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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我们可以重新做朋友了吗?”孙郁州轻扯着嘴角,竟是微笑着看着他。
楚歌一愣,觉得心里蹭地窜上来一股火气,他撑着地站起来,心惊后怕之后像是抽尽了一身精力。他跌跌撞撞地走向孙郁州,一把抓起他的领子,仅剩的一点力气聚在拳头上,狠狠地冲着他的脸揍了过去。
孙郁州竟是一动不动笑着让楚歌揍上来,楚歌一拳揍过去之后,忽然松开对方的衣领,手一下垂落在身侧。
楚歌气的粗声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对,我是疯了。孙郁州淡淡地说,“你猜他看见没有?”
“谁?”楚歌一愣,刚要回头,身后便被一个怀抱拼命抱住。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了?”陆海空顾不得受伤的胳膊,像是怀里的人又会不见了一样,紧紧地抱住对方。
楚歌不知该说什么,嗓子眼里的心像是还没有落下来,孙郁州低着头,正用手拦在海水里不知想着什么。
他心里一团乱麻,像是台风时海里的孤舟一叶。
第五十一章()
同孙豫州发生争执的人,名叫程溪。是被赵大骂成白眼狼崽子的人,现在又出了这么一回事。赵大气得腿都打哆嗦,但看了一眼浑身湿透的楚歌,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
程溪蹲在孙豫州身边,搀着胳膊想要扶他起身。他一脸愧疚又带着懊悔,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
“孙老师……”程溪咬着下唇,都能渗出几丝血,“我扶您起来吧。”
孙豫州避开对方的手,单手撑着地晃了下身子站了起来,看都没看程溪一眼。
“也要放暑假了,开学我就不教你们了。”孙豫州背着程溪说,“我祝你有个好前程。”
程溪不甘心道,“可是我喜欢你。”他握着拳头,关节攥得发白,强压了几口气,“我可以为了你去死!”
就是一不留神,让你掉进海里了。
孙豫州轻扯了下嘴角,自语道,“谁不是呢。”
赵大见陆海空护着楚歌,又安慰了楚秋几句,心里憋着一股火正准备去找孙豫州算账,没成想听到这番对话。他当即嗤之以鼻,“那你还不赶紧跳下去,给别人添什么堵?”
程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本来,本来是想自己跳……”
“自己跳下去?”赵大讥讽地笑道,“当着别人的面跳海,你动机纯不纯?没想到孙豫州不会游泳,你还把他给摔下去了?你是不是傻/逼,追人之前做不做功课。”
程溪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却又无法反驳,被赵大戳破的心思赤/裸/裸地暴晒在烈日下。
“那天晚上算是楚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以后你还是老实读书吧,就你这个智商出来一次被人套麻袋一次。”赵大斜了程溪一眼,转身走了。
“骂爽了?”在赵大经过孙豫州身边时,他忽然开口。
赵大当做没听见,头也不回地走。
“后悔自己没去救楚歌?”孙豫州继续说,“还是后悔没早开口楚歌跟被人在一起了?”
赵大定住脚步,回头阴测测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是最清楚吗?”孙豫州突然笑起来。
“你说我喜欢楚歌?”赵大皱着眉,心头一堵。
孙豫州不说话,只是看着赵大,轻飘飘的眼神却令人心里发毛。
“我没喜欢过他,你少拿自己的心思忖度别人。”赵大说,“楚歌现在也有人了,你离他远点
儿,遇见你他就没有好事。”
“那可不一定。”孙豫州轻笑几声,他摩挲着手指,道,“谁说的准呢。”
赵大火气蹭得上来,他上前一步揪住孙豫州的领子,“你别给我阴阳怪气的,你把话说清楚了,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孙豫州把赵大的手指一根根从衣领上掰下来,“最应该离开楚歌的是你啊,怎么?守了十几年的树,却被别人摘了果子,滋味不好受吧?”
赵大沉不住气,爆发似的喝道,“我特么根本不喜欢楚歌!你当我吃/屎了吗!”
正准备和陆海空回去的楚歌:……
楚歌幽幽地转过头,对着赵大说,“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能不能吃顿熊心豹子胆再说一遍?”
赵大条件反射地说,“我说我吃了屎才会喜欢你……哎哎!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抓抓头,瞪了一眼孙豫州,转头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就算吃了屎,那也不会喜欢你的!”
楚歌白了赵大一眼,“回头就给你吃。”
赵大:……在场有中文翻译吗?我好像突然不会讲中文了。
楚秋之前被吓的抹着眼泪,这会儿见到说不清的赵大,蹭到他身边,“你是不是智商下线了?还有救回的余地吗?还有你什么时候喜欢我哥的,我怎么不知道?”
赵大摸摸脑袋,仰天长叹道,“我也不知道啊……”
楚歌看了不远处的孙郁州一眼,对方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嘴唇翕张,他辨认出来对方说的是:再见
他别开眼,并没有回复,回头对陆海空说,“我们回去吧。”
陆海空紧抿着嘴,除了刚开始说的话,到现在一直没有开口。楚歌当着他的面跳下去救孙郁州本来心里就虚,现在回了酒店看着一声不吭的陆海空,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生气啦?”
