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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视于霍铮警告的眼神,说出了记下人情这样的话。
“好,等来日必会报答。”阮明心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那是为谁诊脉?”谢含蕴开口问道,也相信阮明心虽然年幼,但却会是一诺千金。
“是明心的二表哥。”阮明心正色说道。
阮明心受着伤冒着风雪出了清馨园去往凤准居住的长生院的消息一下子传开,这么大的事请怎么能不惊动凤府里的其他人。
当凤追听到下人说外孙小姐竟然要去二房凤准的院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因此也抬脚向长生院走去。
白雪皑皑,病弱少年坐在廊下的轮椅上正在看书。
他裹着一身的锦裘,身周布了两个火盆,即使这样也掩不住身上的咳意。
虽是冬季,门口的长廊还布了一层的纱帘,被风吹得如波浪般拂动,算是勉强挡了一层风寒。
院内静谧,却不妨院门口竟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一台软轿。
软轿有两个少年一左一右守着,皆着素衣,器宇不凡。
“你们是何人?为何来长生院?!”凤准的书童本来侍立在他身旁,见状立刻走下廊阶不由朗声问道。
凤准的目光却依然落在书上,似乎对何人前来有何事并不感兴趣。
软轿的轿帘被一下子掀起,掀帘的手白皙纤长,却像布满了麻子一样的细碎伤口。
“二表哥,外面风大,你怎么可以在廊下看书!”阮明心不由开口。
凤准听到她的声音不由抬眼,脸上的有诧异一闪而过:“表妹怎么过来了?”
阮明心身上有伤,还没养好怎么居然来了他这里。
说着凤准不由把书卷一放立刻转动轮椅准备从廊上下来。
凤准长廊下虽然有台阶,但也额外设计了一条滑道,专门方便他坐轮椅滑下。
“二表哥不用下来,你们快抬我上去。”阮明心对着轿夫说道。
软轿立刻抬上了廊阶,凤准直接驱轮椅进屋:“子墨,快把锦垫拿来铺在榻上。”
虽然不知道阮明心为何前来,但是既然她冒雪前来肯定心意已定。
那书童立刻听吩咐把卧榻准备妥当。
阮明心从轿中下来直接上了塌,有锦垫放在身下她也只能是卧姿,霍铮看她这样子直接解下身上披着的黑裘,把她身子给遮挡了起来。
“这位想必就是表妹的师兄,霍家公子铮了。”凤准说着在轮椅上抬手作揖见礼。
“见过凤二公子。”霍铮也作揖施礼。
凤准说完又把目光看向了谢含蕴:“这位想必就是药王高徒谢公子。”
说完他再度见礼。
谢含蕴却上下打量了一下凤准:“二公子真是聪慧。”
“心儿,你伤还没养好怎么能乱走!”凤追的声音此时从院门传来,不过眨眼已经进了屋子,看这满屋子的人不由觉得胡闹。
“祖父,表妹应该是请谢公子来看为准儿看病。”凤准在转眸之间已经想到了阮明心的来意。
他看向阮明心的眸光带着暖意。
“二表哥,慧极必伤,你真不应该多做思虑。”阮明心不由开口劝诫,未曾谋面,只不过片刻之间就猜到了霍铮和谢含蕴的身份,并且知晓他们来意,她这表哥果然聪敏过人。
“心儿,是这样吗?”凤追看着榻上的外孙女,他知道准儿已经去看过心儿,却没想到心儿会立刻拜托谢允来为凤准治病。
可是这病,他们早已经不抱希望。
“听说谢公子是药王高徒,不知我儿可有治愈希望?”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阮明心的二舅母君氏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此时顾不上和凤追见礼就急急看向谢含蕴。
谢含蕴对凤追和君氏见过礼之后这才看向凤准:“我需要号脉之后才能确定。”
阮明心其实也只是个猜测,因此凤准身体究竟怎样都要看谢含蕴的诊断。
谢含蕴伸手搭在了凤准手腕之上,屋内众人皆屏息等待结果。
谢含蕴把完左手脉又把向右手,眉头不由微微蹙起。
“如何?!”阮明心再度挣扎坐起了身子,霍铮不忍见她如此,不由坐在榻上让她倚了过来充当着她的枕靠。
谢含蕴将搭在凤准脉搏上的手收回来,皱眉沉思。
“怎么样?”君氏也急急的问。
谢含蕴还是沉默不语,不过却把目光看向了倚在霍铮身上的阮明心,接着又看向霍铮,看神情似乎有些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阮明心眉头紧紧蹙起,难道表哥还是注定无救吗?!
凤准薄薄的唇淡无血色,此时看着众人着急的样子却淡淡一笑:“祖父、母亲、表妹不用如此介怀,人各有命。”
病弱的少年目光澄澈,似乎早已看透自己的命运。
“小神医,你看我孙儿到底是怎么样了?他的病可还能治好?”凤追的嘴唇有些抖,紧紧凝着谢含蕴的眼睛里盛满了希翼和哀伤。
仔细观察甚至可以发现他连呼吸都调整到了没有,一动不动。
“祖父,准能赏今冬的雪景红梅,已然无憾。”凤准安慰着祖父说道,他注定早夭,多活一年都是赚了。
他不怕死亡,怕的只是至亲之人为他伤怀。
“你不会死的,不会!”阮明心咬牙说道,她都可以活,为什么他会死?!
