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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找了一间室内有壁炉的房屋,小伍把尸体全都拖了出去,出于人道主义,他还在雪里挖了个大坑,把那几具尸体全都给埋了,进了屋子他还跟陈放说:
“陈哥啊,你发现没有,村子里这么多无头尸,但好像全是小孩和老人,青年和妇女似乎很少。”
他取下头顶的风帽顺手挂在了进门口,边挠头边说:
“难道那些人都逃出去了?”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得上来。
村子里的电线依然受到了破坏,屋里并不通电,他们东翻西找的,没找到蜡烛,只好用一个碗装了点油,浸了根绳子来充当照明工具。村里没有燃气,做饭烧水都用灶炉子烧柴禾来做的。
厨房在外面单独的隔间里,小伍应陈放的要求先烧了一炉子的热水给他们送到主屋,然后才去厨房看看可以弄些什么来吃。太麻烦的小伍也没心思弄,看到了一大把还没拆封的面条,心想着就这个了吧。
他之前在雪地里埋尸体时还捡到了一只冻得跟坨冰块似的老母鸡,此时刚好可以煮个鸡汤面,又暖和又补身体,而且也不麻烦。
主屋里小伍送过来的热水放在了椅子边,陈念坐在椅子上抬着脚,陈放帮她脱鞋子。因为脚被冻得又肿又红,很多地方还被挤压得出血生脓了,所以脱鞋子这个事做起来特别的要人命,真的是特别奇怪,明明脚趾头都被冻得没什么知觉了,可现在却偏偏还能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好不容易脱下了鞋子,浸满了血和脓的袜子黏在了皮肉上,一点点揭开的时候陈念的眼泪是真的包不住了,她觉得如果不是陈放动作快,她可能中途会直接晕过去。
她低头看去,那双脚真是惨不忍睹。
陈放把热水兑着收集进来的雪一起调试到合适的温度,拿了两个盆子,一个放在陈念手边让陈念先把手暖热。免得四肢太过寒冷而出现血供不足,快速回暖之下会引起心脏骤停或者直接休克的情况。
另一盆则开始清洗陈念的脚,得把血水和浓都处理干净,然后消毒后包扎好,使其慢慢回温。
陈念带来的药里除了抗生素和消毒药水其它都没什么用,陈放很担心在接下来的行程里陈念的冻伤还是得不到好的恢复,如果有抗凝剂和破伤风类的抗毒素的话就好了。
徐曼曼早在陈念处理冻伤的过程中就扬言要去看看小伍需不需要人手时出去了。
屋子里陈念看着陈放,诚心道谢:
“哥,谢谢你。”
那么恶心的画面,陈念当时看到揭开袜子的那双脚时真的心里顿时就感觉一阵干呕差点冲口面出,陈放却还能那么细心的帮她处理,收拾。心里头有种莫名的情愫,让陈念感觉十分复杂。
虽然陈放是她哥,可很多时候陈念也清楚,并不是他是你哥哥,就必须得为你做到哪样的。
陈念是真心感谢她哥,也真心为有这样的哥哥而感到幸福和满足。
陈放的脸色从陈念脱下鞋子后就一直不怎么好,此时听到陈念的话,只觉得心疼和愧疚,他应该把她照顾得更好一些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收拾了几个盆子,将热水倒在了外面,笑陈念:
“谢什么呀,我是你哥。”
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壁炉里早就升起了柴火,屋子里渐渐回暖起来。小伍煮的鸡汤面也装了满满一大碗端到了主屋,主屋有张专门吃饭的桌子,几个人围在一起吃面,小伍就跟不怕烫一样,心急的嗦了两大口面时,才听得陈念左顾右盼的问了他一句:
”小伍,曼曼呢?“
小伍脸还埋在面里,含糊的回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儿呀……“
陈念就纳闷了:
”可是她刚刚明明说去厨房找你了。“
一口面全嗦进了嘴里,小伍几下嚼了吞入腹中,抬头看陈念:
”没有啊,厨房里一直就我一个人。“
”那曼曼去哪里了?”陈念放下筷子,“不行,我得去找她。”
陈放按住陈念的手:
“先把面吃了,兴许她一会儿就回来了,而且就算要去找她,你也得要有力气吧?”
陈念又坐回到座位上,大口大口吹着面,有些急切的想快点把面吃完。
徐曼曼一直都没有回来。
第63章 是上个世界的熟人啊(感谢打赏加更)()
一开始,他们还能顺着徐曼曼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判断她去了哪里,但随着大雪纷纷扬扬,等他们追出村子后脚印已经越来越淡,直到完全被雪覆盖,陈念不甘心的又往前方找了一段路,最后是被陈放强行拉回去的。
小伍本来就不想找徐曼曼,对于他来说,徐曼曼要是真的自行离开了,怎么看这都是一件好事吧。
但陈念没看过徐曼曼那晚那副模样,还把徐曼曼当朋友,他们不可能由着她一个人出去找。
陈放倒是真的想看看徐曼曼去了哪里,他们找了一阵子后,确实再也无法追踪到徐曼曼了,才强行说服陈念带她回了之前的村庄。
陈念十分懊恼,她不可抑制就会想到上个世界她和徐曼曼分开后的事,那个时候分开,徐曼曼毕竟是有很大生机的,可现在,外面冰天雪地,徐曼曼怎么就走丢了呢。
直到陈放问她:
“难道你就没想到是她自己要离开的吗?”
