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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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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的是耐性,和真正的爱。他冲着镜中俊帅无可挑剔的自己一笑。
  「真浪漫耶~你这样一头栽进去,真不知有多少女生要生要死了。」
  「其他人怎样都没关系,世上只剩了我和他更好。」澄六牙冷漠地把衬衫的钮扣到胸前,露出粗犷的银项链。
  禾学序重视其它所有人比重视他一个人更多,本来就是他最头痛的问题,所以尽管这个想法多多少少有点冷酷,他还真是有期望过世界末日后只剩他们俩。


  「啊~六牙你的灵魂已经被俘虏了~没救啰~没救啰~」
  轻蔑地横沙腾一眼,澄六牙就推开挡路的他:「我要走了,没有十万火急的事别找我。」
  沙腾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澄六牙,直至听到关门声才确定他已经出门了。
  此时,电话响起来,沙腾把口中的牙霄泡吐了出来,就跑去接听:「喂~啊!直哥你好!是……咦?六牙吗?那小子一定是刚出去忘了开手机。直哥有急事找他吗?……哦,好的。」
  ***
  今天的下午,有很舒服的阳光。从下看上去「幸福饭店」的1346号房阳台的话,就会看见享受着阳光凭栏而站的禾学序。
  现年二十五岁的他,已经是桃园的副总警司,侦破过不少大案,更被委以重任,全权负责怀疑乌托邦恐怖组织——「域联」的案子。
  拥有纤细鲜烈如栀子花美貌的他,同时有着一副能干的骨子,和一腔永不垂败的热血。他是最热爱和平的执法者,他真正在为全民的安居乐业而努力着。
  不过,他可以尽力的时间已经非常有限。
  四年前的今天,克童跟他说过,五年之后军队就会介入,也就是如今他只剩下仅一年的时间去制止战争的发生。
  面向着浩瀚的大海,他不着痕迹地叹息,然后稍稍垂头,跟背后的人说:
  「你又不叩门就进来。」
  本来忘我地盯着禾学序背影的澄六牙,闻言顿抖了抖身子,然后就挂着抱歉的笑脸走上前去。
  他总喜欢迟一点到,接着无声的闯入,因为每次他都可以欣赏到禾学序沉思的模样。他迷上那个神情,因那就像都市中的海市蜃楼——每当禾学序跌宕在个人的思考空间,他便会如完全不受到这个物质世界的影响,进入另一空间,连风也吹不起他的头发似的。
  「抱歉,又迟到了。」他陪着禾学序挨到栏边。
  「奇怪,你不是故意的吗?」
  依然是那么傲慢地洞悉一切,这是精明的人的专利,澄六牙被抢白得甘之如饴。
  「咦……」
  「什么事?」
  「新的领带夹跟你很配。」澄六牙由衷笑着,是没有受到黑社团的污染,洁净一如他的牙齿的笑容。
  禾学序不自然地抚着领结,这是他感到尴尬时的习惯。平常那么漠然的人,原来完全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尴尬,澄六牙没想到已经二十多岁的男人,还会有这么可爱的动静,他总是按捺不住的深深看着,然后让对方更尴尬。
  「谢谢,请你在别的方面出锻炼成如此的观察力。」禾学序故作木然地道谢。
  已忘了从何时开始,他发现了每次澄六牙跟他碰头,都会注意打扮一番,而且非常在意他的意见,例如那种他不过是随便赞过一次的发剂,对方真的就一直再没有换过。
  然后,一回比一回有魅力的澄六牙,慢慢对禾学序形成了一种压力,好像他也应该稍微注意外表一下。结果由首次打了新的领带开始,直到这次换了新的领带夹,澄六牙都没有说漏过。禾学序对这种特殊的沟通,有种微妙的眷恋。
