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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度过,不想一辈子都闻着肩膀上枯木的味道,不想一辈子在别人的拳打脚踢下度过!
半个小时后,一场恶战终于结束了。
老鼠浑身血迹斑斑,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对方的血。但他依旧摇摇欲坠地站着,而那四个来自三狼会的少年,却已经倒下了。
如果按照身体的极限来说,四个少年完全还不到倒下的时候,只是他们不敢再和老鼠打下去,不要命的老鼠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们对他的固有印象。
怎么可以有人打起架来这么狠?明明身处劣势,明明力单势薄,眼睛里却是一股“你们全都死定了”的气势!
349 这一刀捅的好()
他们胆战心惊地躺在地上,哆嗦地看着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小的老鼠,尽力地想把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不愿再被老鼠的拳头击中。
而老鼠,他的身体早就不能承受。早就到了该倒下的时候,却依然站着。他的一只眼睛已经完全肿了,充着血,只好闭着,用另一只眼睛看着马良。
老鼠的拳头上也都是血,气喘吁吁的他昂首挺立,仿佛在向马良交付答卷。
马良微微笑着,两只手轻轻拍了起来,说道:“好,好,真是好极了!”
流氓也已经目瞪口呆。在这一刻,他不知为何,想起老鼠被金仁金义用碎掉的玻璃瓶口捅的全身都是伤痕的时候。仿佛就是这般模样,硬撑着跑到医院。流淌着满地的血,然后大骂:“医生呢,给老子出来缝一缝!”
老鼠的身体里,果然流淌着战士的血液。
嘴角虽然流着血,但老鼠还是乐歪了嘴。他的嘴角微微上翘,轻轻吐出一句:“现在,我可以跟你们走了吗?”
……
医院里,彪爷刚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腹部被马良插了一把刀的他,终于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负责做手术的医生擦了把汗,本来麻醉师给彪爷打了全麻,可是手术到一半的时候。彪爷竟然悠悠然睁开了眼睛。
当然。这并没什么稀奇的。有许多人都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只是他们醒来的时候,往往意识混乱,前言不搭后语,仿佛喝醉了一般,跟医生稀里糊涂地说着话。
比如,有人会说:“嘿,你吃饭了没?”还会说:“我有吃的,你吃不吃?”
但彪爷醒来的时候意识清醒,第一句话是:“一会儿给我缝的好看点。”
当时医生刚把刀拔出来,准备止血以及清洗创面,听到彪爷这句话,不禁怔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彪爷看了一下自己腹部的伤口,又说了一句:“赶紧止血,要是失血过多我可就挂了。”
X县本就不大,像彪爷这样有名,且还在道上混的人物,自然人尽皆知。负责给彪爷做手术的医生理所当然也知道他。这样被伤者盯着做手术,还是头一回,医生每一个步骤都做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好在彪爷看了一会儿,又说:“你先做着,可能药劲儿又上来了,我得睡会儿。”头一歪,又昏迷了过去。
被推出手术室已经是数个小时之后了。手术做得很成功,医生本身也很满意。彪爷在病房中悠悠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老马。
老马是X县派出所的老资格,浑身透着一股精明的味儿。彪爷第一眼看到他就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回真是栽了,被一个孩子捅了。”
老马冰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彪爷觉得有些奇怪,按照常理,凭着老马和他的关系,此刻肯定会说一些“这种不要命的孩子最不能惹”或是“我会尽力查出来是谁家的”之类的话,像他现在一语不发还真是有些奇怪。
彪爷又说:“那孩子看上去挺有钱的,家世应该不错。”
老马终于开口说道:“确实不错。”
彪爷放宽了心,他知道老马已经把该查的东西全查过了,才过来看望自己。果然还是老朋友靠得住啊。又说:“得到的赔偿金,我七你三。怎么样,没亏待你吧?”
彪爷自信满满地看着老马。类似这样的事情,许多年下来,他和老马之间做过很多次,甚至有时候明明对方的伤比彪爷的还重,老马处理起来一样让对方大出血。
老马却说:“这样不太好吧?”
彪爷一怔,心想,难道这家伙还不满足三七分成?照这样子看,那家人必定很有钱了。
彪爷佯装大方地说道:“那好说,你四我六,毕竟我挨了一刀呢,你说是吧?”
老马没说话,仍旧冷冷地看着彪爷。
彪爷有些慌了,四六分成还不行,老马的胃口到底是有多大啊!
