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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正光微微一笑,道:“和七王爷平行平坐,兄弟论次,就算是布衣,也具有王侯身份?”
岳秀道:“胡大人,朝廷里没有这么一个官衔,既是布衣,又称王侯?”
胡正光笑一笑,道:“官是朝廷封的,加一个布衣王侯的官衔,又有何不可。”
岳秀道:“不管怎样形容都行,我似乎是已经没推辞的余地了?”
胡正光道:“这就是黄土不埋夜明珠,岳兄这身武功,也只有七王爷这样的身份,大力支持,才可使得你大展身手?”
岳秀轻轻叹息口气,道:“他的处境很危险,自己也有些明白,但他很有勇气……”
岳秀一回头,道:“杨总捕头,咱们也该回去了。”
杨晋应了一声,抱拳辞别了胡正光,和岳秀并肩而去。
直到离开了应天府,杨晋才突然想到,很久没有见到扬玉燕,不禁一呆,道:“岳世兄,玉燕呢?”
岳秀突然举手互击手掌,发出了一声轻啸。
但见人影闪动,一身男装的杨玉燕,如飞而至。
杨玉燕微微一笑,道:“岳大哥,都被你料中了,果然……”
摇摇头,岳秀低声道:“咱们回去吧?”
三个人赶回杨晋的家,直行书房,落了座,岳秀才笑对杨晋说道:“大人,令媛是一位很精明的人,也是一位很好的帮手,可惜,杨大人未能早予重用!”
杨玉燕笑一笑,道:“爹一直把我看做孩子嘛。”
岳秀的表情,突然间变得很严肃,缓缓说道:“你见到什么?”
杨玉燕道:“有人暗中追踪七王爷。”
岳秀点点头道:“进入王府中了?”
杨玉燕道:“他们有三个人,分成三起,一个进了王府,一个向西行去,一个向东行去。”
岳秀道:“你没有被他们发觉吗?”
杨玉燕道:“我很小心,而且,保持了很远的距离。”
岳秀叹口气,道:“看来,他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杨晋道:“岳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岳秀道:“这是一个很大的阴谋,多亏令媛从中帮忙,使我证实了自己几点想法?”
杨晋道:“什么阴谋?”
岳秀道:“整个阴谋的详细内情,我还无法了解,但七王爷的处境,似已危险万分了。”
虽然,还不太明了什么事,杨晋已经紧张的站了起来,道:“岳老弟,这是大逆不道的阴谋,咱们得保护七王爷,何况,你们已经义结金兰……”
岳秀吁一口气,辩道:“希望他能平安地渡过今夜。”
明明刚吃过东西不久,岳秀突然又要吃点东西!其中自然有文章,但杨晋没有点破。
岳大哥吃东西,似乎要她亲自调治,杨燕姑娘心中那份高兴,差一点笑了起来,起身奔向厨下。果然,杨姑娘去过之后,岳秀低声说道:“去通知胡大人一声,要他明天一大早赶到王府……”
岳秀道:“我写一封书信,装入一个十万火急的黄袋之中,你要同行,无论如何要惊动七王爷,就是闹出事情,也要见到七王爷。”
扬晋道:“岳老弟,在王府闹事,是立刻杀头的大罪,只怕不太妥当吧!”
岳秀道:“一切由我承当,你多带几个捕头。……”
杨晋苦笑一下,接道:“你不去吗?”
岳秀道:“去,不过,我不是岳秀,我是你带的一名捕头。”
杨晋道:“行!只要人去,事情就好办了。”
杨玉燕送上了精美的夜点,岳秀大吃大喝,不停的赞好,听得杨姑娘脸上不断泛现出笑容。
第二天,岳秀一早起身,杨姑娘已准备好精美早餐。
杨晋看在眼里,心知爱女动情已深,暗暗发愁。
因为,岳秀一直是那么潇洒,以杨晋那对神眼,也瞧不出岳秀是否知道杨玉燕一片痴情。
但他看出,两人相处的不坏,至少,岳秀不讨厌玉燕姑娘。
岳秀从怀里拿出两封信,交给杨玉燕,道:“今天,谭二公子可能赶到,胆叟朱奇和顽童唐啸,也可能回来,把这封信交给他们。”
杨玉燕接过信,瞧了一眼,收入袋中,道:“你们要出去?”