她不信人各有命,只信人定胜天。
第70章有她在,一定能救()
“是啊,准儿,你不会有事的,娘不会让你有事的!”君氏一脸悲怆,眼圈也红了。
“你们干嘛把气氛搞这么悲壮?”谢含蕴摸摸鼻子,看了看情绪激动的众人:“我又没说不能治。”
这句话像是天籁,一下子点亮凤追、君氏还有凤准眸中的希望。
“我这病还能治?”凤准的声音很轻,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本来放置在轮椅上的书也不经意的掉在地上。
就连呼吸都变得紊乱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的激动。
谢含蕴静静地看着这个轮椅上的少年,嘴角突然斜斜勾起,又扫了一眼阮明心:“你真该谢谢你这个表妹。”
他说着摇摇头,似乎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谢含蕴,我表哥身子到底怎样你倒是说话呀!”阮明心被她的话语弄得心里也有些发毛,他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他这样子不是病,是毒。”谢含蕴说着望向了君氏:“凤二夫人,令公子是中毒。”
这句话出口,室内有片刻的静寂。
接着,君氏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什么,准儿是中毒?!谁有机会下毒给准儿?!大夫可都是说他胎里带弱。”
“不是给他下毒,是给你,所以是胎里带毒。”谢含蕴说着上下仔细看了凤准几眼:“他是不是从小生长就比同龄孩子慢些。”
“是的,小神医,这是什么毒?”凤追也将目光投向了他,脸色凝重。
凤家二房竟然是被人下了毒,谁能有这样的机会和手段。
“此毒叫牵机,换这世上除了我师父和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都诊断不出来。”谢含蕴的表情有些奇怪,说着看向了阮明心,他的唇角虽然还在勾着,眸中却没有笑意:“阮小姐,你是如何知道我能诊出的?”
白衣的温雅少年眼眸深邃,此前那副翩翩若仙的样子全部褪去,眸光还带着些许的锐利。
“牵机?”阮明心喃喃重复,这是连她都不曾听说过的毒。
“谢含蕴,你这是在质问我师妹?!”霍铮没想到谢含蕴竟然会有这样的反应和态度,是这毒不太妥当?!
谢含蕴看向了霍铮,神色也是他未曾见过的凝重,但话语却依然透着轻佻:“我知道你看重你这个小师妹,但我也有我看重的东西,霍长焰,她是如何知晓我能诊出这个脉象的?”
凤追和君氏对视了一眼,知道这个毒有可能关系重大,不然本来和阮明心关系尚可的小神医不至于是这样反应。
“不是我认为你能诊出这毒,是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阮明心很平静地说道:“明心未曾见过表哥时还不曾想过这些,但是既然见了,就不想让表哥继续再坐在轮椅之上。”
她说着目光转向了凤准,这个风姿绰然的少年,如果有健康的身体,将给凤家带来怎样的变数。
轮睿智机敏,外公早说过无人可以出长生之右。
而长生,是二表哥的字。
凤家在她这一辈的表哥一共五个,但最被惦念的,却是这个二表哥。
“也罢,既然我见了,那合该如此!”谢含蕴听到阮明心这样说,又凝视着她的神态发现没有别的隐瞒,这才长长一个叹息。
“我身上这毒可有不妥当之处?”凤准眉头微蹙的问道,他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是谢含蕴的话却让他再度期盼可以发生奇迹。
可这里面似乎还有什么隐情。
“这毒我能诊出却不能解,我需要去禀明师父才能定夺。”谢含蕴说着对着众人一拱手:“事不宜迟,含蕴先告退了!”
说完,他竟然也不等众人回话径自转身离去。
“师兄,你帮忙去问问怎么回事吧?”阮明心也是一愣,没有想到谢含蕴会有这样的反应。
牵机?
这名字听着完全不像是几大奇毒之中的一个。
霍铮倒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看了看众人期盼的目光,点点头,把阮明心又放回榻上躺好:“你好好养伤,他既然这样说了,那肯定能治。”
“嗯,师兄你快去追他吧,不然万一他离京就不好再联络。”阮明心此时有些担心这毒是不是涉及了谢含蕴师门秘辛,如果是这样,万一他不肯治那就坏了。
尤其是论说起来她和谢含蕴也不曾有任何关系。
等到霍铮告辞,阮明心躺在榻上看着凤追沉着脸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外公,既然他已经说了能治你就放心吧。”
说完她又看向凤准:“二表哥,你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
小女孩的眼眸黑亮而坚定,就好像她说出的话一定会做到。
“我相信你。”凤准也微微勾唇,其实今天得到的消息已经比以往好太多,至少以往不管是什么名医都只说他身体先天不足胎里带弱,所以寿数不长。
“中毒,怎么会是中毒?!”君氏却猛摇着头还不敢相信,枉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只是因为难产体弱原来,原来一切的一切竟然是因为中毒。
那毒是哪里来的?