老马说:“你一分钱都拿不上。”
“为什么!”彪爷出离愤怒了。怎么可以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马又说:“你知道是谁家孩子捅了你的么?”上吗介圾。
“管他是谁家孩子,捅了我就得赔钱,咋地,X县还有我惹不起的人?”说着说着,彪爷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有些颤颤巍巍地说:“难道……难道……”
老马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真的是小海的孩子!”彪爷这一句话说出来显得有气无力,像个丧气的皮球。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什么赔偿金,什么三七分,都成了水中泡影。
“小海在市里忙活,赶不回来。一会儿虾子会来处理这件事。”老马怜悯地看着彪爷,像是看着一只落在水中垂死的丧家犬。
“不用……不用来!”彪爷惊恐地瞪着眼睛。
老马摇摇头叹了口气,退出了门外。
彪爷看了看头顶还在输着液的吊瓶,一发狠,将自己手背上的针拔掉,捂着已经被绷带包扎好还在隐隐作痛的小腹,下了床,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口跑去。
一开门,屋外的寒风猛地吹了进来,直让彪爷打了个寒颤。X县医院的硬件措施就是不过关,走廊里都透着寒风。
但是这一切都不碍事,哪怕外面下刀子,彪爷都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但他现在明显已经走不了了,因为虾子就站在他的对面。
“彪爷,刚做了手术,你去哪?”虾子似笑非笑地说道。在他的身后,还站着几个黑衣素裹的大汉。
彪爷战战兢兢地说道:“没多大伤,根本不碍事,正准备回家呢。”
“哦?”虾子说:“我怎么听说,你准备和那个捅了你一刀的孩子家里要钱呢?”
“没有的事。”彪爷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没有的事?”虾子疑惑地说:“被人捅了一刀,还不趁机要钱,这可不是你彪爷的风格啊,来来来躺下,咱们好好谈谈这件事。”
虾子身后的四个大汉马上走过来,把彪爷又扛回到了床上。
彪爷只觉得有苦说不出,恨不得猛甩自己十七八个大耳光。当时自己就不该多管闲事,什么宜然街扛把子,罩着一群半死不活的老鸡,有什么前途,又挣不了多少钱。
虾子将一箱牛奶放到床头柜上,说道:“彪爷,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可别嫌少。”
彪爷受宠若惊地说:“哎呀,真不用,又没多大事!我和你们家的良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算是忘年交啦!以后良子再到宜然街去,尽管报我的名字,上哪个小妞都不用花钱……”
彪爷逮着机会,口若悬河地说着,将自己和马良之间的关系说的如胶似漆,跟铁哥们似的,完全不觉得差了辈分。
“别说那么多了,咱们还是说说赔偿事宜吧。”虾子微笑说着。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温柔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彪爷。
“还赔什么,不用!”彪爷大义凛然地说:“咱们道上混的,身上有点伤算什么!当年我跟小海那关系也不是吹出来的,要多铁有多铁,他儿子捅了我一刀。要我说,良子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一刀捅的好!捅的妙!有他老子当年的风采,X县的未来是属于良子的!”
虾子很配合地笑着,说道:“彪爷您太会说话了。我们海哥刚才专门打电话过来,说和您是老相识,这笔账一定要好好算算,一定不能让您老吃亏!”
这话说的彪爷心里暖暖的,他心里不自禁荡漾起来。自己果然在X县还算是一号人物啊,即便是小海也给自己几分面子!但嘴上还是客气道:“哎!海子也太客气了,我俩谁跟谁啊!他什么时候回来,我还要和他喝酒呢!”
“快了快了。”虾子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计算器来,噼里啪啦按了一阵,说道:“那您就赔我们十万好了。”
“什么?!”彪爷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虾子。这才是真正的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啊,这人的脸真是说变就变,让彪爷实在有点猝不及防啊。
“怎么,你不愿意?”虾子的笑容从温暖变成了阴冷。
彪爷好歹也是道上混了许多年的人物,立马明白自己这是着了道。凭自己的能量和势力,无论如何都是斗不过小海的,还不如服个软,求个情,毕竟也是几十年耍过来的好兄弟是不是?彪爷脸上浮现出笑容:“这个……能再商量商量吗?十万有点多啊!”
这才是黑吃黑啊!彪爷真是有苦说不出,只怨自己走夜路不小心踹了一块大石头!
“再商量商量?好说好说。”虾子又拿出计算器乱按一阵,说道:“那就十五万吧。咱们可要事先说好,这次可不能再变了,收多了我们也不好意思啊。”
彪爷不再张嘴了。他知道自己说的更多,钱就要给的更多。这帮人如同饿狼一般,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跟他们简直没什么好说的。
350 找回我们的场子()
彪爷被马良捅了一刀,到头来还得付出十五万。相比之下,当初周明敲了马良一棍子,只要求赔偿三万元,实在是小海发了善心。
“彪爷您不说话,我可就当您默认了啊?”虾子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早就写好的十五万欠条来递给彪爷。让他签字。
彪爷一看,好嘛,原来早就准备好啦。只好苦着一张脸签了字。虾子又问:“彪爷,这十五万的款项什么时候到账?事先还得说一声,您也知道这道上的规矩,这钱迟给一天,利息是多少您心里明镜似的啊……”
彪爷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我这就回去准备钱,然后亲自送到府上。”
虾子满意地点点头,还象征性地拍了拍彪爷的肩膀,以示鼓励。人走后,彪爷坐在床上想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按理来说,虾子这些人算是自己的晚辈。自己什么时候混的这么凄惨了呢……
十五万,彪爷是断断拿不出来的。不要说十五万了。就是一万也没有。彪爷虽然象征性地罩着宜然街,每个月的几千块钱收入还不够自己挥霍呢,根本一分钱存款也没有。
彪爷也不住院了,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有一些殷红的鲜血透过洁白的纱布渗透出来,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不知是因为忍痛而流下的,还是因为十五万而滴出来的。
彪爷一瘸一拐地走出医院大门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感受着如刀割一般的寒风,没有什么比他的心还要痛了。这片混迹了几十年的土地,第一次被人逼上这样的绝境!
