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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白景智周身的戾气几乎毫不掩饰,在他的眼神下,刺客头子的脚有那么一点软,不由自主就往后退了一步。
一步,只是一步。
羞耻感漫上了他的心头,何时一个眼神就让他心惊胆颤?
“哦?援兵?”他故作镇定的看向白景智,语气强撑着方才的嚣张,“你来晚了,他们已经跳下去了。哈哈哈啊——”
他指着身后那处断崖,一个得意的笑还没有笑完,化成一声冲破云霄的猪啼声,痛苦又凄厉。
尾调上扬,与睿太子掉崖时的那一声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只断手掉在地上,鲜血飞溅染红了地上的白雪,手指还有知觉似的动了动,再看刺客头子,一双眼睛几乎就要炸裂。
地上的那只断手,赫然就是刺客头子指着断崖的那一只,不知在什么时候,让人给削了下来。
白景智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滴着血的刀,在刺客头子毒蛇般的视线下,猛的把手里的刀掷了出去,目标是地上的那只断手。
掷出去的刀带着白景智的怒火,夹着近一半的内力,插进那只断手的同时,竟是硬生生的将那只断手再次劈成两半,其中一个手指头跳到了刺客头子的脚下。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被吓得发抖的,可是他们身后没有路了,再退他们就要步了睿太子的后尘,一块儿到崖底去给他们陪葬了。
刺客头子在自己的伤口与断臂的双重刺激下,直接晕死了过去,白景智也没有对其他人心软,他冷漠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的耳畔。
“杀!”
刀光剑影,只在一瞬之间,那一群睿太子眼里不好对付的刺客,在白景智带领前来支援的十二影卫手下,不过一个对眼,就命丧了黄泉。
“把尸体丢了。”他的声音冷漠的很,那一具具被抛落悬崖的尸体,到死甚至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晓。
“搜!”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向四周扩散,目标是给他们发了信号的霍铮。
白景智不相信霍铮会在这样一群人的追击下被逼得跳崖,那样一点都不像他们主子的作风,他也不去追究跳崖的人是谁,他们的目的就是找到霍铮,前往支援。
天色很黑,却并非黑夜一般的黑,灰蒙蒙的环境,如同冬日酉时的天色,不至于两眼抹黑不能视物。
这里的气候潮湿,呼吸间都能感受到四周的水汽。
阮明心不知道在这个地方转悠了多久,也不知道如今距离他们跳崖已经过了多少天,从她跟睿太子醒来到现在,肚子饿了三回,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了这个地方,除了树还是树,无论怎么走,身边的场景都没有变化。
唯一特别的一点,也是阮明心怀疑这里与世隔绝的一点,明明腊月的天,即便这几日没有下雪,也应该有积雪,而这里,却看不到半点雪的影子,甚至连冬天的感觉都没有。
四周弥漫着白雾,对身体暂时没有什么威胁,阮明心想,白雾便是对他们有威胁,他们也没有对策,一直转悠在这里,更不说这白雾的来源,根本无从查起。
除去了这两点,他们醒来到现在,除了他们两人的声音,这里一片安静,没有动物,没有飞虫,甚至没有风
这到底是个什么诡异的地方?阮明心想得脑子都疼了,也没有回忆起半丝与这里有关的印象。
索性这里的树上跟灌木丛长了果子,在这里他们也不知道时间,只能依靠肚子饿的时候揣测大约过了多久。
阮明心盯着手上的果子,红红的一团,又不是海棠梅子,味道吃起来像瓜,口感又像是香蕉似的绵绵软软,这种东西就是他们在这里的第三顿伙食了。
第686章失踪()
“呕——”呕吐的声音来自阮明心身旁的人,被她一块儿拉着跳崖的睿太子。
一国太子,自小到大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再苦再不堪,也不曾落到如今这般地步,衣裳破得难以蔽体,头发面容脏乱,哪里有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富贵惯了的睿太子,难得如同一个荒山野人,脏乱遮去了他的风华,使他看起来没有那副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模样。
他盯着手上奇异的果子,好似要把它看出一个洞来。