她就说当年自己的怀相明明很好,怎么突然生产的时候几下就使不上力气,最后九死一生才把儿子生了下来。
可原来,这毒是下在她身上,是她害了自己儿子。
眼泪一滴滴掉下来,心里难过至极。
“二舅母,您切莫伤心了,现在只要解毒就没事了。”阮明心看着自己的这个舅母,二舅母身体一向不好,所以她们交集并不多。
但却是这个孱弱的舅母在二舅父死后撑起了凤家二房。
君家曾示意她回家改嫁,毕竟二舅母娘家也是第一皇商,可是她却决定守节。
大舅母和二舅母是名门千金,虽腹有诗书但却不曾通庶务,而二舅母虽出身商贾但自小善经营懂谋略,屡在凤家危难中力挽狂澜。
孱弱而有气节,这是二舅母给她的印象。
这已经超脱了她的出身,立起了自己的风骨。
“可是他会救吗?能救吗?”君氏却神情惶惶不敢置信,曾经担起君家事务有名的铁娘子,现在因为关心则乱只剩下浓浓的彷徨。
“他会救,也能救!”阮明心挣扎着起身,走到君氏面前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有明心在,二舅母且放宽心!”
多年前,她到凤家登门求助,彼时外公不在,大舅妈和三舅妈不知如何应对,是正在养病的二舅妈起身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放心,只要有凤家在就不会让她求助无门。
彼时情谊,如今定当偿还。
第71章要出城的谢含蕴()
君氏微微一怔。
抓住她的那只手很小,还是一个孩子。
但是,那些话入耳却是那么熨帖,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信服。
她看向自己这个外甥女,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在阮明心出生的时候她就去探望过,但是长大后却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女孩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眸子。
不只是美,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超越了年龄。
“表妹出来久了,还是先回清馨园吧。”
霍准的声音突然传来,他注意到阮明心脸上的疲惫,她此时还在休养期。
“准儿说的是,你表弟的事情有大人操心,后面你就不用多思多虑了。”君氏这才想起阮明心的身体,立刻让百灵扶着小姐上软轿回去。
凤追却直接抱起了阮明心:“还是外公抱你回去吧。”
说完,他没有等软轿,径自大踏步转身离去。
百灵立刻撑起伞遮在他们头顶,也匆匆跟着去了。
“娘,别多想了,现在应该高兴才是。”霍准看着还在表情惊疑不定,在思忖着什么的娘亲,微微一笑安慰她说道。
“可是那个谢公子真的能治好你吗?”君氏的眼圈红红的,有了希望之后再失望,这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这一次,会不一样吗?
“不知道娘亲是否还记得准儿的批命?”霍准脸上还是一片温和,只是仔细看的话,一向古井无波的眸子此时多了丝以往没有的亮光。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说起这个,君氏的眼眸再度湿润。
“大师说过除非能遇到破命之人才会有一线生机,娘,明心也许就是能破命之人。”霍准看着母亲开口说道,手中拿出一个帕子帮母亲轻擦着泪水。
“你说明心?”君氏有些怅然地看向了门口的方向,风未静,雪地上的脚印伸向远方。
“外公老爷,小姐可是女孩子。”百灵手高高的撑着伞,有些小不满地看着凤追说道。
这言外之意是男女授受不亲,小姐已经大了。
“心儿,你这个小丫头有点意思。”凤追被百灵的话逗得一乐。
“是啊,她是极有意思的。”阮明心看着百灵说道,这个丫头一直都是一根筋,对她无比忠心。
“外公老爷,我可是说真的!”百灵微微撅起了嘴。
“那心儿可愿意外公抱着你回房?”凤追哈哈大笑,开口问道。
阮明心没有说话,只是窝在外公怀中静静地听着外公的心跳。现在的外公还像是山一样的高大,能为她遮风挡雨。
这心跳强劲有力,还没有因为憔悴操劳而得了心疾。
多好
这一切就像是多年后只有午夜梦回时候才能忆起的场景。
“心儿不说话是不愿意外公抱你了吗?你比现在小的时候外公不但抱着你,你还坐在外公的肩膀上呢!”凤追有些不愿意的说道。
“当然不是,只要外公抱得动,多大心儿都愿意!”阮明心眸光有些湿润的说道。
凤追这才再度开怀,直接把阮明心抱回了清馨园,重新放在床上给盖好了被子。
“心儿,你为进儿的事费心了。”凤追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阮明心,想到那个今天才终于见到希望的孙子,眸光有些晃动。
他这个外孙女真是出人意料。
告御状滚钉板铁骨铮铮,现在又为本来绝望的家人带来了一线希望。
“那算什么费心,心儿只希望凤家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