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南兮看向相拥着的曲解衡与杜言奚二人时,眼中有几分艳羡。
她知道自己在回忆什么,回忆的不过是在山野中与夫君懵懂而识的时候,那是她此生最为美好的过往。
跟随左门习得学识时,南兮每每最不屑翻到的内容是男为耕女为织的生活。
她是个骄傲的人,她不允许自己的纤纤双手成为劳作的工具。
她的夫君,定是英雄,不用有显贵的身份,却有睿智的头脑,能与她弹琴下棋,把酒话桑麻。
彼时的南兮,没有遇见她的夫君。不过惊鸿一瞥,便许了终生,而后与普通民间夫妻一般男耕女织,过着清贫的生活。
这便是爱,无声无息的改变了一个骄傲的女子。她褪下了一身锐利的刺,挑灯不再看剑而是缝补衣裳,满腔的柔情皆给了一个男子。
从此她的心间便再无他人。
南兮手下渐渐收紧,可这一切的美好都因曲流殇而破坏了。
她的身子脏了,夫君的十指断了,女儿不知生死
不,追根溯源,她南兮所遭受的一切又一切灾难的来源,是杜言奚。
如果杜言奚的没有拖杜楠竹给自己送上书信,她也不会被曲流殇盯上。如果不是曲解衡心中有杜言奚的位置,段郎也不会断了一双手掌。
南兮闭了闭眸,再睁眼时,眼中已无波澜。
再看百里诚之,却是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南兮怜悯这被世人捧为才子的百里诚之,却又庆幸百里诚之在别人那处丢了魂。
“百里大人,不相信本宫?”
百里诚之回神,微微摇头,“娘娘言重了,只是这心间难受,注意总是难免不集中。”
“三年前,本宫已经尝过这种滋味,没想到,三年后会再次尝到。我既想他得佳人陪伴,能够厮守终生又埋怨他抱得佳人归,忘了皇子宫中还有一个待他之人。”
南兮眉宇间皆是化不开的哀愁,说不清的愁绪。
百里诚之被南兮感染,不由得沉下了眉目,“三年前微臣只叹娘娘您的大体,却从未想到牺牲时会是这样一副光景。”
曲流殇爱慕年素兰已久,弱冠后便提出求娶一事。年素兰心中装了尚无才能的曲解衡,自然是拒绝了曲流殇。
曲流殇为人狭隘,干脆以曲解衡为要挟逼着年素兰下嫁与他。
可怜天下尽是伤情之人。
只是,那些痛与那些怨都是年素兰的,不是南兮的。
所以,勾起百里诚之回忆的南兮立刻转开了话题,“恭祝百里大人抱得美人归。”
南兮要的只是与百里诚之的共鸣,目的达到便不会再做无畏之事。
百里诚之回以一礼,笑容中有几分苦涩,“让素娘娘笑话了。”
年素兰与曲解衡早些年间的纠葛,百里诚之一一都看在眼里。自然,在他所认为的年素兰面前,他也不需掩饰过多。
南兮身子微微侧着,“百里大人可愿陪同本宫走上一段?”
“荣幸之至。”
待南兮走出几步后,百里诚之这才有了动作。二人的距离不远不近,却又偏偏恰当的不会引人怀疑。
南兮不禁在心中夸赞起百里诚之的风度来,只是可惜,这般的妙人儿,栽在了杜言奚的身上。
曲解衡也是,百里诚之也是。
呵你害人不浅的杜言奚,何德何能!
宫宴后的皇宫格外的宁静,用于装饰用的灯笼已经被宫人摘下,不复之前的热闹
。看,没了装饰的皇宫也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建筑物。
只是宫里头的人挤破了头的想要逃出去,而宫外的人挤破头了的想要冲进来。
南兮羡慕起守宫门之人,他在这二者之间,却能决定何人能进宫受灾,何人能出宫享福。
空气中飘浮着的,是一股醉人的酒香。
南兮贪婪的闻嗅着空气中的味道,直将那味完全吸进腹中才罢。
此时,好像打个嗝都是沁人酒香。
“姜国被灭时我觉得天都塌了,可进宫遇见他时我却在庆幸姜国被灭,好笑吗?”