若不是这里真的没有其他东西可吃,他真的不愿再吃一口这玩意儿。
“快吃吧,吃完还要继续走。”就睿太子打量着手里的果子这片刻,阮明心那一份果子已经让她囫囵吃完了。
“管饱不管香,好歹能撑着。”这样的话连阮明心都快说服不了自己了。
这里没有别的东西能吃,别无他法,后面的路也不知道会遇见些什么,他们何时才走得出去也未可知。
不吃?不吃就得饿死,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惜命得很。
阮明心的话睿太子好歹听进去了一些,忍着反胃,他学着阮明心囫囵一般硬是一口气吞下去两个。
好歹阮明心一个姑娘家都不挑三拣四,他一个大男人更不能拖了她的后腿。尽管睿太子心里清楚,自己与刺客搏斗中,身上挂的彩已经拖住了阮明心的步伐,不然阮明心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走出去。
阮明心有随身带着一两瓶药在身上的习惯,唯一一瓶金疮药,全都用在了他身上。而他身上像破布条一般的衣服,便是让阮明心给撕了包扎伤口用了。
外伤好治,阮明心的药不比皇宫里的御药差,他的外伤在恢复,至于内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里连吃的都没有,更别提能做药用治伤的东西,只能先拖着,离开了这里再好好养。
——
“人呢?”驿馆中,霍铮落座在主位之上,周身的气场压得极低,一张脸阴沉得不见任何表情。
自他们遇见刺杀之日,到现在已经六天过去了,也就是说,距离阮明心与睿太子失踪的时间,也过了六天,那一日接连的几批刺客身份都已经查明,大部分是来自东圣,余下少数如同阮明心所想,是冲着受睿太子之邀去赏梅的世家子弟去的。
出事的人是东圣的太子,既已查明刺客的身份,南庆也不会无端给东圣背锅,皇上命人将刺客的尸体保留起来,由胡尔克力与八王爷,还有霍铮一起看守,为的是还三国人各自的公道,也避免了某一国人借此事多生事端。
东圣内部的情况,南庆有所耳闻,皇上在担心东圣会以此借题发挥,霍铮代表了西瀚,也为了南庆,因此被留在京城,等着应付东圣皇帝后续派过来的使臣。
整日担忧阮明心的情况,没有收到阮明心的消息,又无法亲自去寻找,就连手下的人也显得没用,这么多天过去,竟然没有查到阮明心半点下落,这让霍铮的脸色怎么好看得起来?
白景智平生第一次在霍铮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他是在西瀚给主子掩饰假扮过主子,可他不是真正的主子,再怎么装出来的气场也不是个真的,此时站在主子面前,压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
眼观鼻鼻观心,白景智不知道自己在心里骂了季书崖多少次了。
事不关季书崖,季书崖不知道如何欢喜,阮明心一失踪,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早有先见之明,知道霍铮不会有心思去处理玄月阁的事,连忙接手处理。这样一来霍铮身边无人可用,刚从西瀚回来的白景智就得辛苦一点了。更不说阮明心的失踪,霍铮直接记到白景智的头上。
“还还没找到。”白景智大气不敢喘,在霍铮的低压下,硬是一咬牙把这句属于废话的废话说出来。
果然在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霍铮周身的气压就更低了。
白景智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里都疼,又不是他们不尽心竭力,实在是那处断崖周边的地势实在太过复杂,占地又广,有山有水又有林,阮明心跟睿太子从那么高的断崖掉下去,会掉在什么地方,他当时不在场更无法确定。
白景智都不敢告诉霍铮,那日被他下令丢下断崖的刺客尸体,也堪堪只找到一半的尸体,另一半还没有下落,崖底下的肉泥都不见得看到,阮明心武功高强,说不准还活着,只不过大活人能够自己动,说不准阮明心跟睿太子已经不在崖底了,可这话白景智敢对霍铮说吗?他敢说出口吗?
只怕他说到一半霍铮都会把他给灭了。
白景智也有这个预料,久而久之便回想那日如果他赶到的速度再快上那么一点,兴许阮明心跟睿太子也就不会掉崖了。
“不过崖底有一条大河,主子遇难之时天公放晴,山顶积雪融化,大河水势汹涌,有可能阮姑娘跟睿太子是掉入河里,随水下流,属下已命人往下游追查了。”在霍铮即将变脸的时候,白景智连忙说出来,避免了下一秒自己被霍铮一掌拍到墙上抠不下来。
在看到霍铮脸上细微的变化,白景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尚且高兴得太早,一口气舒到一半就听霍铮的声音传过来,“还愣着做什么?”
