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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吴节却感觉自己进步极大,逐渐地也将几种不同的文体的格式和写作方法弄得明了。
在这里读了这阵子书,收获极大。
至于林廷陈,吴节也不放在心上,西谚有云:狗咬狗的,骆驼走骆驼的。
犯不着同他生气。
这一日,吴节刚到学堂,就发现书屋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所有的人都是心神不定,坐在那里低低地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一见到吴节,陆畅就两眼放光,低声道:“节哥,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吴节不解。
陆畅:“蒙古人来了,据说已经突破了蓟州防线,杀到京畿地区,眼见着京城就要被人围了。”
“啊,蒙古人来了?”吴节吃了一惊。
他猛地记起了相关的历史记载。嘉靖三十九年夏天的时候,蒙古俺答率铁骑从蓟县破关而入,直达昌平。
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京师空虚,只能封城市固守。
俺答也没客气,直接下手抢劫昌平。
抢完之后,又流窜到密云、怀柔,到最后,大军驻扎在通州,直接威胁到北京城。
耀武扬威了半个月,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开。
也因为这一战时内阁首辅严嵩表现得实在太差,大失人望,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埋下了日后被抄家下狱的伏笔。
“这可是个好机会啊。”胖子摩拳擦掌,“如此大事,还怕找不写信的素材吗?实在不行,我偷偷跑出城去,亲眼看看那些蒙古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吴节大惊:“别,去不得的。”
“也是啊,都封城了,还怎么出去。”陆畅大为失望,半天才又高兴起来:“哈哈,我家十里山的庄子肯定要毁在战火之中。那里面的马匹定然不能幸免,小妹的那匹乌云盖雪肯定要被人抢走。哈哈!”
吴节没好气:“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事情正如真实历史记载的那样,蒙古人在围困京城半月之后,抢够了,总算是引兵北归。
朝廷对外宣称,获得了这场战役的最后胜利。于是,京城百姓都是高声欢呼,甚至还提灯游行了两日。
看着满街欢天喜地的百姓,吴节苦笑摇头。只要他才知道,其实,明朝这次是败了。前来救架的大同镇总兵官仇鸾得了严嵩的指示,没放一箭,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敌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等待他的是皇帝雷霆怒火。
做为一个普通人,吴节也做不了什么。
不过,这段日子陆二少爷活得倒是滋润,有了这么多题材可写,胖子进步很大。
等蒙古人退兵,陆畅突然忧愁起来,没题材啊!
倒不是陆二少爷不爱国,实际上,朝廷一直都封锁住这个消息。二少爷也不知道其中的具体情况,还很是高兴了好几天。
“节哥,我实在写不出什么东西了。那丫头口味越来越刁,一般的故事根本满足不了。你再帮我想想有什么可写的。”
“没空。”
“对了,明天陆轩那鸟人要来学堂了。”
“陆大公子的病好了吗?”
“已经好了。”
吴节突然有想进陆轩一面的心思,一直都在听人说这人才华出众,比林廷陈还高上一筹。
林廷陈虽然人品不堪,可就他这段时间所写的文字来看,倒是个人才。也不知道陆大公子又会是什么水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陆大公子
时间已经到了嘉靖三十九年八月初,京城的天亮得早。卯时,太阳就从东方地平线上升,到了上午,更是火辣辣地照下来。
万物一片通明,到处都是明晃晃的光和影,一走出房间,就被耀得睁不开眼。
明朝读书人又没有暑假一说,在这样的天气里,陆家族学的学生们早被热得浑身酥软。一进学堂,都是扯开了折扇用力摇着。
一时间,满屋都是“哗啦”的声音。
折扇上照例画着画儿,或者题上诗词。
或牡丹,或山水,或魏晋六言,或诗云子曰。
开合之间,清风入怀;起落上下,老庄孔孟。
吴节是个北方人,倒不怕这种干热的气候。相比之下,四川那种桑拿天更令人难受。
为了取一个凉字,吴节特意在折扇上画了一只秋蝉和两片红『色』的枫叶。这是他前一段时间在现代社会参加书画学习班的成果,临摹齐白石。蝉用工笔细细描出翅膀上的脉搏,而枫叶则用朱砂写意涂抹。工笔和写意同时交融在这张图画之中,看起来颇为新奇。
其实,齐白石的文人画重在意趣,对技巧的要求并不太高,是最好的入门摹本。
陆畅看得新鲜,就问吴节讨要这张扇子。
吴节对这副画颇为得意,自然不肯,被陆胖子缠得有些烦了。
今日进学堂的时候,他还想过,实在不行就把这张扇子送给他好了。扇子主要的功能是纳凉,等下大不了再去买一把,随意写几个字就是。
可说来也奇怪,陆畅今天居然闷闷地坐在座位上,半天不说话。
这情形让吴节有些奇怪,忍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陆畅,你今天怎么了,好象变了个人?”
