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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开翻了个白眼,抖掉肩膀上的手,朝前走了两步这才转过身,“郑君杰你脑子有病是不是?”要不是他出声的及时,这会儿有他哭爹喊娘的了,不长记性!
云开练过一些防身术,应付一般的情况绰绰有余。
她刚跟郑君杰交往那会儿,他们彼此还不是特别的了解,有一次郑君杰想给她一个惊喜从她后面捂住了她的眼睛,她本能地就去反抗,结果那次郑君杰的手指被她给硬生生地掰断了两根,去医院接好也愣是好几个月才好。
从那以后郑君杰便不敢跟她再开这种玩笑了,可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郑君杰脸上的笑顿时僵在那儿,一脸无措地看着她,那只刚才放在她肩膀上的大手也一时间不知道该放在哪儿才好了。
她的脸上全是嫌弃和鄙夷,这是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她原来如此的讨厌他。
云开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些乱发脾气了,叹了口气,解释了一句,“我今天心情不好。”
说完转过身,郑君杰僵住的脸这才稍稍放开,跟上她,“你去哪儿?”
“商场,买点东西。”
“哦,我也是。”郑君杰说完看到云开扭头看他,连忙又解释,“我是真的去商场,我也没有跟踪你,真的是巧合。”
云开看了他一会儿没说什么,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最看不了的就是他这样无措的样子,会心疼,会舍不得,原以为分手了离婚了,而且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时光应该改变和冲淡了很多东西,可她依然可笑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是看不了他这个样子。
心,会疼。
尤其是,他看起来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加的消瘦了,黑色的大衣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就好像是别人的衣服。
以前的时候云开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泪腺很浅的人,可是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的离开之后,她忽然就变得多愁善感了,那些眼泪真如水一样好不值钱地不分场合和时间就流出来。
她瞥过脸迅速地将即将要流出的眼泪抹去,清了下嗓子说:“你怎么在这里?”
他们结婚的时候买了房子在靠西环的地方,距离他的厂子比较近,而且环境也好,他和她都很喜欢那里,所以他这会儿出现在这个地方,让她不得不怀疑这次是太巧合了吧?
可她却没想到他居然卖了他们的婚房,他说:“我把婚房卖了,在这边买了套公寓。”他的声音很平静,说话的时候也没看她,他的步伐有些快,走在了她的前面,所以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那明显地克制却依然凌乱的步伐。
“小开,我一直都在想,人这辈子是不是犯过一次错就永远是罪人永远也得不到原谅,是不是?”
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平静,而是染上了一层悲伤,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哽咽,就连那消瘦的双肩都开始微微地抖动。
云开突然就抬不动双脚了,她停了下来,在这会儿人流并不多的地铁人行道上静静地站着,下巴抬起,看着天花板上明亮的灯,一盏盏,整整齐齐的,放眼望去像是洒下的一串银碎的珠子,串成一串,跟他在一起的那些过往放佛也都被串了起来,淡淡的,琐琐碎碎的,每一粒都是一段美好的故事和回忆。
郑君杰也停了下来,但没有转身,他低头擦着眼睛,问:“小开,我是不是很混蛋?”问完后他却又自嘲一笑,“肯定很混蛋,超级无敌大混蛋。”
云开深吸一口气,抬步跟上他,“你奶奶怎么样了?”
“已经走了。”郑君杰扭头看她,轻轻笑了下,眼底却一片通红,“我跟她说了我们的事情,她跟我说人这辈子犯错不可怕,就怕一错再错。小开,你别躲着我好吗?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做你的兄长行吗?爸妈不在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也许我也帮不了你,但至少可以陪你一起。”
哥哥,没有人知道当一个人的角色从恋人爱人转变到兄长需要多大的勇气,承受多痛的煎熬,可这是他唯一能够守在她身边的方式,他别无选择了。
奶奶说,犯错不可怕,就怕一错再错,这样做,是不是就不是犯错?
云开走着走着突然扭过头,对着郑君杰说:“我还没吃午饭,你吃了吗?一起去吃点东西吧,我想吃三鲜砂锅。”
他愣了一下,扭头看她,笑着点了点头,眼角那颗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好。”
云开扭回头,语气嫌弃地开口,“男人又不是水做的,哪有那么多眼泪,跟女人似的。”
郑君杰抬手擦去脸上的泪,苦笑了一下,“知道了,以后不掉泪,,免得让你看了又要笑话我。”
抬步跟上她,正好地铁到站,两人上了地铁,人不多,还有位置,他们挨着坐下。
“明早思辰回来,你也好久没见过他了,他早上六点半到车站,你跟我一起去火车接他吧。”
郑君杰愣住,有些受宠若惊,脸上的笑随即荡漾开,却在下一秒被云开给从头顶浇下一盆冷水,瞬间成冰。
“他还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我还没跟他说。”
“哦。”郑君杰闷闷地低下头。
云开也不说什么,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哥哥?真的可以吗?
