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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本就是闹到御前才会交由大理寺处理。
而京兆尹则是因为之前接手了桂嬷嬷的案子,两案并为一案,他主要协助大理寺丞方慎审案。
现在这件事的结果可有很多人在盯着,阮氏有女方六岁敢于御前为母伸冤,这件事早成了京城里的奇闻之事。
就连后宫的妃子娘娘,都在等着这事情有什么结果瞧个新鲜。
一审无毒也不出意外,毕竟谁也不能指望一个六岁的孩子真能揭开什么惊天谜案。
但是结果汇报皇上之后,皇上却一没追究定罪,二没说怎么处理,他观圣心其实有意放阮明心一马。
所以他一审离开之前才会对这孩子私下说二审的条件,此时阮明心只要应了年幼无知,皇上应该也不会怪罪她什么。
而大理寺丞方慎,其实也是偏向阮家幼女的。不然,这次不会让他亲身前来,这就是存了让阮明心撤诉的心思。
毕竟,阮明心也并不算普通孩子。
大剑师的弟子,大家还是要掂量掂量的。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此时站在厅前的小女孩身上,凤追的表情一僵,昨天霍长焰前来说的那些话他已经反复寻思,现在关键就是在验毒之上。
天下毒物种类繁多,很难说都被查验出来,他还专门去征询了一审的详情,验尸的人是大理寺很有经验的老仵作,而且为人正直,不存在被收买的嫌疑。
此时,傅博问起外孙女,他偷偷地对着阮明心抬袖摆了摆手。意思是让她先到此为止,不能为了一个女儿,又赔进去一个外孙女。
第35章谁来验尸?()
只要人好好的,此事可以回头从长计议。
“明心,你丧母之后心神不宁、思虑不周,只要给傅大人说不查了,父亲会为你向皇上求情的。”
凤追只是暗暗摆手,而阮兆麟则是明着提醒干预了。
阮明心静静地站在下首,看着自己这两个亲人。她能体会到外公的担心,也能想明白阮兆麟的害怕。
傅博看了凤追和阮兆麟一眼,又看了下周围的大理寺随从还有侍卫、以及阮府的下人,敛了敛眉眼没有开口说话。
人多口杂,有些话这孩子的亲人能说,而他则不能。
阮明心迎着那些或关心或看戏的目光,小小的身子站的笔直,对着上首的傅博却再度福身:“傅大人,一审结果明心尤有疑虑,所以,恳请二审。”
少女的话音清凉,入耳之后却引起一阵惊骇。
“明心,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凤追直接站起身来。
阮兆麟也变了脸色。
二审?!
大理寺的二审哪有那么容易,何况是已经断定无毒,阮明心早就有诬告之嫌。
傅博的眉头也是一皱,之前他对这孩子说的二审条件,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对母亲孝心倒是可嘉,但是一审的结果很难推翻,她竟然还要二审?!
“外公切莫着急,母亲之死不能明断,母亲难以瞑目,而明心也此生难安。”阮明心站在庭下,话语清晰地说道。
事已至此,绝对不是她退让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现在不找到证据,给了阮兆麟缓冲的时间,那么证据会更难。
所以,此事她绝对不退!
“阮家丫头,你可知以你现在情形提出二审,那可是要”傅博的话有些说不下去,这才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明心知道二审之难甚于一审,但是为了母亲,明心愿意以身试之。”
小小的女孩话语铿锵,神情坚定,像是早已经下定了决心。
凤追想到霍铮的话,再看着这个让人心疼的外孙女,心里已经断定女儿之死肯定别有内情。
不然,是什么能让一个孩子这样坚定而不悔。
“胡闹!简直是胡闹!”阮兆麟气得一拍几案,他知道这孩子不听话,可是没想到会这样执拗。
他说着转头看向凤追:“岳父,这是我唯一嫡女,也是老将军唯一外孙女,稚子年幼无知,但是我们不能让她这样犯糊涂!”
只要说动凤老将军,他已经准备干预此事。
傅博和阮明心的目光此时也落在凤追身上,没有人比他在这里更有发言权。因为那个棺木中躺着的,是她女儿。
而阮明心年幼,所以言辞举证力大打折扣。
而他要是下了决断,就算是皇上也要思量几分。
查?
还是不查?
验?
还是不验?
凤追没有说话,坚毅而刻有风霜的面孔上看不出情绪的端倪,那双并未因年岁而减了锐利的眸子更是看着阮明心上上下下不停打量。
阮明心抿唇没有说话,任外公审视着自己。
当初御前告状,就是外公牵了她的手一锤定音。
而现在,母亲蒙冤,她虽年幼也无惧风雨,外公更不应怕。
“老将军!”阮兆麟的心沉了下来,他以为凤追出于对阮明心的爱护,不应让阮明心再坚持。
但是现在看起来却不妙。
良久,凤追这才缓缓开口:“明心,你长大了,也英气了。像你母亲,你母亲小时候也是这样做什么都是背脊挺得直直的,有时候明明无理还嘴硬,一点也不服软。”
此时,他偏偏说出了和案情无关的话。
阮明心的鼻子一酸,看着外公:“外公,此事明心哪怕以性命做赌尤无悔也!”