陆畅一脸的阴郁:“陆轩那鸟人今天要来学堂了,我最见不得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就好象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一样。以前,我们每日去爷爷和父亲那里请安的时候,这家伙就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开口圣人曰,闭口子曾经说过,听得人心烦。”
吴节一笑:“说起不可一世,其实我进学堂第一天,你来找麻烦时,那才是不可一世呢,还说别人?”在他想象中,这个从未谋面的陆大公子应该是那种心高气傲的浊世佳公子,举止风仪,估计和林廷陈一个模样。
“那时候我们不熟而已。”陆畅有些不好意思。
吴节:“对了,最近你那信写得如何了,还是每天一封,书拿回来没有?”
“拿回来还说个屁,我现在是写无可写。每天一睁开眼就四处打听,看有没有新鲜事儿,都还变成碎嘴子了。”看着吴节笑,陆畅更是郁闷:“鸡『毛』蒜皮写了一大堆,昨天那女魔头在我的稿子上居然写了一句‘低级趣味’,真是气杀我也!”
“哈哈。”
“对了,节哥,我爷爷的病好象好些了,能柱着拐枝下地行走,食量也比以前大了许多。虽然不能沾荤腥,可每顿都能吃两碗干饭。”
“哦,那是好事啊。”吴节有些意外,据他手头的历史资杵来看,陆炳会在今年十二月去世。按说,他现在已经沉疴不起才对,怎么又好转了?
“爷爷说他在床上躺了大半年,也该起来做点事。昨天晚上,爷爷还把大伯和爹爹召集在一起,议论这次蒙古俺答入寇一事,说是准备写份折子给皇帝。”胖子松了一口气,气愤地说:“爷爷大半年没上朝,没去北衙,又触怒了天子。别人还以为我陆家已经失势,什么阿猫阿狗都跳出来了。这下好了,只要爷爷能够视事,顶要让那些小人们好看。”
说到这里,胖子不住冷笑。
吴节这才想起相关的记载,陆炳这次上折子,应该是弹劾避敌畏战的大同总兵宫仇鸾。
仇鸾这次领兵勤王的所作所为极其恶劣,坐拥数万精锐,却眼睁睁看着俺答大军在京畿地区烧杀抢掠。等蒙古人走了,他却向朝廷报告说是获得了空前大捷。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简直是人神共愤。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他这是在拉仇恨啊
先扬后抑,活生生的打脸啊!
