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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惨叫一声,孙初一猝不及防,从树上掉了下去,摔得鼻青脸肿。
好在戚继光军队平日勤与训练,对于炸营这种事早有预案,不断有士兵四下收集散乱的民夫人和辅兵,只一个时辰不到,就恢复了秩序。
不片刻,就有两匹快马冲过来,马上有一个身穿大红六品官服的文官,另外一人则全身铠甲,不是戚继光又是谁?
“见过大人,见过大帅!”那小军官连忙跪地在地上。
见到这么大的官,民夫们也都吓得跪下去,再不敢抬头。
戚继光眉毛一扬,呵斥那小军官:“怎么回事,乱成这样,若是倭寇乘机来攻,却是麻烦?”声音不大,却尽显威严。
那小军官:“民夫们见到倭寇的寨子,受了惊,属下管束不严,请将军责罚。”
“责罚,军中骚动,惊了营,岂是责罚二字就能轻轻带过去的?来人,砍了!”
众人这才知道戚家军军令的厉害,齐齐都是一颤。
那小军官立即面如死灰,却咬着牙不说一句话。
“慢着。”戚继光身边的文官缓缓开口:“戚将军,骚乱的都是新征召的民夫,又没经过军事训练,见了敌人,难免慌乱,却与刚才这位军官没有任何责任。“
这人正是吴节,刚才军队开到海边之后,他和戚继光第一时间赶到前线探察地形,正好碰到这岔。
吴节心软,而此事确实同这个军官没有直接责任,就忍不住向戚继光求情。
戚继光这才点了点头:“有大人求情,此事就算了。白厂,还不谢过吴大人。”
那个叫白厂的军光感激地看了吴节一眼,忙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谢谢吴大老爷,谢大帅不杀之恩。”
戚继光哼了一声:“虽说饶你不死,却不能不罚。改日进剿倭寇,你带人第一个冲上去,戴罪立功。”
白厂又惊又喜:“谢大帅,敢不奋勇争先。”
戚继光手下的护卫不服气了,忍不住叫道:“大帅,白厂弄怎么大一个乱子出来,怎么却要去做先锋,不公平!”
“对,不公平,就算要做先锋,也得我们先上!”
吴节忍不住笑起来:“士气可用,戚将军调教出来的好兵。”
戚继光哈哈大笑,一扬鞭子。
一行人在轰隆的马蹄声中去得远了。
等戚继光等人看不人影,白厂才从地上站起来,忍不住大叫一声:“好,他***,想不到不但没有砍头,还捞了个前锋,爽利,爽利,哈哈哈哈!”
孙初一忍不住凑过来:“白头,老大,我的大爷,刚才那个什么大人看起来好生眼熟,想请教你,那位老大人姓甚名谁?”
第四百二十三章 倒霉一家人
白厂回头横了孙初一一眼:“京里翰林院来的贵人,那可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当今的状元公。怎么,也想攀关系,去你娘的!”
说着话,抬手作势要打。
白厂所报出的这一串头衔吓得孙初一将头一缩,蛾子的爹娘慌忙将儿子拖到身后,作揖道:“军爷,我这儿子是失心疯了,你来别介意。”
白厂哼了一声:“我看你们这家人都他妈莫名其妙,流民就是流民,没一个是好人。胡乱报一个人的名字就说是咱们大帅的亲兵队长,想蒙混过关,真当我们是傻子。怎么,你们还想找那个什么连爷?”
这话说一说出口,一家三口都羞得一脸通红。他们被征召进军队做脚夫和辅兵时,曾经想起和蛾子在一起的连老三,慌忙报上他的名字,希望能够脱身,结果去招至一阵耻笑,说戚将军的亲兵中根本就没有一个姓连的队长。
这事在辎重队中成为一场笑话,弄得所有人见了他们,都会笑着问:“你们是不是去找连军爷了?”,弄个老大没趣。
白厂还处于极度的兴奋中:“你们这些流民都他们是一群垃圾,今天险些被你们害得受了军法。不过,如今却是否极泰来,建功立业就在今遭,真是祖坟冒烟啊!”
