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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雅沐嘴角僵硬的对柳姨娘笑了一下,转眼就被眼前的红刺得目痛。
她刚才还为了要给那个不知名的女人一个下马威特意穿了她陪嫁的一身衣裳,寒梅傲雪无与伦比的清贵,绣在素白的雪缎之上,更加的孤高。她的雪缎是贡品,自然是在场最尊贵的存在,可是那个女人的一身正红,就像是在狠狠的打她的脸一样。还是满裙的牡丹花纹,是要告诉她她将来是要做正妃的吗?
“说,你该当何罪!”王雅沐不再克制,一拍桌子说道。那一身尊贵气度也因为这一行为变得有些扭曲。
阮明心没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可她就是纹丝不动的站在大堂中央。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侧妃看起来好像有些眼熟,早知道临行前,她应该将侧妃是谁给问清楚好了。
屋子里静谧得有些诡异,柳姨娘率先反应过来,“娘娘忘了,她是个聋哑人,听不见您的问话。”
什么问话?分明就是呵斥,吴、闵两位姨娘不动如山的看戏。
张姨娘倒是个老好人,“娘娘要不还是先给她赐一个坐吧,她站着也有一阵子了,要是累着了回去向殿下告一状,吃亏的还是娘娘。”柳姨娘一听,觉得有理,她是殿下亲自弄回来的女子,现在的新鲜劲儿可还没有过呢。
“娘娘,妾身觉得张姐姐说得有理,殿下现下对她可正是稀罕的时候,要是她说在娘娘这里受了委屈,吃挂落的可不就是娘娘您嘛。”
起初阮明心看见那个圆圆脸长得憨厚老实女人是个安分的,因为这这屋里就她气场最弱,可是没想到竟然会忽然偏帮着自己说话,这就可耐人寻味了。更令她没想到的是也不知道这个柳姨娘到底是站在这个侧妃这一边的还是站在她这一边,不知道这话越劝越起反效果么?
王雅沐啊!
她可算是想起来了,这个侧妃是谁了。在当年长公主赏莲宴会之前明东京城的才女呢。斤斤计较又小心眼,一点也看不过别人盖过她的风头,如今劝着她放过她,这不是对着她说:快点把这个女人狠狠整治一番一个意思?
王雅沐也确实是被张姨娘跟柳姨娘两个将心底那个克制的怒气完完全全激发出来,“大胆贱人,身为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见着本侧妃不仅不行礼问安,这身正红岂是你能穿的?”
“来人给我把她按下去,扒了这身衣裳!”
明月冷眼看着,一等王雅沐话落对着门外一个眼神,就进来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一看就是有几把力气的那种往阮明心伸出手去。
在这同时与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丹依,她一下子扑在地上跪求娘娘放过她家主人,“这身衣裳不是姑娘故意要穿的,这是殿下进晌午赏赐下来,姑娘在试衣,明月姑姑就来传娘娘召见,姑娘这才匆匆忙忙还没来得及换下就赶过来了。”
此话一出狠狠的惊讶了屋里的几个女人,就连柳姨娘先前对她多有可怜的好感也瞬间没了,更别说是王雅沐这样一个心心念念着龙翼轩的女人。
赐下正红的衣裳是什么意思?正红可是只有正妻才能穿的颜色啊。
两个婆子的手就这样僵硬在了半空中,继续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她们要是再扒下去,岂不就是藐视殿下的决定?
于是为难的看着上首的王雅沐的方向。
趁着空隙,丹依跪行过来,上下检查阮明心身上有没有受伤和不妥。
后者却是一点不管身上乱摸的两只嫩手,只冷冷的将头一转,瞳孔恰好将吴姨娘和闵姨娘那还没来得及掩饰下的恨意尽收眼底。
王雅沐是心痛的,心痛到那一瞬间她仿佛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双目满是嗜血地看着那个站在凶神恶煞的婆子中间且一点也没有害怕的女人身上。
她想她心中其实是已经相信了的,但是她一直以来的清傲不允许她低头,特别是对这样一个一无是处什么也没有的女人低头。
“你说是殿下赏赐的就是殿下赏赐的,但既然进了这七皇子府,就要按照本侧妃的规矩来,愣着干什么,给我继续扒,还有把她给我按下去,让她给我跪下,是个低贱的婢妾就该有个婢妾的规矩。”
“站着干什么,快啊!”明月对着还在发楞的两个促使婆子喊道,“难道还用侧妃亲自动手不成?”