三鲜砂锅云开好久没有吃过了,时隔多日再吃,未有新鲜感反而觉得食之无味,如同嚼蜡,可是曾经她却是很喜欢吃这个的。
到底是物是人非,还是今非昔比?
郑君杰也发现了她的不在状态,只是轻轻笑了下并未说什么,她能跟他坐下来吃一顿饭,哪怕是心里再不乐意,他都是欢喜的,至少他还能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特有的清香味,沁入心脾,即便是寒冷的冬季,却能让他倍感温暖。
这顿饭云开吃到最后也没能将那碗砂锅吃完,但是郑君杰却吃了个精光。
“是不是不喜欢吃?”他问。
“没胃口。”
“那你想吃什么?再买点。”
“算了,什么都吃不下,不吃了。”云开擦了擦嘴准备离开,郑君杰按住她,“我去给你买份小面吧,怎么样?”
云开想了下点头,坐着没动,看着郑君杰去排队拿号,然后又在等餐的窗口等,他脱了大衣,这会儿上身就穿着一件薄薄的羊绒衫,这件羊绒衫是她去年的这个时候给他买的,买的时候他穿着大小胖瘦都刚刚好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可是今年他穿着,却明显大了一个号,松松夸夸地在身上挂着。
他的个头很高,印象中从来都没有胖过,如今却又瘦成了这样,不管是因为没人照顾还是工作太忙自己不会照顾自己,如今的他都是令人心疼的。
如果不是因为苏米的事,就算是他把爷爷的山庄从她手里骗走卖掉,她也不会那么的绝望跟他离婚,财产金钱从来都无法跟他相提并论,她爱的从来都是他这个人,倘若他真的需要钱,哪怕她倾其所有也会帮助他支持他,可惜啊可惜。
他们之间的问题并不是金钱能够解决的,也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
郑君杰端着小面过来的时候,云开正望着窗外发呆,她想起去年下雪的时候她跟他拍了一套照片,是他们婚纱照中的一套,是爸爸亲自拍的,站在雪地里,当时拍照的时候就觉得周围很美,然而出乎意料照片出来后简直美得令人窒息,倒不是人物有多漂亮,而是人物脸上的笑容在皑皑白雪之中如同三月盛开的桃花,又如同璀璨的星辰。
那时候的他们彼此相爱,那时候家庭和睦,她笑起来是无忧无虑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那是幸福。
可是如今,拍照的人不在了,爱的人也不爱了,她再也笑不成那样的没心没肺,幸福离她已经越来越远,总有一天,她望眼欲穿都再也看不到。
郑君杰将她吃过几口搅合得不成样子的三鲜砂锅端过来放在自己跟前,然后又将小面放在她跟前,这才轻轻推了她一下,“面好了,趁热吃吧。”
云开“嗯”了一声,扭回头,看到他正低头吃着砂锅里的豆腐,就像以前那样,张开嘴,一口把一块豆腐都放进去,烫得豆腐在嘴里乱搅合,吸着气,却一脸的笑,“好吃!”
斗转星移,时空转换,放佛回到了曾经。
郑君杰冲着她笑了笑,“你赶紧吃,一会儿凉了都不好吃了。”
“好。”云开拿起筷子,挑起一些面条放入口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突然好了,觉得这面味道不错。
正吃着她突然抬起头,怔怔的盯着对面正大快朵颐,吃得一脑门子汗的男人。
郑君杰也察觉到了她在盯着自己看,抬起头,有些茫然地问:“小开,怎么了?”
云开用下巴指了指他跟前的三鲜砂锅,“你吃的是我的?”
郑君杰低头看了眼跟前的砂锅,疑惑地皱眉,“对啊,怎么了?以前你吃剩下的不都是我吃了吗?”说完低头继续大吃起来。
虽然他没觉得有什么,可云开却非常有什么了,以前的时候他们是情侣关系,现在呢?
“那个,你别吃了,要是想吃再重新要一份吧。”
郑君杰抬头看他,嘴里还咀嚼着,脸上挂着笑,“怎么了?是谁说浪费可耻的?”
“……”云开的眉梢跳了跳,好吧,反正吃剩饭的是你又不是我,吃吧吃吧。
郑君杰伸出手很随意地在她的头顶揉了揉,“赶紧吃你的面,我两碗都快要吃完了,你一碗还没吃多少呢。”
云开点头,暗自吐了口气,忽而就笑了,低头开始吃面。
只是,面还没送到嘴里,耳朵却敏感地捕捉到了快门按下的声音,这是一种本能。
她从小都是在这种声音中长大的,再加上她本就敏锐的听力,虽然是极小的声音可她还是能够清晰地捕捉到。
她扭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呵,还挺专业,记者吧?
什么时候她都成为狗仔偷拍的对象了?