见白厂心情大好,孙初一小心道:“白爷,这做前锋,第一个冲阵,战场上刀箭无眼,危险得紧。别人躲都躲不及,你老人家却紧赶上向上凑,小人看不明白。”
白厂轻蔑地冷笑一声:“咱们戚家军可没有胆小鬼,别以为人人都同你们一家这样不堪”
“那是,那是,白爷乃是军神转世。”蛾子爹娘连声恭维。
白厂:“什么军神转世,咱们戚继光将军才算是,我就是一个小兵。算得了什么。倒不是我不怕死,这战场上,你越怕越容易死。”吸了一口气,他又道:“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先锋部队的装备那是一等一的好,皆着铁甲。就倭寇手上的竹弓,箭射到身上跟挠痒痒似的。还有他们手中的倭刀,锋利是锋利。可碰到铁甲,也是毫无办法。”
白厂越说越兴奋,不住地搓着手:“倭寇横行东南多年,虏获甚多,咱们做前锋的,按照军中的规矩。一有缴获,先紧着我们挑剩了,才轮得到军中其他兄弟。要功劳有功劳,要实惠有实惠,你说美不美?”
“敢问军爷,如果你做了前锋,能得多少好处?”蛾子的母亲最听不得钱字,忍不住出声问。
“还没打下敌人大营,鬼知道有多少?”白厂白了这个老太婆一眼:“上次在浙江宁波大战的时候。我也不是前锋,就上了一次战场,最后得了大帅五十多两赏赐。这次,怎么这也能得个好几百吧。”
戚继光赏罚分明,以军功论赏,对士卒异常优厚,这也是戚家军战斗力强悍的原因之一。
“啊,这么多!”蛾子的爹惊叫了一声:“白爷,只只需打完这一仗。你老可就发财了。能够不能把我儿也带去,也好捞个富贵?”
“啊。不要!”孙初一惊得脸色发白。
蛾子的娘也连声说好,又对儿子说:“初一我儿,白爷说了,这一仗打起来没什么危险,你就放心地去吧,也好为爹娘搏些棺材本。”
孙初一大怒:“爹娘,你们好不晓事,这可是上阵杀人,别没将你们的棺材本赚回来,反把自己装进棺材里去了。这种屁事,老子才不干呢!”
“你这个不孝的畜生,你在谁面前充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蛾子的父亲破口大骂。
一家人又扭成一团,白厂被这极品三人组弄得头大,忍不住喝道:“闹什么闹,好,就带孙初一上阵好了,这是我的命令,执行就是了。”
“哎哟,不要!”孙初一大叫一声:“白爷,真让我参军啊?”
“想得美,你这鸟人就是个软蛋,咱们戚家军可不收。”白厂嘿嘿笑着:“白爷我不是要做重甲前锋吗,按规矩,身边都得带一个辅兵帮忙着甲、携带兵器,就你了,巴巴儿地跟在我身边侍侯着吧。”
孙初一脸白得更厉害:“既然是辅兵,是不是也得朝前冲,是不是也有铠甲穿?”
“做梦,什么都没有。”
“啊,参天!”孙初一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等白厂大笑着走远,孙初一这才对着父亲就大叫起来:“你你你……爹,你可把儿子给害死了。银子固然爱人,可也得有命花。你就不想有人养老送终吗,搭什么腔?”
蛾子的父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讷讷几声:“鬼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为父也是糊涂油蒙了心。不过,谁叫你没个使处,叫人家看不上呢?你方才不是问那个什么老大人,怎么会扯到这上面?依我看来,这事还得怨你自己。”
“你还怨上我了?”孙初一大怒:“爹,那天蛾子不是留了二十多两银子吗,若不是你抢了就跑去赌场耍子,怎么会弄成这样?”
“就是,那可是二十多两,足够吃一年的了。”蛾子的娘也叫起来。
蛾子的父亲大怒:“反了,反了,那天耍钱的时候,你们可比我还高兴,现在却怪起人来?”