被吼过神来的婆子挽起袖子继续就要往阮明心肩膀上压,正对上那双清丽的冷冽的眼睛心底不知为何就有些发怵,手上的动作也战战兢兢的变得虚张声势。
“再不动手本侧妃就扒了你们的衣裳去那雪地里领板子。”
第337章受伤的不是我()
看着这两个长得五大三粗行动却畏畏缩缩的婆子,王雅沐心中就来气。
“明月你上去,把这两个婆子拉到雪地里打,本侧妃没喊停就不准停。”
“娘娘饶命啊,奴婢们这就动手,这就动手。”两个婆子慌了神的跪在地上求饶,再也不敢耽搁,一个压着阮明心的肩膀,一个就要去踢阮明心的腿弯。
哪成想那女子一个身子微弓,右腿分别前后踢,手都没动一下,就将两个加起来三百斤的婆子踹倒在了地上。
“你,你,你真是反了。来人给我抓住她。”王雅沐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地喊。
满屋子的女人都惊讶的看着那个窈窕的红色身影。
很快就又进来了五六个粗使婆子,有了前车之鉴,几人再也不敢手软,你一下我一下气喘吁吁地将阮明心双手双脚分别束缚。
冷漠又讨喜的两个极端表情在她的脸上呈现,阮明心动了动肩膀,却是不能动分毫。
“你倒是狂啊。”王雅沐在上面讽刺,“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捆起来。”
婆子们摸索了几下,不知道在那儿变出来的两根手指粗的麻绳就往阮明心身上套。
丹依呜呜的踢踏这手脚,却被身后的婆子制服得一点也动弹不得。
“娘娘,您不能捆了姑娘,殿下说过府上谁也不准对姑娘无礼。”
王雅沐怒极,“把她的嘴巴给我捂上。”
说完不解气地抓起桌上的杯子就往丹依的身上砸去,滚烫的茶水泼湿了她一身的青色棉服,晕出一大片暗色的茶渍。丹依被烫得本能的一缩,索性冬天的衣裳厚,天气又冷,才没有造成烫伤。不过饶是如此,被渐上水点的脖子处还是红彤彤了一大片很快冒出了两个燎泡。
“你倒是跪是不跪,”王雅沐眼神狠戾的问着这个一身桀骜的女人,“你要是不跪,她——”她指着胸前湿哒哒的丹依方向,“就是你的下场!”
王雅沐一边说着一边从茶炉上取下烧着滚烫开水的铜炉,亲自将茶水倒进杯盏里,用手轻轻抚摸着,一下又一下,好似随时都会因为失手掉落在不该掉落的地方。
阮明心看着她这幅凶狠又斯文的模样,忽地笑了起来。无声的,带着浓重嘲讽的。
她分明没有说话,王雅沐却觉得自己被她侮辱了千万遍。
她凛了凛,王雅沐也笑了起来,不过是那种眼神带刀的笑,她端起那盏茶盏的底托,缓缓的站起身慢慢的往阮明心的方向走,像是踩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观察着那人是如何一步一步进入万劫不复的炼狱一样。
屋子里是静默无声的,连一向开朗的脑子不在同一时空的柳姨娘都觉察到了屋子里氛围的紧张。更别提其余几个揪紧了帕子一目不错的正常思想的姨娘了。
她们紧紧盯着那刚才倒进开水还盖着盖子的墨莲骨瓷盏停留在红衣女子的面庞前面,袅袅的热气熏得她脸颊绯红。
没想到即便是那茶盏都到了她的鼻尖了,那个红衣女子脸上依旧是分毫不动的笑意,眼神中的冷冽同样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她是哪来的自信?就算是侧妃今日将她处死在了这里,顶多也就是惹殿下不痛快罢了,侧妃的位置却是连动都不会动摇一下。