这句话一出,堂内再次一惊。
本来有些还以为是孩子胡闹的衙役看着这个小女孩也不由肃然。
到现在,大家终于看的明白,这女孩的坚持,并不是在无理取闹。
她是真的认为母亲含冤。
“好,这才是我凤家儿女该有的风貌!”凤追话音铿锵,心底也像是终于下了决断。
他的的声音洪亮雄浑,几乎穿透了阮兆麟的耳朵刺破了他的大脑。这些话经过那些弯弯肠子的文人耳中一过滤就演变成了含沙射影的说他软弱无能。
“岳父,您可要思量清楚,不能任由一个孩子”阮兆麟有些急了,二审的话,重视程度肯定重于一审。
万一查出什么,那可就是滔天大祸。
“兆麟,你在担心什么?”凤追的脸色冷沉,眸光如刀地看着自己这个女婿:“凝香是你的妻子,她是否含冤难道你并不在意?!”
这句话几乎戳心,阮兆麟身子一僵,知道自己再坚持下去可能老将军连他都怀疑了。
“岳父大人请息怒,小婿绝无此意。明心可是兆麟唯一嫡女,而凝香更是兆麟结发之妻。我只是担心明心受苦,您可要知道翻案那是要先上刑的!”阮兆麟立刻不紧不慢温文有礼地回道,看上去对明心无比关心,决然没有昨日夜里那种要阮明心亲口否认的官司的态度。
若不是亲身经历过,就连心眼蜂窝状的阮明心都容易被他骗过,更别提本就并没有想过他会害命女儿的凤追。
老将军的神情缓和了一些,眸中再度蒙上了一层担忧。若翻案,必先经刑,这是谁都没办法阻拦的事情。
明心这孩子可受得住?!
二审与一审不同。
这不仅是案件的重审,就连阮明心的身份也法身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审无毒已经记录在卷,明心便成诬告。
阮兆麟见到凤追这里已经被安抚,转身对着对着傅博开口道:“傅大人看着此案要如何审理?”
若要论情理,这个时间却是还不算是公堂对审,傅博刚才皱着的眉早已经松开,正坐在那里静静品茶。
今天,所有人都在等着一个答案,是再审,还是封案。
如果再审,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傅大人,如果此案二审,明心在此提出恳求,希望二审验毒可以经太医院梁太医和京兆尹的仵作叶宽两人重新为母亲遗体查毒。”阮明心见到傅博没有开口,再度福身,说出了惊人之语。
上次验毒不明,这一次,她亲口指定这两人作为验尸官,务求验明真相。
第36章明心一怒()
“明心,你在胡闹什么,你现在可是戴罪之身,怎么还指定人选!”阮兆麟一惊之下立刻说到,他点出来戴罪之身就是要让坐在那里的傅博别犯糊涂,听一个还有诬告嫌疑的孩子的话。
他很怕这是凤老将军给找的能人,万一能验出毒来怎么办?!
“戴罪?!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连圣上都没有定我外孙女的罪,谁敢这样说!”凤追再度暴怒,狠狠地一拍几案,上好的紫檀木顿时崩裂。
阮明心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傅博。
在这里,能决定此案怎么样发展的只有他。
“原因。”傅博的神色讳莫如深,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态度。
阮明心人小但是站在那里却很挺拔,她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明心相信傅大人为人正直,也相信之前的仵作尽心尽力。可是恶奴既然敢长期下毒而不虞被人查出,那肯定此毒并不好查,因此明心这才斗胆请求拜托另请这二位前来。”
太医院梁太医最擅长的便是解毒,这件事外人几乎无人可知,可是在前世龙翼轩身中剧毒的时候便是梁太医查出来的,那毒潜伏期长,一爆发起来就素手无策,当时所有太医们都沉默的时候唯有梁太医出声。
虽然到最后那个过毒的方法令阮明心失去了一身内力,武功全散,但是他专精于医毒,如果前来眼看的话很难逃过他的法眼。
还有京兆尹的仵作叶宽,他现在还年轻,可是在之后的几年他可是京城最出名的仵作,没有之一,那一手开膛破肚本领无人能敌。甚至滴血验亲在水里加明矾和醋酸能够作弊的实验结果也是他提出来的,当时可是在京城乃至整个南庆国都引起了一番轰动。
“你小小年纪是如何知道他们的?”傅博作为京兆尹经常会处理各种案件,人命官司判准断案更是常见。什么人得用,什么人不得用这些内部行情总是有所了解的。
叶宽这个人名声不显,但是在验尸上才能卓绝,他早有心提拔,但是外人并不知晓。
他知道叶宽这个人在验尸上绝对得用,但是太医院的梁太医他却并不知晓详情,想想应该也是能左右关键的人物,但阮明心这一个小小稚子又是如何得知?!
阮兆麟和凤追此时也没有再争执,转头看向阮明心,他们都知道此事自己没有出手找这两人,明心如果能说出此话?!