三人又抓扯在一起。
其他民夫都笑嘻嘻地在一边看热闹,然后发出阵阵喝彩和哄堂大笑。
闹了半天,三人都没了力气,喘着粗气坐在地上。
良久,孙初一才抓着头,喃喃道:“方才那个骑在马上的贵人,我瞧着怎么那么眼熟。”
“你他娘看谁都眼熟。”蛾子的父亲大骂。
“不是,不是,儿子总觉得这人有些想那吴……傻子……”
以前在南京送蛾子进吴家的时候,孙初一远远地看过吴节一眼,有些印象。
蛾子的娘呸一口唾沫吐过去:“做你的清秋大梦吧,那傻子能在这乱糟糟的世上活着已是运气,怎么可能做了贵人?前些日子你若不是报上那姓连的名字,咱们现在还不至于这么惨。人家征召青壮流民,你被逮住了,是你运气不好,可千不该万不该,却将我和你爹也牵扯进去。这么大年纪,跟大军走了上千里路,没死就算是好的了。”
“跟着大军走又有什么不好,好吃好喝,无需操心,就是累点罢了,走这么远的路,不也开了眼界不是?”一提起这事,孙初一就是一阵恼火,恹恹地躺在地上:“这姓连的就是个骗子,还有蛾子这个小蹄子,将来若是叫我碰上,非要她好看!”
且说那日蛾子和连老三走后,蛾子的父亲趁老婆和儿子不注意,抢了钱搭子就跑。
蛾子母亲和大哥如何肯干,连忙追了出去。
却不想蛾子父亲虽然一把年纪,身体却好,竟然跑得看着影子。
没办法,只能满城去寻。
等找到人的时候,他正坐在赌场里面,二十两银子输得只剩几两。
见他输得如此厉害,两人自然不依靠,骂了一阵子,可觉得就这么走了,输了的钱怎么办?
于是,母子二人将蛾子的父亲赶到一边轮番上阵。
也合着他们运气差,不但将剩的钱都输光了,反将身上的体己也全赔了进去。
到最后,三人一无所有地被赌场给赶了出来。
这年头,二十多两银子足够买几亩上好水田,可不到两个时辰就化为乌有,纯粹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三人自然恼火透顶地相互责怪起来,说到激愤处,老婆打丈夫,丈夫打儿,在大街上上演了一出全武行。
这情形自然将负责治安的衙役给惊动了,一看,嘿,这后生蛮生猛的嘛。一查,流民,很好,戚将军那里正在征招流民做民夫人和辅兵,就你了。
于是,铁链子一索,将孙初一给拿了。
见被抓了丁,三人才慌了神。慌忙告饶,说差爷且慢动手,咱们可是戚继光将军手下的亲兵队长连爷的亲戚,大水冲了龙王庙。
见是戚继光的亲兵队长的亲戚,衙役也不敢造次,就将他们送去戚继光军队里。
此时,戚继光的军队已经开始集结,已经有部开始朝福建开拔,也没办法甄别。所以,就将三人带在军队里,好吃好喝地,一道南下。
等行了几日,大军终于积聚在一起。一查,我呸,戚继光将军的亲兵里根本就没有姓连的队长,好家伙,骗子都骗到咱们戚家军头上了。好好好,发配进辎重队当民夫,劳动改造。
这一路千里行来,别人见蛾子父母一把年纪,倒没怎么为难。但孙初一肩挑背扛,被折腾得够戗,累得尿血。
也是他的运气,碰到了戚继光的军队,戚家军的供养非常充足,想这种干重体力活的,糙米饭随便吃,没三日还能见一次荤腥。
且,人家还说了。只要打下倭寇,又了缴获,民夫们还有工钱可拿。
若换成其他军队,只怕孙初一早就累死了。
说完话,孙初一想起自己将要随白厂一起上战场,身上就颤抖起来。
“这次,真是倒霉透顶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搅屎棍来了
黄崎镇,戚继光中军大营。
说是镇,其实也就一条百米长的小街,街道都由青石铺就,两边的房屋也非常矮小,都由条石砌成,跟碉堡似的,典型的福建沿海建筑式样。
因为房屋小,军中诸将坐在里面,显得异常拥挤。。
“天气很不好,又是夏季,怕就怕有飓风,如此,这一仗只怕就有许多变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戚继光神色有些担忧。
同军中下级军官,如白厂那样充满斗志不同,高级军官们都显得非常郑重。
坐在中军节堂里,听到戚继光这一句话,都同时点头。
吴节这次来戚继光军队,极力促成了这次战役的举行,虽然不懂得军事,却也知道士气的重要性。
他笑了笑:“怎么了,大家情形好象都不太高,可是怕了岛上的倭寇。他们才一千多人妈,咱们可有一万多人,一路推过去,推也推死他们?”