陈念困惑的望向她哥,只听得他哥继续说道:
“从始至终,雪地上就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而且她先是在村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就径直往村外去了。一路上你也看见了,她脚步没有丝毫的犹豫,一直往前方走,这说明她是带着某种目的性的,她肯定知道自己想要去哪里。”
“但是……为什么呢?”陈念不解。
陈放看了一眼小伍,小伍立刻心领神会,他几下把徐曼曼剩下的那碗鸡汤面吃完,抹了抹嘴角端了张板凳坐了过来。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屋子里很暖和。
小伍问陈念:
“念小姐,你真的没发现你的好朋友她其实很奇怪吗?”
陈念抿了抿唇,妄图想为徐曼曼解释:
“可能她身体好……”
所以不畏寒,吃得少。
“她身体好不好另行别论,念小姐,之前因为你没有亲眼所见,我们怕说了你也不会信,但我觉得此时此刻,我应该跟你坦白一件事。你听后,可以选择信,也可以选择不信,但是,念小姐你应该知道,小伍可能会骗你,但是陈哥不会的,是不是?”
陈念往陈放脸上看了看,只见对方向小伍示意了下接着说下去。
小伍才重新点了点头,接着刚刚的话,将他们借居在那家高层住户家里,他把晚上和徐曼曼发生的那件事省略了一些不太必要的前奏然后说给了陈念听。
陈念听后静默了一会儿,小声的想要辩解:
“曼曼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是不是受太大刺激了?晚上那么黑,也许小伍你看错了她身上的异样?”
虽然早猜到陈念会对这件事产生怀疑,但小伍依然还是有些泄气。
他耸耸肩:
“事情就是这样,念小姐,我觉得徐曼曼不会这么容易死在雪地里的,如果你下次有机会再见到她,还是希望你能多留一个心眼。”
他说完这句,就从板凳上起身了。
陈念看着陈放,有点想要解释什么:
“我不是不相信你们的话,只是……我……”
陈放摸摸她的手,打断她:
“我知道,没事,你不用解释,小念,是真的还是假的,以后再说,现在我们该休息了。”
看着陈念垂着头咬着唇费力思考的模样,又有些不忍,他放软了语气,哄着她:
“小念,乖,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从徐曼曼离开的那个方向往前走,好不好?兴许会在路上遇到她。”
陈念听到这句,才稍稍放下一点心里的纠结和不安。小伍从这家人的卧室里拿出了两套被褥,主屋里有壁炉,大家就在主屋打了地铺。
虽然这个村子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陈放还是和小伍轮流着守夜。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小伍就到厨房把昨天剩下的半锅鸡汤又下了三大碗热乎乎的面条,三人吃完,收拾好了东西,又一头钻进了风雪中。
徐曼曼昨天留下的脚步早就没有了,不过大概方向他们是记得的。
陈放说,顺着徐曼曼离开的方向走,说不定还会遇上徐曼曼,这话可说得一点也不假。又是两日过后,他们遇上了同样一批往南的队伍,而徐曼曼,俨然就在其中。
陈念一边跑上去一边像徐曼曼招手:
“曼曼,曼曼!”
同徐曼曼一起停下脚步的,还有好些人,他们通通转过头来看着陈念跑上去,而陈念也在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里发现除徐曼曼,还有一个熟面孔,她惊喜的叫出了声来:
“周泽!!”
那个戴着破了一边镜片的细框眼镜的青年似乎愣了一下。他微微侧着声同徐曼曼道:
“你朋友吗?”
徐曼曼盯着陈念——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盯着陈念身后一左一右的陈放和小伍——她脸上没有半分欣喜,马马虎虎的回了她身边的周泽一声:
“嗯,是吧。”
这是什么回答?周泽看了徐曼曼一眼,瞧不出来她什么意思。而此时陈念已经跑近了,她停在他们面前,伸手就像拉徐曼曼,后者往周泽那里缩了缩。
周泽再次看了徐曼曼一眼,听到刚跑到近前的女孩子高兴的道:
“曼曼,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呢?你没事吧?还好吗?”
徐曼曼靠着周泽,似乎不是很想跟陈念叙旧:
“没有事,挺好的,我遇上了新的小队,就跟他们走了。”
陈念没在意徐曼曼前后倒置的话,她点点头,有些庆幸徐曼曼没事,再看向周泽,她语气中的欢快也还没有散:
“周泽哥哥,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们也是从Y市那边过来的吗?”