  「别说这些了,琉亨直交给你的工作量是否已经开始多起来了?」禾学序终于把抚在领结上的手拿下来。
  「是的,不过决策方面的事我还是没有参与。」澄六牙边说边伸手往裤袋裹摸出香烟,每逢开始说正事,他就会抽烟。
  「两年前那宗可疑的军火交易令人无法不在意,在那之后真的再没有军火交易了吗?」禾学序颇有弦外之音。
  的确是令人无法不在意的一次交易……
  就在那天,澄六牙的魂魄都随着那颗子弹钻到禾学序那儿。
  「六牙,有在听吗?」


  「有……对不起。」澄六牙象征式的拍拍脸颊作为清醒之用,「黑社团本身应该不会藏有太多军火,大多是转卖来生财,不过因为利润和风险也极高,所以规矩非常严谨,行事亦非常秘密,像我这种小弟,就算曾经帮忙运过军火,也有可能懵然不知。」
  「其实我有得到一些情报,几乎可以证实『域联』已经私扣了一批军火。」
  禾学序平淡地看澄六牙一眼,后者却把眼睛瞪大。
  「已经?我不觉得『域联』内有大批军火的话,会没有人看得见。」
  「你忘了琉亨直曾一口气结束了美好区北的所有业务吗?」
  煞时,澄六牙的脸如点亮了的灯泡。
  「我倒真的忘了。你是要我找出那批军火吗?」
  「是……」蓦然,禾学序眉梢间却又皱出一点迟疑,「可是……应该会很凶险。」
  「你不要……」不要露出那种表情……
  澄六牙大咽一下勒令自己调开视线。犹如长叶落于湖面般的双眉之间,总是有着一道教人心痛、楚楚可怜的皱纹,虽然那种温柔的神情令澄六牙觉得很赚没错,但……这样他很容易失去理智嘛!
  「你不要担心,这是我的工作……」澄六牙小心翼翼掩饰了说罢那咽口水的动作。
  「哦……那用心干。」
  不知想起了什么的禾学序垂低头,恰巧风吹过,把他的睫毛都吹得颤颤的。
  澄六牙偷瞄着禾学序,纵然有理想的男性身高,但单薄的衬衫始终把纤细的身体线条暴露了出来,加上他有意无意地垂着头的这种姿态,就更加像个女模特儿,有气质又脆弱得犹如蝴蝶的翅膀,教人好想、好想搂近。
  我又在乱想什么……
  发现今天的自己,由跟对方碰面起就没有停止过遐想的澄六牙,唯有把罪咎都归于血气方刚的十八岁身体。
  此时,禾学序西装袋中的手机响起,他没怎么迟疑的跑去接,甚至好像有点过份紧张的。
  一直盯着他的背的澄六牙,听见他故意压低了声音与对方对话,是机密得连这个最亲密「?」的卧底也不能听的么?说起来,那些「域联」私藏军火的情报是打哪来的?
  澄六牙不知是吃醋还是什么的越想越多,但倏地破「扮装蛉蛭」的曲子打断了。
  「喂?」
  「臭小子!现在才开手机!」是沙腾。
  「才不是,我已经开了九分钟以上。」他是进房门前一秒才记起的。
  「你快回来耶,直哥找你!」
  「他有说一定要我马上去吗?」
  「你白痴啊?!迷女人迷昏了?男人当然事业为重啦,直哥要是器重你,要什么女人你没有?」
  从某个角度来说,禾学序也实任应该期待澄六牙被琉亨直器重。
  「好了啦,现在就回来。」
  「要多久?」
  「最快也要半小时。」
  「出租车!直接坐出租车回来!车资我付!」


  「……神经病。你别啰唆了,我二十分钟后回来好了吧?」
  「快哟!」
  澄六牙受不了的挂线。
  虽然有时候那家伙是唠叨和窝囊了点,但其实澄六牙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沙腾就像「域联」的立允哲。也许不够正气,也没啥伟人的人生目标,但沙腾跟立允哲关心他的目光都是一样的。
  相比起来,反而他痴恋着的禾学序平目的表现更冷淡些,可是……他身上偏偏就是有那种令澄六牙欲罢不能的气质。缘份,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为自己过份爱情文艺的想法而偷笑,刚好来得及敛起若被看见就难以解释的笑容,禾学序就挂了电话向这边走来。