“你这身傲骨还真是让人觉得熟悉。”王雅沐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几位姨娘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一丝不解。
然后又统统将目光落在了殿中央的那两人身上。一个雪白,一个正红,还都是红白相间的衣裳款式,晕开了世间最耀眼的花。两方的气场谁也不让谁。
“哦,对了,我倒是忘了你除了是个哑巴还是个聋子,聋子怎么又能听见人话呢?”王雅沐呵呵的笑了起来,“不过,就算是聋子,该给本侧妃敬茶还是得敬。把她给我按下去!”王雅沐目光放狠,吩咐后面的婆子。
阮明心蹙了蹙眉,聋子?王雅沐这个态度,她也拿不准对方到底是知不知道她的身份了,若是知道,都这么久了,可从没听到对方称呼自己的名字一声,还口口声声咬定她是聋哑人。若是不知道,这么大的怨气
阮明心看向柳姨娘,她那凌冽的目光还没收回去,柳姨娘被她看得身体一个寒噤,蓦地一哆嗦。
你看我干嘛,我是站在侧妃娘娘这一边的,休想我会帮你。柳姨娘倏地扭头,随着侧妃甜蜜蜜的笑了笑。
这么明目张胆的讨好,自然逃不过坐在对面吴、闵姨娘的眼睛。
上不得台面的就是上不得台面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贴侧妃的脚面。
气氛被她一打乱,刚才凝聚出来的气势就瞬时放松了一下。王雅沐没好气的瞪了柳姨娘一声,后者睁着眼睛茫茫然不明所以然。
很快王雅沐又很快凛起气势,这回阮明心被绑了按理说踢倒她不过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然而事实再一次超脱众人想像。
阮明心不仅躲过了婆子用力的一脚,同时那一瞬间还有人赶来阻止。
就在婆子那一脚快到阮明心腿弯,后者正在闪躲的时候,正门口蓦地穿进一声洪亮的“住手”。
因为前方没了受力点,那婆子惯性的一下子往前趔趄撞到了正前方的王雅沐,好巧不巧一大片的红裙蹁跹至众人头顶上一寸之处,那盏滚烫的热茶杯就从原本应该受力往旁边摔去的方向改成正对着王雅沐倒下的地方迎头泼下。
“啊——”一声杀猪般的尖叫穿透屋顶,屋檐上的积雪都震得簌簌往下落了几分。
“主子——”
“侧妃——”
一重叠一重的声音和人影往王雅沐的方向涌去。
“快将侧妃扶进去用裹了冰的帕子冰镇。”刚才喊住手的那一道声音转瞬间出现在屋内,疏散开这一圈儿乌泱泱的人群。
跟随着管家一起进来的丹桂则快步上来解阮明心身上的绳索。
那些婆子是有大力气的,两个丫鬟解了半天绳子没有解开,反倒是把阮明心细嫩的手腕勒出了道道红痕。
“不准解!”
第338章真相又奈我何()
丹依也在那婆子呆愣的瞬间挣脱束缚跑到阮明心的身边跟着一起解。
屋里的丫鬟婆子拿着冰块水盆和丝绸的帕子忙进忙出,最受侧妃信任的明月姑姑却不在侧妃的身边到正厅来发难阮明心三人。
刘管家就不高兴了,要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他早上前去帮着姑娘把绳子解开,哪还用在这里磨蹭。
“明月,这时候你不在侧妃身边好好照顾,跑外面来做什么?”刘管家眼一瞪,“还不快进去!”