陆海空反手拉过他的手,把人领进浴室里,闷着气在浴缸里放水。
“我也没想到当时孙郁州会掉下去,见人摔下去的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我就在海里了。”楚歌抬头看着天花板,无辜地说,“我一点都不是成心的,就算是条狗掉下去,我也会去救的。”
陆海空试水温的手一顿,说,“狗会游泳。”
楚歌见人终于开了口,绷着的心一下松下来,扑倒陆海空背上腻腻歪歪地扯对方的嘴角,“不生气了吧?笑个五毛钱的?”
陆海空叹了口气,单手扶住在后背撒欢的人,“快脱了衣服洗洗,黏在身上不舒服。”
楚歌乖乖爬下来脱着上衣,脱到一半头还在领口里,忽然问,“那个……你也要洗吗?”
陆海空见他犹犹豫豫,眼神乱瞄,只得帮他把衣服脱下来,“等你洗完我再洗。”
“你也一起吧,不然等会更难受。”楚歌脱了衣服迈进浴缸里,张开双手,道,“地方够大,是不是单手脱不了衣服?”
楚歌见陆海空的衣服因为一路揽着自己早已打湿,起身就要过来帮他,“是不是害羞了?啊?大姑娘上吊头一回,我懂我懂。”
“什么上吊,”陆海空没忍住,笑着让楚歌快点去洗澡,“快洗完了去睡一会,看你浑身没力气。”
楚歌着实感觉身上没什么力气,脱衣服都觉得胳膊发酸。倒不是因为体力消耗太大,而是一回想孙豫州跳下去的那一瞬间,他便觉得从脚底蔓延出一股冷意遍布全身。让陆海空这么一说,到真的想快点睡一觉。
陆海空出了浴室,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之前发生的事。孙豫州刚掉下去时,他就觉得事有蹊跷。却没想到楚歌紧接着就去救孙豫州,赵大死命抱着他,说着楚歌水性好,你还伤着一条胳膊下去反而拖累着他。
何止楚歌水性好,孙豫州的水性也并不差,不然有哪只旱鸭子掉进海里还会自如的换气等着对方来救自己。他却不能要求楚歌对这件事视之不见,也清楚哪怕不是孙豫州楚歌也一定会去救人,但问题就是,楚歌当真是内心一点波澜都没有,完全是头脑一热去救人的吗。
而楚歌这边却是一直发着呆,他不知道该如何与陆海空解释,又想起在海里和孙豫州接吻的画面,顿时觉得像吃了一吨苍蝇。他用手背使劲擦了几下嘴唇,有些干裂的唇划的手背疼。
他心里肯定也疼,楚歌心想,但却不知如何解释。孙郁州是横在他心里的一座山,哪怕这人又活了过来。而对方也知道楚歌心里放不下,才在掉下去的时候不慌不乱,等着自己去救他。
可再救你一次,就能磨灭过去的重重阴霾了吗。楚歌气恼地抓了抓头,忽然眼前一亮,想起来一位知心大哥。
他匆匆洗了澡披上浴巾跑出去,结果房间内却没有见到陆海空。
“海空?”楚歌见阳台上有人,推门一看就见陆海空忙把烟头掐灭。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陆海空说,“多泡一会儿解解乏。”
楚歌嬉皮笑脸地说,“在海水里泡多了,喝水喝的有点腻。你快去洗澡,不然你在阳台再站一会儿,干货店里就该找你买咸鱼了。”
他推着陆海空的后背往回走,人刚进到浴室里楚歌就赶紧把门一关,拿着手机往阳台跑。
找到号码刚播出去,没几秒就被接起来。
“啧,”对方充满嫌弃的话一清二楚地传过来,“怎么是你啊?我现在装作没听见还来得急吗?”
“师兄还在我这儿呢,你要是敢挂断电话我就立马跟师兄说你喜欢他。”楚歌说。
“这算什么威胁啊?”梁泯毫不在意道,“除了你师兄,全天下都知道我喜欢他。”
楚歌嘿嘿笑了几声,“那我就爆料,师兄跟他前任没做成的原因是因为你给人家下了药。”
“哎?怎么是我家小宝贝楚歌来的电话?”梁泯见风转陀,立刻关心备至,“最近庙里的二货们是不是去搞突袭了?要不要哥哥给你支支招?”
“梁哥我跟你说这件事儿,你做好心里准备。”楚歌拖着腮,胳膊撑在阳台上。
“怎么?那个混小子来找你师兄了?”梁泯顿时正经起来,“居然还敢来,你等着,哥哥现在就过去。”
“谁跟你说这个了,你在l市待着吧,我师兄最近不太想见你。”楚歌说,“他躲出来不就是因为你治好了我老板的不孕不育吗?”
“你说这四个字儿可真别扭。”梁泯说,“总给人一种很污的感觉。”
楚歌:……那是因为你听什么都能联想到污点。
“梁哥,我跟你说,我找了个男朋友。”楚歌做好挨骂的准备。
“哦。”梁泯不冷不热道,“然后呢?你让我做好准备听什么?”