  「我刚好有事,今天就这样。」
  「啊,好的……我也刚刚有事要做。」
  澄六牙坦白地跟自己承认,他有些许失望。纵然自己也确实有事要先走,但他本还想抢先提出,然后看看禾学序脸上是否有自己期盼中的失落。虽然,这怎么想都是一个妄想。
  每次的碰面都想永远持续下去、总是一个劲地期待着对方对自己的反应、对方的每个小动作都能掀起心里极大的迴响……这种种心情,禾学序一定不会理解吧?澄六牙无从抱怨,反正单恋着别人的是他,这就是单恋者的命运。
  「你没有别的话说了么?」
  「嗄?什么?」
  澄六牙不明所以地看着禾学序,那张宛如在晚上被月华映着般白的脸,甚至有点半透明的晶莹感觉,却一点也透视不到背后的想法,令他更加茫然。
  但见禾学序一直维持着那张缥缈的睑,抱一抱紧西装,一步又一步的靠近,直到可以把澄六牙夹在他与栏栅之间不能动弹的距离才停下来。而澄六牙眼睁睁看着难得的大特写,连发问的时间也没有就听到柔软的声音传来:
  「你忘了吗?」
  「忘、忘了什么?」
  「……今天是你生日。」
  咦!
  他还真的把它给忘了!反正每年送他礼物的就只有禾学序,没有对方的话,他可真记不住这有的没的。
  「是喔……」就像发现一件别人的事般,澄六牙没太大感触地「恍然大悟」。
  禾学序没好气地摇摇头,嘴边的醉人微笑诱发幽香。
  「祝桃源最出色的卧底,十九岁生日快乐。」
  他恭贺着,然后以魔术师般的手,从西装中抽出了一份看来颇贵重的礼物。难怪对方今天难得地把西装脱下挂在椅子上而没穿着,一定是怕礼物穿帮了吧。
  「谢谢桃源最优秀的副总警司。」澄六牙有牙没眼地在笑着。
  禾学序稍稍把视线抬高,发觉对望十七岁时已经比他高的澄六牙的仰视角又大了。对方究竟会长高到几岁呢?
  他可真是……一直一直看着澄六牙成长。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你在我离开后十二分钟才走。」
  「等一下!」
  情急地拉了禾学序的手一下,又在触电间感到腼腆的放下……澄六牙摸着手中变得沉甸甸的礼物,不想让禾学序走。那是单纯、强烈,又来得太早的思念之故。禾学序似能看穿一切的、清澈却无底的眼睛,眨了眨在看着澄六牙,似是非常漠然,其实目光中充溢了体谅。
  「你还有事想跟我说吗?」


  「……我可否再讨一份礼物?」
  「嗯?」禾学序露出难以言喻的漂亮表情,「真是贪心不足。你还想要什么?」
  「你的一个答案。」
  瞬间就从暧昧的要求中,探出了似有还无的大概,禾学序的心仿佛换了一种节拍来跳动,脸像正要盛放的花苞般……有了轻微得难以察觉的颤动。
  「……你想问我什么?」
  澄六牙突然昂起头,银发换了个角度折射阳光之后,竟变得异样地璀璨,是教人睁不开眼睛的眩目,又是令人挪不开目光的华丽。
  「我究竟有没有机会……让你爱上我?」
  积压在心中多时的疑问,在胸膛的某个缺口迸发出来。他一直深信,自己所付出的都没有白费过,有些什么是不断在进展着的,只是很慢、很慢,比植物的生长更难实时察觉。可是他对禾学序感情的滋长,却没有配合着关系的进展,只是一个劲的在一马当先,好像那颗能通到巨人家的怪豆,一夜之间就长到云层去了。
  单恋的感情及禾学序,似各扯着澄六牙心脏的一边,感情不住使力,但禾学序一动不动。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制造」一点进展,结果只会是心脏都破扯开了,还只看得见一脸冰冷的美丽。
  而禾学序听得很明白,亦了解那片破扯着的心脏,可是……
  「……我不知道。」