摆在他面前的毫无疑问只有两条路。第一就是回家砸锅卖铁。求爷爷告奶奶。跟以前熟识的人借个遍。好歹先凑齐十五万给小海送过去;第二就是收拾行囊离开X县,从此过着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日子,浪迹天涯!
这两种想法在彪爷心里不断碰撞,一时拿不出个主意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宜然街,这块地方还是老样子,甚至空气中还有一种怪怪的、说不出来的味道,是其他地方没有的。
彪爷深呼吸了两口,两行热泪竟然从他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被马良捅了一刀差点死掉,彪爷咬咬牙,没有流泪;被十多个人拿着砍刀追了两条街巷,彪爷咬咬牙,没有流泪;被一个欠揍的婆娘骗走了所有的钱,彪爷咬咬牙,没有流泪……
彪爷知道,自己不是为了那拿不出手的十五万而流泪的!
这种被人骑在脖子上随意撒尿拉屎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尊严和面子全部没有了呢。
彪爷一瘸一拐地走在宜然街上,不断有熟识的人和他打着招呼。在宜然街这块地方想要混下去,就要和彪爷搞好关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只是人们发现,往常笑呵呵的彪爷,今天的表情有些冰冷,不爱搭理人。
“大概是被那个孩子捅了一刀,觉得没有面子吧。”人们这样猜测着。
夜色已经降临。
站在脚下的这块地方,可以看到X县的万家灯火。X县虽不繁华,但在黑暗中点起的星星灯光,看上去还是令人心旷神怡。
这是周王山上的顶峰,他们花了几个小时才爬到这里来,就为了一览山下景色。马良就站在这个地方,站在他身后的是流氓和老鼠。
“就差顺子了啊……”流氓突然感慨道。
“他和咱们始终不是一路人,忘了他吧。”深知顺子底细的马良摇头道。
老鼠和流氓对视了一眼,并没说什么。以前和顺子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只觉得这个人高深莫测,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从不轻易动怒当然,如果真的发起怒来,那就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了。
“老鼠,你现在一次可以打几个人?”马良随口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但三四个总是没有问题的吧。”老鼠歪着头说道。
马良点了点头,又问道:“流氓,你呢?”
“也是这个数字,再多就应付不来了。”流氓说道。
“今天晚上,你们要搞定十个人。”马良看着山下的点点星光,漫不经心地说道。
老鼠和马良心中同时一凛,他们不知道马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搞定十个人?要去打谁?十个人的限额,有些多了吧……
马良继续说道:“三狼会侵占了咱们以前的老窝。我观察了一段时间,到了晚上,他们会在那里最少聚集二十个人左右,咱们要一举歼灭。”
老鼠和流氓同时一震,二十个人!如果说流氓和老鼠要搞定十个人,那意思不是说,马良一个人就要搞定剩下的十个人吗?那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数字!
按照他们两人对马良的了解,即便战斗力比他们稍微强一些,但对付五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毕竟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啊,又没有经过什么训练之类的。
“有信心吗?”马良嘴角扬起一丝自信的微笑,挑衅十足地看着流氓和老鼠。
“有!”流氓和老鼠来了个立正。时至此刻,难道他们还能再说什么其他的吗?
“好!哈哈哈……”马良朝着万家灯火,大踏步朝前走去。流氓和老鼠赶紧随后跟上,身体里的血液正一点一点热了起来。
凛冽的寒风在山坡之间飘来荡去,吹起了少年们的衣摆。
但马良似乎估计错了。此刻,在那X县最有名的不良少年聚集的下水道里,人声鼎沸,最少有三十人之多。好在下水道够长,再多的人,只要往深处不断蔓延就好了。
下水道里点燃着许多只蜡烛,忽明忽灭的烛光照耀着阿正铁青色的脸庞。每一个人都能看出来三狼会的老大阿正心情很不好。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为什么事情不开心。只知道他自从被小海叫到新香市里去办了几天事后,回来就这个样子了。
老大不高兴,做小弟的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这天晚上,来了许多人,都是为了能让老大开心起来的。他们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