她冷笑了一声,端起桌上的半杯水迅速甩出去,准确无误地就砸在了那个背对着她这会儿人模人样地坐着的男人身上,而且堪比乔易的精准,因为这杯子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那人的后脑勺上。
“哎哟!”餐厅里响起一声尖叫。
郑君杰看到了刚才云开端杯子,还以为她喝水,却没想到她居然扔了出去还砸了人。
但是当看到一个专业的相机从尖叫那人的怀里滚落在地上的时候他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什么,低头继续吃东西,还对云开说:“赶紧吃面,别被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心情。”
云开点头,冲着那一脸愤怒的记者粲然一笑,指了下地上的相机,那人面色一僵,捡起相机转身就离开了。
“为什么不拦着他让他将照片删了?”郑君杰头也不抬地问。
“为什么不成人之美?”
下午云开和郑君杰逛街的时候,医院里,有人就给萧寒邮寄了一封快件,刚子收到后拿在手里晃了晃,对萧寒说:“先生,我估摸着是照片。”
萧寒正抱着手机玩游戏,用刚子的话来说他最近可是浑浑噩噩不思进取了,工作什么的撂摊子不管,每天吃吃睡睡看看新闻什么的,闲下来就抱着手机玩游戏,他头也不抬地哼了一声,“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语气之中全是鄙视。
刚子不以为然,拆开之后果真如他所猜测的是一叠照片,他捏着看了几张,脸色越来越难看。
萧寒半天不听他说话,抬眸看他,伸出手,“给我看看。”
“您还是别看了。”刚子连忙将照片塞进信封里,一脸的慌张。
萧寒眼睛一沉,声音也凌冽了几分,“给我!”
刚子颤颤巍巍地将手中的信封递过去,心里却在暗暗地嘀咕,怎么自己的手就这么贱呢?
照片最终还是到了萧寒的手里,只是出乎刚子的意料,他家先生的脸色并没有他预料之中的暴风雨来临的前夕,甚至平静得毫无波澜,这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看花了。
刚子悄悄偏过头迅速地揉了几下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依然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放佛手中拿着的那些照片,照片上的主角与他无关一般,而他只是个局外人,用漠然的眼光随意地观看。
但是每一张,萧寒都看得很仔细,他的目光只锁着一个人,那人便是云开。
其实萧寒的心里是很嫉妒那个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的,同样都是前夫,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待遇会不公平,会差别这么大。
照片一张张看过,萧寒收起来放在旁边,抬眸去看刚子,“给我找把剪刀来,医生用的那种手术剪刀最好了,快点去。”
刚子愣了两秒便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心里却嘀咕,先生这是要剪碎这些照片啊,可是剪碎了又能怎样,就能够阻止事情的发生吗?
不过云开也挺有本事,一个个男人都被她给迷得团团转,早上一个乔易,下午是前夫,这边还有个前夫,果真是女人都是祸水。
萧寒将照片上的郑君杰都剪掉扔进了垃圾桶,独留云开自己,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生动,可惜别的男人能够亲眼看到,他却只能通过照片,真的很失败。
他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刚子,你说这事是谁做的?”
刚子深思了一会儿,郑重地回答,“先生,值得怀疑的人太多,我还是去查一下吧。”
“不用,还是等着狐狸尾巴自己伸出来吧。”
“那也好,韩助理已经过来好一会儿了,让不让她进来?”
萧寒看了看时间,“再等半个小时,最后一次了,还是很有必要端一下架子的。”
刚子笑,却笑得有些无奈,“先生,其实您不必这么做,不管怎样,您都是老爷子的孙子。”
萧寒将其中一张云开的正脸照剪成大头贴,放进钱夹里,勾唇一笑,“我必须让他知道,就算是一颗棋子,他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摆布。”
…本章完结…
105:爱情不是绘画()
第二天云开跟郑君杰到火车站的时候时间还早,他们就在车站对面的一家快餐店两人各点了一份早餐,这个时候吃早饭的人还不多,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墙壁上的电视里播放着早间新闻,主持人正用一种毫无任何感情和温度的声音说着些什么,反正云开不感兴趣,所以也就不关注,倒是郑君杰,一直在盯着电视屏幕看。
“是关于萧氏集团的。”郑君杰突然说。
萧氏集团?
云开敏感地捕捉到了“萧氏”两个字,正在吃粥,就猛然抬起头,“你说什么?”
“萧寒突然宣布辞去萧氏集团董事长的职位,这事你知道吗?”
云开皱了下眉,抬头去看电视,电视上正播放的画面是记者招待会的现场,主持人的声音职业而标准,毫无温度。
“……萧氏集团董事长萧寒书面辞职报告,因个人身体原因,萧寒于昨日下午向公司董事会提交书面申请,请求辞去公司董事、董事长……等职务……”
萧寒辞职了?不做萧氏的董事长了?
难道说他的身体状况又恶化了?
“先生这几天身体一直不好,动不动就咳血。”
“尤其是一吹冷风,就不停地咳嗽,昨天见了你之后先生就住院了。”
耳边突然就响起了昨天刚子在大门外说的那些话,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