“大人难道忘了明心师父是谁?”阮明心站在他们的目光审视中话语不疾不徐,看上去神态自若:“明心虽年幼并未得师父剑技真传,但是却研习了沙盘问卜之术,斗胆一试,卦象表明这两人可对本案有所帮助。”
她这话说的玄乎,说完,她甚至一撩裙裾,直接跪了下去:“因此恳请大人准明心所请。”
师父是南庆的守护神,剑技通神。之前她不明白身为苍离弟子代表着什么,以至于一生浑浑噩噩。
但是现在,有这样好的理由不用,那才叫愚蠢。
师父精剑技、通机关、晓星象轮回百事亨通,她这样的理由,虽然牵强,但是却无人能够反驳。
当时傅博看着她背脊挺直跪在下首,小小年纪坚贞不屈,沉默良久。
“明心,你何时随大剑师学此技艺,三岁拜师,四岁学艺,你不曾去万仞山,怎么会学到问卜之术?!”阮兆麟直觉阮明心就在撒谎,虽然他后面不曾去看过这丫头,但是她一举一动都会有人汇报。
什么沙盘推演,她的闺房可没有沙盘!
“所以这就要谢谢师兄代师传艺,而且问卜之术讲究机缘天分,明心也是偶然得到卦象,并不代表真的精通。”阮明心看着父亲淡淡说道,她的淡定如常,反倒衬出了阮兆麟的气急败坏。
这样的理由,又加上南庆人信神明问卜,很难拒绝她的请求。
凤老将军的脸色瞬时再度沉了下来,对着阮兆麟指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心儿说出了这两个人可能能验出真相,怎么你反倒舍本逐末追问起不相干的事?!难道恨不得你的女儿变成犯人不成?”
这句话不可谓不重,一下子砸的阮兆麟脸色一白,他知道自己在此事上不能过急,立刻开口道:“岳父,我是怕她小小年纪受人挑唆,梁太医在太医院名声不显,还有京兆尹的叶宽,听上去都不曾名动京城,这两人到底有没有此项才干还需考证。加上阮家家教一向甚严,虽然男子应俯仰无愧于天地,但是阮家女儿也应如此,不能仗着特殊身份就口出妄言。”
他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再度熄灭了凤追的怒火。
“父亲这是在质疑明心的品性吗?难道明心为母鸣冤,其实父亲是不认可的?!”虽然看着外公再度被父亲哄住,但是阮明心心头的怒火却已经燃起,本来不应现在就和父亲杠上,但是这些话还是忍不住脱口问出。
小小的女孩脸色苍白,孝衣如雪,看上去透着满身的凄楚。
而眼眸更是红红的惹人怜惜。
“明心这是什么话?!”阮兆麟不由头疼,哄了老的,小的却又不干了。
“明心亲耳听到母亲是被毒死父亲且不相信,一再让明心休要胡闹。明心虔心问卜得出能帮母亲洗冤的人名父亲又质疑明心品行不端是否说谎,那父亲您想让明心如何?!”阮明心跪在地上,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那股傲然的倔强散发开来。
“难道明心会拿师父说谎,会以此事来博人注目吗?!母亲谆谆教诲、师父为明心批命之恩,师兄授业之事,难道明心会不记得?!”
“阮明心不止是尚书府的唯一嫡女,更是凤家铮铮铁骨家风世训教养出来的外孙,亦师父的关门弟子,四国之内大剑师唯一亲传的女弟子!若是父亲对明心品性生疑,那不止是对明心的质疑,更是对母亲、对外公、对凤家、对大剑师的质疑!”
“若明心连累这些亲长被无端质疑,不如现在大人就此定案,直接让明心也陪母亲一起去了吧!”
说着,少女伏身于地,话语铿锵。
第37章大理寺提审()
小小的孩子跪伏在地上,纤弱的让人看上去心疼。
凤追想要上去搀扶,但是想了想却还是沉着脸坐在椅子上,目光则望向了傅博。
阮兆麟有些难堪,没想到自己一席话引出了女儿这样的反应,在这些话语挤兑下,他很容易就落一下逼迫幼女的名声。
“明心,为父”他开口想要把这场面给圆了过来,傅博却悠悠开口,截住了他的话语,
“阮尚书,此案不管情由如何既然是圣上口谕要彻查,那如今就不是你我可以做主的。”
言外之意,此事还要圣上定夺。
说完,他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凤追老将军:“凤将军,地上寒凉,还是让孩子先起来吧,此案如果二审,要如何审理,还需要方大人明断。”
这已经是有些偏向阮明心,让凤追先去扶阮明心起来。
之所以对凤追说这些话,明显是已经看出了阮兆麟不慈。
凤追得了此话这才赶紧去扶了阮明心起身,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恼恨地说道:“如果只有这两人能查出案由,那外公就亲自去向皇上陈情。”
阮明心的手腕被凤追的大手抓的温热,这就是她的外公,不管她多么不争气,是否会拖累到他,都可以为她遮挡风雨。
黝黑而湿漉漉的眸子中带着浓浓的眷念和孺慕,外公晚年无子的凄凉那仿佛只是梦中的情形,现在面前的外公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