。
  “是什么?”于承业策马到卫士长身边,猛地拉着他的手臂在摇,另一手指向那股烟尘。“看见了吗?是什么?是什么?”
  “好像是……”卫士长干哑的声音像呻吟。“骑队……”
  “是自己人吧?”另一个卫士高叫。“这儿离州界还有五十多里,贼匪不可能在这儿出现!”
  “对呢……”于承业喃喃地说,像是在说服自己多于让部下安心。“是友军,不会是别的……也许是璞和城那边来接应的人……”
  “可是……”那卫士长皱眉说:“……自己人为什么不走官道,要走野地?……”
  “天晓得?”于承业朝卫士长吼叫。“妈的,说不定他们迷途了,走了远路……”
  烟尘极迅速地接近。已经开始辨别得出骑队的影子了,但无法确定是不是官军。
  守卫辎重车队的骑兵全部极度紧张。所有官军护卫的眼光都投在于承业身上,等候他发出迎战的指挥号令。
  于承业扫视身旁的部下。
  这原本应该是他期盼已久的时刻,千人正在等待他的领导,这许多男儿的命运都握在他手里。
  就如将来继承“大树堂”的一次演习。
  可是在这个时刻,他却发现了一件事情:
  ——原来,我办不到……
  踏着马镫的双腿开始发软。
  这段珍贵的时机,就这样被脑袋一片空白的于承业浪费掉了。
  骑队已达五百步之距。
  最前方的一骑,高高提着一根旗杆。
  绿、黄、红三色的飘扬旗帜。
  辎重车队发出恐惧的呼叫。
  ——不可能的!匪军不可能平空在这里出现!就像鬼一样……
  车队完全没有做过任何防备的态势,仍然维持前进时的长列。成尖锥阵形的“三界军”骑兵队如利刃直插车队中央。翻飞的马蹄与刀枪,散射的血肉。
  骑队直贯而过,车队被拦腰一分为二。

()免费TXT小说下载
  在这首趟冲锋中,就有五分之一的官军卫士丧生在金属与马蹄之下。
  于承业在这时刻只做了一件事:猛踢马腹向前奔逃,把所有部下和辎重都抛到后面。
  ——我不要死在这里!
  “三界军”骑兵熟练地把阵式一分为二,从两边再次卷袭而来。这次他们放慢了速度,与官军作肉搏野战。官军卫士本来还有二千余人,对着这支约三千人的骑兵并非不可相抗,无奈兵力摊得太薄。更致命的是指挥官率先奔逃,士气完全崩溃,战斗很快演变成单方面的屠戮。
  有近半的官军士兵索性抛下兵刃投降。但这支偷袭的“三界军”根本无心久留,更不打算带走任何战俘,投降者亦被一一处决,半数的粮草马车也都点燃着火焰了。
  “三界军”里独有一骑,如箭矢般离群射出,倒提着一口长长的砍刀直往于承业追杀过去。
  于承业回头看见了:那是个全身黑色铁甲的高壮骑士,连面目都包护在黑色中,简直有如大白天下冒出一只恶鬼。他心里更慌,加紧驱赶马儿。
  奔逃一大段路后,他再次回头。
  那黑骑士更接近了。
  就在于承业回头之际,马儿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马鞍一阵颠簸。于承业的骑术从来就不大好,身体怎么努力也保持不了平衡,滚跌出马鞍之下。
  ——他妈的,连运气也输了吗?……
  左足踝传来锥心的刺痛。他的身体蜷伏在官道中央,双手紧抱着那扭伤的足踝,紧紧咬着牙齿。战甲底下的热汗早变成冷汗。
  那黑骑也放慢了战马,徐徐踱了过来。于承业急促地呼吸,瞧着他的索命使者渐渐变大的身影。
  ——我不要!不要死在这种臭地方!我是于承业!将来的“大树堂”堂主!
  黑骑士停在他跟前。那口凶锐的长刀却没有举起。
  “等……等!”于承业忍耐着足上的痛楚,举起一只手掌。“不要杀……我!抓我回去!我……我不是个普通军官!我是‘大树堂’的人!你听过‘大树堂’吧?我是里面很重要的人物……我保证,用我这条命,可以给你们换许多军饷!”