杨晋道:“我和岳少侠到衙门里瞧瞧,很快回来,你要多多小心。”
岳秀易容改装,换过了一身捕快衣服,直奔应天府。
胡正光没有详细问明内情,但听说是岳秀的主意,立时穿了朝服,带着三十个精选的捕快,赶奔王府。
玉胜、张晃,一行随行,数十匹健力,抬着一顶八抬轿,直奔王府。
王府的守卫,先挡了驾,根本就不肯通报。
胡正光下了轿,直立在大门外面,道:“我有十万火急的要事,晋谒王爷,你们几个门卫,也敢拦我吗?”
四个王府的门卫,那里会把一个应天府承放在心上。虽然,胡正光,领得是一品巡抚衔,但七王爷的官爵太大了。
但胡正光抬出圣旨,倒是把四个府卫给吓住了,七王爷的官位再大,但也要跪拜的。
一个年纪较大的门卫,大约是四人中的头儿,怔了一怔,道:“可真的是奉了圣旨。”
胡正光心头一凉,差一点出口否认,但想一想是岳秀出的主意,岳秀也跟着来了,天大的事情,自然有岳秀顶着,不禁提气一壮,道:“不错,本官奉旨而来,晋见王爷。”
四个府卫又商量了一阵,两个人飞快的传报入府,留两个挡住了胡正光等不准去。
圣旨降临,七王爷,也有点急如星火,立刻吩咐大厅接旨。
两个门卫传出了话,胡正光带着岳秀、杨晋,进入王府。
胡正光道:“下官奉到的是密旨。”
七王爷一怔,道:“密旨,胡大人,你在闹……”
突然间,一个微而清晰的声音,传入了耳中,道:“大哥,是小弟的意思,先请摒退左右,小弟有事奉告。”
听到了岳秀的声音,七王爷一腔怒火,顿化乌有,一挥手,道:“都退出厅去,我要迎圣上的密旨。”
十二个身后的府卫,应声退了出去。
岳秀低声道:“这可能是欺君之罪,不过小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为了掩人耳目,大哥还得委屈些作接旨的模样。”
王爷笑一笑,没有说话,但却依照着岳秀的话,装出了接旨的模样。
早已安排好的过场,大家装模作样一番,胡正光也真的取出一卷黄绫,展读一阵交给七王爷,这才拜下去,行了大礼。
装作是装作,但落在外人的眼中,却是礼数周全,一点不假。
七王爷坐了主位,胡正光坐一侧相陪,杨晋站在大厅门口处,岳秀却跟在胡正光的身后。表面上看去,是王爷在和胡正光低声交谈,但事实上却是岳秀在和七王爷说话。
岳秀先开口道:“昨日王兄归来,小弟暗中派人保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发觉了应天府外,早已隐伏了三个夜行人追踪王兄。”
七王爷哦了一声,接道:“有这等事,我那四个抬轿的都是心腹护卫,他们竟然是全无所觉。”
岳秀道:“那说明了追踪的人,都是第一流的高手。也可能王兄那四个护卫,早已经被人收买了去。”
七王爷震动了一下,道:“兄弟,那三个追踪我的人,都到了何处?”
岳秀道:“三个人分成三路,一个向东,一个往西,一个跟着你进了王府。”
七王爷呆了一呆,道:“进了王府。”
岳秀道:“不错,也是小弟不安之处,由兰妃之死,事情发展的光怪陆离,但最后的目标,却指向了王府。……”
沉吟了一阵,接道:“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小弟不愿多问,但王兄目下的处境,似是危险万分,因为,王兄夜入应天府的事似乎已被他们知晓,王兄和小弟相交的事,也可能被他们发觉,照说,他们还不致立刻对王兄下手,但恐他们发觉事情太多可能改变主意……”
七王爷接道:“你是说他们会加害我?”