  澄六牙听到了这个残忍的答案,眉头苦恼地皱起。禾学序装作没看见,接着非常潇洒地把西装用一只手指勾在肩上。
  他向后退一步,仿佛要跟澄六牙保持一个安全距离,但突然……无瑕的脸上竟浮起一丝蚀骨融心、穷于琢磨的情愫。
  「目前我最在意的,还是和平,并没有仔细想过别的事。不过我想……最真诚地对待我的人,我是早晚也招架不住的。」
  然后,好像早知澄六牙会楞在那儿的,禾学序趁这空隙以小溪流水的步伐徐徐离开。
  到澄六牙恢复活动能力时,他的手脚已经软了,就像刚做完一场剧烈运动一般。一下子掉进地狱,一下子飞上云端,任心脏再强的人也支持不住。澄六牙甜入心扉的笑着的同时,也恨透那个最会折磨下属的上司,恨透那种模棱两可、总令人不安份地有所期待的答案。
  也不知他陶醉了多久,直至手机再响起,他竟然不谨慎地接听了——
  「喂?」
  「还喂什么喂!!你知不知已过了多久?!」
  噢,又是沙腾。
  ***
  「咦?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匆匆赶回来的澄六牙,竟然得到琉亨直一个如此不负责任的反应。
  「那……那是沙腾找我回来的,直哥你不是有事找我吗?」
  「是,不过也不急的,我听沙腾说你约会去了,还说别打扰,等你玩完回来再说。」
  「是啊……」——沙腾!看我今晚把你的皮煎出来!
  「我是否扫了你和女朋友的兴?」琉亨直幽幽一笑。
  「不是女朋友……还不是。」澄六牙的笑意从嘴角泄出。
  「噢,是桃源人吗?」
  「嗄?」

()
  「是桃源人吗?」
  为了让澄六牙确定他没有听错,琉亨直一字不换地重复。
  「是……
  「真的吗?」
  「……」澄六牙敏感地重新调整了呼吸,「是啊,直哥怎么要怀疑?」
  「因为我一直以为乌托邦女孩比较适合你。」
  琉亨直暧昧的地说。澄六牙的心跃动又跃动。
  这句话有别的理解方法吗?「我一直以为你是为调查我跟乌托邦的关系而来」。这样想是否是太牵强附会了?
  「怎么啦,我的意思只是听闻乌托邦的女孩比较辣,并没有要反对你的意思哦。」
  「嗯。」澄六牙尴尬一笑……其实,那是心虚一笑。
  「对了,六牙,还记得很久以前,我说你所怀着的那个大秘密吗?」
  「开玩笑吧,直哥,我哪有什么秘——」
  「那个条件到现在还生效啊。」琉亨直正经地笑着打断,整个表情散发着难言的暧昧感,「你告诉我你的秘密,我也会以我的秘密交换。」
  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呀……
  澄六牙总感到黑暗中的危机已经咬住了他的衣角。
  在同一时间的另一个空间——禾学序的家,他本人正面对着个人计算机,阅读着一个重要又神秘的电子邮件。
  「……再联络。」读到差不多尾声,他看见最尾有一段p。s。……
  眼睛轻轻在那一句起两句止的文字中一转——下一秒,他脸色大变,像有什么石破天惊的事发生了!
  一双眼眸本诱人如水晶世界的小窗口,而且有着让人沉迷的平静,但刻下却只留下可怕的震撼。他用力地看着显示屏,可是就算把它看穿了,还是没办法从那一小串文字中解读出另一种意思。
  顷刻,本轻柔地摸着鼠标的手换成捏着,而且捏得指骨发红也没法停下来——痛心、气愤、怨恨、恐怖……全都扭杂在自己那反映于显示屏的脸上,形成可怕旋涡。
  ***
  今天是特殊的约会,竟然用短讯来传呼他,为什么呢?
  跟之前的会面一样打扮到直至自己为自己打满分的澄六牙,边走边用左手转着耳垂上的银耳环。这只粒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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