  骑士的脸仍隐藏在那张冰冷的铁皮面具底下,于承业无法分辨对方听不听得见。
  他忽然想起来:在后方好像听说过,匪军确实有一个这样戴面具的猛将,好像叫什么“玄王”的……
  于承业的眼睛朝着那面具,露出哀求的眼神。
  骑士这时才伸出左手,把铁面具拉了下来,垂挂在胸前。
  “不认得我了吗?阿狗。”
  于承业那双惊愕的眼睛涌出泪水。
  ——怎么会……是他?他?那个黑子?那个许多年来给我踏在脚下的家伙?现在成了匪军里的“王”?……
  “你?……怎么……为什么……你在这儿……是你?”
  “娘,还有义父,他们身子可好?”黑子的声音很平和,似乎没有杀意。
  “好得很!很好!”于承业不敢告诉黑子,自己三年都没有回家。从刚才黑子的语声中,他听出一丝希望。
  黑子没有再说话,只是坐在鞍上俯视着他。虽然黑子的脸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多大改变,但于承业仍是无法把眼前这个散发着威严的将军,和从前那个只会默默听命的小子联想起来。
  过了一阵子,于承业实在无法再忍耐,他试探着问:“黑子……你不会杀我吧?我们……说什么也一起长大……我知道,从前待你不好……”
  黑子冷笑了一声。
  于承业突然曲起双膝跪在地上,重重叩了一个响头。

()免费TXT小说下载
  “是我错了!我认输了……我承认是你比我强!我的好兄弟……放我一马好吗?”
  “你记得一个叫花雀五的男人吗?”黑子忽然微笑着问。
  “……我记得那个花面叔叔……”于承业感到奇怪。“你那时候还小,大概不记得了……小时候他有跟我们玩过……”
  “我都是后来听义父说的。”黑子说着,心里怀念起狄斌来。“他跟我说过很多往事……你知道关于花雀五的事情吗?”
  “我知道……都是听‘大树堂’里的叔叔说的……”
  “你很像他呢。”黑子冷冷看着于承业,收起了笑容。“于阿狗,你以为自己将会成为第二个于润生,其实你只是另一个花雀五罢了。”
  若是在平时,于承业听见这样的话,脸色早就变了。现在他却只有陪笑。
  ——我要回去……回到“大树堂”……总有一天让你好看……
  “你滚吧。”黑子说着拉起缰绳。“你不值得我杀。而且我是看在娘的面上。”
  于承业笑得灿烂,再次流下泪水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庆幸了。上一次,是孩提时,被于润生从饥民之间抱上了“大树堂”的马车……
  “谢谢……谢谢……”他再叩了一个响头,然后勉力用单足站起来,双手高举过顶不停向黑子拱手。
  ——我果然是注定要当“大树堂”堂主!这样子都死不了……黑子,你会后悔的!走着瞧……
  黑子正要拉缰回马,突然脸上的肌肉收紧了。
  眼瞳中有一股肃杀的寒气。
  他从马上单手挥出长刀,准确砍在于承业的左臂肘弯上!
  热血喷洒,断手飞出落在地上。
  原本浴在狂喜中的于承业,直至瞧见左臂的断口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整个人像被抽去了脊骨般软软崩倒,右掌按在那断口上,鲜血从掌缝间继续流泻。
  他感觉这身体好像不再属于自己。
  黑子飞跃下马,捡起那只断手,然后一步步走到于承业跟前,把断手的腕部伸到他眼底下。
  “为……什么……”黑子的声音因震怒而颤抖。“为什么……你会戴着这个?”