岳秀道:“小弟斗胆妄言,此并不可能,他们交出凶手,本存有暂作忍耐的用心,但却突然把凶手劫走,那说明了他们已改变了主意,王兄万金之躯,决不能受到伤害。”
七王爷点点头,叹息一声,道:“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近月来府中有很多地方不太对劲,但又无法说出哪儿不对。兄弟,他们派人手藏在王府中,那是很大胆的设计,也是很可怕的设计,当真是全不把我放在心中了。”
岳秀道:“单是把人手隐人王府,还不可怕,可怕的是,整个阴谋计划,都在王府中策动进行。”
七王爷苦笑一下,道:“这真是胆大妄为到极点了。”
岳秀道:“胡大人对王兄的安危,十分关心,甘愿冒充身携密旨前来,听说这是抄家的大罪。”
七王爷点点头,目光转到胡正光的身上,道:“正光,你有这份心情,十分难得,别说有我兄弟作主,就算没有他作主,你有这番用心,小王也一样感激。”
胡正光又一个叩拜,才起身站在一侧。
七王爷目光转到岳秀的脸上,低声道:“兄弟,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岳秀道:“要装的像一些,密旨到府,立刻动身,咱们先到应天府去。”
七王爷道:“好,一切都听你安排,我要不要带几个心腹护卫同行。”
岳秀道:“我看最好不要带。”
七王爷笑一笑,道:“听你的兄弟,咱们这就走。”
就这样,七王爷在胡大人和应天府总捕头保护下准备离开王府,未带一个护卫,一个亲随。
王府的水总管,跑的一身汗,在大门口处碰上了七王爷,一撩袍,拜伏于地,道:
“王爷,金躯王体,怎的轻离府第,不带一兵一卒?”七王爷倒也会做戏,无可奈何的样子,道:“你起来,胡正光带有密旨,小王爷已然过目,我有要事赶办……”
水总管人虽站了起来,但却哈着腰,接道:“王爷,就算是十万火急的金牌提宣,但王爷离府,带一些府卫、护从才是。”
王爷笑一笑,道:“由应天府中人保护我也是一样,慢则三五日,快则一两天,我就回来了,府中事,你要多费心了。”
水总管目光一掠胡正光,接道:“应天府,你好大的胆子,王爷是何等身份,你竟蛊惑他只身离府,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名?”
岳秀只看了水总管一眼,就未再多看他,静静的站在胡正光的身后。
此刻,略施传音之术,道:“胡大人,顶他几句。”
听到岳秀的声音指点的胡正光胆子一壮,道:“水总管,这是朝廷的旨意,七王爷的吩咐,我这小小的应夭府,只有听命行事的份,总管大人错怪下官了。”
水总管怔了一怔,道:“你说什么?”
忽然间,应天府胡正光像吃了熊心豹胆一样,竟然敢顶撞起自己这倒使水总管有些意外。
七王爷挥挥手,对水总管,道:“你先回去吧!我不能久留,夫人那边,你去通知一声,详细内情,回来后,我会对她说明。”
这么一吩咐,水总管憋了一肚子闲气,却也无法发作,只好连连躬身道:“奴才遵命,王爷多多保重。”
七王爷未再多言,带着胡正光在杨晋等护拥之下,登上轿子,直奔应天府。
杨晋得到岳秀指示,和王胜、张晃,各带多名捕快,分别监视各处要道,看看是否有人追踪。
大约晨光大早,竟无追踪的人。
轿入了应天府,七王爷立刻喝令停轿,掀帘而出,道:“岳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岳秀道:“小弟担心大哥的安危,故而设下了这么一个圈套把大哥接出王府。”
七王爷神情很轻松,道:“那样严重吗?”
