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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赶路的辛苦、应对局势的疲惫,让她失去了冷静思考问题的能力。
她最大的敌人,其实是自己。
第545章祥吉药铺的老大夫()
是,无论目前京城形势再怎么严峻,阮明心不是一个人在肩负着一切,她还有霍铮,有凤家,有天机阁,有千仞山
既然如今假李生的事线索已断,不妨顺其自然,先把这件事搁置于一边。
阮明心这么想着,放松地闭上了眼睛,任氤氲起来的水气包裹着身体,温热的水从肌肤间缓缓流过。
她产生了一种难得的错觉,好似在这方小小的烟雨楼外,京城瞬息万变的风波与她没半点关系似的。
第二天清晨,阮明心如约赶赴祥吉药铺。
祥吉药铺,明面上是挂着门匾行医治病的药铺,在闹市中不怎么打眼,实则暗藏玄机,是天机阁众多耳目中的一个。专门负责京城情报的转接,店内掌柜,小二与坐堂的大夫,皆是天机阁的人,是阮明心一手栽培的。
云裳远远地见她身影,忙不迭满脸开心地喊着“明姐姐”,跑上来迎接。
阮明心笑着摇摇头,这丫头,许久未见了,还是这般大大咧咧的。阮明心竖着食指,示意她小点儿声,牵着她的碎花衣袖进了祥吉药铺里。
自从阮明心与云裳在西瀚的一别,大半年来,两人也没再见过,云裳在她离开后便去了岳阳楼,去给柳如是一块儿分担事情去了。
如今到南庆,也是岳阳楼的事告一段落了。
云裳吐吐舌头,俏皮道:“见到小姐,云裳开心得得意忘形了。”
其实,见到云裳,阮明心又何尝不高兴呢?这小丫头做的芋泥糕,让阮明心想念得紧。
“你在西瀚一切可好?”
阮明心拉她到祥吉药铺的角落坐下,恰好有两只红木座椅,面对面方便说话,是大夫平日里负责把脉开药的地儿。
云裳颔首,靠在阮明心耳旁小声道:“小姐,有些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祥吉药铺里人来人往的,也不安全。待我稍后与你细说。”
岳阳楼里发生的事,有些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讲。
阮明心会意,点头应了。
转头的瞬间,她被诊脉桌上的一个物件吸引了目光。
别看那东西表面平凡无奇,一眼看去不过是个通体玉白的药罐子罢了。
但是,倘若凑近身细看,就能发现其中的玄机。
玉白色的药罐子里面,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虫子,通体棕色,一只一只地叠在里面,在其中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阮明心霎时被引得好奇心大作,挥挥手,唤祥吉药铺里的大夫过来,指着眼前的药罐子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药铺中寻常见的有蜈蚣,蟾蜍,毒蛇这些东西都可以入药用,可眼前的虫子,阮明心在记忆中回想,却没有半点相关的记忆。
大夫是上了年纪的老大夫,因为经常跟草药打招呼,他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见阮明心问起,他慢条斯理地答道:“小姐有所不知,这是一种治病的奇方。”
阮明心料想自己的医术不凡,以活虫治病的方法,却真真是头一回听说,急忙不解地追问道:“说说看,这虫子如何治病?”
“假若伤者中的毒,无法以药物解毒,便可利用这虫子,把身体中的毒素吸出来。”
阮明心闻言,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天下竟还有这样的奇方。”
她低头看着玉白色罐中蠕动的虫子,虽然长的丑陋了些,好歹用处大的很。
正看着,阮明心也想起来,似乎并不是所有的虫子都能有这样的功效吧,不然的话,杏林界中不可能没有记载流传。
“这些东西从何而来?”阮明心指着罐子里的虫子问道。
老大夫捻了把花白的胡须答道:“这方子是一个过路的游医教与我的。而这罐虫子,也是他留下的,而且他还告诉我们培育的方法。”
阮明心怎能想到,一罐小虫子,背后竟还有这么多的事。
“你相信了他的话?”
学医者要比常人还要执着,更讲究中规中矩实事求是,一般谁会去相信这种邪门歪道的方子。
老大夫摇摇头,他行医多年,也当然有自己的一套行医规则,“老夫行医多年,自是没把一个游医的话放在眼里。”
“可它仍在这里,说明你现在相信了。”
如果不信那罐虫子也早让他丢掉了。
“没错。后来,有一位身中剧毒的患者,老朽用尽了平生所学都无法帮他解毒。万般无奈之际,想起了游医留下的这罐虫子。”老大夫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玉白色罐子上。
阮明心听得十分认真。
老大夫顿了顿,接着道,“本是报着死马当活马医治的心态。没想到经过百虫爬身,垂死的患者奇迹般地活了过来,事后,我替他细细把脉,他体内的剧毒,竟全被小虫子吸走了。”
听了老大夫这般声色俱绘的话,阮明心首先联想到的就是皇上和李生。
剧毒,奇方,起死回生,老大夫讲述的经历明明不是皇上跟李生,但阮明心就是想到皇上跟李生。
若说蛊,阮明心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
传闻中蛊是一种神秘巫术,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
有心人养蛊,可以将蛊下在人的身上,控制那人听话,为他办事。蛊的种类很多,具体有多少阮明心并不清楚,但她曾听说过男女蛊,也叫情蛊,据说情蛊是下在一男一女的情人或者夫妻身上,倘若其中一人死了,另一个人也会跟着死掉。
阮明心原先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如今听了老大夫说的话,不得不相信了几分。
如此一来,从李生那里拿到的那封信的含义,她也能略懂一二了。
“蛊动”,所谓蛊,不正是虫子的意思?那蛊动,就是虫子在动。
她脑中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会不会,李生给皇帝开的药,其实正是以虫为蛊,走了极偏、极邪之路,把皇帝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这样一来,李生献上去的药,药效是能够解释通了。
可蛊动这个词,阮明心却怎么也无法想通,蛊是药的话,为何还要动?动是什么?