“就是听这个啊!”楚歌说,“我可把你当成哥,正跟你出柜呢。”
“这有什么做好准备的,你刚来庙里没多久我就知道了。”梁泯对着空气翻着白眼,“也就你自己不知道,全天下都知道了。”
“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楚歌愣怔着,“我不是之前还交往过女朋友吗?”
“你师父还没告诉你啊?”梁泯说,“你刚被骗进庙里的时候,师父就给你算了一卦,天生基佬命弯的都九曲十八弯了,就是桃花里带着钢刀。所以当时才不让你去当/兵,生怕你捡肥皂的时候被钢刀戳坏了。你想想那绿绿的军/营,一个个的都是身体倍棒携带小钢炮的小鲜肉们,你还有直的可能?听说你为了不让你当/兵的事儿,当年哭了一宿?”
傍晚的海风由东吹来,楚歌湿漉的头发渐渐变干,不知为什么,他总有点后悔打这个电话。
第五十二章()
楚歌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上身趴在阳台上,胳膊耷拉下来,刚被刷新了世界观精神还有些许萎靡不振。
梁泯以‘你大概想静静’为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他正发呆出神的时候,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发麻,回头一看便见到师兄倒挂在阳台上方。师兄见楚歌突然抬头,脸色一僵,腿上使力就要往回返。
“师兄,你下来吧。”楚歌无奈道,“也没有外人看见。”
师兄这才不情不愿地翻了个白眼,从上面跳到阳台上,“我明天就回去了,今晚过来跟你说一声。”
“你这一回去,可能我也得回去上班了。”楚歌勾着手指头,脸上犹疑不定。
师兄看的不耐烦,一巴掌糊上对方的后脑勺,“有话快说。”
楚歌踮起脚往房间内看了看,把师兄拽到角落里将这几天发生的事简要说了一番。
“师兄,”楚歌沉声道,“我和你说一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哦。”
“我救的那个人,是孙郁州。”
“哦,我早就知道了。”
楚歌瞠目结舌地看着师兄,半天才张嘴道,“这么说师父给我算的一卦你也知道了?”
师兄无所谓地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打不过师兄,他很有可能就揪着对方揍一顿了。
师兄抬头想了想,道,“忘了。”
楚歌:……
“逗你的。”师兄正色道,“还有一事,你可能不知道。你已经不是现在的你了,在你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被外星人换走了脑子。”
“师兄,我虽然被蒙在鼓里差点憋死,但还不是智障。”楚歌皱着眉,面带愁容,“那我回去还怎么面对孙豫州?”
“少跟他来往。”师兄凉凉地说着,显然不把楚歌的心事当一回事,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我先回去了,对了,孙郁州他会游泳。”
楚歌怔怔地看着师兄头也不回地打开阳台门穿进房间。
“师兄,你为什么不从阳台爬上去了?”楚歌指着头顶问。
师兄可怜地看了他一眼,“还天真地以为自己不是被偷走脑子的智障。”
梁泯显然心里只有师兄,而师兄把自己的心事当成中学生小秘密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楚歌不禁也反思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孙郁州就算再折腾,只要不碰上他也作不起来什么风浪。他也设想过如果当时孙郁州没有隐瞒自己的情况,事情会发展到什么模式。但人心都是长偏的,楚歌觉得想得头疼,一头倒进床里,头埋在枕头上。
“睡着了?”陆海空出来便见爬在床上的楚歌,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没呢。”楚歌侧过脸,吹了一会儿风觉得鼻子有些发堵。
陆海空坐在床上,把人揽起来,楚歌趴在对方腿上,懒散地问,“你下午是不是生气了?”
“也不算生气。”陆海空挠猫似的撩着楚歌的头发,“你突然这么做我肯定会担心,我知道你……”
“我是存有私心的。”楚歌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说了实话,“对方要不是孙郁州我肯定不会这么慌张。”
陆海空手顿了一下,没有接话,他叹了口气,弯腰抵着对方的额头,轻声说,“累了就睡吧,我知道你的心情,也能理解。”
“但肯定介意啊。”楚歌忽然搂着陆海空的脖子,把人压在床上,自己扑过去,“我知道你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肯定不舒服。你要是不说自己憋屈着多难受啊,你不说万一我也不知道,以后就成了小疙瘩,我们俩吵架了怎么办?”
陆海空闷声笑着,道,“我心里不舒服。”
“那就对了。”楚歌蹭到前面,捧着陆海空的脸亲了一口,“以后我们这种事一定要说开,不然因为沟通没做好的事就吵架,多冤枉。我也有错,不过救了他这一回,我们也算两清了,以后我和孙郁州就是同学关系。”
……
楚歌解决完问题,抱着大抱枕睡得一夜香甜。正好后天是七夕又是周六,他们一行人便顺延了几天,在l市待到周末回去。
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楚歌也没什么心情再出去转,索性赖在床上不起来。正盯着还在睡的陆海空数睫毛的时候,门又被敲响。楚歌心想他师兄既然昨晚来告别,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