  于承业已迷糊的眼睛,瞧着那铜手镯上刻铸的飞鸟。
  “当然是……她……给我的……”断臂的痛楚这时才开始阵阵传来,反而令于承业清醒了一点。
  ——我快要死了……
  黑子再把那断手伸到于承业的脸颊上。“你用这手……碰过她?……”
  于承业竟然在这时候笑起来。
  ——快要死了……哈哈……就是这样吗?……
  “回答我!”黑子的怒叫在荒野中回响。
  “什么碰过?……”于承业的声音很微弱,却每个字都像擂在黑子心中的铁锤。“她全身……每一寸……我都摸过……她早就是……我的……女人……”
  黑子抛下刀子,伸手把那铜手镯从断手上扯下来。他把断手抛去,双手不住痛惜地抚摸那只手镯。
  “哈哈……你……妒忌……我吧?……”

()
  黑子一腿把于承业踢翻,然后像只疯兽般爬到他身上,双掌紧掐着他的颈项。
  黑子失去了一切理智,他本来应该还有许多事情要问。柔儿现在怎么了?为什么已经嫁入王府的她会……可是这一切他都无法思考。
  他只知道:自己许多年来朝思暮想却无法触摸得到的东西,竟然让阿狗这样的家伙得到了……
  黑子手里还挟着那只手镯,铜铸的镂纹深深陷进于承业的颈项皮肤下。
  因此到了最后,于阿狗不是因为断臂失血而死,而是给黑子的双手扼死。
  因为脑部缺血,于阿狗在死前做了一个短促的梦。
  在梦里,阿狗回到还只有十岁的时候……
  是那个遥远的夏天,娘亲带着他们这群孩子,回去漂城郊外的娘家住了一个月。
  某个下午,黑子偷偷带着柔儿到漂河边一个沙滨,说要教她游泳。不会游泳的阿狗偷听到了,悄悄地跟踪他们。
  躲在后面远处的树木旁,阿狗看着他们站在及膝的水中。柔儿看见脱得精光的哥哥,也把衣服脱了下来。
  在灿烂的阳光底下,她那还没有发育的身体像一条光滑的小蝾螈,麦色的皮肤发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美丽光华……
  ——其实,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狄斌这一天,并不是因为喜欢才穿着白衣。
  傍晚时分站在“大树总堂”的正门前,他仰头瞧着那个巨大的牌匾。“大树堂”那三个金漆字,每个都比马车的轮子还要大,书写的字体,跟二十七年前漂城第一家“大树堂”药店上的招牌一模一样。是狄斌专诚找来三个临摹的好手写成的。
  牌匾两旁各悬挂着白色的巨大灯笼,映照出狄斌那头有如长年沾了雪片的斑发。他的身体仍然结实,可是这天失去了往日那笔挺生风的步姿。微微弓着背的身躯,一下子像老了十年。
  他默默进入大门里,随来的部下都没有跟着进内。这是狄六爷早就命令的。
  步过放满巍峨奇石的前院,狄斌轻轻推开“养根厅”的正门。守在厅门前的护卫都朝他点头,他却浑然没有看见。
  宽广的大厅比平日阴暗了许多,许多灯都没有点上。
  正对大门的尽头处,堂主的虎皮座椅空着。
  而那具棺柩就安放在厅心。
  棺木坚实而泛着光泽,手工都是最上等的,接口紧密得不露一点缝隙。八个角都包镶着镂刻的纯银片,棺盖顶放着一个仍透出香气的新鲜花环。
  可是,棺柩始终是棺柩。
  待在棺旁的只有三个人。崔丁默默地站着,垂头看着两名部下不断把纸钱投向火盆,直至发现狄斌进来才抬起头。
  两人伸手相握了一下。狄斌这些年来在“大树堂”里比较谈得来的,偏偏就是这个投降的前“联昌水陆”少主。他欣赏崔丁在生意上的才能和那低调实干的作风;这种尊敬也马上得到崔丁的感激——身为降将,四面都是从前的敌人,却又担任吃重的职位,那感觉一点儿也不好受。他由衷地感谢狄斌的赏识,也明白了这个其貌不扬的矮个子,怎么能够当上“大树堂”的第二号人物。
  “堂主……他回房间休息了。”崔丁瞧了瞧于润生的空椅说。
  狄斌伸出手掌,抚摸那棺柩光滑的表面。
  于阿狗的棺柩,几乎跟官军在真阳大败的消息一同到达首都。崔丁是第一个收到死讯的人,他马上打点部下把阿狗的遗体领回,雇最好的殡葬师把尸体修补好,买最好的棺柩安放,再用最快的马车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