周泽有些困惑的看着陈念:
“你认识我吗?不好意思,我可能对你没有什么印象了……”
陈念这才反应过来,遇见周泽是上个世界的事,而在这个世界里,她没有被车撞到,也没有被顾医生送到医院,自然也没有遇到过周泽。
周泽在这个世界,是不认识她的。
她这边刚反应过来,周泽身后又冒出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来:
“周医生啊,你还真是,哪里都能遇到可爱年轻的女孩子呢,很受欢迎嘛。”
陈念顺着声音往周泽身后看去,一张圆圆的脸藏在毛茸茸的兜帽里的,可不是石悦吗!?
在这个世界里,石悦没有死,陈念觉得,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并且,一点也不坏。
石悦酸溜溜的话并没有让周泽感到尴尬,他回头跟石悦道:
“小悦姐也是可爱年经的女孩子啊,这么说你对我也是蛮有好感的?”
石悦“嘁”了一声,回了周泽一句“脸大”。看起来他们这一路里,这两个人没少绊嘴,虽然话听上去不是很友好但其实两人语气中都透着十分熟络的默契。
周泽他们一共有十几个人,此时因为陈念他们,纷纷都停了下来。
有个年长一点的男人问陈念他们,是不是要一起走。
陈念回头看陈放,似乎在等着陈放拿主意。
陈放早就已经从陈念跑过去时就扫视了他们这一圈的人,每个人都穿得很厚实,背着大包小包的,面有疲色但精神还不错,陈放点了点头,道:
“能一起结伴的话,就麻烦了。”
那老者显然是很欢迎新人加入的,他说着不麻烦不麻烦,然后看了一眼天色,冲陈念还有周泽他们几人道:
“天阴下来了,等会儿风雪会更大,大家还是麻利点走起来吧,有什么话,你们路上说。”
就这样,陈念他们三人,加入了这个新队伍里面。
徐曼曼似乎非常粘周泽,一直都跟在周泽身边,这让同样在一旁的石悦好几次都不满的看向了徐曼曼,偏偏后者似乎无知无觉,依然一逼柔弱的模样半靠着周泽往前走。
小伍走在最后,他看着徐曼曼粘着那个姓周的陌生男人时,不知怎的,居然觉得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他也很为那个男人的下场感到担心。
还是那晚那个没问出口的疑惑——
如果被徐曼曼得手了,会怎样呢?
第64章 这个小镇……有点怪诶()
连走边攀谈着,陈念才知道原来除了周泽和石悦是从Y市那边过来的,其它的人都是在路上遇到渐渐一起走的,中途有人加入,也有人不幸离开,时至今日,还能继续坚持下来的,除了现在看到的十几个人外,就没别的多的了。
陈念忍着没问这个世界的顾医生有什么消息,不管顾医生怎样,顾莉怎样,在这条世界线里,他们和陈念都没有关系了。
徐曼曼一路上话很少,倒是石悦会在陈念和周泽对话时,偶尔插上一两句。
陈念想起在上个世界里,石悦的胆子是十分小的,做了多年护士的她在照顾人上面却是非常细心的,当时医院里已经到处都是行尸了,她守着陈念在病房里,一直照顾到陈念醒过来。
虽然是被迫待在房间里的,但是她也可能选择不理会陈念。
石悦是跟着他们一起下楼后才被行尸咬死的,当初石悦在电动车后小小声的说着“不该下来的”仿佛都还停留在陈念的记忆里,十分的清晰。
对于石悦的死,即使知道跟自己并没有多少关系,就算石悦不下楼,不出医院,可能也难逃一死,但人是在跟他们一起行动时死掉的,这不一样,这跟亲眼看着对方死掉而无能为力不一样。
石悦似乎跟记忆里不太一样了,陈念一路上都在想,哪里不一样了呢?
直到石悦不小心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跤,周泽赶紧去扶她时,石悦脸上淡淡的羞涩才让陈念反应过来。
啊……原来是这样。石悦对周泽,有真的有好感啊。
上个世界她跟周泽甚至都不熟悉,而在这个世界里,应该是两人一起结伴后互帮互助产生了一些让石悦对周泽不一样的感情吧。
如果按这个点来说的话,难怪一路上她会对徐曼曼如此看不上眼了。
风雪如之前那些年长的男人说的,果然越来越大了。
这样大的风雪里,人都站不稳脚了,也没有办法继续赶路了,大家寻了一处低矮的桥洞钻了进去。
桥洞很长,尽头的洞口只有一个拳头般大小的微光。大家继续往里面走,直到快接近另一边洞口才停了下来。为了抵御寒冷,大家都自发的紧紧围坐在一起,陈放揽着陈念坐下后,问她脚上怎么样。陈念摇摇头,也不知是没事的意思还是不知道的意思。小伍也十分自觉的坐到了陈念的身后。
十几个人有人闭着眼休息,有人小声的交谈了起来,也有人拿出自带的食物吃了起来。
没有人会分享自己的食物,也没有人会去索要别人的食物。
周泽悄悄告诉陈念,说这是他们这个小队里不成文的规定。
然后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盒吃得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饼干,推了推已经坏掉了一块镜片的眼镜,有些不好意思的吃了起来。虽然队伍里大家都是各吃各的,但是面对着新加入的人,而且好像还是认识自己的人,周泽显得有些小小的尴尬。
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