岳秀道:“这就叫关心则乱,照说三五日不会出事,但他们如知道了我和王爷数度会面,可能会提前生变。”
胡正光低声道:“王爷,岳兄,请到书房中谈,下官已叫他们备了早点,请王爷进用。”
当先带路,直人书房。
岳秀吩咐两个捕快,杨总捕头一回来,立刻请他进入书房。
三人落座,书僮奉上早点,胡正光立刻挥手,示意书僮退下。
七王爷望望一身朝服的胡正光,笑道:“你去换换衣服再来。”
胡正光应了一声,欠身而退。
七王爷回望着岳秀道:“兄弟,是不是对你那位王嫂怀疑?”
岳秀抹去了脸上的药物,随手取过案上的布中,擦擦脸,笑道:“大哥这么问,小弟就斗胆直言,到目前为止,似乎是各方征候,都集中指向王嫂夫人。”
七王爷垂下头,叹口气,道:“按说她不会,因为她是先臣遗后,何况,其父仍是当朝的封疆大吏。”
岳秀沉吟片刻道:“大哥,王嫂可是当年开国功臣的后代?”
七王爷点点头,道:“她是常侯第六代玄孙女。”
岳秀道:“王嫂的令尊是……”
七王爷道:“大将军常愿,现统率大军数十万,驻守长安,摒拱西北,甚受当今倚重,小兄这番姻缘,也是由王命促成。”
岳秀凝神思索了一阵,道:“大哥,小弟还想多问几句话,但又怕有所不妥……”
七王爷接道:“你尽管问吧!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岳秀笑一笑,道:“大哥和嫂夫人相处的是否很融洽。”
七王爷沉吟了一阵,道:“怎么说呢?不算好,但也不算坏!兄弟,你可是对她怀疑?”
岳秀道:“大哥,我想先了解一下,王府中的内情,目下小弟不敢随口乱说……”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大哥,王嫂夫人身侧,可有两个老妈子?”
七王爷道:“四个。两个是由她娘家带来,两个是府中原有的人。”
岳秀道:“有两个叫银妇、铁妇的人,王爷是否知道?”
七王爷道:“她有四个老妈子,但怎么称呼,我就不太清楚了。”
岳秀笑道:“王爷,很久未到内宅了吧?”
七王爷道:“是的,一年多快两年了吧!不过,我们每日总有两次同桌共餐。”
岳秀哦了一声,道:“为什么会造成这样一个结果呢?”
七王爷苦笑一下,道:“兄弟,这叫小兄很难启齿,但你既然问了,小兄也不能不说了!”
岳秀道:“大哥,如是不便深言,择要告诉兄弟两句就行了,不过,这件事很重要!”
七王爷叹口气,道:“是的!她不喜欢男女间事,所以,她倒希望广置妃妾,但女人很奇怪,她虽然希望了一置妃妾,但她又不希望太宠爱她们,我对兰妃大宠爱了一些。”
岳秀轻轻叹息一声,默不作声。
七王爷皱皱眉头,道:“兄弟,你怎么了?”
岳秀道:“大哥,嫂夫人应该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但小弟却又无法具体的说出什么?”
七王爷道:“你的意思是……”
岳秀道:“深入一步探查,我觉得嫂夫人要你广置妃妾以代己,不合情理,至少她不能算一位贤淑的妻子。……”
七王爷道:“兄弟,你好像言未尽意。”
岳秀道:“大哥,我不能随口轻言,我要找出原因,查出证据。”
七王爷道:“你是否早已胸有成竹?”
岳秀道:“小弟心中倒有一个计较,但不知大哥的意下如何?”
七王爷道:“说说看,兄弟,只要有点道理,小兄无不遵从。”
岳秀道:“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兄弟改扮作王兄的模样,重回王府,以查变化。”
七王爷笑一笑,道:“很好的办法,兄弟,但不知还有没有第二个办法?”
岳秀道:“有!第二办法是,仍由王兄以原来的身份,回到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