为什么李生当时看到信上的内容时,会是那一副神情?
第546章暴毙的皇妃()
阮明心和李生的交集屈指可数,但在前两次会面交手中,她已然发现,李生此人极度谨慎。
他像是一只小心翼翼的刺猬,若冒然向他靠近,冷不防会被他尖锐的刺给扎伤。
若想要让李生的真面目和他背后的一连串谜团浮出水面,得慢慢来才行,决不能急于一时。
为今之计,还是先按兵不动的好。
自打从祥吉药铺里回来,阮明心心中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李生给皇上献的药,极有可能正是蛊。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她没再进过宫,盘算着多收集一些证据,再伺机而动。
再说五皇子,肩上的伤跟腹部中的那一刀已经三天过去了,还未见好,他随随便便捻了个理由,把宫中的人搪塞过去了。
皇上素来对于性子偏软的五皇子不怎么宠爱,对他的事儿也就不怎么上心。如此一来,五皇子就堂而皇之地在烟雨楼住下了,这儿的人都当他是阁主的朋友“伍公子”,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五皇子自幼在宫中长大,终日活在阴谋诡计当中,偶尔当了回平凡人,也乐得逍遥。
没事儿坐在烟雨楼二楼的茶座上,吩咐下人摆两盘瓜子桃仁,听楼下的姑娘们唱唱小曲,日子好不快活。
京城似是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刚安生了没几天,又传出来件针尖对麦芒的大事。
这日,阮明心拿了个物件,往五皇子没受伤的肩膀敲了敲,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她手上拿的是支上好的狼毫。
五皇子终日在这烟雨楼里,因着身上的伤,没什么机会出去,闲着无聊的时候,便拾笔练练字,没想到阮明心把这事放在心上了,特意为他找了支狼毫来。
阮明心眼波流转,闪现出一丝俏皮,“伍公子,你可知近日发生了什么大事?”
五皇子把玩着新的狼毫笔,想也没想地说道,“得了吧,我知道,小桃红今天要唱戏了不是。”
阮明心努着嘴,不置可否地看向他。
他见阮明心故意卖关子的模样,料想自己是猜错了。凝眉仔细想了想,“烟雨楼要来大客人了?三哥?”
阮明心叼着扁桃仁,煞有介事的拍手道:“伍公子难得聪明,当真跟三王爷有关。”
“那我可得回避回避。”五皇子抱起面前瓜子花生的碟,作势要走,正好回房里试试新买的狼毫。
“过来!这事儿不能张扬。”阮明心扬眉道。
五皇子犹犹豫豫地凑到她身边,阮明心同他耳语道:“还记得那天晚上的小妃子吗?她暴毙了。”
五皇子一惊,霎时明白,她说的是夜探李生那晚声音娇媚,同三王爷在御花园的假山后私会的那个小妃子。
想起来那天晚上他跟阮明心两人就站着听了半天,五皇子的脸霎时又红了大片,趁阮明心没注意,他假忙低下头假装吃东西,一边将心中的旖念压下去。
他又听阮明心接着说,宫中人权当那小妃子是染了什么恶疾,没往心里去。
但是,阮明心和五皇子心里都清楚,那小妃子哪里是染了恶疾,什么恶疾能让人在一夜之间就暴毙而亡的,连他们都能一个巧合,发现三王爷与皇帝妃子的私情,何况是三王妃的人,大抵早就将两人偷腥的行为看了个清楚。
不过,三王妃性子雅淡,不是爱争强好胜的人。
琢磨来琢磨去,八成是三王妃的娘家人,担心事情败露,让他们家女儿面子难看不说,还同当今皇上结了仇,便索性狠下杀手,蓄意将三王爷欢喜的这狐媚子给暗害了。
五皇子起了兴致,竖起耳朵听着,半点都没有想过死掉的那个小妃子,其实也是他父皇的小妾。
阮明心细细的把自己收到的消息向五皇子说了一遍。
前几日,妃子暴毙的消息从宫里传出后,三王爷心下自然知晓是三王妃娘家人下的手。娘家人本以为他吃了这个亏,会有所收敛一些,哪料到他心里是真喜欢那小妃子,登时好不生气,下令随便找了个茬儿,就把三王妃关进柴房,日日粗茶淡饭,有意糟践她。
沈家不是多稀罕她这个女儿吗?瞒着皇上跟三王爷就处理掉了那小妃子,三王爷知道了真相,即使突然间不能拿三王妃的娘家沈家说事,可三王妃是他的妃子,是他三王府上的人,那他要对三王妃下手,沈家人的手再长,也没办法插手到三王爷的后院去。
三王妃的娘家人知晓自家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当然不肯,急得跳脚,碍于自家女儿嫁的是当朝的三王爷,他们无法为女儿讨回公道,可是,勾引三王爷的小妃子也让他们杀人灭口了。
现今沈家已经硬碰硬地同三王爷公然杠上了。
沈家人有多疼三王妃这个女儿,从当年嫁女儿时候给的嫁妆,那座祖传的,可以媲美皇家别院的庄园就能够看的出。