白景智还真愣了一下,大神经反应有些慢,脚下的动作可不慢,他明白自己必须赶快不识相的滚,否则等会儿就连滚的机会都没有了。
此时他又一次将季书崖恨得牙痒痒的。
而季书崖呢?也不只是有先见之明抢先了白景智一步,阮明心失踪了,下落不明,但她的丫鬟没丢啊,除了到烟雨楼找云裳,整个京城里,百灵只能跟着霍铮等阮明心的消息。
那丫头念叨的功夫,多年以前季书崖也没少领教,只是心里腾起的异样感觉让他不自觉的想要远离掉她,正好现在他要处理玄月阁的事,阮明心的下落与主子的贴身安全,就都交给白景智好了。
第687章天下为聘()
白景智从霍铮的院子里走出来的时候,雅安公主还在门口站着,脚步顿住往院里头张望,又回头看一眼白景智形色匆匆,她也跟着有些烦燥。
“公主,咱们要进去吗?”雅安公主迟疑不定,跟她一块儿来的丫鬟倒忍不住先问出来,看这样子她们在这里站着都好一会儿了。
要进去吗?雅安公主也犹豫,她与六王爷的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在这档口子,谁也没有心思先来处理她的事,她有自知之明,一个和亲公主的身份,如此境况下怎么比得上一国太子跟阮明心。
能够让霍铮给她做主,雅安公主不是个不识相的,阮明心下落不明,以霍铮跟阮明心的关系,这时候阮明心的下落最重要,如果她不识抬举要闹到霍铮面前,霍铮一定会甩下她不管。
她很清楚,霍铮是从南庆长大的,跟西瀚的亲情也仅限于启元帝的父子之情,和她可没有什么关系。
她不认识白景智,在这几日也了解到白景智是霍铮的手下,阮明心与睿太子的搜寻任务,霍铮都交给了他,这会儿他匆忙离开,雅安公主猜想是阮明心还没有消息,里头的霍铮心情就更不用说了,当下明智之举还是不进去的好。
“走吧,派上本宫的人,随白景智一块儿去找阮明心的下落。”她无力的扶额,很清楚只有阮明心好,她才会好。这时候她才开始反省,到底启元帝与四皇子交给她的任务,她到底该不该去完成,怕是阮明心与霍铮都会成为她的阻力吧。
雅安公主笑得无奈,她连婚事都无法自主,启元帝与四皇子要是还把希望放在她身上,到时候可能输的更难看。
派人去帮白景智一块儿搜寻阮明心,雅安公主肯定白景智不会拒绝,她的人不多,可也不少。睿太子的身份何其尊贵,阮明心对霍铮与整个南庆而言,更不一般,皇上也早就下令出动军队寻找,可崖底的范围有多大,搜寻两个大活人也不容易,这时候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找就多一分希望,白景智也明这个理,知道她这个公主的处境,断然也不会拒绝她派过去的人。
某处不知名的森林深处,阮明心与睿太子还像无头苍蝇一样寻找出路,这么多天下来,睿太子对他们三餐吃的东西,一看到就想吐,饿到不行的他居然也宁死不屈,最后改吃树叶和草,连树皮都啃过了,就差没吃土了。
然而树叶与草的滋味干涩磨得喉咙疼,他只吃了一顿就放弃了,几日下来瘦得不成人样,毫不怀疑如果外面的人再见到他,会认不出他的身份来。
又是走了一整天,他整个人成大字型瘫倒在地上,深受二十年宫廷教育的他,在这里的几天时间,几乎要将所受的宫廷教育抛到九天之外。
“阮明心,你说我们要是出不去了怎么办?”他向阮明心问道,心里对离开的期望不敢太大。
出不去了
阮明心笑而不语,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你笑什么?”他费力的伸手拽了一下阮明心的衣角。心里的沉重感,在阮明心扬起的这抹笑中消散,如果能永远把她的笑容留住该多好,某个念头突然缠绕在他心头。
阮明心摇摇头,“你听说过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她言辞间倏的一顿,唇瓣浅笑带着一抹苦涩,这样的话在一开始她便对自己说,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已经过了那么久,他们别说找不到出路,连一丝一毫的异样都发现不到,撑着她走下去的,不过是心中一次次不甘的执念罢了。
重活一世,她比其他人都能预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除了一个龙翼轩,她这一世比上辈子的坎坷,要顺风顺水得多,想要做的事都做得差不多了,大仇得报,龙翼轩死了,凤家没有衰落,她也护住了南庆没在乱世动荡中落得北狄的下场,若说唯一的遗憾,唯一的不甘,就是这辈子她跟霍铮的结果。
所以她不能妥协,上辈子是她识人不清,既然老天给她重来的机会,她绝对不会让步,哪怕天命要让她留在这个地方!人定胜天。
睿太子也沉默了,曾几何时他也听过这样的话,多少年过去了,他是东圣命定的太子,事在人为,只要肯用心,他若是没有心,也活不到现在。
“倘若”他在雾气缭绕中,看着阮明心的眼睛,眸中神色复杂,“倘若能出去,你随我回东圣可好?”
当这句话说出口时,他才发现,好似没有想象中的艰难,心里清晰的又多了一种释然,以及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随着这几日跟阮明心一路走下来,这个念头就越加深刻。
这不同于皇宫御花园中的玩笑话,至少他眼底的认真不像是假的。
阮明心哑然,这种场合下原谅她笑不出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东方睿是想唱哪一岀?
而当眼睛对上了睿太子眼底的认真,阮明心也不由得严肃起来。
“太子殿下,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心照不宣就好。”
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够随意说出来的,也不是什么事说出来以后就会有结果,任何事情都有它应该承担的代价,至少在阮明心看来便是如此。
她与龙翼轩,她付出了性命,而与霍铮,她更愿意拼尽一生去努力。东方睿呢?
他们各为其主,所在的立场不一样,在阮明心看来,东方睿的话极其不负责任,他站在东圣权力的中心,汲汲营营才有今日的权势。
他们头顶的天开始变了,北狄被湮没在乱世的洪流当中,纵使日后东方睿能站在东圣最高的位置当家做主,那时候他们的立场就更为明显了,南庆,东圣与西瀚,迟早都是要对上的,东方睿难道可以放弃他在东圣所拥有的一切么?
阮明心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大的魅力,能让一个刚相识不久的东方睿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