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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不错,你觉得不错!”李大人冷笑:“是我爹过生日还是你爹过生日,要你废话?”
吴节在外面看得好笑,这个陆大公子还真是个白痴。人家李大人给他老爹办生日宴,摆明了是想收礼,你随便随个份子好了,怎么反建议起该怎么弄这个宴会。
这个陆轩,以前好象不是这么笨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陆轩:“既然李大人要热闹,就热闹一下也好,陆轩刚才失言了。”
见他服软,又眼神呆滞,李大人心中一动,突然想:这陆轩就是一个呆子,自从进了工部做官之后,什么事都不懂,成天之知道呆在屋里看书,都把自己读痴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个工程油水如此之大,这家伙又不管事,正该着我们父子发财。
看在这小白痴还算懂事的份上,也不同他废话了。
就算说再多的话,他也不懂。算了,算了,干脆跟他明说好了。
李大人这才咳嗽一声,低声道:“轩哥儿,我这人性子急,你别放在心上,这次真没办法弄成你们文人的雅会。”
“却是可惜了。”陆轩不住摆头:“否则,以我陆轩的才情,真有比试,定那第一。”他倒是有些遗憾。
李大人白了他一眼,继续和气地说:“轩哥儿你也是名门出身,手面气魄也大。我父亲好不容易做了个寿宴,你不去,怪可惜的。不过,既然大家同事一场,场面上你也得给我父子撑住了。”
陆轩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下意识地点着头。
李大人:“这次我们请了不少客人,按照规矩,都要随份子的,你是不是也意思一点,怎么这也得和你陆家的身份相配才是。”
陆轩还是一脸迷茫:“要给钱吗,多少?”
李大人没想到陆狻如此直接,老脸微红,点了点头:“也不需太多,几百两就是了。”
陆轩:“好,我有钱,我有很多钱的。”就从腰包里不住往外掏东西。
没想到他的袖子里居然那么能装,不一会儿就掏出了一锭散碎银子,一张手帕,一颗围棋子,一块吃剩的点心,一只纯银耳挖子。
都拢在一起,划拉到李大人身边:“大人,够不够,我就这点了。”
“这是……你没月份吗,好歹也是陆家的公子啊!”李大人傻了眼。
陆轩:“有是有,一个月也有好几百两,不过,我娘说了,我最近有点傻,拿钱来也没用,府里有吃有喝,不需要用钱。”
“滚,滚,你果然是个傻子!”李大人勃然变色,霍一声站了起来。
吴节心中也是一个咯噔:这个陆轩不会是真的傻了吧?估计是乡试发榜那天受了刺激,变成了这种模样。哎,想当初,陆轩也算是个浊世佳公子,前途不可限量,可就因为有了执念,受了挫折,就崩溃了。
李大人一站起来,就看到站在屋外的吴节,一声喝道:“谁,站在外面做什么,给本官进来。
被别人看到自己刚才索贿时的丑态,李大人脸色难看起来。
吴节一笑,走了进去,拱手道:“在下文渊阁校理吴节,刚才得了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锦之令,过来核对玉熙宫的收支帐目。”
“哦,原来是老黄派过来的。”听说是黄锦的人,李大人面色好看了些,却不耐烦地叫嚷:“查查查,查个什么劲啊,真把我父子当成贼人了。老子好歹也算是皇亲国戚,帮万岁爷干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叫李历,你进来吧,要看帐,书架上面,自己找。”
听到那李大人自称李历,吴节这才恍然大悟,暗叫一声:难怪此人如此跋扈,又如此粗鲁不文,原来是裕王府李妃的哥哥。
李妃这人在明朝历史上名气极大,嘉靖死后,她丈夫裕王继位,史称隆庆皇帝。可惜,隆庆皇帝是个短命鬼,接位不过五年就死了,只留下就岁的万历皇帝。
主少臣疑,无奈之下,李妃只得联络张居正和司礼监大太监冯保,垂帘听政。直到儿子长大成人,这才还大政于万历皇帝。
在把持国政期间,李妃重用张居正,雷厉风行地实行财政改革。张居正的一条鞭法、考成法,就是在她主政期间得以推广实行。也因为有了这次开天辟地的改革,明朝一举扭转了,自嘉靖以来国库空虚的窘状,将明朝的国运有延续了将近六十年。
可以说,这个李妃是中国历史上继武则天以后最出色的女政治家,在历史上的评价也是极高。
只可惜,她的父亲和哥哥生性贪婪,嚣张跋扈,给她减了不少分。
如今,李妃的父亲李伟和哥李历承包了玉熙宫扩建工程,成天呆在这片工地上。
这几日,李伟忙着在家准备生日宴会,却没有来。
吴节点了点头,走进屋子,又看了一眼陆轩。
说句实话,在这里看到陆轩,吴节心中还是有点尴尬,强笑一声,朝他拱了拱手:“轩哥儿,有些日子不见了,一向可好?”