如果三王妃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定不会让三王爷顺利如愿的坐上皇位的。
三王爷跟那小妃子的事,还有三王妃家的纠葛,五皇子只当是京城这戏台上,出演的一幕戏,笑笑作罢了,不置一语。
今日,烟雨楼上抱着琵琶唱曲儿的,是小桃红。
小桃红模样生得俊俏,嗓音又甜美,在烟雨楼唱了两三年,名声在外。
阮明心的烟雨楼虽说也是烟花柳巷中的逍遥窟,但姑娘卖不卖身,全凭她们个人意愿,如小桃红这样卖艺不卖身的清倌艺伎,凭借或唱或跳的本领,让看戏的公子们大手笔的打赏,烟雨楼中也大有人在。
两人正听得起劲时,一楼看台上,忽地响起吵吵嚷嚷的声音。
阮明心顺着那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二人衣着华贵,看起来是大户人家的子弟,此时,竟不顾公子哥儿的形象,挽起袖子,大声争执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相互动起手来了。
烟雨楼来人向阮明心禀告,说这二人,一个是礼部侍郎的儿子,一个是御史家的儿子,两人因为今夜皆看中了小桃红,因此大动干戈。
第547章背后的闹剧()
这两人先是互相不服气地推攘,接着竟当着众人的面,让各自的手下动起手来。
看热闹的旁人兴许不知道,但阮明心跟五皇子常年在京城里,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是心知肚明。
这两人,皆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以日日流连烟花柳下闻名,正经事一件不会,惹麻烦倒是十分在行,净指靠着家里两位父亲大人处处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说巧不巧,他们二位的父亲,礼部侍郎是在三王爷手底下办差的人,御史大人则曾经是三王妃父亲的门生。
今天倒好,两个小麻烦精狭路相逢,哪儿有让着对方的道理?
只见身穿一身湛蓝色长裳的礼部侍郎之子令孔扬一脸怒色的瞪着眼前的人,大声骂道,“奶奶的,小爷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他混账惯了,平常惹出些什么事,只要亮出他爹的名号,谁都得给几分面子,在他看来今天也一样,他看中了台上这个长的俏丽,唱曲儿又好听的姑娘,旁人就得给他让道。
可御史家的儿子陈文宇,纨绔的名声也不是白叫的,且不说眼前人跟自己看中了同一个姑娘,就冲着令孔扬那出言不逊的话头,他听着就不爽了,一双虎目也不甘心的回瞪过去,“就你?爷爷我今日就让你尝尝得不到的滋味!”陈文宇将话放了出来,丝毫不怕令孔扬,在他看来,令孔扬再怎么横,也不过是一个侍郎的儿子,哪里及得上他。
令孔扬看到陈文宇这狂妄的姿态,当然不服气了,撸起袖子仿佛就要一拳直接砸在陈文宇的面门上。
这时,月娘收到消息连忙从楼上的跑下来,随着她极速的动作,薄薄的纱衣之下,妖娆的身形若隐若现。
“哎哟,两位爷这是怎么了,何必为了一个丫头找不痛快,若是二位爷都喜欢,那便让小桃红再唱一曲就是了,来来来,都坐下,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月娘手里拿着的烟柳夹纱扇,在陈文宇跟令孔扬,使劲儿的摇恨不得把眼前这两人的火气全部给摇走。
来烟雨楼的人都知道月娘这位风姿绰约的妈妈,平常也都会给她几分面子,可今天令孔扬跟陈文宇不知道怎么的,两人之间就是非要分个高低,半点也不顾月娘的阻拦,大手一挥就让自己身边的手下教训对方。
桌子椅子都被推倒在地,瓷碟子盛的零嘴也掉了一地,碟子摔到地上,碎成了好几半。
任月娘在一旁肉疼的痛乎这些损失,那两位少爷也没有要让人停手的意思。
阮明心跟五皇子在楼上看戏,他们见这两人骄纵惯了,且不说小桃红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这是烟雨楼的客人都知道的,他们竟敢当烟雨楼的规矩不存在吗?
何况,烟雨楼是天机阁的地盘,岂是他们想闹就闹,想走就走的地方。
左右这令孔扬是三王爷派系的人,陈文宇是沈家那边的人,这两方本来最近就不和,阮明心也不介意让三王爷和沈家的矛盾再深一点。
捏定主意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阮明心从碟子里捡了颗花生仁,指尖微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