宋监军却叹息一声:“虽说如此,可这岛上的倭寇却非常难缠。同他们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就连我这个不带兵的,也知道他们的来历。这群人听说是从一个叫什么九州岛上来的,这岛是倭寇最穷的地方,民风剽悍。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打起仗来也异常剽悍。”
“哦,是九州岛的,本官倒也听说过。”吴节点了点头,日本的军队无论是古代还是近代,九州和东北的关东都是出精锐兵的地区。
戚继光缓缓插嘴,道:“这一千多倭寇都是真倭,战斗力极强,都是见过血打老了仗的最关键的是他们占了地利。”
走到墙壁前,指了指墙壁上的一张地图:“诸君且看,倭寇盘踞在横屿岛上。这地方距离海岸最窄的地方不过三里,又都是浅滩,若用船。只怕要搁浅。因此,只能用步兵解决战斗。问题是,这道滩却有一桩奇处,每日早晨退潮。最深处水不及膝,可涉水而过,直袭敌人大营。问题是,这道滩涂却全是淤泥,人一走上去,就要被陷住,被动挨打。到晚上。潮水一涨起来,也没办法打了。从退潮到涨潮,只有四个时辰。要在四个时辰里解决占有地利的倭寇,难度可想而知。”
他叹息一声:“正因为占了这个地利,福建总督在这三年对横屿连连用兵。所派出的军队,总计不下五万,却无一不败下阵来。不但如此,就连福宁等县城也因为倭寇的报复毁于战火。所以。此战关键在于一个快字。如此在四个时辰之内及时将所有兵力投送到岛上,却是一件值得思量的关键。”
“四个时辰,不可能。倭寇又不是傻子,不会呆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我军渡水而过。”
“岛上好象还有大炮。”
“到时候,我军陷进淤泥中,倭寇来个反击,事情就麻烦了。”
“就算不反击,以大炮、火铳和弓箭不断骚扰,我军也没办法在被动挨打中冲上去,还保持旺盛的士气。”
军中的高级将领们来到战场的第一件事就是勘察地形,对周围的地势早已经明了,都觉得这是一块不好啃的骨头。
“都安静。”见下面闹得实在不象话。宋太监咳嗽一声,大家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戚继光道:“诸将的意见本帅都已经听到了,大军都已经开到战场了,有条件要上,没条件也要上,岂有临阵退缩的道理。关键的关键是如何顺利地通过这道满是淤泥的三里长的滩涂。大家再议一议,用什么法子让将士们在冲锋时不陷进稀泥里去。”
于是,大家都开动脑筋,开始出起主意。
有人说造浮桥,干脆在滩涂上驾他几座浮桥,直接连到岛上去。
很快这个主意就被否决了,造桥不是不可以。问题是太费时间,一时也找不到那么多材料。而人家倭寇又不是笨蛋,眼睁睁看你在海滩上弄这么大动静,肯定会派兵出来骚扰。只需一个冲锋,就能放你的鸭子。
又有人说干脆用装满泥的口袋填,这个意见更不靠谱,根本就找不到这么多口袋。再说,要填三里长的路,这得多大工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