先前在课堂上,当林廷陈挖苦吴节那篇文章狗屁不通的时候,陆轩还替吴节说了一句好话。当时就让吴节大感意外,本以为陆大公子和林廷陈同穿一条kù子,却不想反站到了自己一边。
这让吴节对这个陆大公子的观感大为好转,至于陆畅在下面骂陆轩是伪君子,他还很不以为然,认为胖子不过是在说气话罢了。
可这个时候,陆轩却冷冷地说出这番话来,让易节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陆畅在旁边听得怒不可遏,涨红了脸就扑上去,要挥拳去打陆轩:“我打死你这个伪君子。”
“陆畅,不可!”吴节大吃一惊,连忙将陆畅抱住。陆家家教很严,在学堂里打架,若传了上去,陆胖子只怕要吃大亏。
“陆畅,你敢!”旁边林廷陈见吴节吃憋,心中大快。他一向看好陆轩的前程,一向都与他交好。至于陆畅,不过是一个纨侉子弟,将来就是个混吃等死的米虫,能有什么前途。
见陆轩有难,就冲了过来,准备来一个忠心救主。
林廷陈这人对功名利禄一向眼热,以他的才学,中个举人也是容易的。可一旦入了官场,要想有所作为,还得依靠陆家的权势。这也是他巴巴儿要跑来京城做陆家女婿的缘故。
陆三小姐年纪还小只等岁数一到,同他完婚,就是林廷陈飞黄腾达之时。这陆家,迟早都是陆大公子的,至于陆二胖子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大舅子,谁在乎?
顿时,学堂里乱成一团。有来拉架的,有打太平拳的。一个不小心,胖子就中了几拳。见林廷陈死死护着陆轩,他也是毛了,一拳轰出去,正中林廷陈的鼻子。
“哎哟!”一声,林公子满脸是血,捂着鼻子蹲了下去。
见了血,所有人都惊得不动了。
“伪君子!”陆畅还在骂。
陆大公子却是淡淡一笑,反问了二弟一句:“畅哥儿,你好象有秀才功名吧?”
陆畅一呆:“有又如何?”
陆轩依旧一副和气的模样,但口中却带着一股教训的语气:“林公子也是有秀才功名的读书人,按照我大明律法,无故殴打读书人,该当何罪?若是林公子直接报到顺天府学,畅哥儿估计会很麻烦,革除功名也是有可能的。”
“你在威胁我?”胖子气得眼睛冒火。
“也不是威胁,人是要讲道理的,天大地大,道理最大。”陆轩mō了mō白暂的手指:“畅哥这事你做得错了,既然错了,就要认。廷陈好歹也是我们的亲戚,将来都是一家人,你怎能下此狠手?至于将此事报去府学,廷陈质洁,也做不出这种事来。只需你认个错,这事就这么算了?”
“认错,你凭你。你他妈什么人啊,真以为是我的兄长,一个庶出子也敢在我目前摆谱?”陆畅彻底爆发了:“伪君子,我呸。先前课堂上,你之所以夸赞节哥的文章,还不是看代先生的表情好象很喜欢他的文章,这才随声附和,想讨好他。察言观sè成这样,你就是个小人!”
吴节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代先生本就是陆炳的首席智囊,为陆家卖了一辈子命,还丢了一条tuǐ。在陆炳心目中,代先生地位无可替代。
讨好了他,也就等于讨好了陆炳。
这个陆大公子的心计真是深沉。
陆轩也不生气,只淡淡道:“那好,既然畅哥儿不认错,咱们就请爹爹主持这个公道。”
一听这话,陆畅有些泄气。
此事因吴节而起,这个时候再不出头,以后也不用混了。老实说,陆轩的还真些派头,有点像后世则小说中开了圭角模板的主人公。在他眼中,其他人全凳N比,都不值一提。
“大公子此言差诶。”
“哦,是你啊。”看到吴节,陆大公轻蔑一笑;“我们陆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吴节:“陆公子,你说畅哥儿无辜殴打林廷陈,刚才场面如此混乱,谁是谁外,只怕一世也论不清楚。”
他低下头,在陆轩耳朵边小声道:“依我看来,大公子肯定是不会告诉而老爷的。是非姑且不论,公子一心想在府中出人头地,又一副名士派头,牵涉进这种事,不怕别人对你有看法吗?你说我文章臭不可闻,我还说你说的都是放屁呢!公文往来,讲究的是条理清晰。你说我蝇蝇药药。可为政一方,若连个文书也写不清爽,还怎么管理地方?”