“你们认识?”李历有些惊讶。
吴节点点头:“回李大人的话,吴节以前在陆家族学读过一段日子的书,受过陆家恩惠。”
对于这一点,吴节从不昧心。
陆轩却呆呆地盯着吴节看了半天,突然道:“原来是吴节吴士贞,对了,你们最近可有文人雅集,若有,叫上我。”
吴节摆了摆头:“却是没有。”
陆轩突然烦恼地叫了起来:“可闷死我了,除了来这里当差,爹娘都不许我出门。”
“果然是傻了。”吴节心中微微有些难过,正要安慰他几句。
旁边的李厉:“吴节,要看帐就快些,跟个傻子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好,这就看。”
吴节收拾好心情,从书架上将帐本找出来,看了半天,总算将数字核对好了。眼见着半个时辰已经过去,陆轩傻成那样,自己和李历又是话不投机,就要告辞离去。
李历却叫住吴节:“吴节,你字写得如何?”
吴节一愣:“还成。”
李历:“好好好,字写得好就成,帮本官做一件事。”
“你说。”
李历:“我爹六十大寿,需要写帖子请人做客,还有很多没弄,你来写。对了,把你的名字也写上,帖子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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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这既是你的机会,也是我的机会
。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这既是你的机会,也是我的机会
吴节这下子郁闷了,不但被李国舅抓来当苦力,还被飞了一张请贴,平白地破了一笔财。
可他现在职位低微,虽然简在帝心,可这北京城中知道他名字的也就黄锦、陈洪和内阁的几个阁员。黄、陈二人且不说,内阁的几大辅臣对自己好象也没什么好感。
而且,吴节的厘金之议牵涉实在太大,所以,他的名字对官场中人来说,一直都是一个秘密。
李历肯定是不知道他吴节的。
这家伙就是个夯货,在真实的历史上,等到万历皇帝继位,李妃掌权。这家伙和他爹爹李伟可是什么龌龊事都干得出来的,什么钱都敢黑,很是给李妃摆了不少摊子。最后因为惹到了张居正,这才吃了大亏。
如今的李历父子刚被朝廷启用,正是春风得意,恶形恶状之时,真若惹了他,反闹个没趣。
吴节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也不说破自己的身份,闲适一笑:“吴节何德何能,竟然得了李大人的邀请,出席这么重要的宴会,荣幸,荣幸啊!”
说完,也不废话,径直给自己填了一张请贴,又附上了一张价值三百两银子的礼单。
算了,今天是给黄锦出来做事才被人飞了请贴,等下得找这个老太监报帐。
一看到吴节如此大手笔,李历大为高兴,说了声:“爽气!”对吴节也多了一份好感。
吴节一笑,提着笔继续问:“李大人,还要请哪些公卿大夫?”
“我来念,你写就是。”
“好。”
……
“内阁首辅严嵩大人。”
“内阁次辅徐阶大人。”
“内阁辅臣张居正、严世藩也不能跑了。”
李历想了想,又道:“李春芳的名字也得弄上去。”
……
吴节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恭维道:“李大人人面真广,连内阁的相爷们都请得到。”
李历得意地笑了起来:“那是当然,咱什么人,这京城中,谁敢不给我父子的面子,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吴节:“知道。”
“知道就好。”李历得意地摸着下颌的胡须,有心在吴节面前炫耀:“我妹子那里也不能不请,虽说是一家人,可礼数不能少。你再写一张请贴,写给裕王。当然,王爷日理万机,肯定是来不了的,不过,礼物肯定是会送过来的。有他老人家的名字在,我们李家面子上也光彩。”
看样子,这场寿宴能得不少礼金,李历心情大好,话也多了起来:“人生六十古来稀少,当大办,我爹爹是个喜欢热闹的,我已经请了京城花魁湘月过来,哈哈,定然是一场佳话,听说湘月出一次场就得五百两银子,这钱,却是不是省的。”
“人生七十古来稀。”一直在旁边看书的陆轩插嘴。
李历爆怒:“要你废话?”
陆轩又将头埋进书本里。
听到湘月的名字,吴节心中一动,将话题朝这上面引:“五百两,好贵啊,有必要吗!真要图个热闹,还不如请个戏班子,吹吹打打却也热闹,也花不了那么多。”
李家父子在历史有爱财之命,什么黑钱都敢收,吃相是出了名的难看。风花雪月上的东西,他们一点也不会感冒。可只要提到一个铜字,立即就会两眼冒光。
果然,听到吴节的话,李历就叹息一声:“谁说不是呢,不过,我爹这场寿宴名义上给他老人家贺喜,其实主要是借这个由头让妹子回家省亲。你也知道,我家妹子有孕在身,也就是在这两月就要诞下龙孙,那可是我大明朝未来的天子。妹子一旦生下龙孙,按照宫里的规矩,估计就会立为太孙。到时候,母凭子贵,我父子和她就是君臣关系,见了面就得依足规矩拜见,而妹子也不能轻易回家了。妹子最喜欢听什么花魁的曲了,估计是读书太多的缘故。因此,只能依这她的意思,将湘月请回府去。”
他接着道:“其实,请戏班子是个好主意,又不怎么花钱,吹吹打打,最喜庆了。可妹子就喜欢你们文人的那种调调儿,我这个做哥的又有什么办法。”
李历有些愤慨了:“一个湘月,出个场就五百两,就为唱两首曲子,我就不信她的嗓子是金子做的?”