“素娘娘是性情中人。”
南兮扯着嘴角,笑不出来,哀伤的情绪在心间宛转流淌后化做了一句话,“本宫错过了很多,便不希望百里大人你也错过。百里大人你不懂,这种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到最后却没了任何希望的感觉。”
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许久,有时,南兮甚至都忘了自己究竟是谁。年素兰的卷宗她翻来覆去的看过三遍,年素兰的生平南兮能够倒背如流,每每提起年素兰过往时,南兮便会沉浸于那种悲伤而又无奈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百里诚之不解,却又是一知半解,“素娘娘此话何意?”
南兮住了脚,与百里诚之四目相对,“当年本宫为了保殿下周全嫁与了三皇子,你可认同本宫的这个决定?”
“当年娘娘也是无奈之举。”
“是啊,无奈。”
南兮轻笑,一边回忆着在卷宗上看过的年素兰生平,“可本宫这生,却是从未快活过。本宫当年没有百里大人你这般好福气,能得陛下赐婚。如若陛下能开金口,今日便不会多上你我两个伤情人。”
“微臣也只是想帮帮言杜七小姐罢了。她一个女儿家,被多方逼婚,孤立无援”
百里诚之说着顿住,因为南兮的手此时正探上了他的胸口。百里诚之后退一步,与南兮拉开了些许距离。
南兮收手,淡淡道,“谎话无论说的是如何的冠冕堂皇,都是在说谎。百里大人你的心跳,太缓,太缓了。你说的每句话你都在仔细斟酌,斟酌着如何说时才算得上体面,百里大人,您不累吗?”
百里诚之外说起杜言奚时,心跳不急不缓,甚至比之普通心跳来的要慢,与他面上的淡然模样是明显的不同。
百里诚之垂眸,牵出一丝苦笑来,“我若不冠冕堂皇,累的,会是他二人。一人与二人比,我自是选择一人受苦,二人幸福。”
“本宫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是,百里大人你又何曾不是个伤情人?”
南兮今日婉转说了不少话语,“如果今夜被赐婚的是本宫,本宫就算是竭尽全力也要伴在太子的身畔。他心中有人也无妨,只要能伴上他一程,于本宫来说,便是幸福的,至于日后如何又怎样呢,只要这一过程幸福,那就是好的。”
伴上一程
南兮点到即止,微微一笑,“夜深了,本宫累了,先行一步了。”
百里诚之微微弯腰,眼神渐渐清明,“恭送娘娘。”
曲解衡将下巴抵在杜言奚的颈窝处,喃喃道,“奚儿。”
“嗯?”
“我觉得,好难。”
杜言奚觉得,自己应当与曲解衡说些什么了。
杜言奚身子微微后退,与曲解衡拉开了些许距离,可还未待到她张嘴说着什么,她的身子又被曲解衡搂入了怀中。杜言奚肩颈被撞的生疼,她有些无奈,曲解衡耍起性子时,格外的,像个孩子。
“你先放开我。”
“不放。”
“我有事与你说。”
曲解衡收紧胳膊,难得固执,“我觉得这样也能说。”
杜言奚无奈,她踮足,附首在曲解衡的耳边,轻轻道,“曲解衡,我有孕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新蛊()
百里府,
百里老太君坐在正厅中捻着佛珠,嘴中念念有词。听到耳畔传来的轻微脚步声,百里老太君嘴唇微动,“诚之回来了。”
百里老太君觉得身上一暖,再睁眸时身上已是多了一件披风。
百里诚之带了夜间的寒气归来,眉宇上都带着些晶莹的露珠。再看他而今神情放松多过疲惫。百里老太君笑着将披风褪下起身重新盖回了百里诚之的身上,“祖母不冷,倒是诚之你,近日消瘦的着实厉害,还是注意些的好。”
百里老太君替百里老诚之系了一个结,防止他再褪下披风,一边拍了拍百里诚之的肩膀。
披风经过二人的身子,上头沾了些夜色的凉意。这种冰凉通过百里诚之的身子,一点一点的窜进了百里诚之的心肺,“祖母。”
“宫宴可顺利?七丫头可同意了?”