哪知这明月非但没有进去,还砰的一下当场跪了下来。“刘管家,咱们侧妃的脸就是她给烫的!”她伸手一指就指着那厢仿佛什么事儿也没有的红衣女子。眼眸中的恨意,恨不得嗜其血肉。
刘管家蹙眉,丹桂脚步一动,就用背部阻挡了明月的视线,两厢合力终于把阮明心身上的身子解开。
绳子扑簌簌一圈圈落在地上,阮明心站在原地活动活动手腕后轻佻佻地看了明月一眼。
挑衅、轻蔑、明目张胆地表达着她的“你奈我何”。
明月更恨了,眼睁睁的看着刘福给她让道,恭送她离开。
“管家!”明月膝行上前,背脊挺得笔直,“奴婢亲眼所见,那滚烫的茶盏就是那个女人踢翻倒在侧妃脸上的。”
刘福看着她,屋子里是静悄悄的沉默,就在明月满含希翼的目光中,刘福认真的说:“老夫只看见是那婆子撞倒了侧妃,如今那婆子已经被拖下去发落了。侧妃有什么委屈去向殿下说吧。”
“姑姑当前事情还是快去照顾侧妃的伤势才是。”刘福语重心长的说着。在明月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说完就端着手臂走出了霓虹院。
皑皑白雪堆积在两边的走道中,森青的袍角扑簌簌翻飞,像是一下一下在将仍旧跪在地上的明月打醒一样。
哪能是没有看见呢,那么张扬的牡丹纹在空中闪现,管家眼睛不瞎、还懂武功,甚至来连她是怎么出脚的都看得清清楚楚。
之所以推脱自个儿没看见还是主上的态度,殿下对这个哑女心疼得可紧,在权利与女人问题上,这个决定不是他能帮殿下所做的,还是让殿下自己决定得好。
只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哑女到底是不知者无畏还是真的就那么大胆,竟然当真敢对着侧妃泼热茶。
假山后刘管家远远的看见那一抹红影带着两抹青色跨进了灵川园的月洞门。脚步停顿了一下,直到前面没影儿了才重新往前院的方向拐去。
书房内,刘福一五一十的将看到的和进门前听到的那些话转述给龙翼轩听。
龙翼轩拿着一本半折叠的书眼睛却不看,管家心中就更是感叹但是自己推脱得对,从前殿下可从没这么认真地去了解后院那些事情,哪次不是一边做其他的,一边顺带着耳朵听一听,听过也就忘了。
这一次不仅什么事情都没做,还听到那姑娘将热茶泼在了侧妃脸上时笑了出来。
殿下那可是您八抬大轿正儿八经地娶回来的妃子啊,还真抵不上一个随便带回来的女人了吗?刘管家忧心忡忡的提醒道:“恐怕侧妃那边不会善罢甘休,礼部尚书那里”
“孤知道了,你退下吧。”龙翼轩放下书本,面上的笑意已经不见。
另一边王雅沐躺在床上整张脸上寒气嗖嗖的冒,一层锦帕一层棉布再覆着一层用棉布包裹着的细碎的冰块压得她呼吸困难,可是却丝毫不敢将脸上的重物拿走,一拿走脸上就火辣辣的疼,在替换脸上锦帕棉布和冰块的空隙依然清晰可见整张脸红红肿肿。连说话都牵扯着疼,只能嘶嘶地抽着冷气。
送走御医,明月跪坐在床边脚踏上给王雅沐涂抹药膏,趁着这空隙,王雅沐用力抓紧了明月的手,“殿下呢?殿下怎么还没来?”
明月只能尽力安抚她,殿下很快就会来,那心虚无力的口吻,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管家是那样的态度,而霓虹院前去前院禀报的人说,连殿下的面都没有见到。
王雅沐偏着头,看尽了明月的出神跟牙咬切齿,“殿下说不来是不是?殿下说不来是不是?”她一声比一声大声的问她,扯疼了脸上的伤都顾不上了。
她的脸痛,心更痛。
明月反应过来,连忙安抚她。王雅沐只扑簌簌地哭,不知是疼的还是难过的,热热的眼泪流在红肿肿的脸颊上更加火辣的疼。
忽然有婆子欣喜的打了帘子在门口,冷风簌簌往里面灌,明月正要呵斥——
“爱妃受了伤,孤又怎么会不来看你呢?”一道清润的嗓音伴随着修欣的身影走了进来。素白兰草的长袍将他衬得芝兰隽秀。
王雅沐抬起眼看着这个日思夜想的男人,眼泪掉得更加欢畅了。