李历这话说得俗气到令人发指,吴节却是一笑,附和道:“倒是这个道理,不过,吴节有个法子,定然让李大人不花一文钱。不但如此,除了湘月,还能另外请几个京城除了名字的清馆人。你想啊,单请一个湘月,李妃就如此高兴,若能多请几个,她不更是欣喜?”
李历眼睛大亮:“还能请到其他人,都是花魁级的?”
在得到吴节肯定的回答知道,李历:“快说,只要不花一文钱就成。”
这人吝啬成这样,连吴节都有些鄙视他了:“有个法子,李大人,湘月之前不是另外有一个花魁叫什么彩云的吗?这清馆人之间其实对这个花魁头衔都看得紧,我同那彩云认识,愿意说服她不要一两银子去你府上为李老爷子贺寿。不过,得请你放出一个风声,就说李妃娘娘一直都喜欢彩云的嗓子和琵琶,觉得她才是真正的花魁。又说,若是其他清馆人不服,可来李家演出,只有得到了李妃娘娘的欢喜,才算是真正的花魁,其他人说了都不算。如此一来,不但其他人,如果那湘月想要保住她花魁的头衔,就算是一文钱没有,也会过来的。”
李历一拍大腿:“这个主意不错,咱们李家就是这样,寻常人想进我们府中表演,就算是捧着银子,我也未必乐意让她们进来,对,就照这么办吧,我马上把风声放出去。若那湘云不来,就是假花魁!吴节,你马上写张帖子给那什么彩云,让她后天去我李府表演。”
从李历那么告辞出来,吴节将李家写个黄锦的请贴交了过去。
黄老太监接了帖子:“吴节,这李家父子还真是难缠,我就不去了,到时候托人将礼物带到就是。”
吴节:“我可是要去的,给你半差,却要自掏腰包,倒霉啊!”
黄锦:“你那份我来出好了,估计到时候其他人也不会去。”内相外相们身份尊贵,若去给李伟拜寿,有些跌份儿,估计也如黄锦一般带份礼物过去就是了。
吴节下来之后给彩云写了一封信,信上说:“这是一个好机会,万勿错过。”
这既是你的机会,也是我的机会。能够帮彩云夺回花魁的位置,吴节的诗词必将名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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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他的名字还不被人熟悉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他的名字还不被人熟悉
在西苑忙了一天之后,第二日也没什么事情,吴节照例去了茶舍。
这家茶舍清雅别致,已经是京城应试的士子们最喜欢来的地方,来这里也能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举人乃是明朝统治阶级的最基础组成部分,很多时候都代表着国家意志和民间舆论导向。
正值春闱之前,士子们说得最多的就是未来的进士科考试。
不过,风花雪月的雅事也必不可少。
小道消息是长了翅膀的,来明朝这么长时间,吴节还是没有弄明白这个世界是依靠什么传播讯息的。
只一天时间,李府寿宴,邀请彩云去府上演唱一事就在京城的文人墨客之中扩散开来。
同时受到邀请的还有新任花魁湘月。
新老两个花魁同场较技,这事无论怎么看,都透着热闹有趣。
一听到彩云要同湘月比试的消息的时候,茶舍里的几个士子都是一楞:“彩云,前任花魁,听说已是明日黄花了。她出道以来,翻来覆去就那几首曲子,耳朵都听出老茧了。怎比得让人家湘月,每十天就有一首新词,人有年轻。今次却想着要复出,不是自取其辱吗?”
古代的娱乐业和现代社会相比,更显得残酷。
现代的演艺人士,就算出了问题,热度下降,还可以换一条路子,唱歌不成了,可以去拍戏,拍的戏没人看了,还可以去演小品。实在不行,上几个节目,做主持人也是一条路子。
可风月场中的清馆人,一旦跌倒,要想重新爬起来,难度却要大得多。没办法,娱乐业的盘子就那么大。每年都有新人不断地涌现,竞争的激烈程度,却不是现代人可以想象的。
清馆人一般都是十四五岁出道,最多十八岁就要退下去,艺术生命也不过三五年光景。可只要夺到花魁的名号,很多人在获得一定的财富之后,大多选择在最辉煌的时候嫁做良家妇,这是才她们应该有的归宿。
彩云自从被湘月夺去花魁头衔之后,门庭逐渐冷落下来,已到了乏人问津的地步。很多人都以为这个曾经的风月场的头牌已经默默无闻地嫁人了,却不想如今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又将出席李府寿宴这种重要的场合,难道她以为自己同如日中天的湘月姑娘还有一拼之力?
她的自信又从何而来?
这就不得不让人好奇了。
进青楼楚馆玩乐,普通百姓,贩夫走卒讲究的色相,只要妓女盘子正,身材好,价格便宜就好,纯粹就是一种发泄。
可读书人感兴趣的却是另外一种高层次的东西,说起来,在这个时代,能够读书,并考取功名,有资格做官的,谁不是富贵人家子弟。科举虽然面对全社会敞开,是下层百姓唯一的向上通道。可受到经济基础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