“祖母,一切都很顺利。至于言奚她还没有明确表明态度。”百里诚之稍作犹豫,“祖母可会觉得诚之是在强人所难,趁人之危?”
这是今晚亘在百里诚之心头久久不能释怀的事情。表面上看自己的确是帮了言奚,可事情真相却当真是他想的那般吗?
百里老太君知晓百里诚之的顾虑,“诚之,你若不站出来,七丫头会更难。与其让七丫头难,祖母倒希望是百里家觉得为难。”
听了此话,百里诚之紧皱的眉头隐隐有了松懈的意思,“祖母,您可知言奚的身份会给百里家带来怎样的危难?”
百里老太君替百里诚之弗平胸前的衣衫,指着百里诚之的胸膛问道,“诚之可有后悔过?”
“未曾?”
“诚之不悔,祖母便是支持。”百里老太君笑着拍了拍百里诚之的脸,“总觉得诚之还是那个只能抱着祖母撒娇的小男孩儿,原来时间那么快,一眨眼诚之已是顶天立地能为别人撑起一片天的男子汉了。”
“祖母”
百里老太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诚之定是累了,回去好好歇歇,睡醒后明日祖母与你一起进宫与皇后娘娘一同讨论婚事。”
说着,百里老太君手下推搡着百里诚之,强迫着他往前走着。
百里诚之无奈也着实是累了,没有再拒绝往自己的屋子走着。百里老太君望着百里诚之离开的背影,捻着佛珠喃喃自语,“苏姑娘当日你救老身一命,如今老身就算是搭上整个百里家,都会为你护好七丫头的。”
天上忽有流星窜过,绚烂消失。
百里老太君保持着抬头动作,面上露出会心笑容,“这便是缘吧。”
与此同时,大温驿站中的周皇正抬眸看着星象。
见那流星划过,他伸出二指快速的演算起来。
“化解?”
周皇嘴角划过一丝讽刺的笑容,“杜言奚,你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无风,珠帘却微微晃动。
周皇身子未动,“你怎么来了?”
温皇后一副平民的打扮,发髻也是绾成了最简单的妇人髻,仅用一根玉簪点缀以做装饰。
温皇后微微屈膝,向周皇行礼,“陛下,今日一事不得答案,温铃恐是难以入睡。”
“你想问什么?”
见周皇一直背对着自己,温皇后心中委屈,“陛下不肯见温铃么?今夜之事温铃实在不好妄自开口”
周皇缓缓转过身,面上没有责备之意,“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刚刚,是在看星象。杜言奚的命盘中的红銮星与她的守护星紫薇星都有些许变动,我正在思索如何调来那二人。”
听了周皇解释,温皇后这才露出笑容,顺势起身,“陛下,杜言奚当真是您寻的那人?”
“便是她了。”
周皇按着眉心,“千算万算没算到百里诚之会挺身而出,人算果然不如天算。”
温皇后褪下外袍,双手柔柔的题周皇按着肩颈。她的力道不轻不重,却正是让周皇扫去疲惫。
而疲惫感褪下后,其他的感觉便从下腹缓缓升起。周皇握住温皇后小手,手下使劲将她从身后拉进自己怀中,“怎的今日穿的这般诱人?”
温皇后两颊通红,粉拳轻轻捶在周皇的胸膛,“明明只是素衣嗯”
未说尽的话被周皇尽数吞进了腹中。温皇后仰着头,露出小女子的娇态来,“陛下”
一吻罢,二人气息已然不稳。
周皇将温皇后搂进怀中,大手玩弄着温皇后身子某处,鼻尖灼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温皇后的面上,直将温皇后惹的瘫软在他的怀中。
“你今晚来,便是投怀送抱的?”