旁边,林廷陈插嘴道:“君子做官,怎能纠缠于俗务。日常政务,自有幕僚打理。”
“哈哈。”吴节放声大笑:“那你读书做官究竟是为什么,去当摆设吗?依我看来,真若进入官场,以你等满口道德文章的腐儒,做起官来,只怕也是个庸人。倒不如二公子,通晓事务,精明干练。
没错,以陆轩你的才学,中进士应该不难。可中了又如何,只怕连个七品知县也做不好。大公子表面上看起来好象心xiōng开阔,可一味讨巧,用心太甚,还真应了二公子的伪君子三字评语。
没错,你是庶出子,没有家业可以继承。可只需奋发向上,未来未必不会有些造就。
到时候世人还敬你是一个有志气有本事的大丈夫。
偏偏你生怕别人看轻了你,要装出一副好象全天下人都欠了你似的,何苦来哉?
没有谁欠了谁,有的只是自己努不努力。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怨天尤人,只会叫人不齿。
这话已经有些诛心了,一直云淡风轻的陆轩面容苍白起来,手微微颤抖。呆了半天,才猛地站起来,一挥袖子,走了,远远传来一句:“畅哥儿,马上就是秋闱,好自为之。若你真怜惜父亲大人的一片苦心就好好考。若要做米虫,也由得你。提醒你一句,少同吴节这种小人混在一起,没前途的。”
其他人见陆大公子离去,也都没有了兴致,各自散了。
“痛快,哈哈,节哥刚才这话真是大快人心啊!”死胖子高兴的叫起来,竖起了拇指。
吴节没好气:“少来,刚才陆轩最后一句话你没听明白吗,他是挖苦你不学无术,有本事今年秋天考个举人出来。”
胖子大怒:“他这是在拉仇恨。”
吴节:“明天先生开始教八股文,好好读书吧。”
一说起考试,陆畅立即焉了,低声说:“我是考不中的,上次考秀才呢……老实同你说,我是通过作弊才涉险过关的……这回却是不成了。”
吴节吓了一跳,四下看了看。
“别怕,没其他人。那个考宫事先得了爷爷的银子,又畏惧我陆家的权势,让我在卷子上特意加进去一句话,当做暗记,这才中了。如今爷爷病了大半年,又惹恼了皇帝,树倒猢孙散,别人不会再给我家面子的。”
吴节一想,这个作弊方法倒是简单。章试本就不是那么严格,对陆家来说,很容易就能过了。可等到乡试这种直接可以做官的考试,却不那么容易。
再说,现在的陆家已到了威极而衰的重要节点。据真实史杵记载,好象陆炳一死陆家就从此没落了。后来好象还被人抄过家。
这事吴节当时在看书的时候没怎么留意,下来之后,倒要好生了解一下。
吴节心里怎么想,陆胖子自然不会知道。
他一脸的忧愁:“我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清楚得很。这次只怕还真中不了,要被陆轩压一头。”
吴节拍拍他的肩膀:“事在人为,好好读书,总会有收获的。天道酬勤,不试试,怎么会知道自己成不成?”
“可是,我每天为给女魔头写信的事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温习功课。”
“算了,你那本书我替你要回来好了,你只需集中精力备考就是。”
“太好了,太好了!”胖子一声欢呼,迟疑道:“节哥,你不也要备考,这不是耽搁了吗?”
“不用替我担心,我是个天才!”郁闷的学生生涯眼看就要过去了,接下来一个月是八股文,然后是考试,这可是吴节的特长。套用后世的一句话来说,在八股文领域,他是统治级的。
身体一tǐng,浑身散发出强大的自信。
看到吴节身上的那股突然爆发出的精气神,陆畅一窒,竟相信了。
他也是奇怪,吴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