温皇后蓦地清醒,眼神也是渐渐清明,“陛下,您的药可是失效了?”
周皇手下一顿,神情严肃,“我正想问你此事,苏媚儿体内的蛊虫极其霸道,再者那蛊虫已在苏媚儿体中待了四年,不应该出现今日的状况。”
“难道说,是温皇体内的蛊虫,被人解了?”
周皇闻言推开温皇后,大步流星的走至床边下方的小橱子中拿出一个圆圆的瓷器。
内里的小肉虫正蠕动的欢快,而身形比之四年前已是不知圆润了多少倍。
周皇从桌上拿过一根木签,轻轻逗弄着瓷器中的肉虫。而正是这一无心的举动,让周皇察觉出了不对来。
“陛下,怎么了?”
周皇用木签翻动着肉虫,而后指着某处道,“温铃你好生看看此处,是不是有个缺口?”
周皇指的,是肉虫的肚子。通体为白的肉中欢快的蠕动着,好似是在讨着周皇的欢心。
温皇后探头看着,果见周皇木签所指的地方有一排小小的牙印,“陛下,确实有个缺口这是怎么回事?”
种在苏媚儿影响了温皇情感的不是普通的情蛊,而是世间罕见的子母蛊。父蛊母蛊一生只能诞下一个子蛊,而子蛊对父蛊母蛊的依赖甚至超过了相恋之人的情感。
母蛊被种在了苏湘妃的身上,父蛊子蛊被种在了温皇的身上,而周皇手中的,正是父蛊,是能够得知苏湘妃与温皇状况的父蛊。
周皇盯着肉虫腹部那一排的小牙印,缓缓勾唇,“杜言奚这人,真是有意思。”
杜言奚能瞒得了今日宴会场上的所有人,唯独瞒不过他的双眼。从他落座的地方恰好能看到那把使得苏媚儿被打进冷宫的金剪子,正是由杜言奚丢出的。
也就是说,夜瑾萱与杜言奚是一帮的。
今日温皇对夜瑾萱的宠爱显然是超过了苏媚儿,再看这父蛊的情况,恰恰说明了杜言奚重新给温皇下了蛊。
所谓的,以蛊治蛊。
不得不说,在温皇体内的那只蛊虫的确霸道,不过几日的功夫就能将父蛊伤成这般。
温皇后不明白周皇此话的意思,追问着,“陛下可是觉得今日此事皆是杜言奚在背后操纵。”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周皇弯腰打横抱起温皇后将她往床榻那处带去。温皇后娇羞的环住周皇的脖子,不忘继续道,“那苏媚儿这颗棋子,岂不是废了?”
周皇堵住温皇后的唇,模糊道,“废了便废了,一颗不听话的棋子罢了,就算今日没被杜言奚使计除了,我也是留不得她了。”
周皇的吻愈发霸道,直将温皇后吻的头脑发昏,全身都是轻飘飘的。
什么朝廷重事,什么皇权争夺,在此时此刻都比不上一个热烈的吻。温皇后热烈回应着周皇,大胆的张开双腿环住了周皇的腰身。
屋内,很快都是旖旎的味道。
第三百四十六章侮辱()
西子宫,
一缕光亮从门缝间倾斜而进,照晃了苏湘妃的眼。
苏湘妃在椅上缓缓抬头,半抬起手挡在眼前,不适应的眯眸。
多久了有多久她未见过外方的阳光了。
大抵是三日吧。
自三日前自己被温皇下令压进西子宫,她便再也没有踏出西子宫一步,也再也没人踏进过西子宫一步。
原来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这中间不过是差了陛下的一句话罢了。
背着光亮走进的人影有几分熟悉,苏湘妃定睛看了那人影少许,轻声道,“是巧儿吗?”
话一出口,苏湘妃却是先愣了。刚刚的声音沙哑如六十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